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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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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被人塞回了旁边的冰河——不,更甚于在冰河中所受的寒意。在河里的时候寒气只是在体表蔓延,但这次寒气已经直接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了。
  布兰妮听说过许多传说,在北地的冰原冻土上,有些冰裔术士,可以将寒气从普通人身体中祛除,让普通的炉户也能快速在冰雪中长途跋涉;甚至有一些强大的术士,可以庇护整个群落免受风暴影响。但是在一个炉户和一个外乡人身上发生这种事,她根本闻所未闻。
  就像寂静的冰原上忽然刮起雪风暴一样,尽管布兰妮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多的寒气却不管不顾的顺着踪迹来到了她体内。
  布兰妮尝试着想要将手从额头上收回——事实上在第一次寒流涌入的时候,她的手就已经在下意识的收回了,但是她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寒气不断的凝聚融化,在她的手和男人的额头之间结了一层冰。
  这层冰使得男人的额头和她的手紧紧相连,形成了一个致命的通道。
  布兰妮用力挣脱着,但是她早已疲惫不堪,十成力用不出一成,那没来由的坚冰冻得结实,愣是没有挣脱。寒气由内而外,她感觉头昏脑胀,只挣扎了几下就再也没了力气。
  这时候布兰妮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她错判了男人的状态,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压制着寒气,才使得他看起来像是刚跌入冰河不久。而现在,源源不断的寒气通过手背进入布兰妮的身躯,使她本就疲惫不堪的身躯雪上加霜。
  伴随着“扑通”一声,布兰妮倒在篝火旁,原本是为男子点燃的篝火此刻却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热量来源。她的眼皮变得沉重。寒气不断的侵蚀着她的肌肤,她的身躯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像是在暴雪中被逐渐抽离所有热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埋葬。眼不能见、耳不能听、麻木不觉、无法呼吸。
  “我要死了?”
  随着寒气侵蚀到一定程度,也可能是全身的热量都已经被抽走,她反而感觉不到冷了,一种新的意向油然而生。仿佛掉进了拉克斯塔克的大湖,因为再也没有一种意象可以描述出那种感觉:当冷和热的体感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庞大的空洞。
  茫茫的死寂一般的空洞围绕着她,拖拽着她。这里是生与死之间的限界?布兰妮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没有,布兰妮能做的就是将她的意识向四面八方扩散,企图找到任何能被称之为“存在”的东西。
  这种怅茫的死寂依旧围绕着她,并不遗余力地消磨着她,解构着她认知的一切。
  布兰妮感觉到自己意志的边界正在变得模糊;连精神都被扩散着,稀释着,最终每一个最细微的“元”仿佛都被撕扯开,融入到无穷大的空洞中。
  “不能这样”
  布兰妮不得不将全部精力限制在自身,急忙迫使自己不去想关于外界的存在。虽然由于麻木还是什么未知的状态,她体内的死寂程度一如外界。
  将精力维持在自身,一开始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意识,但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感觉到了什么——让久经冰霜的身体几近融化的痛感,是热量。
  由热变冷更痛苦还是由冷变热更痛苦?反正布兰妮先后将两种痛苦体验了一遍。甚至是同时的,当四肢还在处于严寒中时,胸口的热量已经在让她遭受炙烤了。
  可能说是地狱也不为过吧。
  就在这时,布兰妮感受到她的左臂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本能驱使她抓住这跟救命稻草。激动之余,就连冰封的肌肉似乎都有了反应。
  但是抓住她的东西似乎并不这么想,它挣扎着脱离了布兰妮的束缚,连带着胸口的炙热——貌似也是它带来的,也一并减弱了。
  眼看四周的黑暗与冰重新聚拢过来,布兰妮咬咬牙,用几乎没有感觉的右手奋力向感觉中火焰远离的方向抓去。
  “咚”的一声传来,布兰妮摔在了庇护所的木板上。
  这一下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管之前是怎么样魂游天外,她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只是眼睛还没有缓过来,借着朦胧的视线,她抬头看到一个瘦削的人影和一闪而过的橙色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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