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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暴躁的男声在办公室里传开,主管那可以插蒜的鼻孔快喷出火苗了。
“这件事不能完全怪我,出了这差错,全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一个团队的工作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我憋着窝囊气不服地回应主管。
我很想爆粗口,可是想想母亲的住院费,我还是将这个憋屈忍下。
为了工作,我打碎了牙齿吞进腹中。
生活所迫,我还是当了孙子。
“这件事是你的忽略造成的,你必须负主要责任,阿穆他们承担次责。”
胖子主管肉脸横飞,唾沫四溅。
他咄咄逼人,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蔑视。
我看到磨砂门外闪过几道人影,那几个同事正在听墙根,幸灾乐祸呢!
肥头大耳的猪主管声音如雷贯耳,我的耳鼓膜都地震了。
“阿穆他们也参与这个方案并且落实,这个处罚是不是太偏心了?”
我想起办公室的人除了我以外,其他人跟上层领导都是有些关系的。
好巧不巧,我进了这样的公司。
时运不济,我成了替罪羊。
古有官官相护,现有城狐社鼠沆瀣一气。
我草根出身,背无倚仗,双拳难敌四手,如何跟他们斗?
在这里,方案经常都是我策划的,主要想法都是我出的。
他们只是参与进来负责些边角料而已,但是分成却是大家平分。
对此,我很不满,可又能怎么办?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正处中年危机。
老婆嫌弃我穷离我而去,从此我成了鳏公。
两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都这样以失败告终,我心里已经荒凉不再期待爱情了。
我父母的文化程度不高,一生都在从事体力劳动———水泥工。
父亲早期已经感到身体的不适了,可是,为了省钱,他啥也不说,自己闷着。
久而久之,他的肺癌拖成了晚期。
在他频繁吐血的那一刻,我感觉痛不欲生。
看着他被病魔折磨,我无能为力,我双手扯着头发,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现实的咳嗽声告诉我,你要正视这个结果。
我们只能坐等死神拿着镰刀来收割他的生命,漆黑的夜色盖不住我心里的阴霾。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在夜里听到父亲的咳血声还是泪流不止,我是个懦夫吧!
父亲的病没有挣扎多久,他就与世长辞了。
他辛苦操劳一辈子为了这个家,可我还没能让他享过福,他就这么匆匆逝去了。
我很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努力点读书,然后考个好的学校。
有份体面的工作,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为了生活,放下尊严,任人践踏,真是无奈的人生啊!
曾经读书时豪情壮志,在父母老师的管束下对未来憧憬着无限的可能。
愣头青的我跟大多数叛逆青少年一样,夜不归宿,沉迷游戏。
和伙伴们聚在一起谈论哪个女生如何漂亮,在班里排第几名。
那时候无忧无虑,在父母的羽翼下无知得觉得自己可能耐了。
当毕业后出到社会,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无知。
终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变得沉默寡言了。
无学历,无技能的我不是出去展翅高飞,而是出去被现实甩耳光认清自己。
可是时间不能重来,我毕业刚出来时是在工厂流水线挣扎的。
每月拿那四-五千的工资,在流水线上绑个静电环像戴手铐那般,还要像个机器人那样忙个不停。
可资本家吸血鬼们还不知足,他们给拉长施压逼流水线上的人型机器人要快,快了还要继续提高产能。
即使产量已经达标了,可他们还贪得无厌,根本就没把人当人看。
他们要把我们这些底层蝼蚁敲骨吸髓榨干到极致才会满足,我们为了生计别无选择了。
在这里,大多数中年男人的脸都是暗淡无光的。
可是,这份工作不做,大把人抢着做。
自己又没学历,没技术,内卷还那么严重。
最要命的是:自己赚钱的速度赶不上父母老去的岁数,我哪里敢频繁地换工作?
我在流水线谈过女朋友,可她们这些人几乎都是很容易被糖衣炮弹骗走的。
我的前女友也不例外。
她长得颇有一番姿色,人还很年轻,当时追她的人跟核酸队伍差不多。
我也长得不错,可男人的颜值是次要的。
谈恋爱时,一副好的皮囊能锦上添花,能让女孩们喜欢他们。
可是结婚后还能这样吗?生活不能,生活是血淋淋的现实。
人情往来,生活的节假日不需要浪漫不需要情调?
这些不都需要钱来进行吗?
没有面包,拿什么来养喜欢的人,全靠“我爱你”?!
有情能饮水饱没错,可是她们会对这些没有质量的生活一直如初吗?
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她们能坚守内心的平衡不去迷恋那些好的物质生活吗?
不会,我的前女友就是被人拿一台爱疯12给人挖走的。
我不怪她,是我没本事,是我无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风筝断了线,就让它自由飞翔吧。
我只是一个打工仔,我的工资用来维持生计都入不敷出了,而且我家里还有即将年老的父母。
他们都是农民工,没有退休金,一辈子忙忙碌碌都只是勉强养活我们一家子而已。
前女友离开我也是明智之举。
后来,我将在工厂存的钱拿去学习技术了。
也是因为这一举动,我终于摆脱了在流水线谋生的道路了。
一开始,我只是个月薪千把块的学徒工,我是经历了无数次跌爬打滚才爬到这个中层办公室的。
在父亲去世后,照顾母亲的重担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她年事已高,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的这份工作很来之不易,加上我也步入中年危机。
现在的竞争那么激烈,我这份活其他人也能做。
我害怕公司将我辞退换个年轻的应届生上来,这样他们就能省一笔钱了。
因此,我每天都兢兢业业地将工作完成得一丝不苟,生怕丢了饭碗。
我不敢轻易辞职换工作,现在母亲又身患重病卧病在床。
医院是个烧钱的地方,每天动辄几千块,我的生活已经贫困潦倒了。
连手机坏了也不敢换,能将用都继续用着,真是捉襟见肘啊!
我的现状就是一分钱掰着两个花,用一个钱也要掂量掂量薄厚。
前段时间,主管生日。而我没有闲钱给他送厚礼,其他人都送了。
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被那小人给记上了,然后给我暗中穿小鞋。
我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母亲的药就要被医院停了。
现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个项目搞砸了,我的饭碗就要丢了。
好事轮不到我,即便轮到我也要被一群打酱油的人瓜分了大半利益。
坏事首选背锅侠我却当属第一,这就是我们这些没背景没后门的人的常态。
“喂,黄先生,你母亲的身体突然恶化了。
你现在赶紧过来吧,情况不容乐观,医生正在抢救。”
就在我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时,医院突然给我来电了。
听到这个噩耗,我像打翻了五味瓶那般。
曾经与母亲生活的温暖画面如走马观花般回放在我的脑海中,像回忆观影券,只是已泛黄。
人生,才短短三十五年。
可我已经饱受沧桑,品尽世态炎凉,尝尽人间冷暖。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了。
主管的话萦绕在我脑海中,像个紧箍咒那般深深地中伤了我。
三十五岁,妻子离异,父亲早逝,母亲现在也油尽灯枯了,我被炒鱿鱼了。
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真是废物啊!
我不该挤进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每天苟延残喘地挣扎。
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这是大多数人的无奈现状。
我的生活一团糟,活着的意念也渐渐消失了。
我站在天台上,俯仰下方的万丈深渊。
这个城市很繁华,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可我的内心却在这喧嚣中孤寂无比。
我的未来就象只趴在窗上的苍蝇,前途一片光明,却没有出路。
我不知道在天台上抽了多少支烟了,看着下面的马路川流不息。
我脑海中萌生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心里疲惫的声音仿佛在告诉我,只要纵身一跃,这苦难的一切都会终结了。
就在最后一支烟熄灭的时候,我突然接收到医院的来电了。
天台的冷风吹不干我眼角的泪水,还是去医院见母亲最后一面吧。
我抬起已经麻痹的腿,扶着栏杆缓缓起身,神情如丧考妣。
我全身已经染上了浓浓的烟臭味,经过那些都市丽人的旁边,她们眼里尽是嫌弃之色。
也是,我现在是丧家之犬,身上这股沮丧颓废之气谁不嫌弃?!
在这个以“钱权”衡量一个人的世道里,在这个充满有色眼镜的社会里,我向来都是被有色滤镜过滤掉的可怜虫。
你的衣着打扮、房子地段、车子品牌、手表等等,都是他们高看或者轻视你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