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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北实验中学来自原来的江陵市十九中学,一直以来是个默默无闻的区属中学。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教学质量突发猛进提高,因此完成区重点的蜕变。原来的学校一个年级最多三四个班级,成为区重点以后,学校学生的数量迅速壮大,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庞大的教学机器。
临近早晨七点钟,马上是早自习的时间。林峦和吴晓东一胖一瘦两个身影闪入高二八班的教室。教室里显得很安静,间有“刷,刷”翻课本或者试卷的声音,同学们都安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他们如同初生的幼苗一样,如饥似渴地从书本里汲取着营养。
此时的高二八班,只有在教室的最后面有几个空座,显然这是转校生的专有待遇。班主任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小转校生对班级的影响,一般会将他们安排到教室最后的座位。转校生对此心知肚明,他们也乐于接受。林峦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他和吴晓东一前一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很快地就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来,放到书桌上,装作非常认真地读起书来。
由于是早自习时间,班主任老师还没有到,所以这一个小时一般是学生自主管理的时间。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班长会参与管理。
林峦因为昨晚受到了“惊吓”,睡眠有些不足。屁股落到座位的瞬间,一阵困意袭来。按照惯例,他的补觉时间到了。林峦准备把桌上的书本翻开来,放到自己的头上用于掩护,这是课堂上睡觉同学惯用的做法。其实却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老师在高高的讲台上已经掌控一切,你的所有举动又怎能逃脱他们的法眼。
林峦正翻书的瞬间,突然“哎呀”地叫了一声,惹得周围很多同学侧目向他,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是不满的目光。“我靠!”林峦小声叫到,“什么情况?手又被割破了。”他惊讶地发现,割破他手指的又是那本浅绿色封面的高中化学书。右手中指上的割伤还贴着创可贴,食指又割破了,而且比昨天割的还厉害。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啊。他妈的,我这是犯了什么克星了吗?”林峦食指钻心地疼,心中暗暗骂道。“不行,一会儿下课得找于美含算一下。”
于美含是高二八班有名的算命大师,据说精于手相和星座。
林峦看向那本浅绿色化学书,依然淡定地躺在书桌上面,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他幽幽地叹道:“我平时对你那么好,从来不翻你,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
胡思乱想之际,手指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还有鲜血渗出。他转过身,对吴晓东小声道:“东子,有创可贴没?”
“怎么了,林少?”林晓东也昏昏欲睡,像被突然惊醒了一般。
“手被书割破了。”
“你不是昨天刚刚受伤?”
………
“我也没有啊。怎么像小女子一样,这么容易受伤?”吴晓东困意全无,开始废话。
“少废话,快帮我找找。”林峦怒道。
“哎呀,谁一个大男人预备那个东西。一个皮外伤,忍忍就好了。”吴晓东准备继续取笑,可是看到林峦伸过来的手指,马上又叫到:“哎呀,伤的还挺重。”
两人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制造出了噪音。前排不断有同学回头望向这里,眼神充满不满。
二人作为转校生,已经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本校生的敌意。
吴晓东眼看林峦的手止不住血,有点着急。他四下张望,显得比林峦还着急。
突然,吴晓东瞄向了讲台右侧的柜子,柜子里有一个贴着红十字的箱子,“对了,急救箱里应该有创可贴。”
“我多聪明。”吴晓东暗暗自得。“可是此时自己去讲台取的话,肯定又会制造不少噪声,这帮坐地户不得把我吃了。”
“怎么办呢?”吴晓东看着林峦还没有止血的手指,暗自着急。
“不管那么多了,”吴晓东起身向讲台走去,尽量抑制可能出现的噪音。
班级的急救箱装在一个木制的柜子上层,外面有两块可以推拉的玻璃门。他用手推玻璃门的时候,玻璃门与木柜本体摩擦发出了难听的怪叫声。怪叫声吓到了正在凝神读书的学生们,大家同时抬起头,望向吴晓东这边。
“吴晓东,你又在干什么!”教室里传来一阵斥责声音,响亮而寒冷。统领高二八班的班长凌厉,已经在一众人中站了起来,愤怒地望着吴晓东,人如其名,声如其名。
“林峦手破了,流了好多血。”吴晓东领教过凌厉的厉害,只好放低身段,友好地解释道。
“你们在后面说话,我都听见了,没好意思说你们。怎么又流血了?你们一天天的,能不能好好地了?”凌厉没好气地说道。
………
此时吴晓东已经取到想要的东西,正要往回走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班主任王显丽,此时吴晓东已经转过身,与王显丽打了个照面。
“王,王老师……。”吴晓东略显尴尬,望向王显丽。
“怎么又是你?”王显丽四十多岁,有些肥胖,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有些严厉。
“他妈的,你们讲话怎么都是一个语气?你们在用”又”造句吗?”吴晓东心里骂道,他十分反感班主任和班长,”又”都成他们口头禅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一节课下课,林峦三人走出教学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市北实验中学是旧式的二层建筑,老式的红砖墙配老式的红瓦。冬日的积雪在屋顶融化滴落,屋顶瓦片间因温差变换形成北方特有的冰柱,细长又尖锐。此时阳光的温暖使得冰柱开始融化,不时有水滴落下,滴滴答答的声音,像春天的序曲。
三人聚在有阳光的屋檐下,就着暖暖的春光说着话。聊着聊着,三人话题很快就转换到了刚才经历的创可贴事件。
“他妈的,凌厉就是个心机婊,他一直看我们不顺眼,早晚得教训教训他。”吴晓东道。
“哈哈,东子,多读点书吧,心机婊是形容女人的。”陈雷揶揄道。
“心机狗。”吴晓东改口道,他觉得这个词更适合凌厉。
陈雷平时话很少,学习成绩较林峦和吴晓东要好一些,他最大的爱好是读历史书,知道很多历史典故。他看向二人,道:“东子,你也不必耿耿于怀。其实我们三人与高二八班有点格格不入,还不是成绩不行。”
“成绩顶个屁用。老子在这里就是为了混个文凭,出校门还是一条好汉。”吴晓东道。
林峦眯缝着双眼,面颊迎着阳光照射来的方向,静静地听着二人说话。
陈雷看了一眼林峦,继续说道:“凡事都有因果。我们在这个班级之所以不受待见,是因为他们有着天生的优越感。如果把一个班级比作一个王朝的话,那么本校生好比嫡出,而我们三人则是庶出。嫡出对庶出有天生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来自王朝千年传承的规矩,王朝的主人是嫡,庶只是陪衬而已。”
陈雷熟读历史,对于历史上各种嫡庶之争的故事了然于胸。
“什么是嫡出,还有那个什么树出是什么意思?”吴晓东挠挠头,这几个名词显然触碰到了他的知识盲点。
“嫡出是正统,庶出是旁支。”陈雷解释道。
“我靠,你越说越离谱了,正统我知道,旁支又是什么意思?”
陈雷有点着急,道:“叫你多读点书没错吧。怎么跟你解释呢……。”陈雷略一思索,又道:“这么说吧,嫡出就是亲妈生的孩子,庶出就是后妈生的孩子。”
“我靠,我说陈雷你他妈的装什么文化人,我们是粗人,说大白话多好。”吴晓东说着话的时候,心里却道:你陈雷不也是倒数三人组成员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才是后妈生的。”吴晓东愤恨地又补了一句。
“我这不是打比方吗,没文化。”
“当然历史上庶出也有翻盘的时候,但是那只是个例而已。”陈雷话不多,唯有历史话题会变得滔滔不绝。
“那我们如何翻盘,说来听听。”林峦在一旁突然插话道。
“倒数变正数。”陈雷道。
“不可能!陛下,臣做不到啊。”吴晓东歇斯底里地喊道,一边对着陈雷做叩首状。
林峦已经笑得不行,他踢了吴晓东一脚,道:“你要是这样对皇上说话,怕是活不过第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