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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杨老师
您好!
自从与您的两次交流后,我愈发感觉到了自己沟通水平的差劲,既然无法说清自己的所思所想,交流的结果自然不能差强人意。因此,我写下这篇文章,希望能对您加强对我的了解起到微薄之力,同时也能让我理清我与文学的前因后果。
标题名为“”,这需要从两个方面解答。其一为‘我为何喜欢”其二为“何为文学”。
需回答第一个问题,则不得不回顾我虚度了的十七年光阴。小学时,每个月父母都会带我去书城买上两三本书,或是去图书馆借两三本书,我还有一个学生电脑,电脑里中今中外的书籍数不胜数。当时坐拥书山而不自知,把大把的时间耗在了电视上。
虽是如此,却也是读了百余本书,可惜除了像《一千零一夜》《夏洛的网》此类儿童读物,就只剩金庸、古龙,卧龙生的武侠世界了。小学时期读的书占了所有书的绝大部分,我记不得那些书对当时的我有什么作用(也许充其量作为谈资),但现在,它们连一些可笑的回忆也没有留下。
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到了最是叛逆最是中二的年纪,所幸学校月考要考课外文学,作为硬性规定每月还得要看几本书。即使四大名著略显枯燥,却也阅读了不少的经典,比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余华的《活着》,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萧红的《呼兰河传》……虽然阅读能力仍是有限,阅读还是以粗读为主,这些强制阅读的书籍却在我心中插下了文学的第一棵秧苗。即便是初中看过的书,现在留有些许印象的,并非那些详细的情节,而是那些稍显粗糙的思想。
前15年的时间,带给我影响最大的便是韩少功先生的《山南水北》,是因为相同的情感引发起共鸣,还是因为此书而愈坚定的信念,我不得而知。总之,这便是我半个而立之年的阅读所获。
时间推至2018年,农历己亥年,彼时的祖国未受疾病侵挠,国泰民安;彼时的麓山送走了黄金一代,意气风发。自入高中起,安小就而乐在其中。当时沉迷文学,不过却是网络文学。不可否认,网文却有精彩之作,但一锅老鼠屎中不管有几粒米都还是一锅老鼠屎。我看的时候,明知那是垃圾,却还是抵不住诱惑,可见,充满诱惑力的垃圾确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让我在文学的泥沼里浮沉,垃圾读得多了,脑子里也会充满垃圾。到此为止,文学的禾苗青黄不接、良莠不齐。
文学在我心中逐渐开始宣示主权还得从高三说起。高三伊始,我已经无感于网文之所谓的“爽”,那时又是情窦初开的时节,少男女女的情愫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王小波,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曾看过的《爱你就像爱生命》。
这本书是小波离世后由其妻子李银河整理出版,主要收录了二人27岁前后的书信。小波二十岁时在BJ西城区工厂当了4年工人,先后再到云南、山东插队5年,文凭只有小学六年级。这些是我看完后方知的,看时我只感到爱情的伟大。书中那些真诚新奇的描写,新奇是因为真诚而新奇,不加掩饰的把自己的心剖析,这让我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我的心里很不受用,寂寞得好像大马路上的一棵歪脖子树。”
“我只会像一头笼子里的狼一样焦急地走来走去,好像害了牙疼。天哪,这可一点诗意也没有,你要是回来我就高兴了,马上我就要放个震动北京城的大炮仗。”
多么纯真朴实的一颗心啊!自此点燃了王小波在我脑海中的记忆,小学时曾遍览王小波的全部著作,可那全然是以一种猎奇的心态去看的,如今再读王小波,就如同把装满宝藏的箱子打开了一条缝,透过缝隙,光芒万丈,一个瑰丽多彩的世界天门打开。
那是一个个未知的领域,面对未知我的好奇压倒了恐惧。《黄金时代》中直言不讳指出“性是生活的一部分”,《三十而立》中将社会比做“一个巨大的受金场所”,《革命时期的爱情》中别样的描绘与感悟。王小波幽默的叙述、一针见血的点评,精美巧妙的结构,既让我捧腹大笑又令我拍案叫绝。于此我便开始了解王小波其人,并以其为圆心发散阅读。
读到卡尔维诺是王小波极推崇的作家,其在未来千年世界文学中提及的六大关键词—”轻逸、迅速、易见、确切、繁复、连贯”,其影响对王小波可见一斑。这在王小波早期作品并不多见,而在其中晚期作品如《白银时代》《红拂夜奔》《寻找无双》中的影响却是显而易见,尤其是《黑铁时代》中收录的数篇未竟稿”只讲一个有趣的故事”的理念呼之欲出。
王小波于我而言,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作者与读者,更像是一个导师与一个学生,文学在我心中若是一束火,王小波无疑立于火焰的顶端。
由一个作品体味一种思想,由一种思想读懂一个作者,何况还是三观相似的作者,这本身是就一个其乐无穷的过程。
王小波曾直言自己厌恶肉麻,我所厌恶的是狂热与鸡血,从本质来说两者是一类事物,即把人当傻子一样糊弄。王小波不愿过这种生活,于是他提笔呼喊“有趣”的回归,我无能为力我所厌恶的,只能去阅读只能去写作。
读懂一个作者不仅是知晓其生平经历,更是要了解其性格与思想。
王小波无疑是一个幽默有趣的人,这一点在其小说文笔中有着极大体现。
“窗外的山坡上,有一棵很粗的白皮松,树下铺满了枯黄的枝叶,在干裂的松塔之间,有两只松鼠在嬉戏、左艾”(白银时代)
一段看似平常的环境描写,从左往右,一幅由山坡、枯叶、白皮松、松鼠所构成的安祥宁静的画面,随着一个顿号戛然而止,紧接着“左艾”这个看似“大逆不道”的字眼如同晴天霹雳,就像一个土匪提着刀闯入了平静的村庄。两幅“违和”的画面拼凑,相接处让人迸发出惊愕,“怎么还可以这么写”,惊愕之余两幅画面渐渐融合了起来,一脉相承,浑然天成,不禁宛尔深思所谓“性于人究竟意味些什么”,或是一些别的东西。不过一个标点两个汉字便足以产生如此戏剧般的效果,文字背后仿佛帮着小波狡黔的笑容,文字、文学的这种魔力,令我为之倾倒。
与其幽默的灵魂相比,小波的思想同样浩翰,分析同样透彻。这一点在其杂文中尤为显著,诸如《积极的结论》《知识分子的中古遗风》《行货主义及其它》之类都给人以智慧的启迪。
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造就了王小波,是十年不平凡的时光;还是上山下乡的岁月;还是人大和匹兹堡的求学时光;还是八九十年代对文学前所未有的开放。应该是都有一些,但如若让我经历这些,肯定无法把我造就成王小波,充其量只能诞生一个王二。
有些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的经历、感悟与天性赋予小波以魂,各种微乎其微的机缘才能造就一个人。这也是过了二十四年还没有第二个王小波诞生的原因。
王小波的离世是中国文学的遗憾,自97年后恐怕再也没有集幽默与思想于一体的书或作者的出现。30年前所缺失的,30年前王小波所呼吁的,到如今还是一尘不变,没有丝毫的进步,反而在不停的退步。
生活在这个所谓的新时代,我从来没感到时代在召唤,新时代的领路人说”要有新文艺”“要以人民为根基”“要有中国特色”。我不知道这些声音在文学界是否有回音,我只知道如今在我们周围出现的是垃圾一样的文化。物欲横流,金线至上,内卷不息。短视频平台大行其道,价值扭曲的发言气焰不熄。
百年前的中国,鸦片使人积贫积弱,林则徐上书“国将不国”,百年后的今天,我将此类垃圾一般的文化视为精神鸦片,如果说传播力强也能算优点的话,那我真想不出它们还有什么优点。上至花甲老人、下至总角小儿人人捧着手机,看着低俗、抄袭、软色情的短视频,模仿着恶俗的举止与奇形怪状的新词新话,接受着扭曲的思想与烂俗的音乐,这种现象正在逐渐的低龄化。这是我观察到的,用某位作者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却创造了垃圾一样的文化。”
有人制造垃圾,有人明知是垃圾还甘之如饴。从生产制造到消费使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都没有做错,那么谁是受害者呢?——环境。深受被这种垃圾文化侵染的大多是社全的“低音人群”,民工、小职员、农民、学生……他们虽不是发声的主体,但却是社会构成的主体,他们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即便垃圾的传播,你情我愿,但也不能让社会变成垃圾场。王小波曾说知识分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出生在一个不理智的时代,照我看来,出生在垃圾场中同样不幸。如今文学匍匐在地,连翅膀都沾满了污秽,真正的文学决不可能诞生在垃圾场中。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也愿以“尘雾之微”补益文学之躯。这不是的答案,而是为何我选择文学的部分答案,文学的使命正在于此。
至此谈论了阅读与文学,接下来便浅淡一下写作。
自2020年1月17日起,我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写作。一开始以日记为主,先是以记叙文散文为主,后来逐渐有了议论与抒情,诗歌的领域也有所涉及。从一开始的满腔情感说不出写不出到现在能较为清晰的写作,较为真实的还原想法,这本身也是个令人喜悦的过程。如今回看百天前写的内容,每一个字都让我汗颜。与写作能力同步提高的是对生活的观察,自从写作以来,一些平常被忽视的美好也清晰了起来。
沁园里郁郁葱葱的鸢尾花林,校园里抽出新芽的银杏,擎着火云的槭树,阳光斜照下的容颜。凡此种种,实觉生活可期,觉未来可期,同良善一并被放大的还有种种琐事,种种琐事也如乌云悬在头项。写作的意义一开始于我而言,是强制的,是难以启笔的,慢慢的写作成了我记录与疗伤的手段,再后来写作已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每有所感,若不能付诸笔端,则是手痒难耐,看到自己积少成多的文章,满足感也是油然而生。
这些其实只能说是写作于我的浅层意义,十七年来我作茧自缚,自己亲手搭建起可笑的厚障壁,我很难与人以心交之,有时正常的交流我也难以应付。时常感到脑海中有千百个思想的爆发。时常感到情感难以说清。但写作却是我的窗口,透过窗口情感才得以宣泄,如今我生活的一切,无不与文学有关。
写作照我来看无非从四个方面出彩。其一是作品的思想,以《1984》为例,其中构造的极权社会、思想控制、双重思想的世界观,足以使人忽略其艺术手法的不足。其二是作品的情感,以《情人》为例,从字里行间溢出的悲伤,冲刷一切的湄公河,空空张望的暹罗山,使情感超越了文字本身。其三则是文笔,以《我与地坛》为例,“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一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一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秋风忽至,再有一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其四便是结构,这一点最是难得,以《祖国》为例,“此火为大//祖园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以梦为上的敦煌——那七月也会寒冷的骨骼//如雪白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横放在众神之山//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投入此火//这三者是囚禁我的灯盏//吐出光辉”
此四者仰之弥高,令我感叹文字的神奇,每一个文字都是一个迷,这个迷通往未知的远方。因此写作对我而言也不仅仅只是窗口,它更是一种挑战,一种生活方式。
至此即是“”的部分回答,思路稍显不清晰,却也大抵表明了我大概的想法。
此致
2021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