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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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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子闻永远记得那一天,天空中大雨倾盆,整个落城都灰蒙蒙的。他没有把晓云离世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家人,他永远都不可能原谅这家人,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站在墓地之中,除了他和林晓云的家人,并没有其他的人来参加这场葬礼,空地上显得格外的冷清。
  待仪式结束之后,刘子闻和林晓云的父亲站在樟树旁抽烟,那个男人看上去非常的疲惫,一直看着远处的草地。突然,他转过头看着刘子闻,眼里突然闪烁迷人的光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记得你答应她的,一定要活的精彩。”听到这句话,刘子闻感觉内心一阵阵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经历了那些事情,刘子闻感到茫然是正常的,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思考之后的生活,却没有一点的头绪。
  “你还年轻,但从此之后,你不是一个人活着,记住!”男人熄灭手中的烟头,再次看向远处,拍了拍刘子闻的肩膀,独自朝着大门走去。
  那一天的傍晚,刘子闻回家收拾行李,父亲站在卧室的门口,母亲则是坐在客厅里哭泣,他们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突然的离开。终于,父亲再也忍无可忍,冲到刘子闻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刘子闻没有流泪,可能是眼泪已经流干了。他很想咒骂那个男人,但他却连一句恶毒的话也说不出口。
  “是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从今开始,我要去过自己的生活。”这句话让这家人更不能理解,但男人还是放下了双手,眼中是一种难以解读的情绪,那是一种极其委屈的情感。
  “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刘子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将行李箱合上,朝着外面走去,和父亲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想知道,我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吗?你试过有人拿刀对着你的感觉吗?”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全都看向刘子闻。“不作为也是一种犯罪!”说完,刘子闻还是离开了家,打车前往了市郊的火车站。
  他在车站买了一张去漳州的票,在车站等车的时候,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不断的闪现。那个女孩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仿佛是在对着自己说话:“将来,我一定可以成为一个作家,或是一个歌手。”刘子闻一直记着这句话,联想起她父亲说过的话,他突然找到了希望,也许自己真的可以为林晓云做些什么。
  登车的广播响起了来,刘子闻匆匆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领着行李朝着检票口走去。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让刘子闻几乎难以呼吸。他好不容易走上站台,站在站台边,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上车之前,他还是抽了一根烟,看着火车慢慢的进站,他最后一个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他将行李放在了架子上,便靠在窗边小憩。他能感觉到火车启动的震动,还有金属摩擦的声音,在耳边不断的回荡。
  五个小时之后,他已经身在遥远的异乡,走出火车站,他才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那无依无靠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他先是在这座城市到处闲逛,在市中心他找了一家小旅店,暂时的安顿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独自坐在破旧的小旅店里,无聊的看着微信里的信息,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当天的子夜。他强迫自己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但那一天晚上,他睡的并不沉,一直被各种怪梦困扰着。
  他先是梦见了自己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父母经常争吵,几乎每天都是,他还记得,自己每一天早上,都是在争吵的声音中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梦见了自己的好朋友,他们坐在操场上聊天,每时每刻都很开心。
  但奇怪的是,那天晚上,他却没有梦见林晓云,在清晨的醒来之前,那怪梦终于停止,但他的灵魂却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又多么的巨大,甚至可能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出门,先是在市中心租了一间房,房间的墙壁是蓝色的,正好是林晓云最喜欢的颜色。躺在蓝色的小床上,他感觉无比的柔软,自己终于有一个起身之处了,他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一些。
  那一天,他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在那段时间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看着天花板,听着楼上的小情侣吵架,谈论那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楼上的邻居竟然开始感兴趣。
  让刘子闻没有想到的是,他中午出门吃饭的时候,会正好遇见楼上的那个女孩。关门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匆匆的从楼上跑下来,还差一点撞到他。女孩笑着和刘子闻道歉,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明媚的微笑,几乎就要融化刘子闻的心。
  刘子闻也只是礼貌的微笑,并谨慎的回过头,反锁上了房门,像是一个常年独居的年轻女孩。当他准备下楼的时候,还是发现,那个女孩子依旧站在原地,她正在看着自己,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着。
  他与那个女孩擦身而过的时候,闻见了那个熟悉的味道,应该是飘柔洗发水的味道,对于那个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刘子闻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快速的朝着楼下跑去,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几乎就要难以呼吸。
  “先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此时,女孩也从楼上下来,她也看出了刘子闻的窘迫,那样子像是刚刚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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