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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水下,一个瘦小身影猛地朝池底扎下去,像是一颗炮弹。
李德才自小便水性极好,寻常人在水里最多憋气两分钟,他却可以再多坚持半分。也就是凭着这个本事,十年前他才可以不断从湖底最深处的淤泥里寻出些河蚌,作为他们全家赶路的口粮,而不是和其他饥民一样,成为乡道上的一具具冻尸。
随着李德才的不断下潜,海水不断灌入他的耳中,水面上的击打之声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和沉闷,他整个人仿佛都与世界隔绝开来。
水底的光线也暗了许多,五颜六色的鱼虾在蓝的发黑的水中闪着微弱荧光,像是漫天闪耀着的星辰。它们成群结队地从李德才身旁游过,全是从没有见过的品种,每一尾看起来都似乎价值不菲。
“我滴乖乖,这可是个大宝贝!”
一尾通体金黄的落龙子大摇大摆地从李德才面前晃过,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这落龙子在唐国也称海龙,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具有补肾壮阳、镇静安神之功效。因其游速缓慢,一刻钟也游不到半米,极易被渔民捕捉,因此成年体型的落龙子数量日渐稀少。李德才曾听说两寸长的成年落龙子就可要价上百枚金铢,而他眼前这尾,足足有巴掌大小,更何况还是从没见过的稀有品种,岂不是天价!
想至此处,李德才不禁贪心大起,伸手便向那金黄落龙子抓去。
哪知眼前这物完全不似传言中的那般呆滞,弯钩状的小尾巴连蹬几下,一溜烟就冲进三丈外的一丛黄蓝相间的水藻之中,彻底隐没了身形。
“赵大善人喂的是啥口粮,把落龙子养的跟泥鳅一样!”
眼见快到手的宝贝竟然不翼而飞,李德才哪肯罢休,双脚用力一踩,也猛地向那丛水藻游去。
……
“嘿,原来东海盘龙须,盘的竟然是落龙子!”李德才停了下来,盯着眼前这株深蓝色的水藻,恍然大悟。
像是一团水中散开的深蓝色半透明状长发,东海盘龙须的数百根藻丝随着水流恣意荡漾。每根藻丝之上,竟然密密麻麻停着数只金黄色的落龙子,它们大小不一,唯一相同的是均用弯钩状的尾巴死死勾住藻丝,即使水底再怎么暗流涌动,也不至于随波逐流。
李德才粗粗看过去,这一群黄金落龙子足足有几百只之多,而刚才他所追逐的那只,赫然停在东海盘龙须的最顶端,似乎是整个落龙子群的首领。而它那一对漆黑的小眼珠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李德才,显得异常警惕。
若是在陆地上,李德才定会与它对峙一番,可是现在是在水里,况且他已经下来好一阵子,憋的气早已剩下不足四分之一,哪还能等得片刻?
想至此处,李德才双掌迅速发力,成合围之势,一同向那只落龙子抓去。
可他刚一抬手,双掌带起的水流就快速荡向前方,那只金黄落龙子像是触电一般,原本弯曲的身子瞬间绷得笔直,弯钩一样的尾巴连蹬了好几下,迅速退进身后的一处石洞中。不仅如此,原本静静停在东海盘龙须上的上百只落龙子也学着它的模样,瞬间松开了依附着的水藻,像是一朵被风吹散的金黄色蒲公英一样,也退入石洞中。
李德才再次失手,心中火气更盛,扑空了的双手也没停着,顺势将那丛东海盘龙须整株拔出。
“看我不拆了你的家,再将你们一网打尽。”
想罢,便又伸手向那石洞中摸去。
一阵黏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李德才不禁心生恶心,赶紧缩手,此时手上附着着十几颗圆圆的、半透明的果冻状物体,有些已经裂开,露出里面浓浓的黏液。
“海蝗鱼的卵?”李德才心中一凉,顿感大事不妙,但是仍然不死心的往石洞中看去,眼前的石洞似乎非常深,洞壁上全附着着半透明的鱼卵,完全不见半点金黄落龙子群的身影。在洞底最深的地方,隐隐发着幽幽紫光,但是却看不清楚为何物发出。
“管他呢,怎么样也得捞一只上来。”
李德才的贪念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右手再次伸进石洞最深处,这次他摸到了一个硬物,但似乎并不是落龙子,更像是一根表面粗糙的柱形石头。
哐当……
突然,一股莫名巨力从身后袭来,李德才被甩飞出两丈外,重重得落在池底的石壁之上。钻心剧痛从腰间弥散开来,痛的他是龇牙咧嘴,可刚一开口想要骂娘,腥咸的海水又倒灌进口中,怎一个憋屈了得。
李德才看向前方,一条六尺长的巨型海蝗鱼正停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身漆黑的鳞片犹如重骑兵的铠甲,它头部二尺多长的鱼吻像是一把黑色钢钳,正气势汹汹地指向他,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
“奶奶的,还留了只守家的。”
刚才那一击已经让李德才受了不小的内伤,若再被击中一次,小命肯定不保。此时他心中不敢再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朝水面逃去。
好在那大鱼似乎只是死守在石洞前,没有继续追击,李德才顺利浮出水面,一把抓住赵迁阳递过来的船桨,狼狈地爬上了小舟。
……
“赵迁阳你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
李德才瘫倒在甲板上,不停咒骂着,还不时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死里逃生,哪还顾得上遵守“不恶口”的戒律,一连串脏话脱口而出。
“东海盘龙须,得手了么?”千叶井晴扶着船舷,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并不好受。
“师兄我怎么会忘了正事。”李德才骂骂咧咧地直起身子,右手举起手中如乱发一般的水藻,在千叶井晴面前扎扎实实得晃了晃。”
“既已得手,那我们返程吧,卫夫子寻不见我,只怕此时正大发雷霆呢。”赵迁阳单手撑着船桨,刚才持续的拍打,也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你奶奶的,差点害死老子!若非有这宝甲帮忙挡着,老子肚子上非得被捅个血窟窿不可!”李德才掀开外衣,露出里面银色的玄武宝象甲。自那日老人将保甲赠予他后,他便日夜穿戴在身上以防不测,仅在晚上沐浴之时方才脱下片刻,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大用场!
赵迁阳自知理亏,瞧李德才这幅模样,定是在水底下吃了大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作声。反倒是千叶井晴撇见李德才身上的宝甲,不禁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