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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吗。”
从四国回到藤袭山,在紫藤花的摇曳下,江化劫从思索中清醒,抬起头,看向天空。
夜色无边,而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唯有风声不息。
然而在远方,江化劫看见近百公里之外的魑魅魍魉们正全速前进,从速度判断,不多时便能抵达此处。
江化劫知道他们的目标正是京都。
在晴明的率领下,这些妖怪与野心家们,将会破坏螺旋封印剩下未完的节点,于京都开始,向整个世界高调宣布自己的存在。
而之后的,波及整个世界的野心之火,会将万万民一并焚烧殆尽。
江化劫不能允许这种行为,无论从理性的角度还是感性的角度,从智慧生命最基本的良知,亦或者对利益的追求,他都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即便他不是此世之民,只是一介天外轮回者亦是如此。
因此回到了这里,准备展开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死战。
而在其身后,悉悉索索地脚步声响彻。
却正是中洲队的诸位,适时回归到此处。
——在江化劫将晴明复生后的一系列情报,告诉给不放心队友,定时展开精神链接来联络队员的张杰后,知道这可能会有支线剧情的中洲队队长,便将中洲队召集起来。
“回来了吗,阿劫。”张杰依旧是那副略显阴沉又吊儿郎当的样子,哪怕褪去了半引导者的身份,不再需要伪装自己,张杰也没打算更改自己的作风。
他似乎习惯了这副做派,五官阴沉,嘴角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笑。
比起队长,更像是个兵油子。
他叼着烟,对一日未见的好兄弟打了声招呼。
“嗯,我离去这一小段时间内,大家有得到支线剧情吗?”
距离江化劫离开中洲队造访四国,也堪堪过去了一天时间,虽然早已借助自身的能力知晓队友的行动,但他还是习惯性问了一句。
“还好,郑吒击败了土蜘蛛,收获了两个D级支线,楚轩和零点合作杀了百物语组的两个干部。
“詹岚说是对药剂的钻研更进一步,很快就能制造出惊喜。赵樱空和我去了奴良组,而小李子,齐藤一,铭烟薇他们三个在花开院家学了不少东西。
“总的来说,整体上除了郑吒外,没人得到支线剧情,但收获还算可以。”
“这样。”江化劫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是主神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归类为了一个长期支线,而作为奖励的大头,应该是移植到晴明的身上。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候,腰间佩戴有一把长刀的李萧毅站出来,虽然表面上装作很沉稳的样子,但微微有些许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劫哥,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江化劫挑眉。
李萧毅将刀从刀鞘中拔出,递给江化劫。
“还请你接下来用这把刀去战斗。”
“这是……?”哪怕早借助未来惊世拳的视角知道这一茬,江化劫也还是卖了个关子,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给李萧毅一个发挥的空间。
李萧毅清了清嗓子,尽力平复自己的激动,向着江化劫介绍道:
“我从秀元那习得了妖刀锻造的技术之后,就结合炼金术与魔术,共同锻造出来了这把刀,作为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锻造出来的第一把武器。
“虽然暂时还没有实战过,但秀元对其赞不绝口,认为我的水平在他之上。
“而我个人的角度,我也有自信这是一把要胜过魔王小槌,弥弥切丸的刀。
“既然接下来的决战要面对的是晴明和他率领的妖怪大军,相应的武器也要备好。我知道劫哥你有不死之刃,用不着别的武器。
“但是秀元告诉我,既然是妖刀,那就需要相应的材料作为血祭,如此才能成为真正的妖刀,无论是当初的弥弥切丸,还是历史上留名且有真材实料的妖刀。
“……而在此方世界,最有资格做为血祭的,我便只能想到无惨和晴明,现如今无惨已死,所以,我希望劫哥能助我完善这把刀。”
李萧毅深深吐出一口气,看着江化劫,略微颤抖着的臂膀显示了他内心的忐忑,看上去就像是做出了成绩,想给长辈炫耀但又担心对方并不会给予称赞的小孩。
“非常不错的刀,可惜我此行四国,并未得到魔王小槌,不然就能拿来给你当原材料了。”
江化劫轻笑着接过刀,仔细感受着刀身的不凡——刀长一米,样式有些类似于唐刀。
从刀身上刻录的术式,还有自己感知到其内藏的凶性——那躁动不安,会对使用者与敌人造成负面影响能量,可以看出李萧毅对这把刀的用心之处。
对于队友的成长,江化劫自然不会吝啬赞扬。
见江化劫答应了自己略显无理的要求,李萧毅这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郑吒勾住他的脖子,大笑出声。
“我早说了,阿劫他不会拒绝你的要求,小李子,你这下输给我了,哪天也给我打造一把武器,材料我提供,费用也自然不会少了你。”
“放心,郑吒大哥,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回到主神空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造。”李萧毅笑着回应道。
在和江化劫会面之前,聚集起来的中洲队各位各自互换了情报,讲述自己收获的同时,也交由楚轩来分析。
而在途中,郑吒知晓了李萧毅想让江化劫使用自己亲手打造的刀的想法,却担心他会因为有不死之刃而拒绝,以至于踌躇不定时,便一时兴起和他打了个赌,赌约就是江化劫是否会接纳这把刀。
很显然的,郑吒赢了。
见状,张杰笑骂了一句:
“你小子,不过是仗着小李子还年轻,稍微有些急于求成,便胜了这一次,依我看很快你这点小把戏就骗不了他了。”
“这有什么,年岁带来的经验也是一种本事,更何况我给小李子找个台阶让他舒缓一下紧张,怎么就叫骗了?”
郑吒顿时叫屈,不过眉眼带着笑,显然是不在意这点事情。
时间很快便在这插科打诨的欢快气氛中流逝,而很快,乌云密布,便连皎月也似惧怕这百鬼夜行一样,隐匿于云中,令大地变作一片黑暗。
即便是实力最为弱小的詹岚,齐藤一,铭烟薇三人亦可以感觉得到,那自远方不断逼近的,毫不掩盖地向天下昭显自己的庞大气势。
“准备吧,各位。”江化劫说着,吐出一口气。
“开始我们最后的战斗。”
话音落下,他悄然消失,无声无息,没有掀起任何的涟漪,如同从这个世界中消失了一样。
然而连区区眨眼的时间都没过去,他便来到了晴明面前,向着那尚未反应过来,连愕然之色都没有的青年,斩出一刀。
“初次见面,安倍晴明。”
此刻无光,然刀身自有寒芒,将诸多来者的神态一一捕捉其中。
“然后,永别。”
话音落下,妖刀如切割肉排一样,划开晴明的肉体。
然而耳边连主神的提示都没有。
江化劫并不讶然这种情况,晴明如若这般容易解决,他反而还要怀疑有什么后手。
他只是握住刀,准备迎接来自敌人的攻势。
与此同时,在那帮魑魅魍魉的身上,五芒星不断闪耀,金色的线条将不同妖怪的身体链接,组合成一个又一个的节点,片刻后,一张纸人从中显现,化为晴明的模样。
只是他现如今的状态却称不上好,捂着胸膛,时不时吐出几口血,并没有那疯狂且自信的领袖模样,看上去倒像是哪来的病痨鬼。
连一个呼吸间的时间都没有过去,晴明身上五芒星的阵法不断旋转着,在阴阳道的作用下,江化劫那一刀带来的损害马上就被抹除,使晴明从重伤状态中脱离。
这位魑魅魍魉之主在恢复战斗力后,并没有贸然行事,而是看了眼自己身后。
浩浩荡荡的魑魅魍魉大军尚未反应过来江化劫的袭击,而自己的子孙们也并未做好攻击架势。
就好像刚才只不过是一阵风吹来一样,没有值得防备的要素。
然而正是这等表现让晴明感到警惕。
(好可怕的速度与力量……还好我早有预料中洲队这群人会挡在我的面前,做了一手准备,否则眼下我恐怕要重归地狱了)
这不是晴明在给江化劫戴高帽,他刚才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但唯有当事人才明白这一斩击有多么恐怖。
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场景破坏,亦没有杀害多余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份力道宣泄在除了晴明身上之外的别处。
但就是这份深入到极致的控制力,才让人心惊胆战。
早已知晓自己的野望会遭到中洲队的反抗,相应的晴明也做好了多手准备,尽管如此,还是低估了江化劫的实力,亲自领教到了这份力量。
(可惜,你棋差一招啊,江化劫。)
说着,晴明心念一动,稀有的游离能量在他的想法下,与自身的能量相结合,化作无数的光点飞至身后,融入到那群追随者体内。
刹那间追随者们便化作承担能量运转的节点,互相连接,结界顷刻间便成立,而江化劫也感受到,自己身上传来一种压迫力,一种极致的……压迫力。
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在拒绝他一样,整个人如同踏入了比真空还要恶劣的环境,如同被封入琥珀一样,就连呼吸这一行为亦不被允许。
若非他早已是不需要借助呼吸亦能维持生命体征,恐怕此刻便要当场暴毙。
这便是晴明在来的路上,思考到用于对付江化劫的手段之一,减弱,压制江化劫的力量——也就是利用结界术来达成。
而结界术,晴明很早就已经习得了。
“嚯?结界吗?没想到晴明你居然还会这一手。”
看似惊讶,但语调淡然,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青年只是握着刀,静静等待着晴明接下来的动作,如同台下的观众正在观赏一出精妙绝伦的戏剧。
而晴明对于他的感叹,亦没有搭话的打算,布置好结界隔绝了江化劫与中洲队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江化劫的眼神中满是轻松。
(没有预料到这一手便是你的败因,结界?阴阳术?这些东西,我安倍晴明早在九百年前便已融会贯通了!)
(更何况如今,我已经取得了更进一步的力量……有史以来最强的斩鬼剑士啊,便永远安息于我的无限结界,化作我的力量吧。)
没错,无限结界,这便是晴明在短暂的时间中创造出来的结界。
取材于无惨手下那个琵琶鬼鸣女的血鬼术。
诚然,以晴明的眼光来看,无限城的战术是不错的,先分散中洲队的力量,再发动自己的手下尝试逐个击破。
只可惜思路跟不上现实,无惨的实力不够,导致此举成为了空想。
考虑到这一点,晴明想到了解决方案。
倘若实力上不能接近对方,那就削弱对方的力量,尽可能把他拉到与自己同等的水平线之中。
而这,便是无限结界的创作理念,也就是最简朴的——削弱敌方,增强我方。
虽然是草创的思路,然而凭借那升华为道的阴阳力量,晴明自然是可以创造出远胜过古今一切结界使的终极结界。
即便如此,晴明也思考过,自己哪怕创造了足矣削弱敌方的方法,他的行动亦有很大可能会被江化劫打断,以至于并不一定能顺利执行这个计划。
因此,晴明也做好了备用计划,用阴阳道准备了其他的结界,或者术法之类。
但江化劫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他的算计,这让他心中虽然有所松懈,但却不敢大意。
(虽然我的确顺利使用出了无限结界,但我不能将他当作是仅此而已的敌人,这样做不单单是低估了我的对手,也是在贬低我自己,贬低我安倍晴明,是一个会被这种程度的男人威慑到的无聊之辈。)
(这家伙可是在两天之前便亲手斩杀了鬼王,论实力来说远远超越了当初那个叫继国缘一的剑士,如果我因为取得了超越阴阳术的力量,便轻视这个男人,这份失误会成为我失败的原因)
心思不断转动着,思索着江化劫的思考,而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歇,阴阳之力不断操弄着周围的现象,对江化劫展开进一步的削弱。
(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为什么停住了脚步,不乘胜追击?为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似乎是看出来了晴明的疑虑,江化劫缓缓开口,声如洪钟。
“在烹饪美食的时候,人或多或少都会想让自己做的这顿饭更好吃,品尝到更美味的食物,至于该如何做到这一点则随机应变。
“调料,腌制,焯水……种种手段不一,但最终的目的是同样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当料理享用了吗?”
面对江化劫的言语,晴明并不气恼,九百余年的时光早已把他的心智磨练至宛如钢铁,面对这等略显青涩的挑衅,他并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可以这么说。”江化劫还是并没有任何攻击的准备,他盘腿坐在地上,将刀插入地面作为拐杖双手撑住,脸靠在刀把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似乎并不把晴明放在眼里。
“呵。”对于他这份自信到自满的表现,晴明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种机会,在他的控制下,方圆数公里的能量如海浪般涌至手中,化作新的结界。
短短数秒内,晴明以超越一切结界使的力量,眨眼便布置下数十个繁琐的结界,这些结界看似各自独立,却又在最深层的架构中相连在一起,作为无限结界的支点,将这个阵法的功效超额发挥。
江化劫已感受得到,自己此刻堪称有史以来最虚弱,恐怕连刚进入主神空间那会的自己,都比现在更加强大。
但他依旧是毫无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候着时机。
“来了。”
话音落下,江化劫站起身,看着那从京都赶来的羽衣狐势力。
“母亲。”见到羽衣狐后,晴明微微低头行礼,显得很是庄重,但羽衣狐就没这么多弯弯道道,直接将自己的儿子搂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晴明,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这一刻没人敢打扰母子之间的时光,即便是江化劫,也好似行刑之前给囚犯一个美好回忆的刽子手一样默不作声。
母子之间短暂的温存结束后,羽衣狐看向下方的青年,表情不复方才的温柔,眉眼凶神恶煞。
“晴明,这就是你的敌人吗?”
“是的母亲,他就是中洲队的一员,是远比滑头鬼更加难缠的敌人。”
“这样啊。”羽衣狐说着,身后的尾巴忽然向四周伸展。
“既然是晴明的敌人,那就不需要客气了!”
话音落下,九条尾巴如武器一样齐齐向着此处袭来,划开空气,发出阵阵炸鸣声。
晴明的攻势也悄然而至,咒灵力组合成的光弹不断向着江化劫扑来。
如号角一样,这两人的袭击拉开了帷幕,魑魅魍魉们怒吼着,嬉笑着,各自控制着自己的畏向着江化劫发动攻势。
身后,名为御门院的阴阳师也各展神通,使用着自己最为擅长的术。
而江化劫面对万鬼夜行,只是随意地,缓慢地,将刀从土中拔出,随后挥手,如老僧扫叶,轻易就挡住了所有攻击。
身体素质上江化劫确实已经远不如这些魑魅魍魉,但所习得的技巧,与亚种巨人对战斗的学习能力仍然存在。
对付这些东西,即便是以连凡人之身都不如的身体素质,江化劫也有自信当场斩杀。
在随意挡住了妖怪们的攻势后,他站起身,抬起手,刀尖指向空中。
“直到现在,我仍然缺乏一个能稳定局势,大范围杀伤力的手段,这两天里,在联系四国之后,别的时间内,我也在思考自己应该需要怎样的技能。”
晴明见江化劫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选择了诉说,他也没有半分客气,一声令下,号令万鬼夜行:
“继续攻击,不要给他出手的机会!”
阴阳术与畏接连不断,而江化劫如同暴风雨中的海上孤舟,稍有不慎便会葬身海底。
只不过他却没有半分退却,只是平静地,缓慢地挥着刀,明明是连老者都不如的缓慢的速度,与其说是挥刀,不如说是在表演,但每一次,都诡异地以一秒之差,精准挡住了所有的攻势。
莫说是给他造成一丁点的伤害,便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吹动,所有攻击造成的余波如同被吞噬了一样,随着江化劫的挥刀,眨眼间便归于平静。
而在这种节奏下,江化劫继续开口:
“考虑到我目前没有足够的奖励去获得适配我的东西,因此我只能自己钻研适合自己的技能……藏龙是其中一个思路,而其二,便是新的攻击手段。
“思索的过程中,继国兄弟的故事给了我灵感,我在想,能不能模仿缘一的技术,还有小李子和我提到过的,黑死牟作为压箱底的那一招月蚀•天狗啮,以这两者为原型,用巨人的身体素质复刻类似的,短时间内打出高连段的攻击,再配合未来惊世拳呢?
“这一刀便是我琢磨出来的成果,虽然尚未完善,但对付你们却也是足够。
“其名为——”
说着,江化劫抬起手,对准过去来了一刀,晴明布下的重重结界眨眼间便消失殆尽,如一开始便不存在一样。
恢复了状态后,江化劫向着天空,对准一脸不可置信的晴明,划了一刀。
“刹那无量刀。”
话音落下,短短一秒内,九千刀斩击破开空气,形成数以万计的真空带,落至万鬼身上,将他们斩至重伤或死亡。
无论是依靠术法或者他人力量的人类,亦或者妖怪,此刻都是如水饺一样,纷纷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断下坠,接连不停的倒地声与哀嚎声响彻,如同一首曲子,在这无月的黑夜中演奏着。
这一击好似超越了时间,以凌驾物质变化的速度,做出攻势,而直到一秒即将结束时,周围的一切似乎堪堪反应过来,开始产生一连串的变化。
——粒子在这一刀的影响下,偏离了原有的运转规律,产生了不规则的运动反应,在这片领域内,以兆为最低单位的粒子不断产生着能量,带动着周围的气流。
旋转着,无数旋转着的气流涡轮带动着周围的一切,不断填补着空气的缺陷,然后在这份旋转中,气压产生了差距,随之而来的,便是诸多不断在粒子作用下,释放着惊人能量,足有数百米高度的龙卷风。
这还是江化劫用了入微之力,且顾虑到被隔绝到结界之外的中洲队,并未全力施展造成的结果,倘若其对准东京全力一刀,不需片刻,整个日本便会当场下沉,余波波及到全球,令得火山,地震,海啸齐齐频发,造成十余年都不能缓解平复的破坏。
这便是刹那无量刀,现阶段的江化劫所研究出来的,范围破坏力最强的一招。
以一秒钟的时间,打出九千道斩击。
只是当顺利施展了这存在于思路的技术后,江化劫却是皱着眉头,对这一成果并不满意。
(不行,虽然场景破坏力符合我的预期,但这种增添攻击频率的战斗风格并不适合我的战斗风格)
仅仅只是一刀,江化劫便清楚地看出来,自己草创的这个技能的不足与局限之处。
或许在旁人眼中,一秒九千刀是无与伦比的炫酷手段,莫说是郑吒他们,便连常规圣位也不一定有这等攻击方式。
然而在江化劫看来,这却是局限性极强的一招。
——唯有在一刀不足以斩杀敌人的时候,才会需要在攻击频率上耍心思,于极短的时间内打出高频率的接连攻击,以此来补正伤害的不足。
但对于江化劫来说,这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招数,倘若是不到圣位的常规战斗,这一招确实称得上是优秀。
然而若是考虑到圣位的高纬度存在方式后,刹那无量刀便暴露出了,自己在攻击深度上的缺憾。
也许,现阶段谈论圣位未免太过于好高骛远,但江化劫觉得,按照目前的节奏来看,郑吒他们如今的强度已远远胜过原作异形时间段,未来取得更强的战力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下去,以主神的判定,他们迟早会遇到圣位水准的敌人也说不定,也许是过几场,也或许……就是下一场。
因此未雨绸缪是必要的,提前做好准备,哪怕最终自己的准备并未发挥用处,也好过什么也不做等死。
(虽说如此……但这个思路确实不错,通过极致的速度,在无可察觉的微小时间单位下展开攻击,这个思路确实可行,而在用这份极速,去推动力量后,本身的出力,与超越音速的速度相乘,所形成的不需要考虑对方防御力的极致杀伤力,这点也着实不错)
(还有,倘若我在斩杀的这个思路上进行深入完善,换句话说,我是否可以通过未来惊世拳和逐岁,对非现在的其他时间片段展开干涉的理论,借助自己的时间力量,让【这个被切开的结果成为不可磨灭的事实】,或者是【命中注定的未来】?)
(也就是——强化自己的攻击深度)
(假设以我现在的攻击深度,即便一秒钟内挥刀上百万,千万刀,乃至更加庞大的次数,亦无法伤害到本质在高维度的圣痕……这是维度的差距,多少攻击频率都无法弥补,就好像一个身处二维的纸片人,想要用一把画出来的武器去伤害一个现实的三维人一样)
(但这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高低维度是世界对浑源一体的宇宙空间分层,以洪荒历的补丁来说,如若站在大罗级的视角,多元时空是一体的,所以他们即便身处于现实维度,也能伤害到圣痕)
(换而言之,只要我能用未来和过去视角确定“现在”,根据时空一体,现实维度造成的影响就能一比一的还原到高低维度,让圣痕和阿卡夏记录也如此呈现)
(这样一来,纵然贵为先天圣位,在中招后恐怕也需要花费时间修改真实,才能够治好这样的打击……)
(这么一看这个招数还是不错的,只是我现阶段无法彻底完善……也罢,暂且用着先吧)
思绪连一秒都不到,江化劫便理清了思路,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往什么方向发展。
随即,他看向身后姗姗来迟的同伴。
“郑吒,接下来那群妖怪就交给你们了。”说着,江化劫纵身一跃,以空气作为踏板,眨眼便逼近了晴明。
“该说是过保护还是什么,还真是一点风头都不让人出啊。”
郑吒摸了摸脑袋,看着那满地的尸体,以及那宛如被众多导弹轰炸过,徒留诸多坑洞的地面,咋舌的同时,对江化劫的行动感觉到无奈。
“算了,这也不是该抱怨的时候,当是我力量不足才会导致要他一人对上晴明……但下次我不会允许这种事了!”
雷鸣刹那间便如龙般咆哮,顷刻便瞄准了余下千人,而在郑吒身后,各式各样的手段亦随之施展。
子弹,药剂,炼金术,阴阳术,箭矢,超能力,异能念力……
原本在无限结界的作用下,所有人的实力都不能完全发挥,甚至实力不足的,还有性命的危险。
然而,当江化劫把握着时间,在他们踏入针对自己的结界之前,便一刀了结了结界的那一刻,中洲队全员恢复了状态。
莫说斩杀这群魑魅魍魉,便是推平一个强国,也已足够。
一个呼吸间,余下之辈皆死伤,无一幸免,意图征服整个世界的妖怪大军,如今只剩下晴明一个光杆司令。
局势已向着对晴明不利的趋势发展,纵然如此,晴明脸上却不见半分慌张,面对手下的死亡,与江化劫的逼近,他只是喟然一叹,似乎是做好了什么决定,默默地伸出手。
五芒星的阵法眨眼便笼罩了方圆千米,在金光的照耀下,晴明宛如一道虚影,唯有清朗之声传来:
“乾坤演万千,岁月变人间,凡尘落此世,生灭归苍玄。
“此身非权贵,偶遇一真仙,山野明是非,百术奠神威……”
江化劫并不知道晴明有什么算计,但不妨碍他趁此机会斩杀他,未来篇章映入眼中,转眼便捕捉到了那一刻的机会。
正要一刀了结时,自未来观察到的主神的提示便犹如定身咒,让他不得不停下手。
【支线任务变更,魑魅魍魉之主•安倍晴明以妖怪形式转生,公然践踏自然规律,违背轮回,如今欲封真神,逆转乾坤,断绝人伦,再现百鬼夜行,此方位面人妖之争展开,文明之理遭遇重大节点变更】
【通告中洲队全员,斩杀成功封神后的安倍晴明,断绝魑魅魍魉气运,消除返魂之术及魑魅魍魉对人间的干涉力,平复生死轮回异常,奠定人之理。
全队奖励a级支线剧情一次,奖励点数15,000点】
【任务失败,全队扣除A级支线剧情两个,奖励点数20000点】
“啧。”江化劫皱眉,顺着重力落到地面,而片刻后,中洲队的所有人也收到了这样的通知。
“怎么办,阿劫?”郑吒来到他的身旁,“主神这个意思是要我们眼睁睁看着晴明开二阶段,而不是打断他的变身吗?”
拜江化劫所赐,中洲队的各位也很是理解了诸多来自未来的迷因,有关于打断施法的重要性即为其一。
“不打紧,就给他这个机会,就算给鱼喂再多的饲料,它也不会变成霸王龙的。”未来的种种映入眼中,江化劫看不到晴明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也看不见中洲队的减员,便抱臂站在原地,等待晴明所谓的封神仪式。
与郑吒想象的相反,晴明并没有准备升级为所谓的二阶段,他本来是想借助自己升华的力量,施展出自己最强的一击,来杀死自己的敌人。
口中的诗文不过是如往常一样的咒文,只是当念出了那段诗文后,不知为何,晴明整个人就如同失去了肉体一样,丧失了五感。
唯独意识陷入了一种很奇特的状态,像是在子宫中,又好似超越了现实,抵达了更高纬度的层次。
此时此刻,在晴明的意识中,过去的历史不断呈现。
他见到了过去,见到了,一个奇人的经历。
于商朝之时,天外的来客降临于此,化名姜尚,与西伯侯联手,开启封神之战,讨伐送葬诸多远古妖怪。
如同小说中记载的那般,自称姜子牙的来客封神三百六十五位,被武王封为齐候。
但与小说不同的是,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封神之后,一同前来邀请其成神,然而来客拒绝,且并未接纳姬发的好意,拜谢后,归隐山林。
于山中度过了八百余年后,来客以海外仙岛方士为由头,拜见当时求仙问道的始皇,以远超当时名为求气士的非凡者的力量,得到了始皇的器重。
因其自称出身海外,无名姓亦无氏,诸臣及求气士畏其术,讳其人,不敢妄称,唯恐遭厄,便以卜筮之术,占徐福二字为代称,代指来客。
之后来客——接纳了徐福这名字的他,借海外三仙山为由,东渡当时尚未形成文明的瀛洲,于那片土地四处寻觅着什么,一边将瀛洲取得的诸多秘宝与灵药投入丹炉,一边寻找着什么。
徒步走遍整个日本以后,徐福不知为何,借术法造一船,游历海外,走遍了整个世界。
于秦朝末年,他化身一位老者,与当时不过一介亭长的汉高祖讨水,并以报恩为由头,指引他反秦暴政。
当汉朝建立后,汉文帝时代,徐福化名伯真,指点当初那些被自己折服后,舍弃了求气士这一名号,学着徐福当时的自称,以方士自居的小辈,教给他们修行之法。
汉景帝时期,徐福辞去官位,离开汉朝,于自己建造的海外岛屿蓬莱中不断炼制丹药。
汉武帝时期,于蓬莱隐居的徐福用术法操作邪马台领袖,派遣使者前往汉朝,奉武帝为王。
在此期间,徐福时不时以方士的名号于朝中听政,但因天人三策与罢黜百家,他再度退去,于熹平年间方才出世。
期间,他收徒葛洪,将自己编撰的《太清》《九鼎》《金液》等丹经,及《三元真一妙经》传授给他,又在建安年间,化名左慈,于曹操之宴戏耍此人。
之后,徐福前往瀛洲,于泰始六年,指点当时的应神天皇,再度游历整个日本,收集了诸多珍贵材料,并在民间有了少许信仰。
隋朝开皇年间,避世的徐福再度出世,与当时还是少年的圣德太子同行一段,教其佛法。
后续,他偶遇高句丽僧人惠慈,与其斗法之后,辗转海外。
贞观十一年,徐福于天竺偶遇玄奘,与其探讨佛法十日,折服玄奘。
上元年间,在这个三贵子尚未诞生的时代,徐福化名役小角,指点当时的非凡者,成立修验道。
随后,仪凤三年,徐福指点当时的舍人亲王,号召其手下,一齐编撰日本书纪与古事记,又于书中,写下了伊邪那岐,伊邪那美,以及三贵子的概念,并以自己为原型,创造了名为神武天皇的人物。
在古事记与日本书纪成书后,随着民众的传唱与祈愿,某种象征着精神力的特殊波动散发开来,与地球,与这颗星球的某种机制结合一体。
而月球上,那与人类相似但又更加发达的文明捕捉到了这种来自地球的波动,在经过研究与商议后,某位领袖顺应了这股波动,成为了三贵子中的月读命。
之后,徐福再度编撰了别天津五柱神,将当时一盘散沙的民间信仰,结合自己编撰的神话,形成了神道教。
神道教成立后,徐福去往大陆,去往当时还在开元盛世的唐朝,似乎是寻找到了什么天材地宝,准备炼丹。
只不过徐福在炼丹途中似乎察觉了什么,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那股被月之领袖接纳的特殊波动全数舍弃,留在人间。
在后来,徐福的诸多经历,晴明能理解的举措,与不能理解的行为一概涌入他的意识,他见到徐福炼丹失败后,重归日本,以术法,结合当时修验道的蛮荒咒术,创造了自己的后代,赐姓为贺茂,又将自己的诸多理念交予他们。
到了宽平时代,晴明见到,徐福化身为自己熟悉的面貌,以伯道上人的名字,询问当时还是个小鬼的自己,要不要从他那学习仙人之法。
看到曾经的自己在徐福的教导下,立志想要创造一个人和妖怪和谐共处的美好世界。
以及,当初自己目睹人类丑恶的欲望后,因为母亲的死而堕落为妖怪的那一刻。
对于这个自己人生的重大节点之一,此刻的晴明早已没了任何情绪,或许年轻时的他会时不时因为当时那些人的丑恶而愤怒,但如今的他,早已坚定不移地朝着野心前去。
只不过观测到过去历史的这个过程,并不随着他的意识波动而改变,历史的画卷继续延伸着,到了昌泰三年,晴明目睹了徐福的后代随着时代的流逝而逐渐没落,当代的传人,以一届医师的身份,结合自身传承下来的些许知识,救助了产屋敷家的一个病痨鬼,结果反被其害。
如此种种,晴明已然理解了一切。
(原来如此,老师,您才是这片土地中,神佛妖邪的起源吗?太公是您,方士徐福是您,文帝仙师伯真是您,乌角先生左慈是您,修验道鼻祖役小角是您,日本书纪的编撰者是您,神武天皇是您,伯道上人亦是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明悟了自己师傅曾经的经历后,晴明叹服的同时,那意图超越三贵子的野望,也越发壮大。
既然三贵子不过是师傅借助信仰所创造的神,那身为徒弟,超越自己的老师,超越三贵子,成为唯一的神,也是应有之事。
毕竟,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在这种念头下,晴明感觉到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去了,而在这一刻,自远方之处,一种特殊的波动传递到他的意识之中。
无需任何人指点,在那股波动,以及随之而来的光团降临后,晴明已然理解了那份力量的正体。
那是被他的老师曾经舍弃,于土地中不断漂流之物,是集合了人类的精神力量形成的特殊波动。
或者说,是身为神的信仰。
也许是某种冥冥之间的存在也在帮助他,恍惚间,这远古的信仰跨越了空间,来到了晴明身前。
感受着这散发着无量光芒,有庄严神圣之意,其中还隐约夹杂着诸多祷告声的光团,晴明毫不迟疑,一把抓住。
(师傅,今日,徒弟便要做到您未做到的事情,成为,超越您,超越一切神话的,至高仙神!)
顷刻间,他与光团合二为一。
而那种奇特的状态如潮水般褪去,五感回归,于奇妙的领悟中,晴明本能间继续吟唱:
“京都得高位,夜中征魑魅,执笔书灵篇,人鬼皆敬畏。
“勘破生死劫,本欲替苍天,谁知生母危,却见贪心辈。
“一朝落妖邪,沧溟憎我贤,鸿鹄飞高远,终要登穹天。
“冥府观渊源,布棋乱世权,江山多豪杰,转眼一墓碑。”
天地变色。
乌云密布,明月如畏惧这份力量般隐秘于云中,而在晴明身侧,金光冲天而起。
此刻,日本本土所有对神佛的信仰,皆如被引力牵扯的星体,向着晴明涌来,扩张着他的灵魂,充实着他的力量,将他推动至不属于自己的高度。
不仅如此,那些跟随晴明身后,死去的魑魅魍魉,死去的人类灵魂们,他们的畏与怨恨,也一齐被信仰的力量裹挟,卷入其中,化为晴明的养料,将他的生命层次,升华至新的级别。
于这不断的吸收中,晴明脑海里多了诸多更深层次的感悟,或许是因为和自己老师所舍弃的信仰结合一体,恍惚中,晴明理解了他的不少手段。
无论是道教术法,佛门神通,亦或蛮荒咒术……种种知识融入自己的阴阳道中,不断完善。
不仅如此,晴明脑海中,还浮现了自己老师曾经的指导。
“筑基筑基,何谓筑基?筑就基本,筑就基础,便是如此。
“莫要轻视了这一步,需知筑基为大道之始,世界不同,灵气浓度亦不相同,但对于筑基,或者说非凡的追求来说是大差不差的。
“如若在低魔位面,即冷兵器横行,即便有非凡者,也不过略微超越凡人的世界中,筑基便是极为宝贵的无上真法,即便是中魔,高魔位面,筑基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战力。
“筑基之法便决定了你未来所能取得的上限……若是基础打的牢固,假以时日,即便是这方随着仙神隐匿,不断跌落能级的位面,你也能证得金丹,甚至窥视元婴。
“你这孩子天资聪颖,未来按部就班定能成就金丹,但奈何,走的并非是我们修真……咳,我辈修士之法,非要自开一途,当什么阴阳道祖。
“这也算一个遗憾,但你的天赋着实不错,用我教你的东西走出了自己的路。
“只是你切记,虽然阴阳道能搬弄五行现象,衍生万象,但对于你这类旁门修士,筑基则是最为重要的要素之一,修士最要紧的便是知识量的多寡,但旁门则需要在筑基上多下功夫,尽力去用天材地宝,自己所修炼的法门,将自己的筑基变得更加完美。
“若基础不牢,未来有的是你哭的机会,所以筑基时你要多加注意。
“但这不代表顺利筑基之后,就不需要劳神费心,证得金丹之后,若想再进一步,必经历心魔横生的磨难,这是生命注定要遭遇的一劫。
“如若证得执念,勘破心魔,即为元婴,若不得……则万劫不复。”
记忆里的白发青年,用郑重其事的态度为自己讲解着课,而当时那初窥门径的自己,也专心致志地将青年的每一句话铭记于心中。
如今,这些话语浮上心间,与诸多感悟,一同化为自己的力量。
旁人碍于实力,只能见到晴明身上金光闪烁,但江化劫看的一清二楚,那金光不过是表象,是晴明身上那些信仰之力,于不断的融合中,无意间将周围的粒子扰乱所导致的异像。
在江化劫眼里,晴明身上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力量。
操控五行,却又因他的行为,成为了逆转生死,扰乱秩序的阴阳师力量。
身上所背负的,当初被清净之策所害的所有妖怪的诅咒。
魑魅魍魉的畏。
凡人对远超于自己的非凡生命的畏惧与敬意,还有他们接连不断的祷告声。
以及最为根本的,那紫的发黑,隐约间还不断咆哮着的气息。
那是气运,是人类之外的生命们的气运。
江化劫见到了,这些紫黑色气息不断在晴明身上游走,并且做出了类似生命的,类似于咆哮的反应……
只是一眼他就明白了这些气运象征着什么,这些是妖怪,是魑魅魍魉,是日本这片土地所有怪异,对人类的恶意,以及对人道的怒吼与反攻。
……或者说,那就是文明之理,属于妖怪的,文明之理。
通常意义上来说,文明之理其实指的就是位面的自我防御机制,是位面隔绝外来力量的防卫机制。
然而实际上,文明之理不单单是如此简单,它既承担了保护位面免遭外来力量侵入的职责,又作为一个位面的规则而存在。
如果是科技位面,它就是物理常数,是四大力,是被智慧生命总结出,以及尚未被理解,被发现的一切物理现象的总和。
如果是那种玄幻位面,那它即为冥冥之中的天道。
随着生命的诞生与发展,智慧的火花点亮之后,智慧生命的思想与理念,这些智慧生命组成的文明,累计至今的知识与见解,生命本身的进化过程,文明的发展历史,表层意识与潜意识……等等文明的结晶与象征,都会被包含进文明之理之中。
可以说文明之理,就是抽象与物质的结合。
然而不同的文明之间,亦有不同的文明之理……譬如说一个魔法文明和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文明,他们所处的环境,所在的文化,所受到的知识各不相同,因此这两个文明之间的文明之理也各有差异。
而即便是身处同一个位面,同一颗星球的同胞之间,因为文明之间的差异,亦有不同的文明之理。
当然,这里说的文明之理并不是说的位面防御机制,只是不同文明的各自象征,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即为人道——或者称之为阿赖耶更为贴切。
不同的阿赖耶之间存在着竞争性,这竞争性并非源于阿赖耶本身——阿赖耶只不过是人道,是文明一切的聚合体,不具备明确的自我意识,以及相应的智慧,只是一种机制,一种随着文明的变化而变化的东西。
这种竞争性,源于文明在各自环境发展的过程中所形成的理念,因为自身的政策变化,环境的变化,文明领袖因实际现象的发展导致的理念转变,技术的进步,资源的增长与减少等等因素造就而出的一种惯性,随着教育,传承,下沉自潜意识深处,被阿赖耶所包含的同时,又反过来于深处影响了人类,形成了一种循环。
一种若非外力,或是循环抵达极限因而诞生了反抗力量,就难以打破的循环。
在这种惯性的影响下,文明之间亦很难做到在初次交流的那一刻,便摒弃成见达成共识——习惯掠夺的文明,与偏好和平的文明之间若非利益问题,很难有共同话题,这是环境,历史,文化等因素造就的必然。
所以,在人类还在因为文化,地域,种族等方面区分你我,并未形成一个唯一政体的同时,阿赖耶之间亦没有任何和平可言,不是你吞并你,便是我包容你,无非这二种结果。
唯斗争永存。
人类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余文明,当文明的范围从人类,扩大到各个智慧族群的时候,斗争便是常见的现象。
也正是这些缘由,当一个位面出现了多个智慧种族,并且这些智慧种族各自建立起了自己的文明的时候,除非有一个最强者镇压一切乱像保证最基础的和平,亦或者位面基础的规则就摒弃了斗争,否则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原因,让文明之间产生矛盾,产生斗争。
魑魅魍魉这些智慧生命亦是如此,虽然他们的族群情况特殊,更多时候像是依附于人类文明而生,而非独立存在的种族,而且自身也不具备过多的集体性,不如说连属于自身的文明都并未建立,但这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任何的阿赖耶意识,只是那个阿赖耶意识比起人类的阿赖耶来说,要更为弱小,也更为松散,影响力也更微弱。
倘若是平日里,随着科技的进步带动的人道的强盛,在人类文明的压制下,魑魅魍魉的生存空间被缩减的同时,他们的阿赖耶意识也会随之越发虚弱,不会有任何躁动现象。
但架不住晴明此刻的行为,他发动的法术本不该激活这沉睡的阿赖耶,但在主神的推波助澜下,那不具备自我意识,只是在无意识起伏,散发或有或无的精神波动的集群意识,本能地抓住了机会,选择了这位当初凭借自身的力量,为阿赖耶植入新概念的男人,对压迫自己生存空间的人道,露出恶意。
而这件事说来也和九百年前,晴明还在平安京时有关。
九百年前,他作为人类时大展拳脚,用阴阳术为自己赢得了名望,并降伏了各路妖怪,此举亦是被当时的人道所记录下来。
即便堕入妖怪之后,安倍晴明这个“最强的阴阳师”概念也深入到了阿赖耶之中,随着后世有关于这段历史的二次创作增多,也进一步增强了这个概念。
而在一朝堕落后,为了建立起自己的万世乐园,晴明执行的清净之策,杀了当时的不少妖怪,这一举措虽然是他出于野心的行为,却也无意间壮大了人道,令晴明有意无意地,得到了来自人道的关注,而遭到了属于妖怪那方的阿赖耶——即妖道的厌恶。
尽管这份关注,只是出于本能的行为,而那份厌恶,也不过是毫无智慧和理性可言的活动。
但不管如何,这份关注与厌恶也影响着安倍晴明的计划,让他作为妖怪,得到了诸多助力的同时,也不断经历着功亏一篑的感受。
从这个角度上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奴良滑瓢所取得的成就,与三百年前羽衣狐在大阪的失败,以及后续奴良鲤伴斩杀山本五郎左卫门,和多次挫败羽衣狐的转生,这些都与双方的阿赖耶离不开关系。
奴良滑瓢那庇护弱小妖怪的想法与行为,让妖道本能认为他是能帮助妖怪走出困境的男人,而他斩杀羽衣狐的结果,又让人道认定他是人类文明的守护者。
也可以说,原作奴良陆生的诞生,以及后续的诸多故事,就是一种巧合下发展而出的必然走势——即人道与妖道的共存。
回归正题。
纵然妖道对晴明的关注影响了他的行动,但晴明到也不是直接上了阿赖耶黑名单——如果这个集群意识有这种东西的话——,尽管他执行清净之策的行为直接导致当时的妖怪数量减少,但在征服了京都的黑暗后,在他统帅京都的事迹传播下,为妖道,植入了一个概念。
即——一统万妖者,即为魑魅魍魉之主,或者说,所有的妖怪,都可以臣服,追随魑魅魍魉之主。
当时的时代,以至于更早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魑魅魍魉之主这个概念,或者率领自己的手下去争夺这个宝位的,初代滑头鬼奴良滑瓢早些年尚未建立起奴良组,当独行侠闯荡天下的时候就是如此。
只是平安时代之前,并未有妖怪做到这般成就,这个概念也只是妖怪之间流传的一个说法。
但直到晴明出世,并且在京都闯出名气后,妖怪们才见证到了什么叫做一统京都黑暗,什么叫做用自己的实力折服天下百鬼。
真正意识到了什么,才是魑魅魍魉之主。
可以说晴明就是真正将这个概念植入到妖怪们的阿赖耶集群中,化作一种延续下去的传统与文化,而他之后为了让妖怪立于人类之上的行为,也让那无意识活动的集群意识对他的厌恶下降。
而直到现在,当他证得金丹后,来自妖怪们的气运便逐渐向他偏移,而当他对着裕仁说出了自己的野望,并付诸行动后,妖怪的气运已经大幅度转移到他身上了。
妖道自然是没有错过这个机会,虽然不具备自我意识和智慧,但对于什么是能帮助,有利于自己的,这些基本的认知,这集群潜意识还是能察觉的。
只是察觉归察觉,能正确理解这些认知象征的含义,并付诸相应的,具备具体目标与规划行动,则是智慧生命的领域,阿赖耶不具备这些,它只是本能地,盲目地关注着晴明,一如曾经。
而直到这一刻,来自人道的守护者们对晴明展现了杀意,甚至险些被斩杀之时,妖道终于给予了全部的支持。
前面已经说了,阿赖耶并没有这么多的分辨能力,它作为集体无意识,只能本能认识到晴明,或者说此刻的鵺是妖怪之中最强,也是最有可能帮助自己壮大的存在,同时也因为察觉到江化劫他们身上来自敌对势力的气息,因此不惜一切代价,将所有的力量给予了他,给予了这位魑魅魍魉的最优解。
换句话说就是如同一个见到胜机,索性将自己的筹码全数梭哈押注晴明的赌徒,主打的就是一个没有智慧与理性才会做的行为。
这些繁杂的力量齐齐涌入了晴明体内,在他灵魂深处,将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圆满之物不断壮大。
在吸收到一定程度后,江化劫看到,那紫黑色的妖怪气运不断转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晴明体内的圆满之物破碎。
而紧接着,一个全身被光所笼罩的小人从中走出,承担起圆满之物的职责,将那些碎片,以及所有来自外来的力量一并吸收。
这些力量壮大光芒小人的同时,却也如同刻刀,不断在他的表面上雕琢着,去除着多余的东西。
在抵达了一个临界点后,那个光芒小人终于有了形象,有了具体的面貌。
端坐于莲台上,身着道袍,外披狩衣,头戴乌帽,背有光轮,宛如神佛般庄严,但莲台下雕有无数尸骨,与晴明面容无差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
而与此同时,晴明身上,那紫黑色气运不断燃烧着,将他的力量稳固,那因晴明造就的金光异像也不断扩大,眨眼间,便驱散了整个日本的黑暗。
如若有人在月球上,便可以看见这番奇景——此刻陷入黑暗的北半球处,唯有日本被金光包裹着。
这种异像不单单影响着环境,也影响着中洲队的其他人。
在晴明身上的气息即将席卷中洲队的时候,江化劫那如风暴一样的气势顷刻间便抵消了这些影响,避免自己的队友因为这气势而受伤。
但是,消除了这些影响后,来自于基因本能对生命层次差距的认知,中洲队的各位也能从晴明身上,察觉到那无与伦比的强悍。
譬如说张杰,和郑吒。
中洲队除江化劫外最强的二者已经感受到了,晴明身上那不断散发着的灼热又刺痛的压迫感——如果说先前的他,给两人的感觉不过是一介麻烦的对手,此刻便已经成为了不可战胜的强敌。
张杰还好,而郑吒感受到的压力要更为窒息。
诚然,在江化劫的影响下,郑吒对强化方面的搭配胜过原作的他,因此能发挥出的战力也要更强。
而又因为江化劫的存在,剧情世界难度的剧增进一步激活了他体内的潜力,让他在第二场恐怖片,便已解开三阶基因锁。
但是,也正因为自身实力暂时无法介入江化劫和张杰他们的阶段,郑吒所感受到的压力也要胜过这二人。
(这就是阿劫和杰哥所在的领域吗……名为四阶的领域……)
意识被那断档的强悍反复刺激着,心脏加速跳动,而那龙血也不断流淌,连同着心脏,发出震耳欲聋的厚重声响。
——那是本能的咆哮,作为龙的本能对于挑衅者,对于远强于自己的存在的愤怒与震慑,还有身为人类,在基因深处,连自身都未曾意识到的,随着莽荒强者们的血泪史,自远古时代便一并流传下来的战斗欲望。
以及——那不知来源的攀登欲望。
拼尽全力也要站在至高顶点,俯瞰一切的欲望。
于这种本能撺掇下,郑吒顷刻便想挥拳,却被江化劫阻止。
“莫急,待他手段出尽。”
郑吒不懂江化劫在想什么,他看了看天空中不断散发着金光的晴明,又看了看身后的同伴,理智虽然有心询问,但思来想去,最终感性还是胜过了理性,选择交付信任。
而在气运的燃烧下,晴明忽有所感,将剩下的诗文一并念出:
“巧得鬼王血,又见日神剑,研习二者事,以此褪凡烟。
“昔日因果累,光阴近千年,忽明吾师故,往事映眼帘。
“四谛断俗缘,八苦增恨怨,苦海无穷过,超脱唯智慧。
“今令万妖聚,心中元婴显,如有逍遥辈,当居大罗天。”
如洪钟般厚重洪亮的声音,带着老僧念诵经文般的平和语调,戛然而止。
随后,周围的尸骨如被吸引一般,在那浮空的男人底下堆积成高塔。
金光于晴明脚下化作莲台,紫黑色气运不断交织,形成道袍与狩衣,披在他的身上。
来自死者的怨念与妖怪们的畏编织成一顶平安乌帽,落于晴明头顶。
而那份信仰之力化作光轮,浮于晴明脑后。
此刻,晴明的形象与江化劫所见别无二致。
“中洲队的诸君。”
带有古汉语,梵文,古日语叠加起来的三重声线同步发出,用如同僧侣念经时的缓慢与平静,似是道士念咒时的清朗与正气,又如同阴阳师结合了这二者的迅捷声调,为中洲队的各位,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成为余的资粮吧。”
他一指点向众人,夹杂着梵字,咒文,与五芒星的金色能量转瞬来到江化劫面前。
“小心别把自己撑死了,你这蟒蛇。”
江化劫嗤笑一声,挥手斩落这道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