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当白所成到家后,见到父亲、母亲和大哥并未回来,就开始了紧张的厨事。想七想八都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不论情愿与否,那都是当下应该做的事。经过几年的锻炼,白所成做起饭来已经能驾轻就熟,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
就在白所成专心致志用大哥的毛笔练习写字时,蒙氏和父亲及大哥回到家中。见白所成正专心写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顿觉心中难受,语气也变得异常温柔起来:所成,来,让母亲看看是不是有了进步。嗯,不错,我们家所成的字写得越来越漂亮了,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白所成看着母亲那难受的样子,自家知道自家事,也不想给父母多增加压力,于是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母亲,没什么,我今天没有跟着去干活,就在家练练字,你看,我写得好看不?说完又用毛笔在清水里狠狠蘸了一下,继续在石板上写了起来。
蒙氏强忍着内心的酸楚,也装作高兴的样子:嗯,我们家所成最棒了!来,洗手,我们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白所成知道自己要想走出去,必须得父母得帮助,不然一个七岁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什么的。他明白事情必须要和父母挑明了说。
“母亲,等闲下来,父亲去城里做工时带上我吧,我也长大了,跟着父亲学学手艺,也能赚点小钱补贴家里。”
闻言,蒙氏和父亲吃饭的动作猛地一顿,好像是时间静止了一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所成。“咋突然想起做工了?”“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呢”
蒙氏放下手中碗筷,仔细地打量着白所成,又亲切地把手放在白所成额头上,不放心,再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
“也没受伤啊,头也不热啊?咋就说起胡话来了呢!”
“母亲,我没事,我七岁了,也到了可以做工的年龄了”白所成咬着牙十分庄重地向蒙氏道。
蒙氏看向了父亲,父亲好像是在想着什么,并没有回应。于是只好哄骗道:“乖,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和你父亲商量商量,你父亲在那几家做工,拼死拼活,每月也结余不了几个铜板,让你父亲寻思一下,看能给你找个什么适合你的活计。”
白所成只能无奈地作罢,埋头悻悻地吃起来。
等到吃过晚饭,兄弟俩开始按照惯例温书的时候,蒙氏向父亲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就着炉火的余晖,围坐在灶台前,低语起来。
白所成知道父母一定是在商量他的事情,于是也对大哥使个眼色,示意大哥先读着书,自己要悄悄溜出去。来到厨房,贴着门框能清晰地听到父母的对话。
“所成,长大了,他肯定是今天和白日梦、白应盛一起玩了,听到他们讲私塾的事情了,当初你答应让他和所为一起读书的,现在他早过年龄了,他肯定是想出去闯闯。”都说知子莫如母,蒙氏一下就猜出了白所成心中所想,对父亲抱怨道:你看看你,现在咱们咋办啊?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是好事,莫慌,所成比所为聪明些,可惜咱家供不起两个学生,要不就是一门双状元了!”父亲安慰蒙氏道。
“从老大上私塾起,我们就一直借钱度日,刚一还上就又要借钱,整日就是借钱还钱,再借钱再还钱。这听说是老二也要读书,谁还敢借给我们,都怕我们还不上啊!如果老大、老二能考上功名也就罢了,可你看看咱们镇子上读书的一百个还出不了一个秀才呢,风险太大了。”
“我不管,我跟着你以来,吃,吃不上,穿,穿不好,现在辛辛苦苦,孩子却连书都读不上”蒙氏说吧,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看着护犊心切的蒙氏,父亲只是就这未燃尽的炉灰不停地抽着旱烟。过了好大一会,才道:“反正地里的农活也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带着所为干吧,明天我带着所成去城里做工,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所成的学费挣出来,年底前就先不回来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白所成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悄悄地溜回大哥旁边,也开始跟着大哥温习起来。
等父母商量好,父亲白高中就把白所成拉到一旁说出了决定。早已知晓答案的白所成重重地向父亲点了点头。
“现在洗洗手、洗洗脸,跟着父亲去村头土地庙里上香,让他保佑我们出门遇贵人,一路上平平安安的。”
仔细地将自己手、脸清洗干净,就跟着父亲出来了。夜很黑,衬得星星格外地明亮,路上没有行人,只听见路边草丛里的虫鸣和时而响起的狗叫声。“所成,到了土地庙,要虔心祷告,莫冲撞了神仙。”在进庙前,父亲叮嘱道。上香,下跪,磕头,提出诉求,再磕头拜谢等一系列流程下来,心理已经得到了多次暗示,白所成不禁感到,前路也许真的会有神仙保佑。
次日,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父亲白高中就带着白所成出发了。行囊里装了几件旧衣服和父亲平时做工使用的工具,刨子、锯子之类的。到村口时,蒙氏便不再相送,认真地整理了一下白所成和父亲白高中的衣服,就告别了:“所成,到了县城,要听父亲的话,切不可再像家中那般胡闹。母亲知道你聪明,你想读书,找机会给自己蒙学,我不反对,但城里贵人多,咱惹不起,万一惹到了,咱一家子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你要切记,切记。”
看到蒙氏依依不舍的样子,白所成也很心酸,他一把抱住蒙氏胳膊沉声道:“母亲放心,孩儿并非蠢笨之人,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和父亲赚到钱了,就会很快回来!”
父亲白高中也向母亲挥挥手:“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要赶七八十里路呢,再等等天黑还到不了县城哩。到了地方我会照顾好所成的。”
蒙氏这才背过去脸,向家走去。
鸢白村地处黄淮平原,到处是一马平川,路倒是好走。老天爷也给面子,已经多天没有下雨,道路也没有什么泥泞。薄薄的雾气笼罩着远处的道路和庄稼,看得并不是很远。终于离开了鸢白村,白所成还是很兴奋的,小短腿不停地围绕父亲前后飞快地跑来跑去的。但走着走着,就有些吃力赶不上父亲的步伐了。
“父亲,我们歇一会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再坚持一下,走到前面村庄,我们就歇一下。”父亲并未停下脚步,而是鼓励道。
等到歇息的时候,白所成问道:为何我们要这么赶,时间还长着呢!
“到县城还有四五十里呢,要是天黑之前,我们赶不到,碰上土匪就完了。”
白所成抱怨道“还有那么远啊,我快走不动了。”
父亲只好安慰道:“我背你一会儿,等你有力气了,再下来走”
父亲背着我赶了几里路,我实在不好意思了,主动要求自己走。
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在离城约二十多里的地方,上了官道。
宋金、宋辽之间战事不断,冲突地带,人烟并不是很多。各村庄之间的路都是人踩踏出来的羊肠小道,十分不好辨识。有时走着走着,羊肠小道就被新长出的荒草给淹没了,你接着往前探索,可能很快就发现新的羊肠小道。
官道比较笔直宽阔,可能是古代空气干净的缘故,远远已经能望见县城那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的轮廓。白所成感到脚已经麻木地不听使唤了,只知道机械地往前挪。脚也酸痛的不行,真恨不得把脚剁掉,趴在地上用手爬过去。
就在白所成人困马乏疲惫不堪踏上官道后,父亲白高中在在来往稀疏的客商中好巧不巧地遇见了熟人--刘记车马行的夏管事,正领着几个精壮的汉子围着一辆坏掉的车俩发呆,几个沉重的麻袋被整齐地堆在路边。父亲连忙走过去,态度十分谦卑地和夏管事打着招呼。
“见过夏老爷,夏老爷万福,我是给车马行做过工的白高中啊!”
夏管事趾高气扬又一脸不屑地看着白高中,“你这个叫花子,又进城做工啊!”
父亲并不生气,道过一个万福后就要离去。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低声对夏管事耳语一番。“哎,老白,你先别走,过来一下。”
夏管事态度突然好了不少,给父亲介绍起来。原来,有大人物从临近县城雇佣刘记车马行运送一批重要货物,快到县城了,一辆车突然坏掉在半路,眼看马上就要天黑,从县城再调配马车已经来不及了,几人担心货物安全,正发愁不止。
父亲仔细地检查了车辆,拿出工具在几个精壮汉子的配合下,捣鼓了半天,终于在夜幕落下前修好了车辆。
夏管事没有提及工钱的事,父亲也没有提。父子俩坐在马车上跟随车队很快来到县城。
在守城士兵火把的照耀下,巍峨厚重的城门上刻着两个大大的“颍川”字样。几个懒散的官兵站在城门两边,盘查着来往之人。可能宋金多次议和,许久没有战事,守卫并不严格,在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便让白所成父子进城来了。
进城之后,白所成发现县城非常繁华,街上人头传动,路边商贩云集,房子一栋挨着一栋,望不见尽头。新奇地打量着这一切,又感觉自己很渺小,有点孱弱,甚至无助,不由得拉紧了父亲的手。
父亲则是很悠闲,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李员外家。在门房通报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来,询问父亲几句后,就让白所成父子进来了。白所成跟着父亲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来到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一个约十平方的小屋,地上散乱地铺着十多个草席。看来,这就是父亲在城里休息的地方。
累极了的白所成在父亲为他铺好草席后,就立马和衣昏昏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