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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泥河边,火辣辣的阳光纠缠着聒噪的蝉鸣,编织着夏天的牢笼。
鸢白村,黄淮平原上一个十分普普通通的村庄。据村中老人相传,在三国时许都曹操对决河北袁绍,偷袭乌巢时,路过该村。由于当时黄河泛滥形成大面积的黄泛区,处处泥泞难行。兜兜转转,大军发现一条可通行的高岗,正是该村附近。曹操打败袁绍后,了解到事情经过,赐名“袁败村”。唐时大文豪杜甫游历此处,发现白姓人居多,于是改名鸢白村。
鸢白村依青泥河而建。
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十几个5、6岁,7、8岁的孩童嬉戏其中,玩得不亦乐乎。小一点的孩子抓住岸边的水草,在尽力模仿大孩子游泳的姿势;大一点的孩子在水中你追我赶,激起一片片的浪花。一个六七岁瘦弱的男孩沿着河水认真翻找着可能藏着鱼虾的草丛,荆棘棵,脸上身上溅得都是河里带点腥臭得泥点子。
“白所成,快点过来玩!你看,我学会洗澡了!”白日梦一脸兴奋地大声叫着。
洗澡,不知道从何时起,成了村庄里孩子们游泳的代名词。通常这里的孩子悄悄背着大人,偷偷地相互约定去游泳,都会向对方说:吃完饭,我们去河里洗澡吧!
白所成循着声音,抬头看着露着白花花大屁股在水里扑腾正欢的白日梦,又看看小背篓里的几条小的可怜鱼儿,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总想着最起码能弄一碗,回去炸上一炸,酥焦里嫩,香辣可口,这下恐怕要落空了。于是对着白日梦道:等会儿,马上来。接着又开始在河边翻找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河道冲出的浅水坑处发现了一群晒太阳的小鲫鱼。他立即屏住呼吸,一猛子潜进水里向坑口处游去。到地方后,他连忙用身体堵住坑口,这才兴奋地向白日梦大声喊道:白日梦,快过来帮我,这里有好多鱼儿。两个小伙伴一个用身体堵,一个挖泥巴堵,一会儿功夫坑里的鱼儿都成了瓮中之鳖。两人欢快地用小盆子把水往河里舀,惊得小鱼四处乱串。
捉到鱼后,两人像极了得胜回朝的将军,迈着豪迈的步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尽显满足与惬意!
两人又在河里游了一会儿,直到下午四五点左右,白庆盛的母亲找来,大家伙才逐渐散去。
“白庆盛,上来!上次你被河水淹了一次,咋一点也不长记性,水没喝够吗?”
“你上来不上来,不上来就别回家了,在河里喝个够!”
白庆盛母亲高氏生气又焦急地威胁着自己的儿子。白庆盛这才不灰溜溜地从河水里出来,拿起河边放的衣服,撒腿就跑。
“你站住,回家打不死你个兔崽子!”
高氏急急忙忙地跟随着儿子离去,那样子像极了自己的心爱宝贝飞丢了一样。
孩子们逐渐散去时,白日梦对白所成道:晚上我们去坟头玩吧!“好!”
村头有一片坟地,坟并不多,地方却很宽敞,孩子们经常顶着夕阳在里面玩耍。
俩人约定好就各自回家了。
白所成到家后,父亲、母亲、大哥还没回家,他们还在地里辛苦劳作。他把鱼儿都到了出来,拿起菜刀就开始对小鱼们动起了手术,开膛破肚,刮鱼鳞,非常娴熟。都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村里的炊烟在落日的余晖里袅袅升起时,白所成已经做好了晚饭。油炸小鱼,红薯干稀饭。
白所成胡乱扒拉几口红薯干稀饭,拿起两个油炸小鱼就去村头的坟地里了。到地方后,发现白日梦、白庆盛他们几个已经到了,正玩得欢。原来是在玩做迷藏。白所成叫住白日梦,把其中一个小鱼分给了了他,又看了看跟过来的白庆盛,就把自己手中的小鱼掰了一半分给白庆盛。几个人吃着兴奋地叫着,加入了欢乐的队伍。
夜逐渐浓了起来,小伙伴们各自散去。
白所成到家后,父亲、母亲已经吃完饭,大哥白所为已经在昏暗的油灯下开始温习学过的课程。
母亲蒙氏一脸严肃地对白所成道:过来!白所成悻悻地走过去,低下头不敢看向母亲。蒙氏叹了一口气,问道:去哪玩了?有没有偷偷溜到河边洗澡。“没有!”蒙氏卷起白所成的裤脚,用指甲在腿肚上一划,立刻一道白色的痕迹就出来了。“还说没有,让你犟!淹住了怎么办?”气急的蒙氏脱下脚下的鞋就往白所成屁股招呼。白所成一声不吭倔强地站着就那么任由母亲打着。蒙氏的力度却越来越小,干脆不打了。“以后不准去河里洗澡了!”
临睡洗脚时,蒙氏从衣兜里摸出几颗野果,酸酸涩涩带点苦味,递给了白所成。“你怎么那么傻,娘打你,不知道跑啊,傻孩子!还疼不疼”“不疼了,娘,娘打得一点都不疼”白所成满足地吃着野果,口是心非地对蒙氏说到。“下次再打你,记着跑啊”“嗯,娘,你也吃一个,可好吃了!”“娘吃过了,你快吃吧!”
“娘,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白所成突然一脸认真地对蒙氏道。
“嗯,娘相信我们家所成一定会成为顶天立地的人!”蒙氏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一脸宠溺道。
看着蒙氏有些夹杂着些许雾气的眼睛,白所成狠狠地咀嚼着嘴里的野果,心中暗暗道:我一定不让娘失望,不让她再吃这么多苦,让她住漂亮的大房子,再找几个人侍候她。
“让你读书,你读的啥?这么多天了,还不会背!”,突然一道十分不和谐的高亢声音传来,打破了母子的平静和谐。蒙氏连忙丢下白所成,向父亲和大哥走去。
只见父亲和大哥正在对峙,父亲拿着脚下的鞋子,一脸绝望地看着大哥。大哥像是被激怒的公鸡,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有些心怯却又强装镇定防着父亲。原来是大哥学过并读过很多次的一篇课文,在父亲检查时却怎么也背不出来。气急之下,脱下脚下的鞋子就打了大哥。大哥一时吃痛之下,跑到院子里随手捡个木棍就和父亲对峙起来。
蒙氏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连忙将大哥白所为拉到身后。语气强硬地说道“你长本事了啊!除了打孩子,你还会干啥?你看看白高轩,再看看白高富,你再看看你,工作,工作一事无成,生活,生活一塌糊涂。”“就是再急,也不能打孩子啊,他还这么小,打坏了怎么办?”父亲白高中一脸无可奈何,生无可恋地望着蒙氏。最后十分心虚地蹲在墙角吸其旱烟来。
白家据说祖上是经商的,后来不知道何原因来到这个村庄买房置地,定居下来。经过不知多年的家族人口繁衍,现在已经是二百多口的大家族了。人丁兴旺,经历多次分家后,家业越来愈衰败,到了白高中这一带,仅剩几亩薄田度日,日子过得紧巴巴地。父亲白高中弟兄三个,老大白高轩(白应盛之父)继承爷爷大部分祖产;老三白高富(白日梦之父)变卖了分得的几亩薄田,跑南创北地做生意,生活相对富足。父亲是老二,一个地地道道、老实巴交的农民。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封建时代,父母对大哥期望值不可谓不高!因为生活的不易,读书机会更是不易。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往往当你在一件事情上投入你自己能拥有的大部分金钱或精力时,你越知道事情的不容易,也就越渴望成功,可往往天不随人愿,你明明越渴望成功,成功却像叛逆的孩子一样,离你越来越远。也许这才是父亲和大哥对峙的原因吧。
其实蒙氏和父亲一样,都是望子成龙心切。当仔细检查后,发现大哥白所为身体并无恙,也批评其来:“所为,读书一定要用心,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想要有所作为,就得努力读书。读书要一心一意,不能三心二意;要闻鸡起舞,不能朝三暮四。”
白所成听着蒙氏对大哥耳提命面,心里暗暗摇头。大哥一向是听话懂事的孩子,从来都是父母让朝东绝不朝西的主,像极了父亲,踏实肯干。即使受气,也只会默默承受。记得和大哥一起跟着父母去地里除草,父母每人三陇,大哥一陇,我半陇。大哥总是拔得很认真,仔细地不放过庄稼里的每一棵草;自己却总是耍小聪明,隔三岔五地拔棵草,还不如狗啃的干净。大哥每次都是默默跟在父母身后,直到父母干完活才起身;自己拔了几颗后就迫不及待带地跑到父母面前邀功请赏,说是拔完草了,之后就连蹦带跳地从大哥身边跑过,一溜烟地去找小伙伴玩耍去了。大哥对此从不说什么。
就这样胡思乱象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