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2009年3月10日,天气多云。SD省西北部的一个村里。
一夜没睡的小军,穿好衣服,把被子叠整齐,下炕穿鞋。平时这都是二分钟能做完的事,今天他足足用了十五分钟,还没收拾利落。
他拿起手机,思索了一会儿,又轻轻的把手机放下。
小军的眉头紧锁,眼睛盯着手机,心头如压着一座大山。抬头看了看窗户外边,天色还有点暗,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片刻,小军拿起背包,向外屋走去。
走到堂屋门口,刚想打开屋门出去,他迟疑了一下。
对了,这是在大哥家。
“今天晚上你还是不要住家里了,去我家北院凑合一夜。”大伯家大哥在小军耳朵边小声说。
小军有点迟疑,看着坐在炕上的大哥说:“算一下,我也有好几年没回家了,再说明天一早我就要去自首,今天晚上我想陪陪我爹。”
大哥看了看小军的爹,也是他自己的亲叔叔,用商量的语气说:“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心思今天不能让小军在家住,万一出点事,太不值得了。”
“大哥,没事。”小军边说着边往门口走去,往外看了看大门口。回过头来又说:“我的点儿没那么背,再说村里也没人看到我回来。”
本来就是急脾气的大哥有点急了,压低声音说:“你咋知道没人看到你?明天你自己去公安局那是自首,假如今天晚上来家里抓到你,你的自首情节就没了。到时候宣判结果能一样吗?你点不背的话能有今天?”
大哥看小军没吭声,接着说:“你跑了这么多年,为啥?犯这么大的事,你的脑子去哪了?都说你聪明,我咋就看不出来呢?”
小军的爸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吸了一口浓烟,深深的往肚子里咽,就像是要把他儿子的这一切,都能咽进肚子里去。接着,叹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说:“听…听你大哥的,今天不能在家住,咱们也托了关系,管事不管事先不说,不能半夜让警察把你带走啊。”
“听你的大哥。”小军也理解。说着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八捆现金,放在桌子上,对着他爹说:“爹,这是八万块钱,都是这几年我打工挣的,我进去后您托关系就花这些钱,如果不够您千万别去借,那是我的命。”
他看到了父亲无光、无奈的眼神,心疼的说:“爹,我不怕,您别担心我。您老人家把自己身体保重好,别不舍得吃,我很快就会回来孝敬您。我大姐、二姐那里我都打电话了,万一我缓不了,也别让她们担心,我到哪里都吃不了气。”
他在这里和他爹说的缓,就是缓刑的意思,一般缓刑就是监外执行,不用进监狱了。
说完,小军背起包出了屋门,直奔村北头他大哥家。
这一天是2009年的3月9号,农历二月十三,北方刚过完正月十五没多久,外边还是有点冷,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一边张望,一边急匆匆的向大哥家走去。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他看到自己的爹苍老了很多,满脸的皱纹,特别憔悴。想起老人那无奈的眼神,小军都有要死的心,他心里发恨,以后再也不做犯法的事了。
等回来,一定好好的活出个样,孝敬他爹,保护他两个姐姐。
逃亡了那么多年,他早已经养成了酗酒的习惯,没有酒,他根本睡不着。只有把自己灌醉了,他才能安然入睡。
也只有喝醉了酒的那一刻,他的大脑才能停止转动,才能放松整个人的身心。
自从老家的公安机关,把他列为网络在逃犯以后,他觉得自己太累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让他一刻也不能停的往前逃。
小军知道,今天晚上不能喝酒,他必须要让自己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逃亡了三年十个月,他都感觉自己不正常了。时常疑神疑鬼,有时候因为接听了一个打错的电话,他都会放下眼下的一切,赶紧收拾行李,走人。
哪怕是吃着饭,理着发……挂掉电话,起身就走。
往哪走?离开那座城市。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姐姐,他们姐弟三人,一个比一个大一岁,小军排行老三。
别看他们年龄相差仅仅一岁,但是两个姐姐特别懂得心疼小军,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先让着留给小军。
从小到大,小军对他两个姐姐也特别好,他从来不会和姐姐犟嘴。
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都比较穷。
那时候能吃顿饱饭就很不错了,更别说顺不顺口,一个村里能丰衣足食的也不过几户。
这里说的丰衣足食,也就是刚刚能吃饱,还穿着带补丁的衣服。
小军娘是本村的姥姥,他娘的舅舅,也就是小军的舅姥爷,和小军家住在同一个胡同。
小军的舅姥爷是村里的书记,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军管他们叫舅舅、姨,他们也都特别喜欢小军。
在他5岁时的记忆里,他和两个姐姐穿的衣服,家里用的被子等,都是村里发的,就是县里为了扶贫,提倡城里人把不穿的衣服,不用的被子等杂物,按自己意愿,统一交到扶贫办公室,然后民政局再发放到乡里,由乡里酌情发到每个村里的书记手中。
每次发救济品,他舅姥爷都会从乡里带回来一个大袋子给他家。
那时小军他娘就已经病了,家里本来就穷,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爹为了把他娘的病治好,经常带着他娘去看病住院,十天半月不在家是常事。
家里也就剩下他们姐弟三人,家里里里外外,都靠着他大姐二姐。他们的舅姥姥人很好,热心肠,经常过来帮他们三个孩子。
爹娘不在家的时候,小军经常吃住都是在舅姥爷家,他没少沾他舅姥爷的光。
人民公社结束后,国家刚刚成立了乡镇。村里的书记还有小队长,和小队会计,都经常去乡里开会。几乎每次,小军的舅姥爷都会骑自行车带上他,一起去乡里开会。
乡政府就驻在镇上,也是一个乡里最繁华的大村庄。街道上各种门市,小摊,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在小军看来,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不管他要什么,舅姥爷都会给他买。
每次和舅姥爷开完会回来,他都会蹦下自行车,一溜烟的跑回家,一边喊着跑进屋,一边从兜里往外拿他带回来的点心糖果,分给大姐和二姐。
这也是小军多年以后,最喜欢想起的童年往事。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
在他上小学二年级那年,他娘就去世了。
这一天早上,小军起床去上学。
“我觉得今天浑身真轻快,我的病是不是好了?”小军听到是娘在问爹。
小军已经有好久没听到,他娘能用这么轻松,不咳嗽的语气说话了。
他爹走到炕跟前,看了看小军,催促他别迟到了。然后说道:“应该是吃的那个偏方管事了,我就说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我和孩子们都盼着你快点好起来。”
“对了,我还做了一个梦。”娘继续和爹说道:“好像咱家的煤油应该没了,没有的话你记得去买点。”
那时候因为农村还没通电,每家都有煤油灯,蜡烛都比较少见。
小军他娘已经病了两年多了,因为病情反复,打针吃药,家里捉襟见肘。后来小军才知道,他娘得的是肺结核,那时候还有一种称呼叫肺痨。要想治好这种病,就要营养跟得上,不能劳累,不能操心。
在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还能出门打工。大家刚从公社分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干活不劳累,哪里来的钱去买营养品。
什么都没有,还有三个孩子,能不操心吗?总之,在那个年代,算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病。
他爹说:“我也忘了,一会儿我看看。”
小军下炕穿鞋,背起书包。
“娘,我去上学了。”说完,小军头也不回的就去上学了。
孩子不知道这句话,是他和娘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娘翻过身,对着孩子的背影,笑了笑没说话。
读书的学校就在本村里,从家到学校,走着也就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早上,上第二节课的时候,小军的二姐来到教室门口,眼睛红红的,看上去是刚哭过,站在教室门口很害怕的样子。
二姐告诉老师,家里大人让她来喊小军回家。
回家的路上,二姐低着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只顾着往家走。小军不停的问他二姐:“咋了姐姐,还没放学呢就叫我回家。”
二姐走的很快。
到家门口,小军看到院子里很多人,有的人穿着出丧时的白褂子。
“快进屋。”小军还没明白,就被他院中的一个大哥,抱起来就进了屋里。
进了里屋,抱他的大哥说:“你娘没了,快哭娘吧。”接着就把他放到了炕上。小军跪在炕上,看到他娘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样子特别安详。
旁边好多人在哭。
他握着娘冰凉的手,喊了几声娘,见娘没有回应他,小军不知所措的抽泣。
第二天,小军的娘就出殡。
在农村年龄在四十岁以下去世的年轻人,一般都会在第二天就出殡了。岁数再小的,也有当天就在自己家地里,挖个坑埋了的。因为岁数太小,还不到入祖坟的年龄。
再就是待的时间越长,亲人们也就越伤心难过,一九八几年的时候,国家还没有提倡,人死后必须火化。
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后躺在冷冰冰的木门上,呼天唤地都不再回应,那种滋味没人能受得了。
出殡的路上,有大哥搀扶着小军,他一声也没哭。或许是年龄太小,他并不知道,以后没有娘的日子,他们姐弟三人跟着他爹,怎么生活。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翻身,趴在坑上,点了一支香烟。
想到明天就要结束逃亡的日子,他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烟。心中五味杂陈,后悔、纠结、无奈……
2006年5月1号中午,BJ市FT区马家堡一家餐馆。
小军几个人正在吃饭,突然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自家的哥哥,他便接起电话。
“小军,你在哪里了?”祝哥问小军。这个自家哥哥小名叫祝,四十多岁,在县里机关单位上班。
他也没多想,就说:“我在BJ呢哥,是不是放假来BJ玩了?”
祝哥在电话那边小声的问道:“你说话方便吗?”
“方便啊哥哥,什么事你说吧。”小军回答完哥哥后,看了看其他四个人,他们都在看着他。
“你最近都做什么事了?”祝哥在电话里带着质问的语气说:“你认识一个叫栗向兵的人吗?”
小军一愣,瞬间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没和祝哥撒谎,回答说:“认识,但没有深交。”
电话那边的祝哥,又压低了声音和他说:“你听好了,千万别乱声张。栗向兵昨天晚上被抓了,一块被抓的还有五个人。”
小军脸上没有了刚才推杯换盏的兴奋。
祝哥顿了顿,接着说:“昨天晚上他们就交代了,他们交代的同伙里面,有你的名字。”
“会不会是同名啊。”小军一点也没慌,因为他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又说:“但栗向兵我确实认识,他交代的这个人多大了?”
“和你一样大,也是咱们县的。”祝哥在机关单位上班多年,关系网也比较广,所以这个消息还是比较靠谱的。他很肯定的说:“不行就自首吧!”
祝哥直接和他把事情点明了。“你自己考虑一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你是个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你们这个团伙一共有14个人,别的我也不问了,你自己掂量吧。”祝哥挂电话前严肃的说道:“我随时等你电话,盼着你回来自首。”
小军拿着电话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离开BJ。
距离2008年的奥运会,还有不到三年了。小军从1996年就来到BJ,他对BJ的治安太了解了。
千不该万不该,他真的不该走上这条路,他该怎么和两个姐姐交代?她们怎么能接受,自己唯一的弟弟,被抓进监狱。
他不想现在去自首,或者说不想现在就被抓。他接受不了,他的家人更接受不了。
他想利用逃亡的时间,慢慢把真相告诉家里,让两个姐姐慢慢接受这个现实,最后他再去自首。
和他聚会的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都和昨天被抓的栗向兵有关系。
“来!喝酒。”他端起杯子,和大伙说完,一饮而尽。
“慢点喝军叔,刚才谁打的电话?没事吧?”和他说话的叫小黑,是他们一个村的,论辈分管小军叫叔,小黑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事。
小黑比小军小六岁,但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小黑人特别聪明,嘴又会说话,所以挺招大家喜欢。
小军又把酒倒满,端起酒杯说:“今天就当喝个散伙酒吧,干了这个酒,咱们结账走人。”
大伙愣住了,都看着小军一脸懵。都在想,这喝的好好的,怎么成了散伙酒了呢?
“啥意思?都把说明白不行吗?”说话的是小栎,从小东北长大,他爷爷那辈闯关东去的东北,现在全家认祖归宗又回到山东,和小军是一个县的。
“就是啊,这喝的正高兴呢,咋还散伙了呢?”这个说话的叫郭志,性格张扬,就是不知道锅是铁打的那种。
小黑,小栎,郭志。
三个和栗向兵被抓有关系的人,都没明白小军的意思。
小军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走了,从今以后自己走自己的路,谁也别联系,十年后,咱们再聚。”说着小军就起身,准备离开。
小黑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急忙拉着小军的手说:“求你了军叔,到底咋回事啊,这样走了,我们咋办啊?”
其他人听小黑这么说,也都嘴里嘟囔起来:“对啊,这叫咋回事啊。”
“老家来电话了,栗向兵出事了,昨天晚上被抓了五个,当时就把我们全部供出来了。”小军越说越生气,攥着拳头说道:“刚过了春节的时候,我就找过栗向兵好几次,让他和我们一起来BJ,踏踏实实找份工作,不能再干了,他就是不听!还是出事了…。”
“真的吗军叔?”小黑着急的问道。
郭志说道:“这还能有假吗?当初就该把栗向兵弄死,啥事也出不了。”
“我明天去郑州了,你们也作个打算,反正大家伙不能在一起了。”小军拍着小黑的肩膀说道:“在一起目标大,进进出出容易出事。我自己去郑州,等大家都被抓干净了,我自己去自首。”
小军此刻感到特别无奈,他接着说:“听说这个团伙一共14个人,其中都有谁,除了我们几个,那些我都不认识。”
“都啥时候了还吹!3个和14个一样了,都是团伙,管不了那么多!”郭志不服的反驳道:“自己走自己的,咱们看看谁是最后一个去自首吧。”
小军站起来,点了一支烟,把凳子往旁边踢了一下,径直走到吧台前把帐结了。
结完帐的同时,其他四个人也走出了饭店,小军走过去和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兄弟们,保重吧!”小军拍了拍小黑的肩膀。说道:“你别乱跑了,回去和家里把事情说开了,托托关系,你和郭志的事不大。”
小黑看看郭志,苦笑这说:“郭哥,你咋打算的?”
郭志抽了一口烟。
“爱谁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天让我今天死,我就不能明天亡。”说完又走进饭店,喊道:“老板,拿瓶饮料!”
一会儿他拿着几瓶饮料走出饭店,朝他们每个人扔了一瓶,最后很小军说:“军哥,接着!”
“我不喝饮料……”小军话还没说完,一瓶饮料就扔了过来。
“军哥,你也没进过监狱。”郭志调侃的说道:“喝了吧,喝了有劲跑。”
就这样,他们分道扬镳,开始了各自地逃亡生活。
喔喔…喔……
外面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小军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早上五点多了。
小军走到堂屋门口,才想起这一夜是在大哥家睡的。
他走到大门口,轻轻打开大门,扒在门口往两边看了看。
天还没有完全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他随手把大门关上,疾步往自己家走去。刚到胡同口,他看到自己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小军心里“咯噔”一下。
他躲到胡同口,仔细观察这辆车,和他自己家大门口的动静。
虚惊一场,那是昨天大哥接他时开的车。小军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走进自己家的大门。
院子里停了一辆两轮电动车,他听到屋里有二姐说话的声音。
“二姐你咋来了?”小军进屋后把包往炕上一扔,就和二姐说话。
二姐看了看小军,没说话。
二姐很难过,一脸的不舍。她一年书也没读过,性格很开朗,但是爱认死理。
快四年了,她一直想问问弟弟,到底是为什么?到今天她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在二姐眼里,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又听话又懂事,怎么会去做这么傻的事呢。
二姐每天浑浑噩噩的,过了快四年,现在看到弟弟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姐恨啊,恨自己没知识没文化,更不认识有本事的人,她恨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二姐擦了擦眼睛,看着小军安慰说:“放心吧,爹这里有我照顾,去了好好配合政府,盼着你早点回来。”
二姐说完话,就抽泣的哭了起来。
“姐,你别哭。放心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小军看到二姐哭,心里也很难受,他安慰二姐说:“二姐,不用担心我,我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了,啥事我都遇到过。去自首,也是我逃亡最初就打算好的,所以我不害怕,别人也欺负不了我。”
其实小军也是在给自己打气,他根本无法预料,自首后的判决结果,对于他这来说,也非常重要。如果被判决入狱,这个污点会跟随他这一生,也会影响到下一代。
14个人的团伙,抓紧去13个了。其中有三个人被判了无期徒刑,还有两个是2009年春节前抓进去的,到现在还没结果。
从刑期上来说,这个犯罪团伙的案件,造成的社会影响应该很大,三个被判了无期徒刑,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唯独能给小军希望的,就是他自己。
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在这个团伙里做了多少,参与了几起,对于案件他起到了什么作用。
这都是对他判罚的依据。
他爹从厨房推开门,咳嗽着走了进来说:“饺子熟了,都先吃饭吧。”
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饺子,小军怎么也吃不下。
“二姐,赶紧趁热吃吧,别难过了。”小军说着就起身,从旁边拿了一瓶醋过来,给他二姐倒上。
二姐坐在那,一直没拿筷子。
“知道你最爱吃饺子,这是我昨天晚上包的,白菜手切肉的,你快吃吧。”二姐说道:“我也不饿,不想吃。”
大哥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一桌子饺子,问小军二姐:“你包的小妹?”
“嗯,昨天晚上包的,你也一块吃点大哥。”二姐说着,赶紧把座位让开。
大哥鼻子纵了纵说:“挺香,可是我吃饱了,小军快点吃吧。”
吃饱饭后,小军又嘱咐他爹和他二姐,都别担心他,让他们把自己身体保重好,他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小军就上了大哥的车。
坐在车里,他哭了。
他哭自己太傻,他哭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哭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家,他哭孤苦伶仃的老爹,还有那么疼他的两个姐姐。
“别哭了,好好面对吧,很快就过去了。”大哥安慰小军说。
小军擦了擦眼泪,说:“大哥,做人真难,假如人生能有彩排该有多好!”
“你觉得好吗?如果有彩排的话,我们的人生就失去意义了,这个社会也就不进步了。我们现在应该都是一只猴子。”大哥笑着说:“做人没有捷径,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从小军家到县城,有30公里的路。当大哥的车驶进县城新区的时候,小军很惊讶,因为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县城还没有开发建设新区。
“变化这么大?”小军问大哥:“这是棣州县吗?建的太棒了。”
大哥指着前边的路说:“这就是新区最主要大街,政府部门主要的办公区域都在这条路上。”
在马路的右侧,小军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大国徽,他知道这就是县公安局。
不到两分钟,大哥的车子就驶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