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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中的泥土因为高温失水结块开裂,能流卷过,碎成细沙飞在天上。
罗杰手中拖着被黑色焰火修复的圣剑缓慢向加迪斯靠近,仔细看能发现,脚下沙土在剑刃划过前,就自动向两旁避开一条通路。
似乎在场所有的杜克没一个在乎两位少年的决斗,他们都被那柄瑰丽神秘的圣剑吸引住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早已消失,全场充斥着贪婪的目光,和唾液吞咽过喉咙的声音。
萨芬很快敏锐注意到所有看客的转变,但从探测返回的结果来看,圣剑除了内部温场极高,并无其他能获得的信息。所以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对这柄剑如此痴迷。
“你们怎么都看着那柄剑?”萨芬用胳膊肘顶了顶一旁失神的老赛。
老赛如大梦初醒,却依然眼神定定,“你说什么?我在看我家的加迪斯呢。”他说道,但目光还停在圣剑上。
加迪斯燃烧的身躯微微晃动,释放的巨大能流飘荡而出,狂风瞬时刮了起来,将沙子和尘土混着死囚尸体的碎块卷起来,在周围形成一道朦胧的血色沙墙。
罗杰余光瞥向身后,似乎在丈量着距离,等下的战斗,他怕误伤到米尔卡。
两人靠得足够近了,仅仅几步之遥,加迪斯脸色变得狰狞,他还在提升抽取血液中的力量。
突然间,他目光扫过罗杰的霎那,那柄剑进入他血红的视野中,流着黑色焰火的剑刃吸引了他的注意,能感受到剑身缓缓涌出的细腻能流,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因为这感觉太舒服了,像在母亲的怀抱中沉湎,嗅着令人安详的体香,脸庞受到爱的轻抚。
怒火在消散,不可抑制的消散。
降温悄无声息的开始了,发生在加迪斯体内,罗杰却不知晓,看着眼前仍在燃烧的身体,他还觉得一场生死之战即将发生。
俯身下蹲,双手持握焰火四溢的圣剑,罗杰盯着加迪斯,全神贯注,只等燃烧的少年率先发起进攻。
加迪斯在向前冲去,几步之遥,跌跌撞撞,呼吸之间体温降低了数百度,恢复伊始,皲裂的皮肤收敛了缝隙,涌动的黑色热血隐去,腾腾蒸汽从体表冒出,炸裂的短发服帖倒向后脑。
“在搞什么鬼?”看着加迪斯像泄了气的皮球,罗杰有些无所适从。
他依然警惕地持剑,只挥出到一半,没想到加迪斯竟主动撞在了剑刃上,黑色焰火稍稍舔舐过少年脸庞,在他额头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龙卷形成的沙墙轰然倒塌,预示着两位少年还没开始的决斗已然结束。
加迪斯倒在地上沉沉睡去,失去意识前,他还在将手伸向身前的圣剑。
黑色焰火消散,长剑恢复之前模样,罗杰立刻用布包住断剑,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才在试炼场中响起,看客们在刚才不知经历了什么窒息的梦。
“考核停止!”凯恩的声音如钟鸣穿透力十足。
声音未落,老头已站在罗杰和加迪斯之间,将两人完全阻隔。
赛林格在包厢里调整着呼吸,圣剑对他的精神也产生了影响,恢复注意力时,加迪斯倒在场中的身影让他再次心跳加速。
“他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老赛不知在何时已闪现进场,扶起了依旧沉睡的加迪斯,皱眉望向前方的罗杰,更多的是注意着他包裹的圣剑。
凯恩这才深出口气。
“我宣布考核出现严重违规行为,即刻终止!罗杰存在庇护死囚的行为,与考核内容相悖,取消本次身体考核成绩,其他人照常计算!”
罗杰抿着嘴唇,没有说什么话来挽救,他很清楚这个违规的下场,但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样做。
“那个死囚呢!?”看台上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才开始在场中搜索。
米尔卡已不知何时从试炼场中消失。
“她应该从裂开的栅栏那里逃走了,现在追还来得及。”老赛指了指碎掉的栅栏,那后面有条不起眼的小道通向场外。
几个侍者倒在栅栏后面,他们已死去,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惨遭米尔卡割喉。
卫兵已经追了出去,凯恩却愁眉不展,他深知米尔卡的实力,恐怕很难再将少女抓回来了。
“庇护死囚,你知道是什么罪么?”凯恩将怒气转向眼皮子底下的罗杰。
“我没有庇护她,只是不允许别人杀她,只能是我。”罗杰翘起嘴巴狡辩,跟刚才请求铭牌时语气截然不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凯恩哼了一声。
罗杰没再跟这个老头扯皮,卫兵和侍者开始清场,收拾地上残破的尸体。他被‘礼貌’请出试炼场,凯恩看着少年缓缓离开的背影,贪婪眷恋的眼神放到了他背在身后的布包上。
罗杰抬头望向星空,考核结束的有点早,那颗最亮的星还没移上头顶。
该去找萨芬大人了。少年思忖着,朝前走去。
转眼四望,在楼房间的窄道尽头,罗杰看到那熟悉的斗篷。
“萨芬大人!”罗杰呼喊着一路小跑,斗篷下的杜克听到声音抬起头。
居然是一副陌生的面孔,罗杰看向斗篷下那人的领口,一个熟悉的标志映入眼中。
“糟糕!”少年暗道不妙,转身便准备逃跑,然而身后已有另一人堵住了窄道。
罗杰意识到自己被埋伏了,下意识中,摸了摸背上背包内的圣剑。
“交出断剑,饶你一命。”斗篷下的杜克低声说道,罗杰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冷酷二字。
他不可能将父亲最后的遗物交出,因为他知道即使交出也是死路一条。
体内快速升温,罗杰将手反握住剑柄,也许拼命一搏才能有生路!
闷响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两个杀手应声倒地,昏死过去,老赛从房顶跳下,脚上发力,对着身下杀手脑袋狠狠踢了一脚,让他睡得更死一点。
另一端跳下个同样身披斗篷的人,他劈出的手刀击中身下的杀手,有细微的碎裂声发出,不知击碎了这杀手体内几根骨头,星光映衬,露出他阴影下的脸。
“萨芬大人,您脸色怎么变黄了?”罗杰问道,这人正是他要找的萨芬。
“你先带他走吧......小罗杰,我能救你的机会可不多。”老赛朝四周望着,紧张对萨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