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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不好。
我梦到她站在我面前,对着我伸出右手,笑靥如花。哪怕在梦里,我都能感到深深的幸福感,我想要过去牵住她的手,可我怎么向前都到不了她的身边。
我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但她一言不发,依旧绽放着笑容,身体却向后退去,我朝着她用力奔跑,身边的景色飞速变换,最终定格成了那汪深潭,她走入潭中了无踪影,我跑到潭边,水中不见她的身影,只有无数的尸鼱和触手从潭中涌出,把我淹没。
我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冷汗。
现实的冰冷和梦里见到她的幸福感形成强烈反差,我心里空落落的,缓了好久才平复下来。转头看去,姑哥睡得正香,火堆已经熄灭了,却不见张大哥的踪影。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他为什么没有叫醒我们?
我小心翼翼从岩壁中探出头,今晚就是俗话中的“大月亮地”,繁星密布,月光柔和醉人,照亮了整片山林。
肆意生长的树木和杂草尽情吸收着月光,舒展着身姿,颇具美感,夜幕下山林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祥和静谧,白天的凶险与这里毫无瓜葛。
我借着月光,没多久就看到了不远处树下的人影,他蹲在那里,不是张大哥还会是谁。原来是去解决生理问题了,我提上来的心放了下去。
该接班了,我没接着睡下,甚至起了玩心,想吓吓张大哥。我翻下去,轻轻向他靠近,但我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张大哥蹲在那里,纹丝不动,也不知道他蹲了多久,哪有这么上厕所的。直到走到他身边,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动,而是不敢动!
之前在我视线死角的,是一匹三米多长一人高的巨狼,它仅剩一半头骨,另一半不知被什么东西从眼眶下斜着齐齐削掉,毛发呈斑驳的灰色,嘴边有两根尖牙裸露在外,在月光照耀下反射出锋芒。
我愣在原地,冒了一身冷汗。
气氛很是凝重,我大气都不敢喘,与那匹狼对视。巨狼仅剩的一只眼中流露出戏谑之色,它不急,似乎在享受我们这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张大哥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去把它引开,你带着阿宁快点逃,被困在洞里只能等死!”
“那你——”“别废话,一匹狼而已,老子能解决它。”张大哥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异常坚定。我用余光看着面前这个才结识不久的山中汉子,酸楚泛上心头,他这是想牺牲自己,为我们换来一线生机。
他去意已决,我知道再婆婆妈妈下去只会浪费时间,于是蹑手蹑脚向后退去。
那巨狼看着我们交谈,没有任何动作,它始终把我们当成玩物,这两个细皮嫩肉的人类,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张大哥怒吼一声,执刀暴起扑向巨狼,与此同时我用同样的速度向岩壁跑去。翻上山洞,姑哥还沉浸在睡梦中,我用力把他推醒拽起来,他睡眼朦胧,还搞不清楚状况,嘴里咕哝着扒拉他干啥。“狼来了,快逃!”时间紧迫,我只能这么回答他。
他一惊,忙问张大哥去哪儿了,叫他一起跑啊,我没回答,张大哥的怒吼和巨狼的嚎叫说明了一切。
姑哥不再言语,跳下岩壁,受伤的小腿没撑稳他的身体,他侧躺下去,我跳下后拽起他一路狂奔,他疼得龇牙咧嘴,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不能让张大哥的死白白浪费。
身后传来张大哥的惨叫,“嗷呜——”巨狼用长啸来宣告着胜利。我知道,那个热心肠的淳朴汉子还是离开了人世。
泪水模糊住视线,我却没时间擦一擦眼睛,任由眼泪洒落在身后,永别了张大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这个好兄弟的。
“嗷呜”“嗷呜”,山林中又响起数声狼叫,回应着巨狼的吼声,我的疲乏没缓解过来,还拖着行动不便的姑哥,没跑多久速度就放缓了,林中细细簌簌的声音越来越近,没有别条路能走,向上是唯一的选择,我抱着姑哥,在他抱紧树干后使劲往上推,他膝盖用力,倒也能一点点蹭上去。
我爬上隔壁那棵树,找了根还算粗壮的树枝栖身,屏住呼吸向下看去。
不到半分钟,十几道灰影掠过,在我们栖身的树旁停了下来,这些狼的体型倒与平时印象中的一致,它们在树下疑惑地四处张望。
那匹巨狼并没有出现,它已经吃饱了,该轮到小弟们来享用食物了。
它们嗅来嗅去,其中一匹突然猛地抬头,看到了躲在树上的我和姑哥,它兴奋地低吼,所有狼都望向了我们。
姑哥见状,也不噤声了,“张哥他——唉”,他攥拳砸向树干,宣泄悲伤的情绪。
“省点体力吧,想想该怎么干掉这些畜生。”我语气平静,面无表情。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二人身上现在只有半包烟,怎么敌得过下面这十多只牙尖爪利的狼!
我从裤兜中掏出那半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然后把烟盒和火机丢给姑哥,他接的很准,也叼上一根烟点燃,这是我们二人第一次抽烟。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过瘾,烟雾呛得我直咳嗽,姑哥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说抽着有些晕晕乎乎的。我又猛吸一口,把烟雾含在嘴里然后慢慢吞下去,烟雾经过喉咙,有灼烧般的不适感,胸腔也发闷。
“哎李子,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时的事吗?”姑哥突然问我。
“当然记得,我头回出摊,你来我这儿买奥特曼的碟子,拿回家放出来的是什么?龙剑道来着吧,第二天出摊还找我算账来了。”
“我买完往自己摊走的时候,还听到你们说我幼稚来着,都多大的人了还看奥特曼。”
“那我现在不也被你拐的喜欢看了吗。”
哈哈哈哈哈,我们大笑起来。
我们边抽烟边回忆着过往相处的点滴,又似在做最后的告别,每抽完一根,就把烟头冲树下的狼丢去,比谁丢的准。
当烟盒再回到我的手中时,只剩下两根烟了,我刚要把烟拿出来,啪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