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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众人没有防备之间,一波弓箭射完,立时倒下了十之八九。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另一批弓弩手又将弓拉满向着下方射去!随行亲兵队伍瞬间死伤殆尽。
姜野三人跃下车辇,抽出兵刃迎击飞射而来的箭矢。只见黄凌儿高高跃起,将车辇顶棚一把掀了下来,又用脚勾来一支长枪,一声大喝将枪尖插进顶棚之上,高高举起,跨步上前将姜野与张山二人护在身后。身着军士铠甲的鬼仆手执一把软剑,闪转腾挪,一时间竟向着城墙上方飞檐走壁而去,眼看快要爬上城墙,忽然,从城墙缝隙之中五六支枪尖连刺,瞬间在鬼仆身上戳了十几个透明窟窿!鬼仆翻身坠落城墙,被摔得不成人形。
姜野见此,哀嚎一声:“师兄快退!”说罢,在黄凌儿的掩护之下三人下了官道向南奔逃。箭雨一停,却见城门大开,数十铁骑身背硬弩手提长枪狂奔而出,向着三人逃跑的方向绝尘而去。
不多时,城楼上踱出一人,面白无须,身材高挑。来到方才发号施令的将军面前,声音阴柔道:“金将军此番替圣上剿灭乱党,立下大功,老奴必定据实禀报圣上,论功行赏。”金荣桂深施一礼道:“传奉官大人言重了,圣上有命不敢不从,况且金某率三千铁甲戍卫京师,这本就是分内之事,怎敢居功?”
“大人高义,待将那伙贼子诛杀干净,我等一同回宫面圣。”被金荣桂称作传奉官之人点头笑道。
姜野三人一路且战且退,却始终无法摆脱身后铁骑追杀。三人中毫无内功根基的张山虽早已丢盔弃甲,却也渐渐气喘吁吁起来。双方你追我跑约有一个时辰,张山胸痛欲裂,停下大口喘着粗气道:“姜兄,黄兄,你二人不必理会我了,自行逃命去吧,在下,在下实在是难以挪动分毫了。”姜野放缓速度,面色潮红,若有所思的望着身后不紧不慢追逐三人的铁骑,道:“他们不想杀我们,只是一味的向东南方向追赶。”黄凌儿这时也反应过来,愠怒道:“没错,每当我们偏离东南方向,这群猴崽子就会弓箭齐射,也不赶上来,甩也甩不掉,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东南,东南是什么地方?”
姜野向着东南远望,喃喃道:“抱犊山。”说罢,仿佛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姜野拉着二人放缓脚步,徐徐向着东南方向慢行,回身一看,身后那领头之人果然抬手示意骑兵放缓速度。黄凌儿大喝道:“不劳尔等相送了,小爷自去那抱犊山走上一遭,倒要看看你们能把小爷如何!”身后领头之人嘴角冷笑,并不搭话,仍是不急不缓的率队跟在三人身后百米的距离。
又过了一个时辰,三人已被驱赶着来到了抱犊山脚下。张山抬眼望去,不由得心下一惊,山脚一条青石古道直通山顶,其它地方几乎没有落脚之处,整座山仿佛刀刻斧凿一般,口中倒吸凉气道:“好一处兵家险地!”再次回望,那队铁骑仍在缓缓靠近,行至双方距离五十米左右,为首之人抬手,身后骑兵挽弓如月,一轮急射,瞬间箭雨钉入三人身后地面。此时那骑兵为首之人冰冷喝到:“退一步者,死!”
姜野拔起一支羽箭定睛观瞧,若有所思。“师兄,将军,我们上山吧。”说罢,率先迈上青石山道。
“这箭有名堂?”黄凌儿紧跟其后追问道。
“金雕羽,钨金箭,大烈王朝无论京师戍卫还是地方诸侯都没有这种羽箭,只有亲王和郡王的亲随会用。”姜野苦笑。
“姜兄知道是谁?”张山追问道。
姜野仍是苦笑:“稍后就知道了。”
三人行至半山腰处,望见前方有一凉亭。凉亭左侧峭壁上一股清泉涓涓而出,喷珠吐玉。凉亭正中,一位白衣书生席地而坐,正生起一樽黄泥火炉煮水泡茶,自斟自饮,出尘之极仿佛谪仙人一般。书生仿佛也看到了三人,缓缓起身,手持折扇笑而不语。
这时三人也已走到近前,“尧公子可是来取我等性命的?”姜野主动开口道。身后黄凌儿与张山如临大敌,暗暗向两侧站开与前方姜野摆出犄角之势。
尧焕并不搭话,见三人这般作态竟以折扇掩口,嗤嗤笑了起来。
姜野眉头微皱,没有动作,张山却沉不住气地掏出贴身短匕,脚下猛一蹬地,冲上凉亭。这时姜野暗叫不好,可哪里来得及阻止,只见尧焕身形未动,张山刚刚跃上凉亭,手中匕首还未刺出,竟忽然停下身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一颗人头就骨碌碌的滚落在地。姜野仔细观瞧,那凉亭的承柱之上竟绑有一根几近透明的银线,割断张山头颅的正是此物!
黄凌儿见此,怒喝一声:“妖人,纳命来!”说罢,竟俯身举起身侧一块千斤重的巨石朝着凉亭中央的尧焕飞掷而去。尧焕不急反笑,双脚轻点地面,飞出凉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再看那凉亭被巨石砸中,瞬间便化为废墟。黄凌儿一击不中,再次举起一块巨石朝着尧焕投掷而去,随即左手握拳,右手化刀双脚猛蹬地面,跟在巨石之后向前攻去。
姜野同时不敢怠慢,左手向怀中一摸,竟是一支毛笔,但仔细观去这笔头却大有玄机,毫毛竟是根根细小的银针!笔尖一甩,银针朝着前方飞射而出,正正攻向尧焕的百会、膻中、巨阙三穴。虽是后发,却是先至,与那巨石一前一后来到尧焕面前。
尧焕低头躲过攻向面门的银针,手中折扇轻摇运起功来向前一扇,那银针竟生生被改变了方向,激射至左侧山体,整根银针都嵌入山石之中。这时,巨石也向着胸膛砸来,尧焕翻转身躯,以扇撑地,一招举火烧天,巨石瞬间化为齑粉。黄凌儿欺身过来,与尧焕拳脚斗在一处,姜野在二人身后不住以银针攻向尧焕要害,三人竟一时打得难解难分!
三人缠斗已有数十回合,姜野又从怀中取出几粒黄豆大小的弹丸,向着尧焕抛射而去,随即大喊:“师兄小心!”黄凌儿闻声双臂交叉胸前,接着尧焕一拳之力向后倒飞,那“黄豆粒”此时已到近前,方一落地,只听“砰”“砰”“砰”几声巨响,炸得地面尘土飞扬,灰尘中随即传来尧焕闷哼之声。黄凌儿闻此,大喜过望,生生扭转身躯,双足蹬地,向着灰尘中攻杀过去。姜野见此大声叫道:“师兄小心他的银丝!”可当听到之时已经晚了,黄凌儿感觉自己双臂一轻,竟是被那银丝齐齐斩落!随即又是一掌一脚,黄凌儿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砸在山体之上,滑落下来,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双肩也是鲜血喷薄而出,昏了过去。
姜野见此,痛声大叫:“师兄!”
却见尧焕已经欺近身来,姜野拳脚疲于应付,暗器无法施展,很快落于下风。尧焕却不急着给予姜野最后一击,反而猫捉老鼠一般以扇为刀,瞬间将姜野胸膛,手臂,腰腹,大腿斩出不深不浅的数十道伤口!姜野且战且退,一招不慎,被一脚踢在心窝倒飞出去,刚好落在黄凌儿身畔半米的地方。
姜野口吐鲜血,双眼木然,痴痴问道:“是陛下,还是殿下?”
尧焕轻声道:“对你而言不一样吗?”
姜野苦笑摇头,仿佛认命。却在这时,忽然左手一翻,向尧焕掷出方才险些建功的“黄豆”暗器——天雷子!尧焕双脚借力跃上峭壁。就在这时,姜野双手奋力撑地,来到黄凌儿身边,抱起昏迷不醒的黄凌儿跃下山涧!
尧焕眼光一闪,若有所思。之后不做犹豫,朝着山脚迈步走去!
安德县城关内厅,金荣桂正与传奉官大人饮宴。忽而,只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白衣飘飘,手持折扇,正是尧焕。
“尧大人受伤了?”传奉官并未起身,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
“这二人多少给我一点惊喜。”尧焕笑答。
“只要眼下这事办得利落便好,上次跑了陈敖,小殿下险些丧命,主人已然迁怒于我等,这次,该不会再有差池了吧?”传奉官正色。
未等尧焕作答,身在一旁的金荣桂却疑窦顿起,问道:“大人,这位是?”
“哈哈,老奴和尧大人许久未见,光顾着叙旧了,这不,还没向将军引荐一二。来人,为将军与尧大人斟酒!”传奉官仿佛恍然一般说道。
这时,一直站立在传奉官左侧的一位侍从手持酒壶为二人斟满酒,传奉官举杯看向尧焕,说道:“这位便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风信子,如今更是奕礁千岁的护卫统领,尧焕,尧大人。”
听罢,金荣桂恭敬拱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却不见尧焕举杯。
传奉官见此,呵呵一笑接着道:“而这位,便是那刺杀典州布政使大人,而后又下令屠杀圣上钦差及御史亲兵护卫,意图谋反的阶下死囚,金荣桂,金将军!你可知罪!”说罢,“传奉官”缓缓从鬓角撕下一张人皮面具,竟瞬间改头换面!
金荣桂此刻仿佛五雷轰顶一般猛然站起,却一个踉跄又倒在酒案之上,酒杯菜肴洒落一地,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头晕目眩,仰头躺下,不省人事了。
尧焕见此,笑着摇头道:“五毒郎君倒的酒,这金大人果真敢喝啊,换做我,连看上一眼都觉得晦气。”
方才倒酒的侍从将金荣桂一脚踢开,反而自己坐在了酒案之前,道:“只是迷药,仵作验尸的时候若验出这金将军体内存有剧毒,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事。”
“传奉官”轻笑道:“这番差事,尧大人又居首功,反而你不听劝阻,单枪匹马去截杀姜野一干人等,险些误了大事,这待回府后,我等二人须得合起伙来参他一本。”
“你们兄弟就不要在此演戏了,想立功,这不是现成的乱臣贼子摆在眼前。”尧焕努嘴道。
“说的是,来人呐,还不将这逆贼给本官绑缚天牢,本官要亲自审讯!”“传奉官”仍是饶有兴致的吩咐道。
“是,公公!”五毒郎君应和道。
说罢,二人抚掌大笑。
尧焕笑着摇头,心下思忖:一个五毒郎君,一个千面郎君,这两兄弟真是让人又喜又怕。
安德城天牢,金荣桂被褪尽衣衫绑缚在木桩之上。一瓢凉水泼下,金将军打了个寒颤,随即清醒过来,大喝道:“贼人害我,贼人,你假传圣旨,其罪当诛!”可当金将军抬头望向如今端坐在天牢大堂之上的那人,瞬间气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只见坐在大堂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无论身材样貌,举止细节都与自己一般无二。
听到金荣桂如此这般叫嚷,堂上的“金将军”也学着叫了起来:“贼人害我,贼人,你假传圣旨,其罪当诛!我刺杀朝廷重臣,意图谋反,更是当诛!当诛九族!“
金荣桂闻听此言,一时又晕了过去。千面郎君哈哈大笑,这时尧焕的声音从大堂角落传出:“不要嬉闹了,正事要紧。”千面郎君听罢,正色点头。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张纸,只见这纸上开头写有“口供”二字。千面郎君走到金荣桂面前,拉起手来向着纸上画押,随后又将纸小心翼翼折好放回袖袍。随即又伸手抓向金荣桂下巴,轻轻一掰,便脱了臼,金荣桂被疼得惊醒过来,冷汗直冒,哇哇叫个不停。千面郎君手上不停,先是点了金荣桂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而后右手向着金荣桂嘴里一抓,舌头便被拉了出来,这时左手向上一托,金荣桂便将自己的舌头咬断了去,一时间鲜血喷涌!
千面郎君目不转睛地看着金荣桂的痛苦表情,啧啧称奇,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
随即转身来到尧焕身前,掏出除罪状外的另一张纸。念道:“安德城守将金荣桂,与典州布政使大人素有仇怨,趁大人返乡祭祖,遣刺客行刺,后得知督察院副都御史姜野侦破案情,便在其返京路上多次截杀,终致其死于抱犊山中。督察院左都御史大人司徒悠,明察秋毫,两案俱破,逆贼金荣桂被俘后自知罪孽弥天,为免受凌迟之苦咬舌自尽。逆贼口供画押在此......”
尧焕听完,点头道:“那就再劳烦你兄弟二人跑一趟左都御史府,将此二物和囚犯一并移交给司徒大人吧。”
千面郎君抱拳拱手,撤下人皮面具,瞬间又变换为了另一个人的样貌,转身离去。
抱犊山山涧之下,姜野与黄凌儿似两个血葫芦一般昏迷在地。那日姜野抱着黄凌儿跃下山涧,幸而落在一棵百年老树的枝干之上做了缓冲,才没有立即毙命。只是此时,两人眼看着均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姜野缓缓睁开双眼极目远眺,只见远方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竟是一青衫老者骑牛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