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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随着整个中国大地上改革开放的深入,春风也终究吹到了鹅池,越来越多的商店开业,越来越的小摊贩来到鹅池;卖的货品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新;在鹅池的人也越来越多。
给老本的欠款也给了,学校的租金又交了一年。
等到又过年的时候,街上的人走都走不动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满了各种商店和小摊。
我们家的杂货店生意也越来越好,货品慢慢的杂货店装不下了,母亲想扩张杂货店,却怎么也想不到办法,找不着地方。
夏天来了,天气很热,我们脱去冬天、春天穿的外套,换上了漂亮的单衣。学校的杨柳树长出了黄绿色的、小小的嫩芽。池塘里,荷花开了,荷叶绿了。
就在这万般恼火的时候,学校里面吴教的吴桂华来我家买烟打酒,付完钱后就在门口坐下喝两口。他二十七八岁,看样子,是才进城回来。
“嫂子,你生意这么好,谢老师又上班,你儿女双全,干嘛还愁眉苦眼,难道是嫌弃我在你家门口喝酒?”他看着母亲玩笑道。
“兄弟,你是爱说笑哦,我还巴不得你们天天来,浪个会嫌弃你们哦!”母亲忙解释道。“是我家这里太小了,你看,这屋里到处都是货。摆不开啊。你说换其他地方呢?又舍不得这里,不换呢?又确实太小。再说,换到哪里去啊?哪里都是租房子,不方便。”
吴桂华眼珠转了转,道:“嫂子,看来你说的是老实话。这个事情我有办法解决,对我来说很简单的事情。”
“什么办法?兄弟,快说说,嫂子再请你喝二两。”母亲听见他那样说,忙又勾了2两酒,还抓上一大把花生。
吴桂华剥了一颗花生,塞在嘴里嚼了嚼,站起来道:“嫂子你往公路斜对面看,办法就在那里。”
母亲顺着吴桂华的手看去,沉睡在地下的禾苗们都被唤醒了。它们翻个身,伸了伸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把地皮拱松,探出尖尖的、绿绿的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生机勃勃的春天.又四周看了一圈,道:“兄弟,你莫开玩笑了,对面就是3块田,啥都没有。你不可能叫我在那里去摆摊撒?”
“我的嫂子,你怎么知道我要让你去那里摆摊呢?你咋这么聪明呢?”
“我的好兄弟,你莫开玩笑了。”母亲顿时失望的表情挂在了脸上。
“嫂子,你听我说,最右边那块长方形的是谢代亮的田,中间那块梯形是吴桂华的田,那块三角型的是吴桂华的田。右边那块正方形的还是我的田。”吴桂华道。
“我知道那是你屋的田,那又不是我屋的田。”母亲有些生气。
“嫂子,你可以找吴桂华买一块来自己修房子撒!那就不用着租金了撒。”
“啊?”母亲有些懵。
“价格给你便宜点就是了,你怕我还卖好贵啊?”
“这个,这个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买地,修房,那得要多少钱哦?”母亲抠了抠头道。
“要不了多少钱的,现在工价也便宜,要得到好多钱嘛?你修起来了就不用交租金了,房子一辈子都是自己的,这么要不得嘛?”吴桂华的嘴很利索。
“这样,我考虑一下,和当家的商量一下,过10天了给你办回信,你看行不行?”
“得行,那我先回去了,谢谢嫂子的酒。”说完,把花生装在口袋里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
他走后,母亲就魂不守舍的坐在板凳上。父亲放学回来,进去看见厨房里没有火烟,便问道:“你在干啥呢?发什么呆?饭也没有煮。”
母亲终于回过神来,拍拍旁边的板凳示意父亲坐下,道:“我有件事给你说一下。”于是给吴桂华的事情给父亲讲了。
父亲也沉默了,一只接一只的烟抽着。母亲也不追问,她知道这件事情有点大。
又过了几分钟,还是父亲醒过神了,头也不回的道:“你先去煮饭,这两天我仔细考虑一下。”
吃完饭,父亲找来一只笔,一张纸,在姐姐做作业的桌子前坐下。
他静静的思考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置身于自己的世界中,他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睿智的双眼如一汪深幽的潭水,每一个数据文字都缩小了印在里头,像璀璨的星星溶于夜色中。许久许久之后,他的双眼一亮似是有了答案,紧皱的眉头松开,像得了糖的孩子,愉悦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放学后,父亲又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看着对面的田。看了一会,走过公路,沿着田坎走了一圈,烟一直在嘴里叼着。他往回走来,背着手、低着头,那神情,好像在思索全人类的前途和命运。
到了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田,进屋的时候对母亲道:“明天星期六,我去找吴桂华谈谈。”说完又进去姐姐屋里了。
“好。”母亲长出了一口气。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需要思索,举棋不定,一旦做出决定,就需要轻松的一往无前!
中午10点多,父亲就从吴教回来了,母亲想从父亲脸上猜出些什么,但是却做不到,母亲道:“怎么样了?他怎么说?”
父亲喝了几口茶才慢悠悠的道:“梯形那块他要3500.三角型那块他要1800.最右边那块他要2800”
“这么贵?他那天还说不贵?”母亲惊讶道。
“生意是要谈的,不可能他说好多就是好多。我感觉价格谈的下来。梯形那块夹在中间的,门脸不宽,只有2间门脸。可能有180个平方。
三角型那块太小只有60个平方,只有正方形那块,有三间门脸,右边还有一条小路,面积也不大,100个平方,我觉得这块适合我们些,你觉得呢?”“这些大事情我一个女子那里懂,你们男人做主就好了。”
“要得,先冷他几天,我看他也需要钱,不慌,慢慢谈,太急了就没有优势了。”父亲说完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