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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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稿纸上布满各种乱七八糟的线条与符号,作为中心的几何图形被勾勒得不成模样,整张草纸看起来像是顽劣儿童的课堂涂鸦。“如果抽象一点,倒也似是一个的惨烈灾难发生的现场。”张振安想到这里,呆愣了片刻,然后他觉得有些好笑。然而,这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在这个晚自习的后半段,他的思路大体上是堰塞顿滞的,仿佛一只迷失在大海深处的小船儿。罪魁祸首便是这道几何大题。他一会儿托起下巴,一会儿眯着眼睛,一会儿猛挠头发,脑海中如有巨涛汹涌,然而,期待中的“灯塔”一直没有出现。在某个时候,压在肘下的草稿本突然变得虚远起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算是司空见惯了。处理的方法也很简单:趴在桌上,闭上眼睛,小憩片刻即可。这个晚上,如此空间异常感连续发生了两次。“这叫自作自受啊!”实在苦恼的时候,他不禁如此感叹道。他感到自己像是入山探幽揽胜,却被一道峻岭横在面前,强欲拨云散雾,探得桃花源的蹊径,不想多历曲折后,依然困顿深山之中。他像极了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虽然满心焦躁、羞愧及充斥挫败感,却不愿轻易放弃扳回盘局的希望。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竟是毫无自觉地压断了铅笔铅芯。他苦涩地笑了一笑,摇动恍若灌注重金属的脑袋,无意中抬起头,这才发现房间里已是空空荡荡,仅有数个学生在座,再看黑板上方的挂钟,指针已经快要指向零点了。
  他决定放弃,明天再作理会。正收拾桌子,许梅从前门走进来,站在讲台下。“要锁门了,”她提醒犹在伏桌的同学们。说着,她走了过来。
  待与女生目光交汇,张振安脱口道:“你来正好!”
  “你又就什么的?”女生皱起了眉头。
  见男生将一道几何题摊在面前,许梅的脸色稍稍舒展开来,“我以为你又跟哪个生气了,”在桌位上坐下,稍加思索,开始在草稿本上缘尺勾画线条,“一看就是竞赛题,你钻它就什么?”
  “他们后面人,高亮这些,不都欢喜钻的?我没得事,看也蛮有意思的。丁老师不也说过,油多不坏菜。”
  “可能侧重点有些个不一样,我反正----嗯,你等等,”许梅似乎想到了什么,闭嘴不再说话了。
  张振安不敢打扰女生,托起腮帮,怔怔直视她伏桌的背影。渐渐的,他开始生出后悔的心思,并为此感到不安。突然,许梅甩动辫子,掉过头来,似有所白。男生吃了一惊,不觉红了脸儿。许梅问你想什么呢。张振安说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许梅没有应话,而是将草稿本搭在书堆上,按题解释起来。张振安不敢过于靠近,歪着脑袋,别别扭扭,很不自在。许梅见了,说你往里面坐吧。张振安便向内空出座位,许梅跟着坐进来。两人照题讨论,协力解疑,以为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到头来却叠嶂重重,峻岭崭然。张振安见时钟指针已经划过零点,而教室里已是空无他人,不忍对方如此劳神,提议改日再作研究。女生却犹自沉吟,不置可否。过了片刻,她将两条细眉舒展开来,提出了一个另辟蹊径的构图方案。两条新的虚线被引划出来后,张振安开始有些疑惑,再一凝想,顿时眼前一亮,生出重雾拨开、又见天日之感。
  这晚的夜色看起来异常清朗而兼具灵秀,而月亮则异常地晶莹可爱了。月光化作了一位款款舞动的精灵少女,步态轻盈舒美,黑夜与星辰便是温柔而稳健的舞伴,步履从容且意味深长。四下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当然,除了夜行人们轻踩在地面的脚步声。这趟同行的路程实是太过短促,张振安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已经走进教舍旁的小广场。月光将延伸向生活区院外的道路照得亮堂堂的,再看身旁的女生,身形半掩在树影下,被轻微晃动的辉光分割得支离破碎,脸庞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张振安心里一阵发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困了吧?”他忍不住地开口问道。
  女生转身看了男生一眼,摆了摆手,“回去觉觉了。”
  张振安不知哪里涌来一股勇气,手指向通向生活区院外的道路,“要不,我们再...再转转去吧?”
  班长看起来有些疑惑,转出一板一眼的强调,“你有什么事要报告的?”
  “不...不是,”张振安努力克制内心的紧张,“就是...说说话。”
  许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垂眉稍作沉吟,“我晓得了,那就转转去吧。”
  两人穿过生活区大门,沿着主干道,向着校门方向漫步而行。夜风迎面吹来,颇有些凉意,穿透了衣裳,触摸着肌肤,撩动未眠人的心肠。张振安感到整个身体都是火辣辣的,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燃烧中纵情地呐喊。那些熟悉的景物已是不大一样,幻化出了无可言表的奇妙色彩,连身旁女孩子轻踩在流光道路上沉稳的脚步声都是动听的。
  他不觉已沉醉在这美好的夜色当中,直到他猛然惊觉。这时,他发现女生衣着有些单薄,肩头微收着,似乎颇不耐深夜里的寒气,“你是是冷了啊?”他问道。
  许梅不满地瞥看男生一眼,“你就想跟我说这个的?”
  男生一时语塞,走出数步,又问:“那你那个体育加试都准备好了?”
  许梅摇头说:“没得什么好准备的,跑还能跑,撂肯定撂不动,不像你们男生,肯定能拿不少分。”
  “我也不行!铅球肯定跟你一样,手上没得劲。”
  “这种事情,随缘吧!”女生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你是是想跟我谈谈中晌那个事?”
  “中晌什么事?”
  “还是我想多了,”许梅捋了捋耳际的散发,“我给你提个建议。你这人吧,不是惹事人,就是脾气太犟,有些个牛脾气,也不是什么好事!像杜二这种诨人,你不要惹他。”
  张振安这才想起来,那是中午发生的一件事儿。当时,为了即将到来的体育加试,他在操场上锻炼跑步,而杜明升与一群男生在场上踢足球。说是踢球,其实差不多是两帮男生乱哄哄地追逐足球玩耍而已。他与这拨人本来互不相干,各安其事。事情就出在杜明升身上。不知怎的,这复读生耍弄起了尊长的威风,两次三番喝令他帮忙捡球。他照办数次,忍无可忍,拒绝继续执行无礼的要求。杜明升上前来责问,他也未能控制脾气,惹得杜明升想要揍他。在男生的劝解下,这场争吵最终没有弄出大事端。
  “我也没惹他,是他惹我的。其实,我不是怕他!”张振安心里犹不服气。
  许梅闻言皱起了眉头,“你要是觉得我说不对,我不提就是了!”
  男生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吧,我早就想过了,有些事争来争去,真没得意思。真的,我真是这样想的!”
  许梅面色稍和,轻叹一口气,“杜二呢,从小给他家里人惯坏了。”
  “那,你也不能跟他走太近了!”
  “我心里也想的,”许梅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爸看见我就说,汪校长也找我谈心,所以累人的呢!他家三爷也有意思,也找我插寡,说他家侄儿再考不上学校,就要给打死得了。”
  “他家三爷是是腿瘸得了,又黑又瘦的,骑车还要拿拐棍?”
  “他以前也好好人,跟人家赌钱赖账,给人家打的。”
  “有人赌钱就上瘾,我看真没得意思!”
  许梅并未应话,而是伸手向前遥指,“大门是是没关啊?”
  张振安凝目看过去,通向校外的道路果然是白晃晃的,“王老师估计忘得了吧?”
  “这个怎能忘的?”班长摆出了干部才有的架势,“我上次跟他说过,他还信誓旦旦说不会!那些不学好想翻墙头的,不是大摇大摆就出去了?”
  “那我们去告上王老师?”
  “人家肯定早就睡觉了!”班长稍作沉吟,“我明个跟他说。你跑去,给门带起来。”
  张振安依言奔了过去,动手将门推拽关上。在他返回后,两人自然而然地转入碳渣铺就的跑道。张振安打算深入交谈,首先想到了赵茵茵发表的小诗,“其实,我蛮佩服你的,还有赵茵茵。你们都属于多才多艺、聪明又能干的。”
  女生松开背拢的双手,“哪有你这样夸人的?”
  “你晓晓得,赵茵茵还会写诗,都登报纸了!”
  女生果断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晓得,你怎晓得的?”
  张振安大略通报稍前的遭遇,还背诵了部分诗句,极力恭维小诗写得很好。叫他意外的是,女生的反应较为冷淡,“她这个人比较低调,跟我也不是一个宿舍的。”
  男生识时务地改了话题,“那你以后准备就什么,要当画家?”
  女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周老师都说了,还是争取先考县中吧?就是不晓得能能考上。我画画吧,就是课余爱好,我这个水平,就能忽悠忽悠你们,不用太当真的。”
  “你这样说,我们都...哎,你模拟不还考第一呢!”
  “次把次的,运气好,”许梅笑眯眯地看着男生,“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家大哥学土木工程,我不欢喜!我想...我想搞研究吧?星星啊,月亮啊,天上的...那些东西,我比较感兴趣。嗯,我想学天文,当天文学家,学物理也行!”说到这里,男生的心里充满了骄傲之情。
  “我没得你这种...怎么说呢,比较纯粹的理想吧?有理想的人,真好!”许梅停顿片刻,“有时候,我想的,人就是生活的棋子,有一种很无力的...那种感觉,你可能没得这种体会。就算心里难过,又能怎样?活着就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我想不清楚,就自己跟自己赌气,干嘛这么拼命,这样算了吧!就像我妈说的,考不上最好,来家打工,再过两年,也就长大了,好给我家小弟上。”女生说到这里,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
  男生连忙安慰她:“这话不能当真,你妈肯定激你的!”
  女生苦涩地笑了笑,“有时候想,真不甘心!你们男的,跟我们女的待遇真不一样!”
  “千万不能...不要想太多!”男生着急起来,“你爸肯定鼓励你的吧?”
  “我爸倒是说,砸锅卖铁也要上,”女生的脸色有所好转,“你说,人要不在了,也就一了百了吧?没得什么大不了,最多家里人难过几天。”
  “千万不要有这种悲观想法!”男生紧张得直搓手,“我们还很年轻,还有很长很长路要走!”
  “我就是发些个牢骚,没得那么悲观厌世,放心好了,”许梅吁了口气,“你们都说周老师人不好,给他乱起外号。我觉得吧,他人很好,他是那种有责任心的。在我最需要帮助那刻儿,他鼓励我,推了我一把。他说,鱼登网里还要跳呢,人总比鱼要高级吧?我感谢他,感谢所有帮助我的人,全都记心里面,也包括你。”
  东侧围墙内外各长着一排高大的杨树,枝叶甚是浓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随着夜风徐徐吹拂,千枝万叶盛集在树头,左摇右摆,瑟瑟颤动,以星空为幕,状若狂蜂浪蝶乱舞,又似有千奇百怪隐匿其间,更兼沙沙作响,如莺鸟和鸣,如歌者讴吟,如海潮微澜。有心者细细聆听,再发感想,魂魄为之荡然清净。
  张振安微摇脑袋,将思绪拉回来,“我家负担其实也蛮重的,大哥念书每年都要花很多很多钱。我爸天天登外面苦钱,我妈卖菜、养鸡、养猪,都卖得了,也不够用!你说,念书辛苦又花钱,有什么念头的?登家种地也好好的,反正饿不死人!”
  “我才才走出来,请你不要又跳进去,”女生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一般层面上来说,为了更好的人生前程,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念书是最好的呀。你家情况我也有些个了解。你现在也不花什么钱,等你上大学,你大哥肯定也毕业上班了。你家没得什么好担心的,最多你爸你妈再辛苦几年。”
  “我其实吧,心里还有一个梦想,没好意思跟人说。我还想当个...文学家!”张振安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我去年没得事,也写些个,估计得有上万字了!”
  女生转出感兴趣的表情,“什么题材的?”
  “应该算武侠类吧?也有些个奇幻风格。瞎写的,还不太成熟。嗯,怎么说呢,也谈不上什么风格。写写就没写,想什么写什么,还要细细揣摩...我晓得都也不容易...现在的话,学习太熬人了,根本没得时间!”他为自己紊乱地叙述感到懊恼。
  “孺子精神可嘉!”许梅开心地笑了起来,“什么时候,给我拜读一下?”
  张振安察觉这话语中似有戏谑之意,想到对方作文一直比自己写得好,自己颇有班门弄斧之嫌,顿时窘迫起来,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我...我比你差远了!”
  女生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人跟人就是树上的树叶,每一片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不相互交流了解,肯定会产生隔阂。有的就算了解过,可能也就是看到表象,不一定触及深处。你们男生吧,跟我们女生想的不一样,你们想法更纯粹、更直接。我没笑你意思,人有梦想,肯定没得错。真的,我很敬佩!”
  张振安打算换个话题,于是想到了刚刚结束的模拟考试,“你觉不觉得我们跟人家好学校比起来差太多了?起步不一样,以后...估计...几次统考,我们都没考好!想想我们班数学最高分才九十几,人家有满分的。这种差距,太吓人了!”
  许梅说:“同样的人生起跑点,人家是高速公路,我们是垃泥路,没得什么可比性。我们也不用灰心,因为我们也不曾荒废时光,我们也曾努力过的!”
  在接下来的聊天中,张振安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眼前这个女生可以娓娓道来一些他早已忘却的数字,比如某个人在某次考试中得到的分数,甚至可以细化到各个学科。只不过,他并未来得及详细挖掘这个新发现,因为女生提出回去睡觉,她的理由是时间不早了。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所觉悟,女生看起来是被冻坏了。他脱下外套,让女生穿上它。许梅摇头表示不用。张振安不敢再说什么,提着衣服,跟在女生后面,走出数步,更不自安,再次提请女生披上衣服。许梅这才将衣服接过去,套披在自己肩上。
  两人一起跨进生活区的大门,女生宿舍院门口树荫下里并立两个黑影,看起来非常突兀。张振安下意识地拉住女生胳膊,将她往身后拉扯。一个人影突进明亮的月光下,正是李素嫣。她跑了过来,叫嚷起来:“我以为你锁个门,拿个书,给哪个老鬼拐去了呢!哎呀呀,原来老鬼就是你!”
  许梅将外套还给男生,“别一惊一乍的,给人都吓到了!事情也怪他,非安排我做题目,头弄稀晕的,上操场上转两圈,现在才好些个。”
  李素嫣抱怨道:“还是我不对呢,大小姐?三更半夜的,你们到处混冲,给人家吓死得了!”
  张振安解释说:“我们就转转的。”
  女生提高了音量:“你们?嘿,快交代!”
  “有什么好说的?”许梅看起来很不高兴,“要没得那么多和尚姑子烂嘴巴,能有什么事?”
  树荫下的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正是赵茵茵。“我跟李素嫣商量,怕你出什么事,是是要发动人找你,”学习委员说道。
  许梅作色说:“我也不是三岁孩子,就这丁个地方,还能上天去呀?”
  赵茵茵说:“人言可畏,尽量注意些个。”
  许梅厉声说:“反正我跟这个跟那个的,还怕多一个?”
  李素嫣抱住朋友的胳膊,窃窃低语,率先离去,很快消失在女生小院黑漆漆的门洞里。赵茵茵走出几步,转过身来,“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人就什么的?”
  张振安说:“主要怪我,请班长做题目,头弄稀晕的,上操场也是我提的。”
  赵茵茵交代说:“该晚这个事情,不要瞎说,”见男生点头应允,挥了挥手,“你也赶快回去睡吧,明个还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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