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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起，雨蒙蒙。
在这瓦灰青绿的烟里，他听到了家人们的哭喊。妈妈泣不成声，但他哭不出来。
这一瞬间，他看着被烟气缭绕的墓碑上的遗像，似乎还没接受外婆离开的事。
这实在是世间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事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这样进入了另一个循环当中。这烧纸的青烟熏得他很恍惚，他也仿佛置身到了另外一个维度，他坚信外婆在那里，因为他坚信万物的运转都有着平滑的秩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不可能就此终止了。
但是亲人的一句话把他拉回了他所在的这个维度。
他听到一个亲戚说，老奶奶，我们多给你烧点纸，你以后好好保佑我们家豆豆。
“生前已经诸多负累，为何走了才一天，又还要被人这般那般要求、收买，”他想，“外婆你别听他们的，你在那边只管开心，什么都不要管”
下山的路上，他看到边上的山头上，有人在打野菜，成群结队，欢声笑语。他好像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外婆的人在那里面，那是他记忆最初的时候外婆的模样，年轻，旺盛，绽放。
下山路上，一只停在手上。
“你好！外婆！再见！外婆！”他轻轻地对着说。
回到家中，他也没有逗留，借口赶火车回去工作就走了，其实也不过是早早地去了火车站。
他知道想象中的一起追忆外婆生平的那种氛围并不会出现。
无论什么场景，他看到一大堆亲戚，脑子就会浮现几个词。
规划，买房，结婚，生子，考编，或者谁谁谁又考上了编，并且还要加上一个状语，快要三十了。
当此场景就又会来那么几句，外婆走了，你们要好好的，好像这两者有什么奇怪的触发关系一样。
而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想一想外婆小时候带着他漫山遍野挖野菜回家之后带着他做成吃的，只是当此之下那些画面有些模糊，他很努力追忆生怕丢了那些碎片但是却又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