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该不会是是妖怪吧？就像姑获鸟之夏、狂骨之梦那样的。”
　　新垣一马眨眨眼睛，也听不出来他是认真说的，还是带着开玩笑的意思。
　　王立人稍稍愣了一下，不禁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开始用手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可能是吧？可能是我最近时间压迫得太紧，脑子开始出问题了。”
　　“当警察压力很大嘛。”
　　“也是。那你能建议下，不当警察了还能去做什么吗？”
　　“我啊……”新垣一马看了看身边的仁美。“暂时还没想好。但是，暂时先跟仁美四处转转吧。她最近又有新书要写了，我还能当当顾问什么的。”
　　“你还在写推理小说啊？”王立人看向了仁美。
　　“不然呢。警察学校读都读完了，要是以后不当警察了一点也排不上用场，不是太浪费了么。”
　　王立人点点头。“嗯，有道理。我很期待【翁仁美】的新书。”
　　这个时候，王立人的手机响了。警察，尤其是出外勤的警察。手机要全天24小时保持开机。因为很多突发情况发生的时候，需要确认每个警察所在的位置，然后紧急调拨距离最近的人去现场。
　　“喂——？喂，是我。”
　　王立人俯身接了，一手掩着电话说着。
　　“真忙啊。”翁仁美干巴巴地小声说。
　　“我也是这样吧。”
　　“你是整天不着家，电话打不动。”
　　“……无言以对。”
　　“什么？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王立人挂掉了电话，恢复了坐姿，开始收拾东西了。
　　“不好意思，临时有个任务。”
　　“没事，大家都是同行。反正我们后面会很长一段时间在这边，有机会我们再去你家拜访。”翁仁美表示理解。
　　“行。先走了啊。”
　　王立人快步走出了西餐厅，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分局。”
　　王立人刚刚接的电话是小李打来的。不出意外，又是跟安放有关的事情。按理来说，像这种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不会还有这么长的尾巴的。但是小李在电话里说了一件有必要让他知道的事情。那个给安放打电话的灰衣人，被人用无人机不小心拍到了。照片通过邮箱发给了分局。发邮件的人说还有视频。
　　虽然王立人自己也知道，即使找到这个人，把他揪出来，也不一定会更安放自杀的事实。但是安放自杀前那奇怪的行为，莫名其妙的留言，以及……动机。如果安放的自杀真的跟他的指示有关，那么，王立人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动机。
　　晚上九点，分局里仍然灯火通明。
　　王立人将刚刚出租车司机开的票随便一折放进了口袋里，三步并作两步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的人都还没下班。
　　“师父，不好意思打扰你约会了。”小李坐在自己工位的电脑跟前，旁边围了一圈警察。
　　“约你个头。你下个月奖金也扣光。”
　　“诶？我……”
　　“说正事。视频呢？”
　　“刚刚才传过来。对方网速很差的样子。”
　　小李说着，打开了视频播放器。
　　电脑上，是一段白天拍摄的从高空俯视拍摄的视频。拍摄的地点相当有地域特性，是市里的电视塔。镜头转得很稳定，看样子无人机的速度保持得相当平稳。在镜头越过一个高约二十层的大厦的时候，视频中很明显能看到，在那个大厦的楼顶，此时有一个人影。视频最后停在了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
　　“这是个市里的特效团队，在采集素材的时候无意间拍到的。他们说跟咱们在公告里透露的特征有点像，所以发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助。”
　　“能不能放大点啊？”
　　“啊，照片就是这个画面放大版。”
　　小李说着，打开了照片。几张照片层层递进，每一张都比上一张放大了差不多四倍。到后面四五张的时候，那个灰衣人的影像已经相当清楚了。他整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大厦的顶楼，像是在晒太阳。但是他仍然戴着兜帽，看不清更明显的面部特征。目测身高一米七五，下身穿着黑色运动裤，黑色运动鞋。这些衣服都没有明显的大型LOGO。这样的打扮可太大众了，就算现在出门在马路上也能遇见十个八个的。
　　“师父，你看……”
　　王立人说：“把那个在公共电话亭打电话的监控调出来。”
　　“是。”
　　王立人眼睛快贴在屏幕上，反反复复地比对上面的图像。
　　“那个，王队。您可以不用这么看的，我们最近引进了AI技术，用电脑就可以进行比对了。”旁边一个女性的年轻警察好意提醒说。
　　“喔，喔。”王立人点点头，揉了揉眼睛。“那你们先对一下。”
　　小李有点担心的看了王立人一眼，然后打开了一个应用程序。在这个程序的左右两边分别放上了公共电话亭附近的监控和无人机拍的照片。
　　大概两分钟后，比对结果出来了。
　　这个结果，令在场所有看着屏幕的人心率都微微出现了变动。小李一手摸着胸口，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师父……”
　　“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这两个视频里的人，相似度为……99%。”
　　王立人几乎要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
　　咚咚。
　　“师父，这……”
　　“上面的大厦，是市里面靠近电视塔的友安大厦。高24层。到达楼顶只有通过电梯到达24层后通过专属爬梯。我们去找下大厦物业，查一下电梯监控。将这个人的行为轨迹找出来，看看他是来访的，还是在这个大厦里上班的。”
　　“……现在？”
　　“不然呢。”
　　“师父，我也一个礼拜没回家了……”
　　“如果今天晚上，又有人因为他而死了呢。”
　　“……是。”
　　小李语气有点委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王队您看——”
　　之前那个女性警员说着，指了指放大倍数最大的照片上，灰衣人的面部部分。
　　“什么？”
　　“那个……是嘴巴吗？”
　　“不是吧，嘴怎么是黑的。”
　　“他是不是嘴里咬着什么东西？”
　　“有这个可能。年轻人眼神就是比我们这些老花眼强——这样，你们继续研究照片，最好能找出什么能缩小范围的特征。比如，特殊的衣服，特殊的打扮，特殊的记号什么的。小李，去车库开车。”
　　“又是我开啊？师父，你不怕我疲劳驾驶啊？”
　　“我喝酒了。”
　　王立人此言一出，周围一众年轻警察眼睛都唰地瞪大了。今天他穿得这么规整出去吃饭，还喝了酒，现在距离出轨三件套只差身上带着女人的香水味了。王立人当然知道这群小蹄子在想什么，用手刀在这些人脑袋上依次轻轻敲了一下。
　　“——一帮不学好的小瘪犊子。”
　　王立人说着，将自己工位上的钥匙扔了过去。
　　小李被敲得最重，一边揉着脑袋吃痛一边接过了王立人扔过来的车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