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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周王城四大世家的许家,还有欠别人人情的时候,罕见罕见。”
贾姓男子并不相信,在棋盘上又落下一子。
“谁没有个背运的时候啊。倒是贾兄,贾氏商会遍布我大周,你作为副会长,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这穷乡僻壤。这里可没什么生意有大油水啊。”
许呈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许兄远离王城多年消息闭塞,有些事可能不知道。我贾家,现在也在替朝廷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贾姓男子诡异一笑。
“哦?说来听听。”
“许兄何必知道那么多,我只说一件事。昨夜衡门有人到了宁城附近村长,天还没亮又匆匆离去。”
“难道,是王族终于对衡门有了什么想法?”
许呈有些惊愕,试探性地一问。
“许兄,我可什么都没说哦。你这里我从来没来过,你也从没在宁城见过我。”
“哈哈,好,下棋下棋。”
许呈端起了一旁的清茶,沁了一小口,便一子落在盘中央。
“贾兄,到你了。”
午后的学堂,因为墙体内空心处,被县学的杂役装进不少冰块,比炎热的屋外凉爽不少。
穿堂的夏风吹过,暖暖的舒服至极,正是催人欲睡的好时候。
而今天引起饭堂骚乱的陆暗,也许是吃得太饱,已经伏在案桌上呼呼大睡。
几滴口水,不偏不倚地滴落在《礼》上,极不雅观。
一旁的宁琳很是无语,早上还可怜这个新同学家境贫寒,现在只想把他敲醒。
她天生有一种保护弱小的冲动,但今天只想去药铺开一副后悔药吃。
这个叫陆暗的家伙,就根本没有个上学的样子。
要不是怕夫子明天责罚他牵连到所有人,自己才不会把宝贵的书借给他。
没想到这家伙拿到书说了声谢后,装模作样的翻了起来。
等自己再看他时,就已经伏案呼呼大睡起来,前后恐怕相差不到一刻钟。
她走过试着推了陆暗几下,还是没醒。
少女并不知道,昨晚到今天一连串突发事件,已经让少年的疲劳积累到了极限。
“宁琳,别叫他啦,人家睡得正香呢。”
另一位女孩子走过一旁,眨了眨大眼睛提醒少女,正是她的一位闺友。
“不行啊,马上就是凡训导的课。要是一天得罪两位老师,他肯定要被赶出学堂。”
宁琳有些焦急。
虽说少年弄脏了她的书,但还是同情占了上风,更担忧少年今后的命运。
“六小姐,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这小子一点都不帅啊,还不及武堂对你锲而不舍的李家公子呢。莫非你喜欢他身上那股乡野不羁的气息?”
八卦的闺友打趣道。
“呸,谁看上他了。只是可怜他一个人傻里傻气的,字都不认识。不知道能进来读书多不容易,家里一定费了很大的心思。”
宁琳脸上飞起一点红晕,啐了闺友一口。
此时讲堂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双秋水明眸,正望向宁琳和她闺友这边。
准确说,是望向宁琳身旁呼呼大睡的陆暗。
“也许他正梦到中午啃的大鸡腿,醒不过来呢!”
一个胖嘟嘟的少年过来插话道。
“什么鸡腿?”
宁琳有些不解。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他中午,把后厨的菜吃得精光。”
“怎么可能?”
宁琳的闺友,也惊讶地用手捂住张开的小嘴。
“你们女孩子天天嚷嚷减肥,吃两口就走了。我吃得多走得晚,亲眼看见的。”
小胖子信誓旦旦。
“胡说八道,怎么——”
宁琳还要说什么时,突然看见凡训导踱着步子进来,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走时还担忧地望了一眼的陆暗。
也好,让凡训导给这家伙长个教训。
想起被对方口水玷污的圣人之书,宁琳不知道为何又恼怒了起来。
有些吵闹的讲堂,在凡逸进来的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只听得窗外的蝉叫。
“同学们,今天我们继续讲《经》。”
听着屋内齐刷刷的翻书声,凡逸全身心进入了讲学的状态。
“请将《经》翻到第四十九——”
此刻,一声不大不小的呼噜声,打断了凡逸。
刚才嘈杂的学堂里,陆暗的呼噜声被盖过去了,但在只有凡逸一人讲话的时候,格外刺耳。
几十双眼睛,整整齐齐地看向了还在伏案酣睡的陆暗。
这家伙,不要命了么!
有些善良的学子,悄悄为陆暗捏了一把汗,而好事之徒们则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
尤其是宁显少爷,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了。
只见他把头深埋在桌上,拼命想抑制住快笑出猪叫的自己。
一眼就看到了鼾声的源头,凡训导面色阴沉,抄起一把戒尺,便一步步向着那张桌子走去。
周围一圈的学子,看到走来的凡训导,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有些胆小的,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
就在凡逸刚停在陆暗身旁时,大家看到他伏在桌案上的小脑袋,微微动了一动。
宁琳心中看到一线希望,不停地祷告。
姓陆的,你快醒来啊,现在态度好点认个错,我们再帮你求求情,还是有机会留在县学里头的。
只听到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暗,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小脑袋换了个方向,又睡着了。
看着趴在桌上酣睡的少年,凡逸的眉头紧锁。
“宁显。”
“在!”
宁显听到凡训导喊自己,面带喜色地跳了起来。
记得上一次,凡训导就是安排自己,用戒尺狠狠惩戒打瞌睡的王家二少。
这个凡训导,有个怪癖。
从来不会亲自动手,而是安排别人惩戒。
作为宁城第一家族的大少爷,便成了惩戒者的最佳人选。
即便对方父母知道了,也因忌惮宁家不敢过多计较,只会说罚得好,还得亲自来县学赔笑脸,请老师们严加管教。
宁显快步走上前,便准备从凡训导手里接过戒尺。
就连打哪儿,他都琢磨好了。
用什么样的手法打人身上哪些部位,看不出外伤还能让人痛到骨髓,赵义可是毫不藏私地手把手教给他。
你小子,今天落到我宁爷手里,让你三天握不了筷子!
强忍着的坏笑走到跟前,等了半晌,并没有等到递来的戒尺。
宁显有些不知所措,凡训导的异常,让他心里有一丝不安。
“老师?”
宁显小心翼翼地问道。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快去关窗户?”
一瞬间,宁显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叫我去关窗?这从来都是县学里仆役干的杂活啊。
“老师,您让我去关窗户?”
宁显有些怀疑,又问了一遍。
“没看到新同学都睡得出汗了吗,万一受了风寒,传染了大家可怎么办?难道要我亲自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宁显只得极不情愿地走向了窗边。
而凡训导则脱下了自己的长衫,轻轻的披在了陆暗身上。
随后将戒尺轻压在长衫的一角,防止滑落。
紧接着举起袖子,小心地擦拭掉陆暗额头的汗珠,动作轻柔之至,生怕把他惊醒。
仿佛办完了一件大事,在学子们一片目瞪口呆中,凡逸转身回到了讲台,继续授课。
大家仿佛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眼前的这位,和平时严厉管教课堂纪律的凡训导,简直判若两人。
宁显则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打出生起,他还从没伺候过别人。
恨恨地盯着还在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发生什么的陆暗,宁显心中的恨越积越多。
陆暗,你等着。
虽然不知道你和老师是什么关系,但出了县学,就是我宁家的天下。
攥出汗的手心,誓要将今日之辱,改日加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