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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弘治皇帝当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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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尸脑神丹折磨了江湖数十年,日月神教中不知道多少教徒因为这颗丹药成了教主的傀儡。不曾想如此毒药,在李时珍眼中却根本不足为奇。甚至听他的意思,苗疆与太医院的记录中,甚至有更多繁杂难测的蛊毒。
  不过以上这些与楚江空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赶紧解开三尸脑神丹的毒药。听到李时珍能将三尸脑神丹的毒虫逼出来,楚江空当下便道:
  “李太医神手奇技,我这蛊毒就拜托李太医了!”
  李时珍闻言也是拱手道:
  “无妨,小事而已。”
  说罢,李时珍的眉头却是再次紧紧锁。楚江空见了却是疑惑道:
  “李太医这是遇到什么为难事了吗,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你我相交数年,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和我说便是。只要能做到的,楚某定当竭尽全力,以报李太医的救命之恩。”
  李时珍闻言叹了口气,随后故作平静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病例而已。那病人临死之前的症状极其凄惨,当时许多名医对此都束手无策。我原本还奇怪这是什么怪病,现在知道了三尸脑神丹的事情,方才知道那人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蛊毒。唉,可怜那人一向与人为善,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魔教,居然被这三尸脑神丹残害致死。”
  听到李时珍的解释,楚江空自然知道李时珍这是在搪塞自己。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时珍不想将苦恼的事情与人讲明,那是他有自己的苦衷。作为朋友,楚江空尊重李时珍的选择,也不会继续刨根问底。
  接着,李时珍给楚江空开了个方子。据李时珍所说,楚江空体内的三种蛊虫各个歹毒异常。若是贸然针灸,只会让这三种蛊虫在楚江空的体内乱窜。如此就算将蛊虫从体内逼出来,楚江空也必然元气大伤。所以为了保证针灸的成功率,在针灸之前必须先以药材将三尸脑神丹的蛊虫麻醉。如此针灸的过程方才水到渠成,楚江空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楚江空拿过药方之后,便告别李时珍离开太医院,往附近药房抓药。回到居住的客栈中找掌柜的要来了药罐,在院中自顾自地煎起药来。而李时珍在楚江空离开之后,却立刻来到太医院的档案馆中。也不管其它人的问候,面色阴沉的他径直来到档案馆的最深处,找到了一卷早已泛黄的病例。就见上边写着:
  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五:天子大疾。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口中有唾液泛起,无法言语……
  弘治十八年五月初六:天子疾疫更重,于皇宫四处乱窜,撕咬宫女阉人,似癫似狂……
  弘治十八年五月初七:天子不吃不喝,四处狂舞……寅时骤然高呼,其声凄厉……午时对日狂笑,俄顷暴卒。
  看完这一卷太医院记载的弘治皇帝朱佑樘临死前的病例,李时珍仿若坠入冰窟,双手都不住颤抖起来。
  当真如此,当真如此……
  李时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
  弘治帝的病开始于五月初五,刚好就是那一年的端午节,而三尸脑神丹正好在端午节这天发作……而且弘治帝得病之后先是神情恍惚,然后整个人就发起狂来,甚至还到处撕咬他人……这与楚兄所说的三尸脑神丹发作的症状一模一样!
  时间对得上,症状对得上,难道弘治皇帝当真被人喂下了三尸脑神丹?
  想到这里,李时珍只觉得冥冥中有一团阴影笼罩在大明朝的上空。它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就算是大明天子都只是它的傀儡。李时珍知道这阴影的真面目是什么,可就是因为知道才会恐惧。他当初就是因为恐惧才会从太医院中辞官,如今他越发明白了这团阴影对大明朝廷的掌控力。
  恐惧之下,他只觉得那阴影仿佛就在自己的身后,正用一把锋利的屠刀指向自己的脖颈。只要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抗,或者将自己刚刚得知的秘密泄露出去,这团阴影就会挥舞屠刀,将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家族全部铲除。在这团阴影的威胁下,李时珍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发黄病例放了回去,故作镇静地离开了金陵太医院。好不容易回到家中,也没心思与妻子温存,而是直接将自己锁到书房里。
  ……
  如此到了第二天,喝过药的楚江空回到金陵太医院,想要找李时珍给自己逼出蛊虫。可到了太医院后,门房却告诉他李太医今天根本没来太医院。楚江空当下又向门房打听了李时珍的住址,来到了李时珍的家中。见到了李时珍的夫人之后,方才知道李时珍昨晚回家之后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里,到现在都没出来。
  楚江空当即跟着李时珍夫人的脚步来到书房,就见夫人对着房门拍了拍道:
  “东璧(李时珍的字),江空兄弟来找你看病了。你快出来,别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啊!”
  听到书房里没有动静,楚江空当下意识到事情不对。于是在李时珍夫人惊诧的目光中,楚江空拔出长剑,对着房门的缝隙就是一劈。锋锐的剑气轻易斩断门栓,书房的大门由此打开。
  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楚江空就见书房中根本没有李时珍的身影。而且书房的窗户大开,窗户上还有几个鲜明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有人闯进李时珍的书房将他劫走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架太医?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楚江空和李时珍的夫人都是一时呆住,不敢想象李时珍居然当真在家中被人劫走了。要知道太医的职位虽然在读书人眼中不值钱,但它大小也是个官儿啊!李时珍就算真辞官了,那也是有着秀才功名的官人。平常别说是遇到地主豪绅了,就是面对内阁阁老也只需要作揖行礼而已。
  李时珍之前雇佣福威镖局的镖师,那也是担心有人在自己开药堂的时候与自己为难。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江湖上的地痞流氓可不会在乎李时珍的身份。现在李时珍的药堂都不开了,一个人整天泡在太医院里看医书,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有人明目张胆地对付李时珍,甚至还在他家书房里自己将人劫走了。这可是明目张胆地打朝廷的脸面啊!
  当下李时珍的家人便去告官,楚江空也细细打量起房间内的踪迹。注意到窗户上的脚印还很新,楚江空意识到李时珍刚刚被劫走不久。思索片刻后,他也从书房一跃而起,顺着脚印的痕迹开始追踪。
  这金陵城是大明朝的两大都城之一,虽然已经不再是大明朝的权力中枢,但其中的富贵繁华比起北都却是胜过不止一筹。楚江空一跃之后来到房顶,就见无穷无尽的砖瓦街巷直通天际,其间商贩走卒,儒生雅客,三教九流,无不在这六朝古都中缝隙中四处流动着,共同编制了一副太平盛世的图卷。
  只是楚江空却没有观赏风景的兴致,为了寻找李时珍的踪迹,他不住地打量着四周,不多时便看到几处房屋的砖瓦有所缺损,一看就知道有人从房顶走过。那人轻功虽高,但毕竟是绑了一个人,所以才会在屋顶上留下这些踪迹。
  看到这鲜明的痕迹,楚江空眉头微皱,心道:留下这么多的踪迹,这人似乎是有意为之。
  虽然事情有些蹊跷,但李时珍毕竟是自己的好友,三尸脑神丹也需要他来救治,楚江空也只好硬着头皮跟随着痕迹向前走去。
  楚江空作为气宗弟子,内力精纯,轻功自然也不弱。相较于绑着李时珍那人的狼狈,行走在金陵城头的楚江空显然要潇洒许多。就见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就飘然落在远处的房顶之上。如此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楚江空便来到了金陵城一处破庙之中。
  就见这破庙里聚集了无数乞丐,好些乞丐的年龄还不到十岁,一看就知道是丐头从街头巷尾掳来的。这些孩子被从父母手中掳走之后,就被丐头或是打断四肢,或是挖去双眼,总而言之,就是要加工成连父母都无法相认的凄惨模样,再放到街头乞讨。而且乞讨过程中,还有丐头全程监视,防备着小乞丐逃脱掌控。
  说来楚江空刚穿越的时候,差点也沦为残废乞丐。不过彼时华山派在关中势头正盛,丐帮因为忌惮华山派的声威不得不放弃了不少关中分舵。楚江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从那些丐头的手上逃出生天。
  所以说这江湖正道就是正道,就算华山派行事嚣张,但终究还是要行侠仗义,维护社会秩序的。相比之下,别说是日月神教这种魔教了,就是丐帮这种不黑不白的帮会也是作恶多端。
  看着破庙中这些凄惨的小乞丐,楚江空也是暗暗摇头。若是平常,他到是有心行侠仗义一番。可如今他自身都难保,需要李时珍来救命,这些小乞丐显然也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于是破庙中的小乞丐们就看到有人从天上飘然而来,看了下方一眼之后又飘然而去,仿佛是云游四方的神仙一般潇洒自在。这群乞丐的丐头见了楚江空先是一惊,还担心又有人吃饱了撑着来行侠仗义,坏了他们丐帮的生意。注意到楚江空离去之后,丐头方才松了口气,叹道: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江湖高人,差点坏了爷们的买卖!”
  说着丐头看向一旁,就见自己刚刚收下的小助手,正一脸向往地看向楚江空离去的方向。看着小助手一脸崇拜向往的眼神,丐头立时燃起三分怒意,嘶吼道:
  “令狐冲,你发什么愣呢!老子当初看你机灵,才让你脱离苦海,成了我们丐帮的记名弟子。你要是不好好干,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也像那群杂碎一样讨饭去!”
  那名叫令狐冲的小乞丐听了丐头的呵斥,也是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后,他立时对丐头百般讨好道:
  “哪儿能啊,谢老大。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令狐冲铭记在心。以后不管是赌钱吃酒,还是坑蒙拐骗,我令狐冲定然冲锋在前,享乐在后,对您马首是瞻!刚刚那人武功再高,也比不上谢老大您在我心里的地位高啊!”
  听了令狐冲的马屁,那名唤谢老大的丐头立时转怒为喜道:
  “不错啊,难为你有时间就去听人唱戏,这小词说得一套一套的。好,我现在便教你咱们这些人活命的套路。首要就是,混!”
  ……
  楚江空还不知道,自己一念之差便错过了笑傲世界的天定主角。不过就算知道,楚江空也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得还会要多远走多远。
  从原著中来看,令狐冲这货就是个混不吝,你和他越亲近就越倒霉。相反,你要是只想着将他当做工具来利用,他反而能为你带来许多好处。这种人就不适合在正道中厮混,如今稀里糊涂进了下九流的丐帮,倒算是找到了自己最合适的容身所在。
  破庙之后,楚江空继续向前,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竹林之中。就见竹林里有一个僻静的小屋,一个俊秀的公子正在屋外拂袖弹琴。在他身边,依偎着几个身穿彩衣的清丽女子。她们静静聆听着公子抚琴的声音,眼神中满是对心上人的迷恋。
  在公子的外围,还几个男子正围在一起。这些人中最年长的一位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了,此刻正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公子的琴艺。而在他身边,还有一个汉子在看一本棋谱,一个汉子在用手指比划着周围的风景。最后一人则是喘着粗气,将被点了穴道的李时珍稳稳放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靠着琴声的遮掩,楚江空小心隐藏在周围,心道:
  从气息上看,这几人也算是江湖上的高手了。别人暂且不说,那个弹琴公子的内力怕是不下于我。不过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没事绑架太医做什么?难道就不怕朝廷追查下来吗?
  就在楚江空疑惑的时候,那公子一曲弹毕,对不远处挟持而来的李时珍道:
  “李太医,初次见面。在下日月神教风雷堂堂主东方白,有要事想要请教李太医。”
  李时珍此刻被人点住穴道,不仅无法动弹,连大口喘气都不能。听到东方白的问话,李时珍的眼睛只是含恨地眯了眯,以作为回应。
  见此,东方白继续道:
  “李太医,我想知道昔年弘治皇帝……”
  听到弘治皇帝四字,李时珍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对于东方白的问话,他是半点没听清楚。直到有人给他解开穴道,李时珍方才惊诧道:
  “你们怎么知道弘治皇帝吃了三尸脑神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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