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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青山巍然耸立,映衬着天边的云霞落日,中间的新安江水滚滚向前,那被红日照耀出金色波浪的江水上,一叶扁舟正在水流飘荡。扁舟之上,楚江空持剑而立,看着江山美景却是思绪万千。
虽然借着岳不群挡住了剑气之争的劫难,但楚江空接下来可不能直接躺平。若是他不能阻拦住风清扬回华山,那剑气之争只会延缓。届时自己不仅会因此受到气宗长辈的责难,延缓爆发的剑气之争只会更加惨烈。届时就算以楚江空深厚的气运,只怕也在劫难逃。所以接下来,他必须想法子阻拦风清扬回华山。
只是风清扬不比他人。作为当代华山,乃至于中原武林第一高手,风清扬可不是那种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小白。原著中武当冲虚道长说剑气之争的时候,风清扬被气宗算计到江南娶亲,而且那娶的小姐还是个妓女冒充的……这套说辞也就骗骗令狐冲这种大傻帽,但凡有点脑子的江湖中人都不会相信。
且不说如今风清扬已经年过五旬,根本不可能娶亲。就是风清扬本人对娶老婆也没什么兴趣。若不然作为华山剑宗的顶尖高手,三十多岁就名扬天下的绝代剑客,风清扬如今怕是孩子都该成年了,又怎可能还是独身一人。所以楚江空若是想像冲虚道长所说的那般骗人家去娶亲,那是决计不可能算计到风清扬的。
可既然美色算计不到风清扬,又有什么办法能够算计到他呢?
要知道风清扬此人不仅武功极高,江湖经验丰富,而且不好色,不贪财,没什么不良嗜好,近乎无欲则刚。想要算计这样的人谈何容易?
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办法,楚江空干脆暂时放弃了思考,开始将心思放在周围的风景上。
笑傲世界所处的时代是大明朝,如今正是嘉靖39年。在这样一个时代,人们出行很多都是依靠水路。楚江空出身西北,以前坐船不多,后来替华山派长期坐镇东南后方才常常坐船出行。老实说这种出行方式十分舒适,速度不慢的同时还能好好享受风景。若是再来一壶老酒,一盘小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新安江的船家显然是知趣的。眼见天日渐晚,楚江空又在船头观景,便有个十五六岁的渔家姑娘走上前来,询问楚江空是否需要酒菜。楚江空不缺花销,自然点头同意。那渔家姑娘听了,便从船中搬出桌椅板凳,架起炭火锅灶,拿出一条从船后渔网中拖拽着的大肥鱼,熟练地刮去鱼鳞,抛开鱼肚揪出脏腑丢到江中,随后便就着江风烹煮起来。
不多时,锅中发出滋滋滋的声响。渔家姑娘显然是个有手艺的,照着火候熟练地放着各种调味料。等到鱼香飘满了整艘船后,一盘清煮鲈鱼便端到了楚江空的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几碟小菜,一坛黄酒。黄酒自然是当地有名的女儿红,虽然不像很多小说中那般窖藏了几十年,但酒香馥郁,显然也是有些年份的。
满满地倒出一碗酒水,楚江空先是吃了一口鱼肉。那鱼肉从宰杀到上桌都不足半个时辰,肉质自然香嫩鲜美。又大口喝了一口黄酒,澄醇柔绵的酒香顿时充斥口腔。搭配着鲜美的鱼肉,江上的美景,楚江空这一坛酒喝得极美。
等到酒水喝尽,鱼肉吃完,西边的太阳已然落下,东方一轮明月东升,漫天的繁星倒映在江水之中,一时竟让人分清楚这是人间的江水,还是天上的星河。
楚江空长呼了一口酒气,整个人似乎都变得轻飘飘的。他平常不怎么饮酒,也就今天有感而发才痛饮了一场。故而一坛黄酒下肚。整个人已然醉了七八分。不过他毕竟是气宗弟子,内力精深,神志还能保持清醒。打了个哈欠之后,便准备回船休息。想来过几天便能顺着新安江到达钱塘江,找到风清扬的踪迹。
等到第二天清晨,楚江空从船上醒来,回想起昨天傍晚的放纵,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满脑子都是算计,可楚江空本质上就是个日子人。他对权势没什么兴趣,功名利禄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若不是被强拽着进入江湖,他现在更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旅人,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品尝美食。等到美景看过了,美食尝过了,便大醉一场。如此,方才是楚江空梦想中江湖中人的逍遥洒脱。
只是楚江空方才起床,那船家姑娘便忽得走到跟前,言语急切道:
“客官,不好了。今早我们准备将船驶出码头的时候,忽然来了个青袍怪人。他和你一样拿着把剑,不花钱就想坐船也就罢了,还威胁我们要改变航向。我们拗他不过,还是您去和他商量商量吧!”
青袍怪人,拿着把剑?
楚江空闻言立刻恢复了清醒,心道:
这是哪个武林人士来找麻烦的吗?
那渔家姑娘又道:
“客官,我看那人不好惹,指不定就是那些不讲道理的江湖中人。您若是与他商量,还需要小心说话才是。若是一不小心惹了他不高兴,这些江湖中人杀起人来可是不眨眼的!”
楚江空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出船舱,就见船头正站立着一个青袍长者。他须发半白,清瘦矍铄,手中长剑虽是随手握持,但却与本人浑然一体,显然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极高境界。看到这人,楚江空便是一惊:
“风师叔?”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楚江空准备算计的风清扬。
听到有人称呼自己师叔,风清扬也转过头来。看到楚江空,风清扬眉头微皱,思索道:
“你是华山弟子?”
“华山楚不空。”楚江空拱手行礼道。
“楚不空,原来是你。”
楚江空的名号,风清扬是听说过的。只是两人一个是剑宗师叔,一个是气宗弟子,彼此之间很少走动,所以风清扬对楚江空的容貌只是大致有个印象。知道到这是华山同门,但具体是谁却不清楚。
“我听说你这些年代表气宗扶持了福威镖局,赚了不少钱。怎么,不在福威镖局好好享福,跑到新安江来做什么?”
楚江空自然不能说自己是来算计对方的,所以他编了个瞎话道:
“听闻胡总督和戚将军在东南抗倭,每日里耗费的钱粮物资都不是少数目。所以我与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商量着,看看能不能以福威镖局的名义为朝廷的兵马运送物资。如此不仅能为国出力,还能赚取盐引,和朝廷扯上关系。以后福威镖局的生意必然能越做越大,我们华山也能趁此更加壮大。”
“壮大华山,是壮大你们气宗吧?”风清扬闻言冷哼一声,转而又叹息道: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楚师侄,倭寇自我大明创建之初便横行东南,如今已然为祸快两百年了,近年来更是愈演愈烈。其它武林中人对此视而不见,你能为此出上一份力也是好的。只是师叔此时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办,却是要耽误你们福威镖局的生意了。”
楚江空恭敬道:
“既然师叔有命,师侄莫敢不从。”
“好,你作为气宗之人,能听我这个剑宗师叔的话,说明你的见识胸怀胜过华山上大部分人,无怪乎气宗那些师兄师弟想要让你执掌气宗,看来他们是选了个好传人啊!”
风清扬先是夸赞了楚江空几句,而后却面色严肃道:
“既然你为人坦荡,做师叔的我也不瞒你。这次我要夺下你租的船,倒不是师叔我横行霸道,实在是事出无奈。你可知道,不久前朝廷中有人出了个改稻为桑的毒计?”
楚江空闻言摇摇头:
“我刚到这里,并不清楚。不过师叔,桑苗的利润不是比稻田要高吗?朝廷改稻为桑,怎么就成了毒计了?”
听到楚江空的问话,风清扬冷哼了一声:
“桑苗的利润确实比稻田要高,但这高出的利润,朝廷那些贪官污吏能让他们落到百姓手中吗?这新安江沿岸本就七山两水一分田,山多田地少。若是贸然将大量农田改成桑田,必然会造成粮食短缺。届时只要有人在外省的粮食上动点手脚,几十万的百姓立刻便要断炊。百姓若要想从朝廷手中拿到粮食活命,便得用手里的田地去换。说到底,这所谓的改稻为桑就是朝廷巧立名目兼并土地。这难道不是毒计吗?”
其实风清扬所说的这些,楚江空知道得一清二楚,只因为这改稻为桑,是前世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中杜撰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如今穿越到笑傲世界的大明朝,这样的事情竟是当真发生了。回想起那部讲述大明朝历史的电视剧,楚江空心思百转,口中却道:
“风师叔,如此说来你此行是要去阻止这改稻为桑的了?”
风清扬闻言却叹道:
“楚师侄,你这是太看得起我了。你别看师叔的剑术在江湖上还有些名声,可这样的剑术放在朝廷大事面前屁都不是。这改稻为桑自上而下,从当朝首府严嵩到淳安建德这些县的县令,几乎每一级的朝廷官员都是参与者,便是司礼监的那群太监都想着从这里捞点分红。这么多官员联合在一起,上下齐心,铁板一块,岂是我一介武夫能阻止的?我不过是听说有个叫马宁远的知府调集兵马去踩踏青苗,所以想着一剑将此贼杀了,救下几个百姓而已。”
听到风清扬的讲述,楚江空心下先是一喜。只因为这里出了改稻为桑的事情,想要将风清扬留下就简单多了。毕竟楚江空记得,电视剧里的严党中人为了改稻为桑,甚至在端午讯决堤淹田。若是自己将这件事与风清扬说了,那风清扬就算知道了剑气之争的事情,八成也会选择留在东南。毕竟剑气之争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几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可欣喜过后,楚江空却又感到一阵悲哀。
华山派有剑气之争,朝廷里也有严党与清流之争。剑气之争再残酷,也只是一群武林中人的厮杀。而朝廷内部的纷争,随便一点波及的都是几十万百姓。这可比江湖血腥残酷太多了!
收拾心情,楚江空便吩咐船家听从风清扬的吩咐,他本人为了算计风清扬也跟在对方身边。期间两人闲聊,楚江空结合电视剧的剧情还给风清扬建议道:
“风师叔,这个知府马宁远我知道,他是举人出身,因为得到了浙直总督胡宗宪的赏识才当上了知府。虽然手段狠辣了些,但对上司胡宗宪却是忠心耿耿。你如果当真想阻止他带兵踩踏青苗,不如去找浙直总督胡宗宪。只要将这件事告诉他,想来这位抗倭总督看在大局的份儿上,会妥善解决这件事的。不然你若真是杀了朝廷命官,不仅自己会被朝廷通缉,我们华山派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胡宗宪,那个严党?”
听到楚江空的建议,风清扬却是冷哼一声道:
“楚师侄,你这是什么鬼主意。难道你不知道这胡宗宪是严嵩的爱徒,严党的心腹吗?我听说这家伙贪的钱可不少,别的不说,去年新安江修大堤,明明只要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却花了两百万两。这中间差的一百万两,大多可都进了胡宗宪的腰包!”
因为电视剧的原因,楚江空对胡宗宪原本还挺有好感的。可没想到在风清扬眼里,胡宗宪的名声居然差到这种程度,当下暗道:胡宗宪此人历史上就极为复杂,这方世界中怕是与电视剧里也不能一概而论。继而又道:
“那风师叔还可以去找谭纶谭御史啊!我听说谭大人是清流中人,名声向来不错,而且背后是徐阶徐阁老和裕王殿下。清流将他派到东南,就是来给严党找麻烦的。你若去找他,他必然会将这件事情上报朝廷。有徐阁老在,事情一定会妥善解决的。”
“上报朝廷,这哪儿来得及?等到朝廷的旨意下来,百姓的青苗早就被踏完了。再者,那个谭纶还有他背后的徐阶我也知道。谭纶谭子理向来鬼话连篇,十句话里没一句能信的。至于徐阶,那是个比严嵩更贪的民蠹!”风清扬先是一脸嫌弃地摇摇头,转而叹道:
“楚师侄,你不曾接触过官场,不知道如今这大明朝廷是个什么德行。我这些天一直跟着戚将军绞杀倭寇,期间戚将军与他人会面的时候,我便躲到一旁,将他们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严党中人贪得无厌,人厌狗嫌,这自不必多说。可清流不仅贪得无厌,还tm贱!既想贪钱,还要贪名!贪官的钱财他们要,清官的名声他们也好。找他们为民做主,还不如我手中三尺剑来的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