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林得市凶案调查组的里尔根·M·史密斯。”
　　“纽约克歇尔追缉行动小组约顿·格劳克斯。”
　　见面就是常规却也正式的工作性质的寒暄。
　　在清晨的警戒线前，虽然双方都是曾合作过的熟面孔，一板一眼的约顿还是报上了全名。
　　现在，站在我前面的法医已经换上了与我一样的白色制服。那是一位总给人没什么干劲的印象的年轻男子，他向对方展示自己递出的名片，也向对方用同样的方式自我介绍。
　　法医身为外援主动到达了现场，却还是那种打不起精神的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困意。
　　我行我素，但并不妨碍他对工作的专注，这样的家伙，说是难以琢磨也差不多。
　　喏，不过我好像也好不到哪去，如果我也没有必须参加的理由的的话。
　　只不过这次是特例，不太一样罢了。
　　“来自纽约克歇尔，法医，罗恩·斯卡尔特，我和约顿是熟人，就不必赘述了。里尔根警官，初次见面，还请多指教。我会负责后续相关尸体与现场的检验，尽力辅助你们的搜查。”
　　“那这位则是……助手吗？”
　　大概是约顿临时想到，告诉他的解释吧。
　　从结果上来说倒也大差不差。
　　他就算用这种说法说了，也仍然狐疑地看向罗恩医生身后的我。
　　这倒也不奇怪，我穿着医生的制服，却又戴着不合时宜的劣质棉帽，看上去想必可疑到了极点，而我的容貌给人的第一印象，则像是是个长相不错、为人和善的二十多岁男子。现在不协调的样子大概在某类作家笔下足以是写一句“被害人死后可以获利”、“看起来鬼鬼祟祟”，最后没半点像样推理就会变身凶手的嫌疑人的装扮。
　　为了避免这身可疑的打扮避免招来对方不必要的误解，我也不得不跟着自我介绍。
　　“罗恩医生的助手，我是新来的实习法医，名字叫布鲁姆·格拉宁。”
　　“布鲁姆……”
　　约顿不禁多看了我一眼，我趁里尔根不注意给他使了个眼色。
　　——不要在意一些细枝末节。
　　我应该演的还算像个新人。
　　“实习法医是吧。不过尸体还没有送到警方手上，现在也没有给你们安排住处，现在就先老实点待在这里，跟着我们调查现场吧。”
　　好在里尔根的确还没有起疑的迹象，想必是纽约克歇尔有过不必多管之类的交代。
　　他想了一会，接着往下说。
　　“正好，法医——罗恩先生，还有这位布鲁姆先生，现在鉴定小组还没到，能否与我们一起前往案件现场？我们需要专业人士。”
　　运气真好，罗恩也不由得瞥了我一眼，我则回以无辜的眼神。
　　只是碰巧直入我的主题罢了，我可没非得在开始就做些小动作。
　　——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莱德兄弟影院的现场。
　　至少今天不会无功而返了。
　　“好的，请务必。”
　　罗恩打理好制服，据我的了解，这个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不会管这么多了。
　　这么一来就能省去很多事情了。
　　我即刻随他们一同前去。
　　桥头走过一片不大的空地就可以走到影院的正门前。
　　影厅案发地离影院入口仅有一个转角的距离，过了检票口就是一号厅两道前门中的一个，沿着一号厅往后的路段是其他影厅与办公区，与情报上说的一致。
　　“这后面是什么？”
　　约顿在一号厅门前徘徊了一下。
　　也难怪，一号厅另一道正门的方向还有一条可能是死胡同的转角，作为密室案件的现场，每个空间都可能成为关键性的线索，他在犹豫有无前去查看的必要。
　　“一间卫生间，还有这座影院的控电室。”
　　里尔根看起来莫名的有些不快，
　　“虽然这里也是案发现场涵盖的区域，肯定有人去通过去控电室里操作导致了断电，但那里没有留下类似于指纹脚印的明显进出痕迹。而除了凶手在洗手间处理了身上的血迹，让那里的物品带上了一些可通过荧光反应检验出的痕迹，在洗手间的水龙头和洗手台也有少量可见的血迹。但也一样，那些血迹无一例外属于死者，没有指纹那类可以明确指向凶手的DNA痕迹。”
　　“现在已经没有缺乏常识的案犯会在有计划的预谋作案时，还犯这种错误啦，”
　　约顿颇有感触地说，“就算留下了这样的痕迹，若当真不是用于诬陷他人的手段，大概就是隐隐怀着类似于想要被捕的心理吧。”
　　我低调地观察四周。
　　我记得网上的报道都提到了被破坏的摄像头。检票口后的岔口，一面通向一号影厅及卫生间、控电室，一面通向二号厅等影厅及后方的办公区，考虑到凶手的出逃可能会需要监控盲区作保证，会不会破坏的摄像头就在这里？
　　果然，天花板上靠近一号厅门口的上方有一截电线的断口。
　　电线切口的确不整齐，但卸下的操作的确应当是合乎流程的，这就要拿去等待鉴定了。他们的鉴定组我记得现在还没到位。
　　也就是说，监控是被外力破坏的。
　　在两米高的天花板上吗？
　　那么电线的锯口，就是蛮力破坏导致电线扭曲，卸下摄像头的警员不得不这么锯下来导致的？
　　应该是这样。
　　但还是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去真正的现场看看吧，”
　　里尔根推开影厅的门时已经自律地戴上了手套，
　　“直入正题，别在无谓的外围浪费时间。”
　　因为没出鉴定结果就直接跳过监控的一环了？
　　不，只是不在这里说吧。
　　因为没有必要。
　　我们推开了现场的门。
　　当下可确认的信息在网络媒体上已经到处都可以查到了，他没有在这里故意隐瞒的理由。
　　只不过那是警察那侧的事项，与法医侧工作的关系不大了。
　　这就是久违的、货真价实的现场……
　　我观察着昏暗的四周。
　　看来，在昨天的午夜去到纽约克歇尔的城郊找罗恩果真是正确的选择。
　　本来我还带着赌一把的心情。
　　没想到，居然还真要用这种方式回归原本的工作了。
　　但愿这次的事件，到最后也可以圆满落幕吧。
　　两年前那种糟糕的落幕方式，看过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