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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河流自戕 / 小节8

小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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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和尚这么说,村长这才收起愤怒,并不是鹅忽然记起佛头上金光灿灿的金字,众所周知嘛,有形的权力受制于无形的权力,看得见的官总是没有看不见的大,虽然自己身为一村之主,但是比将起天上看不见的神,他这个看得见的官也只有闭起双眼拉长耳朵乖乖把无形的针线缝进骨肉。于是他只好顺着和尚的台阶将高老头的胳膊撒开,还给了高老头一个结实的白眼,鼓着腮帮子将喉管里沸腾的怒气咽下。
  “天气这么热,不如我们进屋里谈?”
  外面的世界阳光太大了,树上埋了十几年才从阴暗潮湿的泥土里钻出的蝉也被和尚脑袋上闪着金光的金印烫的双目麻痹,他开始吼了,它才刚看到光明便瞎了眼,它的歇斯底里让人们感到烦躁抑或是愉悦。蝉鸣一直代表着盛夏的美好,是炎热的回忆里最和谐最必不可少的音符,你问为什么?因为我们早已习以为常而已。
  蝉就盯着他们,热风里掺杂着新鲜的草汁味。豆大的汗珠挤满了和尚臃肿的脑袋,他面带微笑的等候着高老头的回应。
  “那不行,我孙子跟我交代过,生人来不能开门。”高老头的身体又蜷缩进了那扇鲜红的铁门后,只将脑袋露了出来。
  这可难不倒村长,他只是转了转脑袋便想到了个好理由“你孙子在学校出了点事,想着正好跟你商量一下。”
  像啊,真像啊,呆鹅的神情在撒谎的时候真像一个负责任的好官啊,就连和尚都露出了赞许的神情,更何况一个傻老头呢?
  他果不其然的上当了,你不能指望一个衰老的灵魂有什么明辨是非的能力,他能做的只是在溺死之前随着刺骨的溪流飘来飘去,争取在沉尸河底前再多看一眼属于他的骄阳。
  高老头家的院子上笼罩着一层巨大无比的黑色塑料单子,这张稀薄的单子似乎将整个世界的光芒都吞噬了,就连灼灼逼人的烈日在黑色的过滤下都只能将几粒羸弱的光束艰难的淌进来。风在这里似乎是静止的,院子两旁的石灰墙上挂着几盏发出残破微光的烛火,这里安静的出奇。地上生满裂纹和苔藓的灰色石砖上歪歪扭扭的插着几棵行将枯萎的野花是这里唯一活跃的色彩。
  扑面而来的潮湿气味和阴暗的环境让村长与和尚不禁面露难色,可最终他们还是抬脚跨进了门槛。
  “啼啼阿阿!愿神的鲜血和肺腑保佑你!”和尚突然站定,紧闭双眼双手捧在胸前朝着高老头融入黑暗的脊背念道。
  和尚总是这么说,好像这样说神就能听到似的。不过我实在搞不明白,如果有人要我帮助他而代价是我腐败的大肠和充满尿骚味的肾脏以及咸的发腥的血液,我准会朝他那贪婪肮脏的嘴巴来一拳,兴许还要刨开他幼稚的心脏喂狗。凭什么?如果神能决定谁下地狱那我认为首先要考虑的一定是那些整天把神和令人作呕的功利混在一起并加以搅拌试图把神也拉下粪坑以求庇佑的人们,如果我是神,下地狱的一定是那些几乎每时每刻都把我挂在嘴边只知道向我索取的蠢货们。
  “我们就在这说吧,就不往里屋进了!”和尚说这话的时候村长瞥了一眼他头上黯然失色的金字。于是村长赶忙摘下身旁墙上挂着的烛火,将那摇曳的火苗推到了和尚的脑门旁。在人造火的照耀下,那个金灿灿的字再次熠熠生辉。
  高老头转过头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挣脱黑暗艰难的走了回来。
  “这么跟你说吧,你孙子那个谁......”
  “高面”村长小声提醒。
  “哦对,高粱面,他啊,他断了条腿,现在需要三千块钱给他看病,你要不给他,你孙子可就瘸了以后。”
  “断腿?”高老头眉头紧锁,在听完和尚的话后双腿也开始打颤。
  “嗨呀,别担心嘛,不是都说了,给钱就能治。”村长附和。见高老头依旧愣在那,似乎被吓得不轻,于是他只好再次补充道“你啊,再愣一会儿,有钱也没得治,你就等着你孙子高面瘸一辈子吧!”他的声音中加入了几分严厉。
  听到这,高老头没有丝毫犹豫,他对自己唯一一个亲人的爱让他深陷恐惧又战胜恐惧,他一言不发,只是慌乱的一头扎进漆黑的屋里,片刻便从中拿出一个被一张破破烂烂的红布裹的严严实实的钱包,递到了和尚的眼前。在和尚金光的照射下高老头用祈求的眼神和颤抖的双手一层一层剥开了红布,像是剥开了腐坏的鱼皮,老头影子般孱弱的手指像是缠绕在黑暗中的鱼骨,突兀的包围着那散发出浓烈湿霉味的“内脏”:一沓排列整齐的票子。
  “你放心,你孙子有救了”和尚慈祥的说。
  到底是谁在暗中戳我的脊梁骨?自从我意识到头上的天总是灰蒙蒙一片的时候,我便失去了睡眠。午休时我麻木的眼皮在死撑着眨烁,我能意识到,如果我的房子没有房顶,那么我一定能在天边倾倒的薄雾中看到另一个世界的我。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甚至听到了藏在风和吱呀的木窗中的那遥远的海浪声,那自由的海浪从一个虚无过度到另一个虚无,事实上如果我没有不假思索的给它们命名的话它们本不用这样。
  我已经听不清这喧嚣的城市里在吵闹什么了,我只是偶尔睁开眼睛,感受着我枯萎的瞳仁溺死在呛人的日光里。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长大了,如果非要说起来,我从生下来就开始衰老了,也就是说在儿时我就已经把自己关在了“长大”的外面。这让我想起一首诗:
  远处火车传来的低鸣,伴着沉闷的枪声
  我知道,它来的太晚了
  我被关在了监狱外面
  蛙鸣熄灭在梦里凉爽的秋夜
  我被月亮关在了柏油味的阳光下
  我闭上眼睛
  白日的囚笼盛开在花园的烟火中
  我睁开眼睛
  是长夜里追逐衰老的炽光灯
  我被呼吸声关在这凉爽的秋夜
  我站在铁栏外望着他微微扇动鼻翼
  它死了,可悲的是我还活着
  我被永远困在了监狱外面。
  这个叫璟川的诗人写完这首诗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就这样给世界留下了一个毫无生机的背影,然后死气沉沉的走进了阴郁的蒙雾里。每到晚上这首诗就在我的眼睛里打转,久而久之我患上了眩晕症。虽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影响,反正灰蒙蒙的画笔无论在灰蒙蒙的画布上如何华丽舞蹈如何铿锵有力,得到的也不过只是逐渐衰老的阴霾。于是一到午睡的时候,我躺在铁锈味的床上望着窗外充斥着机械声的天空时,所有的一切都拧成了一滩灰红色的油性颜料。
  等我一觉醒来,太阳死去,我便被迫进行下一次睡眠。墙上滴滴哒哒的钟表已经在这个暗哑的世界中响了几十年。他努力的将电池耗尽,在休息一秒钟后他便又被按上新的电池。在它停止跳动的这一秒钟内,墙的主人十分懊恼,他骂骂咧咧的剜出旧电池愤愤的丢进楼下熙攘的人群中,然后拿出新的电池揳进去。这短短的一秒钟足以让全世界失眠。此刻我用尽全力伸出眩晕的双手在黑夜中挥舞,时钟的滴答声让我看到了用转动的秒针织成的铁栏,似乎每一声滴答都伴随着刺耳的钢铁相互穿梭的摩擦声。它将我尚有一息的左手和疲惫不堪的右手全织了进去,然后是旋转的目光,沉重的呼吸,稚嫩的心跳......
  海浪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深海里鱼群穿梭的声音。我缓缓睁开眼睛,在疲惫的视觉中,我看到一个清冷厚重的背影,在黑暗中我看见,微弱的月光跳动在他纤细的手指上,好像十根冰凉的铁柱。我的心跳声渐渐平缓了,我的心似乎本就趋近于他的心,朦胧中我看到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支冒着热气的手枪。他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那声沉闷的枪声将于这个凋零的秋天响彻云霄。
  时针滴滴答答的走着,颤颤巍巍的像一个在泥沼中拖行的病鹿。在这个新世界,时间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每秒都可能死去,我将手臂放下,静静的等待一个诗人的子弹。可是钟表在那天夜里死亡了一千万次,当幸福的眼泪第一百次干涸在眼角的沟壑时,天亮了。孤独的风声凌冽依旧,那扇苍老的木窗在吱呀的咳嗽声中迎来了又一天之后的又一天。我的大脑告诉我,天确实亮了,除了窗台上那盆随风摇曳的花落了几片泛黄的叶子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我的大脑似乎想要杀死我身体上其他的器官?这可是个可怕的想法。
  声明:高面的事让我感到疲惫,此时此刻我并不想收回我的话,在生命的旅途中死亡作为每个个体的终点站,是一个十分索然无味的事情,就像在火车上看别人下车,观看一个生命的终结并没什么特殊的点或者值得一提的点,哭也好笑也好,每个生命体都总要迎接这一天的到来,我不想用莫名其妙的词汇来点缀他小小的坟堆,我个人对他的死表示世俗的同情和流程的惋惜。至于悼念,那是大脑和回忆的化学关系,我的灵魂本体并不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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