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次......
　　......
　　第七次......
　　......
　　顾晨拼命发泄怒火，状若疯癫，朝着面前的杀人混蛋进攻，一次又一次，但故事的结局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死了！
　　他又死了！
　　死的很惨！
　　终于经历了几次破罐子破摔后，当他再次回过神来，不再愤怒，不再挣扎，也不再无能狂怒，瞳孔变得麻木，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在那青葱手指，在桌子上红色勾勒的五根琴弦，弹奏绝美曲目时，那双死寂一般的眸子才缓缓露出人性的光芒。
　　顾晨微微抿动嘴唇，自顾自打开白大褂，从上衣口袋中敲出一根烟，火星明灭不定，烟圈缭绕，死寂的眸子终于带上了些许光彩。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确实打不过面前这女人。
　　不仅打不过，无论是回答还是不回答，肯定亦或否定，都会招来另外一个狰狞的人格的践踏。
　　甚至只要自己有从座位上起身的动作，便立刻迎来致命打击！
　　她就仿佛是一个机器，当被按下开关之后就注定了那个狰狞的人格会跳出来，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开关，就是她踏入这个房门的那一刻。
　　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回答，不回答，反抗或者不反抗，秒死还是肉泥。
　　舒郁萤娇柔带着哭腔的声音，再一次消失，随即僵硬起身，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甩出。
　　这一次格外冷静的顾晨终于发现了，那把黑色的手枪竟然藏在大腿内侧，难怪能把这种武器带入数道安检的心理机构。
　　略显的昏暗的灯光下，顾晨双手缓缓摊开，仿佛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在迎接属于上帝给予自己的恩赐。
　　生活嘛，就像那啥，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先享受吧。
　　这时候对他来说，什么穿越，什么时光机，什么观测者，甚至她来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
　　都不重要！！！
　　再次吐出烟圈，顾晨竟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惬意感。
　　伴随着枪响，丝丝拉拉的数据流，伴随着舒郁萤生冷的目光，逐渐淹没顾晨的视野。
　　......
　　“你相信命运吗？”
　　顾晨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开口。
　　蜷缩在凳子上，双手几乎攥在一起的舒郁萤微微一愣。
　　恍惚的瞳孔轻扫一眼，但是很明显，顾晨的形象却并未进入眸子深处。
　　顾晨毫不在意，甚至没有丝毫停顿的自说自话。
　　“宇宙就像是一个齿轮，上帝就是操作员，他设定好了一切程序，齿轮循规蹈矩的运转，虽偶有故障，但大多时候都是按照既定轨迹运转。”
　　“他还亲切的设立了一条极具美感的词汇......命运的齿轮，哦，抱歉，椅子有点太远了，我稍微调整一下。”
　　顾晨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在舒郁萤身上，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就引起她瞳孔剧烈颤动，些许惊恐逐渐溢出。
　　若无其事的将手放回桌面，依旧不给舒郁萤插话的机会。
　　“从你进入房门的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顾晨说的很是淡然，甚至还举例论证。
　　“就比如，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或许已经在这个屋子内，相聚甚欢许多次了。”
　　说着顾晨自顾自咧了咧嘴角，显得有些森然。
　　“而您给予我的帮助，也同样令我永生难忘。”
　　“你个杀人犯！！！”
　　说着，顾晨骤然暴起，凶光必露，但是他快，对面的舒郁萤更快，几乎是在他已经抢占先机的前提下，右手已经甩动起来。
　　但顾晨早有预料，精准的踢翻桌子，阻挡舒郁萤拔枪。
　　有戏！
　　瞳孔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直接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
　　你以为我死了这么多次，都是二百五？
　　“让你也尝尝死亡的滋味！”
　　然后人在半空，骤然袭来一条长腿，高跟鞋成为了破入血肉的利器！
　　顾晨几乎是被扎了个通透，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砸到墙上，又反弹到地板上。
　　温润的红色，弥漫开来。
　　那双已经失去生机的瞳孔，却饱含不可理喻的狂喜，甚至是......癫狂。
　　有戏！
　　有戏！！
　　......
　　再一次恢复意识，熟练的以退为进，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很好！非常顺利！
　　接下来只要暴起，踢翻桌子，躲开半空的腿鞭！
　　“靠！”
　　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以及完好的桌子，顾晨震怒不已！
　　随后，卒！
　　死因：脚滑！
　　......
　　再来！
　　翻倒的桌子，阻挡了弹出的枪口，顾晨扑身上前，又在半空扭动腰肢，勉强躲开直踢，但完全没想到，舒郁萤转踢为鞭。
　　嘭！
　　随即一口鲜血夹杂着内脏碎屑，被喷了出来。
　　可这，对于经历了数次非人死亡的顾晨来说，反而像是挠痒痒。
　　“就这？就这？”
　　说着双手瞬间箍住大腿奋力一甩，两人齐齐跌落地面，扭打在一起。
　　难以想象，看起来瘦弱的身体，力量之大，如果不是借助从上而下的优势，他根本不可能压制的了！
　　顾晨趁势跪着用双腿控制住蹬弹的两条腿，膝盖狠狠的夹住腰部，双手抓住手腕，不让舒郁萤动弹的机会。
　　手枪咔咔作响，臂膀传来刺痛，顾晨只得拼尽全力，攥紧舒郁萤的手腕，几乎弯折九十度，随即手枪应声滑落桌下。
　　“说，你是谁，观测者又是什么东西”
　　舒郁萤的脸上满是狰狞，一言不发，只是发出野兽一般怒吼，张开嘴唇仿佛要撕咬血肉，察觉碰不到顾晨，又转而用额头朝着顾晨撞击。
　　咚！
　　顾晨顿时头晕眼花起来！
　　疯子！
　　疯子！
　　顾晨咧动的嘴唇，那瞳孔深处是极致压抑的怒气。
　　但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僵持下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犹如野兽一般的怒吼越来越小，与之相对的，则是两人浑浊不堪，节奏不一的呼吸声，如同两架陈年风箱。
　　顾晨不敢有丝毫放松，两人几乎面对面紧贴在一起，汗水交织湿透衣衫。
　　“呼～呵～哈，怎么样要说了吗”
　　过了好半晌，顾晨都以为，这场拉锯战还要继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沙哑的声音响起。
　　“H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