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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悲陀天 / 第二十章 饥饿

第二十章 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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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燥的纸板快速被火焰吞噬,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灼烧感,村长终于决定将火苗扔出去,他偏过头去,不忍心看这残忍一幕。
  这时,一道马达的轰鸣声响了起来,村长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只听院门外响起一阵风驰电掣般的声音,紧接着一辆摩托车越过垮塌的院门直接奔着村长冲了过来。
  村长下意识侧身躲避,摩托车急驰带来的风浪让他站立不稳,手中点燃的纸板也掉到一旁。摩托车上的身影在冲进仓库的瞬间就跳了下来,在地上翻滚几周后撞到了破烂不堪的门框上,而摩托车则速度不减窜进了仓库内。
  怪物此时高高支起上半身,一道裂缝从头部一路延申到腹部,露出里面不停蠕动的脏器和一排排交织在一起的锋利长牙,李有庆手握一罐桃子罐头,打算殊死一搏,不曾想一辆摩托车忽然闯了进来,狠狠砸在怪物腰间。
  怪物被直接撞到墙壁上,力道之大,铁皮墙板都被撞出一个大坑。
  摩托车顶在怪物身上,后轮还在飞速旋转,轮胎摩擦在粗糙的地面上,传出一阵橡胶焦糊的味道。怪物想要挣脱出来,奈何摩托车油门已经被按到底,一时间只能徒劳挥舞着手臂,在摩托车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抓痕。
  李有庆还在惊魂未定,村长和齐寡妇也傻了眼,只有刚才闯进来的身影从地上爬了起来,直冲李有庆,将他从墙角拽了出来。走出了漆黑一片的仓库,李有庆发现眼前这人他并不认识,不过一张圆圆的脸颊显得有点好笑。
  李有庆被他这一拉,也清醒了过来,此刻怪物被困,两人趁机跑了出来。
  李有庆一把推开村长,从地上捡起马上就要燃烧殆尽的纸板。怪物左右开弓,摩托车很快被拆的七零八落,油箱也被捅穿,汽油流了一身,看着眼前的三人,怪物一挥手臂扫清了面前的障碍就要冲过来,李有庆连忙将带着火星的一丁点纸板弹了出去。
  汽油接触到明火瞬间被引燃,怪物还没冲出去几步就被飞速燃烧的火焰包裹,身上的汽油也被引燃。怪物疯狂挣扎起来,张大嘴巴又发出无声的尖叫来,众人只觉得有人在耳膜上磨刀。火焰进一步蔓延点燃了油箱。
  “快跑!要炸了!”李有庆大喊,众人慌忙四下躲避。
  “轰!”
  爆炸声响起,仓库脆弱的顶棚直接被掀翻到半空,火光冲天而起,把超市照耀得亮如白昼。仓库的铁皮墙壁还算结实,虽然变形严重但还没有散架,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烤炉,隔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只能看到怪物在里面不停翻滚。
  村子里的狗闻声开始此起彼伏地吠叫,不一会就陆续有村民赶来村头查看。
  村长看仓库里的怪物没了动静,就走到院门去打发村民,一众村民刚才大多都在睡梦之中,猛地一声爆炸好像平地惊雷一样。村长只能胡编乱造,说有人喝醉了把烟头扔进仓库里,恰好丢进了油箱里,发生了爆炸,好在无人伤亡,大家不用担心。
  村长拒绝了村民们想要帮忙救火的好意,一是害怕怪物没死透,死伤几个村民事小,事情闹大才麻烦了,况且超市周边没什么大片的草木,加上仓库是铁皮围成,此刻被火焰烧的通红,看上去倒是还算稳固。
  村民们其实拿这么大的火情也没有办法,只能等他自己熄灭了,大部分人听从村长的话,乖乖回家睡觉了,少数几个不信邪,拎着铁锹铲了几铲子土,还没等靠近仓库,就被一阵热浪逼退了回来,最终所有人都回家了,留下村长几人。
  村长这才有机会打量刚才半路杀出来的那个男人,借着月光他发现,这人竟然是隔壁霍老爷子的护工。
  “你叫何图是吧?刚才多谢了。”村长嘴上说的好听,暗中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他知道,何图肯定再外面观察好一阵了,不然怎么可能时机把握的那么准。
  何图看上去也没什么架子,一展笑容,将原本就滑稽的圆脸衬托得更加好笑。
  “哪里的话,我今晚恰巧回家晚了,推着摩托车路过。”何图好像能看穿村长的心思,接着恰如其分地表露出担忧和后怕,道:“刚才我开地太快,没看清仓库里面那个东西,是什么野兽吗?感觉很危险。”
  村长点了点头道:“熊瞎子罢了,村子靠着林子,有时候难免走出来野兽。”
  何图闻言眉头一挑,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如果他刚才不是一直在外面看着,兴许真被村长糊弄过去了。此时地上地血迹和墙壁上的抓痕,无不昭示着此时在仓库中被烧成焦炭的东西绝不是等闲的野兽。暴露在众人面前,何图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刚才他晚出手一秒,此时李有庆估计连灰都不剩了。
  又寒暄了几句,何图就先行告辞了,由于代步工具没了,今晚他只能暂住在霍老爷子家中,村长一再承诺会赔偿他的摩托车。
  等何图离开后,村长转过头想要和李有庆解释几句,不想一转头迎面就是李有庆的一个大嘴巴子招呼到脸上,村长自认理亏,被打了四五下也不敢发话。
  “记住你今晚说的话,找到霍二咱俩就两清了!”李有庆丢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夜色之中,自始至终没有再看齐寡妇一眼。
  村长这一晚注定睡不了一个好觉了,先是安顿好了惊吓过度的寡妇,随后又回到超市里清理血迹,一些怪物留下的奇怪痕迹此时也失去了活性,慢慢发黑从墙壁上脱落。
  当清理完一切后,天空竟然下起一阵小雨,雨水渐渐熄灭了火焰,村长等到余温彻底散尽之后,小心地走进了只剩铁皮墙壁的仓库。
  此刻仓库内大部分物品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小三轮也只剩一个空架子。循着记忆在爆炸中心翻找了一下,看到一个勉强称得上人形的焦炭,几条肢体呈蜷缩的状态,大部分骨头已经被烧的断裂开来,一碰就碎成了渣,里面隐约还能看到橘红的余烬。
  村长伸手去拽,竟然一下子没拽起来,怪物的尸体还相当有分量。
  几次努力之后,怪物上半身被扯了下来,下半身已经和周围的余烬融为一体。而霍大的尸体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无从找起。村长就这样一路拖着尸体,冒着雨将尸体搬运到了超市后院。
  超市后院临近一条小溪,有时村民会来这里洗衣服,周遭的泥土较为松软,村长用铁锹挖坑,干一会儿歇一下,好长时间才挖出一个勉强能容纳下尸体的土坑。伴随着一锹一锹的泥土,很快地上就多了一个小土包。
  村长拄着铁锹站在雨中,冰凉的雨滴并没有缓解他内心的焦躁,塔村又死了一个人,这次就在他眼前,回想今晚看到的一幕幕,他感觉就像在做梦。
  村长现在就想当面问问潘老,到底是不是福生在背后搞鬼。
  长叹一口气,村长拖着铁锹疲惫地离开土包。待村长走远后,一个身影站在刚才村长仰天长叹的地方。何图看着脚下这一方土堆,弯下腰开始挖掘起来。
  ————
  “你慢点吃啊,属猪的啊,这还有这么多,又没人和你抢!”
  小蔡翘着二郎腿拿着烟坐在一旁看着屁胡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一只兔子已经快要见底了,从旁边摞成一小堆的骨头来看,这已经不是第一只兔子了。
  屁胡好像饿了好几天,一阵风卷残云,眼前这只兔子已经被他啃得干干净净,隔着衬衫都能看见他隆起的腹部。小蔡吞了口唾沫,这兔子他自己还没吃,本来想着大家伙分一分,没成想被这夯货自己一个人就干掉了一半。
  小蔡索性也不打算吃了,拍了拍屁胡的肩膀,嘱咐他把剩下的兔子带回寝室分了,随后就离开了伙房。
  屁胡全然没有把小蔡的话听进耳朵,仔细地嗦了一遍已经光可鉴人的骨头,又贪婪地把手指头放进嘴里添了一边,再将手指头拿出来时,有几根指头竟然连皮都被他啃了下来。自己的肉混着兔肉,屁胡一仰头吞了下去,看着面前还有两盘兔子,屁胡一把揽到自己身前,又大快朵颐起来。
  屁胡不停地往嘴里塞着兔肉,甚至慢慢的都不再咀嚼,有时塞地快了,被噎得直翻白眼,可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他的腹部鼓起越来越大,像个气球,终于,伴随着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屁胡高高隆起的胃囊突然收缩了下去,紧接着他猛地向桌子上扑去,一张嘴喷出来一股鲜血混杂着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食物。
  屁胡就这样对着桌子呕吐了半晌,片刻后将腹部全部排空了,屁胡呆呆地凝视着面前血淋淋的桌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又显露出狂热的神态来,俯下身舔舐起桌子上的血浆和肉糜。
  只要能入口,屁胡都不放过。慢慢的,连带着桌子上剩下的两只兔子都被屁胡塞进肚子中。屁胡的胃囊已经破裂,腹部此刻像一个水囊,装着食物和自己搅和成一团的内脏。屁胡的裤子已经被流出的血液浸湿,可他自己好像浑然不觉,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被完全满足的食欲。
  突然,屁胡头颅180°向后转去,死死盯着食堂外面的黑夜。
  江烨被吓得连忙缩回矮墙后,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仿佛正在疯狂跳动的心脏能从嘴里蹦出来一样。江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小蔡去宿舍找自己,说是去食堂帮屁胡把兔子拿回寝室,不曾想他刚到伙房门口就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刚才那个坐在饭桌前的“东西”,根本不是屁胡,不,那根本不是人!
  半晌没有听到食堂有动静传来,江烨鼓足勇气,伸头看去。发现屁胡已经不在饭桌前,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地面上残留的血迹提醒江烨一切都是真实的!
  江烨不由得探出身子向伙房内搜寻着,可依旧没有发现屁胡的身影,正当他缩回矮墙后面时,后背撞到一个结实的身体。江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缓缓转过头去,他看到了屁胡正笑着看向自己!
  屁胡缓缓扯起嘴角,幅度之大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扭曲起来,偏偏眼睛瞪得溜圆,眼角都被崩裂开来,留下两行血泪。他缓缓张开嘴巴,好像又看见了一个秀色可餐的东西。
  江烨想逃,想喊,可在屁胡面前,好像自己只能任他宰割,恐惧已经完全攥住了这个年轻人的一切,此刻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屁胡张大嘴巴,向着江烨缓缓靠近。
  “嘿!前面那俩,干啥呢!”
  两个巡夜的保安救了江烨,听到有人靠近,屁胡瞬间恢复正常,抬手抹了一下脸,眨眼间刚才的恐怖模样消失不见,好像又变成了以前那个屁胡。
  屁胡转过身冲两个保安摆了摆手,保安用手电筒一晃,发现是屁胡,顿时气氛也松懈了下来。像屁胡这种基本天天要溜下山的人,肯定是要打点一下保安的,一来二去大家就混的熟了。
  “三哥,今晚怎么没下山玩去啊?欸,这小子是谁,放你一个人走行,带一个就坏规矩了吧。”保安打量着江烨道。
  屁胡打了个哈哈,一把搂过江烨道:“今晚不出去,我俩在。。那什么,兄弟之间增进感情呐,对不。”说着,屁胡伸手揉了揉江烨的头发。
  保安一看两人这么暧昧,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三哥,你这什么时候开始走旁门了,你这。。。哎,我看的辣眼睛。”另一个保安一脸嫌弃道,屁胡也不反驳,反倒冲着保安挤眉弄眼。江烨只感觉恐怖,猛地挣脱了屁胡,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
  “呦呵,还害羞上了。三哥,可别怪我两兄弟坏你好事啊。”保安哈哈大笑道。
  屁胡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上前说到:“刚才蔡经理打了两只兔子,反正天亮还早,咱哥仨喝一个?”
  其中一个保安摇头拒绝,他这几天要三班倒了,等下回宿舍补觉。另一个保安一听有酒有肉,兴致瞬间上来了,拉着屁胡就往伙房走。
  “嚯!这伙房什么怪味儿,酸不拉几臭烘烘的,这地上怎么也脏兮兮的,三哥,你这酒肉呐?别让兄弟久等啊!”保安捂着鼻子挥了挥手,丝毫没有注意,背后的屁胡正悄悄接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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