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只见过她二次面，都是淡妆。正面的脸，他并没有仔细端详过。此刻，他确诊了自己是个脸盲症患者，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他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就在他大脑凌乱，眼神移不开的这段间隙。
　　马慧佳：这是我自己煮的鲜牛奶，给你一份，别空腹喝。
　　一个纸杯用塑料袋套住，刘钺邯接杯子时手指碰到她的纤纤玉指，感觉到了一丝暖流直击全身。
　　刘钺邯在不确定是不是马慧佳的情况下，把二套煎饼果子递给她。
　　马慧佳：我同事不吃，你自己多吃一套吧。
　　边说边把一套煎饼果子递回去，刘钺邯接到。
　　刘钺邯：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跑了起来，把马慧佳舍在了原地。刘钺邯在女人面前随机应变的能力几乎没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问下名字确定下是否是马慧佳本人吧，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大名，只知道姓马。
　　马慧佳愣在了原地，猜不出哪里出了问题，昨天还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今天竟然只说了一句话。
　　仓库里，还是那样，白天不忙，在等车。打牌的打牌，闲扯的闲扯。有些变化的是，小韩不用刮胡刀刮头了，他和满哥，互相的用打火机点燃喷雾中的花露水，燃爆头顶。像是做头部火疗，燃爆后瞬间精神百倍，仿佛重返了十八岁。
　　唯一能说的上算新鲜事的，就是办公室大龄单身女，小赵收到了一盒鲜花。据说是老家里相亲认识的人，两个人谈的不错，下一步准备定亲。
　　还是加班到九点，下班的路上，刘钺邯忍不住给马慧佳打电话。
　　马慧佳：你好。
　　刘钺邯：你好，早晨是你吗，我现在还不敢确定。
　　马慧佳：不是我，是谁？
　　刘钺邯：癞蛤蟆碰到天鹅了，我早晨有些失态，你别在意。
　　马慧佳：我还以为你没睡醒呢。
　　刘钺邯：你叫什么名字，我今天早晨才想起来没问。
　　马慧佳：马慧佳，你呢？
　　刘钺邯：刘钺邯，你在哪里上班？
　　马慧佳：附近那个不孕不育医院。
　　刘钺邯：哦，我去过。
　　马慧佳：你来这地方干嘛？有啥问题？
　　刘钺邯：入职体检。
　　马慧佳：我们这没体检这项目，小钱不挣。
　　刘钺邯：嗯，我进去就是问问而已。
　　马慧佳：哦。
　　两个人突然都停止了说话，不熟，没有话题聊。都想说些什么，却语塞的不知道说啥。
　　刘钺邯：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马慧佳：晚安。
　　挂断电话后，刘钺邯想起来吴亚伟这个妇女之友，是如何做到天天和女的打电话有说不完的话。要是有话说不完的能力，去写本书不香吗，还当什么舔狗。
　　和吴亚伟、刘利来喝酒聊天，一时半刻是聊不完的，那是因为从小认识，共同经历的事情多。还有就是不用在乎说什么，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话匣子容易打开。
　　在回去的路上，刘钺邯根据自己的性格想了很多，给自己定下来一个原则。要想给马慧佳留下好印象，最好是当面少说话。
　　自己口无遮拦的嘴，说不定哪句话就说错，惹人不高兴。不熟的情况下，一句话就掰了。等两个人熟了再说吧，至少那时候有误解，也有解释的机会。
　　早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刘钺邯接过马慧佳手中的热牛奶，给她一套煎饼果子。然后还是那句话“我先走了”，跑步逃离。
　　晚上下班后，刘钺邯为了找共同话题，把压在床底的那个人流手术的宣传单拿出来看了下，他有印象，地点就是附近这家不孕不育医院。一张一张的都是介绍人流，却不见不孕不育的宣传，只有地址交代了是在不孕不育医院。
　　以前没在意，今天仔细一看，发现了端倪。
　　不孕不育医院做人流手术？？？
　　这和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有没有一些关联。不恰当，但是想不出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杀人还是救人？
　　又换一个思路，会不会是让想人流的人把孩子生下，请不孕不育的人抚养。
　　有了准备，带着疑问，刘钺邯拨打了马慧佳的电话。
　　马慧佳：你好。
　　刘钺邯：你好，是我，你们医院做人流手术？
　　马慧佳：你问这个干嘛？
　　刘钺邯：我看了宣传册，无痛人流，你们医院做。
　　马慧佳：哦，是的，院里有妇科。
　　刘钺邯：我奇怪的是，不孕不育医院做人流，很违和。
　　马慧佳：嗯，确实有人和你一样想。事实上，不孕不育医院都有做人工流产的技术条件。民营医院，盈利性质，不奇怪。目前医院人工流产科室比原先不孕不育科室效益好很多。
　　刘钺邯：你在哪个科室？
　　马慧佳：挣钱的科室，你猜不到吗？
　　刘钺邯：我又没根据，怎么会猜到。
　　马慧佳：你忘了，你去年拿着一个铁盆子，是我把传单册放你盆子的。
　　刘钺邯：怎么可能，是你？我的天，确实是有这事，你怎么能记住那人是我。
　　筒子楼内，床上躺着的女同事抢过马慧佳的手机说：人群中，你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拿着个盆子像是个丐帮要饭的，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于我们能确定是你，大哥，你今年夏天还穿去年夏天的衣服，从上到下一点变化没有，怎么认不出来？
　　说完，女同事，哈哈的大笑。
　　男人们没事谈见到的美女哪里美，女人们没事谈遇到的奇葩是如何的奇葩。每个人都与众不同，只是不同的差距有大有小。只要表现出来，就成为所见之人的谈资。
　　之后的二十几天，精致打扮的马慧佳，一天换一身衣服，刘钺邯还是早晨送完煎饼果子就走，不与之面聊，直至马慧佳拒绝的一天。
　　早晨，天气很凉，刘钺邯贴身穿长袖秋衣，外面外套捂得严实。同时间地点，马慧佳穿了一个粉红色风衣，倍显雍容华贵。她把热牛奶递给他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走。刘钺邯把煎饼果子递给她，马慧佳不伸手去接。
　　刘钺邯只好跟在后面问：出什么事了？
　　马慧佳：没什么事。
　　刘钺邯：谁惹你生气了？
　　马慧佳生闷气地说：你别再给我买煎饼果子了。
　　刘钺邯发愣，心里想是不是马慧佳对自己失望了。这段感情还没开始，这就闹掰了。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昨晚聊天还好好的呢。
　　马慧佳：吃了一个月了，你换个样呗，肉夹馍、包子，鸡蛋灌饼也行呀。
　　刘钺邯：知道了。
　　说完后，边跑边说：我还是不和你一起走路，省的让人说鲜花插在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