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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饭的时候,丁放看徐远一切如往常般,只是略有些神不守舍,很佩服颠道人的符咒本事,半开玩笑道:“兄长发什么呆,莫非昨夜没睡,躲被窝里练功呢?怎么无精打采的啊!”
“贤弟就别取笑我了。”徐远跟着笑笑,说道:“师父符法虽然神妙,我也需要将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复原。我们还得去找李超,怕时间上赶不及,我有些担心罢了。”
丁放边啃着馒头,边摆摆手,说道:“别瞎想,开城庙的事急不得。”
徐远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城北大明湖那里偶尔会有集市,供手艺人摆摊补贴家用,经常能见着江湖人士擂台比斗。李超此时就在那里,他人也好认。据说是个五短身材,但孔武有力,留了一脸络腮胡子。”
“吃完饭我们过去一趟。”丁放做下决定。
徐远稍一发愣,欲言又止,感受到了丁放气质改变,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用过早饭,日头也将整座济南城温暖。
丁放跟徐远结伴前往大明湖,一路上无甚话好说,到了地头东张西望找人,白白错过一番热闹气象。
大明湖人流如织,又以南门外最为人多,众人围成一个大圈看着什么,不时响起惊呼声。
丁放二人费劲挤进人群,就看见两人放对搏斗,打得十分激烈,仔细看去,黑大个不正是李超?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大个八九成可能是李超,跟他打的那个和尚,怎么看着像是僧耳啊?”徐远说。
丁放闻言也不急着招呼,凝神朝前看去。
黑大个拳拳带风,出手全不留情,看似胜券在握,骄狂可见一斑,将来或会因此吃亏。
反观和尚虽然落入下风,左支右拙,始终未被黑大个击中,应付的游刃有余,只是出拳带有凝滞感,一时片刻不能反制黑大个罢了。
丁放略一思索,道:“若是僧耳,他的伤还没好呢。兄长,你我出手将他们分开。”
“好!”徐远跃入战圈直奔僧耳。
丁放也迎上李超,人才碰面,先大喊一声道:“可是李超李魁吾?快罢手莫伤了和气。”
李超才不管来的是谁,拳已经出了,断无撤回道理,如狼似虎扑向丁放。
丁放站在原地不动,恍若被这一拳吓傻,待李超近前来,几乎擦着拳锋转身避让,同时伸脚去绊李超,双手往下一抓,控住李超后背向前一丢,即将李超摔翻在地。
围观众人见状纷纷喝彩,拍手大叫“好”字。
这会儿徐远也将僧耳劝停手,同来跟丁放会合,尚未走近,异口同声道:“兄弟小心!”
丁放偏头看去,正巧迎上李超一招倒挂金钩,忙探手将李超小腿握住。
那李超为卸力,好比糖葫芦沾甜水,半空中不停打着转儿。丁放跟着往一边急急走去,见力道差不多去尽,遂一推手放了李超。
李超用个后空翻平稳落地,五官拧成一团,很是生气道:“我跟师侄在此放对切磋武艺,不干外人事。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
“我名丁放,憨和尚是我师叔,由王征南代为传授四明拳。”丁放一拱手,遂又介绍徐远,“这一位是颠道人高徒,姓徐名远。”
看李超神情明显还不服气,但得了憨和尚交代,并没有多说什么。
僧耳更知道丁放来济南是为他复仇,忙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们不如先离开?”
“到我那去。”
丁放笑一声,转身就走。
须臾回了客栈,由丁放安排酒席,吃饱喝足后换到后院品茶说话。
原来僧耳自打那日从开城庙重伤逃遁以后,就到江浙向王征南求助,被安排去找李超。同李超会合以后前来山东,路上碰见去往洛阳的憨和尚,接后者吩咐又到济南。
他二人今天才刚进城,依着李超的意思在大明湖比斗为戏,赚点铜板。据僧耳说,李超单纯就是手痒了。
“没想到李师兄还是武痴。”丁放摇头失笑,问僧耳,“憨师叔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僧耳道:“丁师叔,师祖让我们来了济南听你吩咐,别的交代倒是没有。”
“这样啊!”
丁放点了点头,道:“我并没有正式拜在谁的门下,大家各论各的,没必要排定齿序辈分。实在要讲礼节,唤一声‘兄弟’、‘道友’也就是了。”
在场年纪最大的是徐远,二十出头。剩下人里,哪怕是李超那个大胡子壮汉也不过十来岁。确实不好太讲究,失了少年锐气。
僧耳闻言拱拱手,喊了一声“丁公子”,算是同意丁放建议。
丁放未显露出何神气,实则有些胸闷,因感受到了僧耳对他的疏离感,暗想开城庙降伏董金瓯,虽是和尚爹给他考验,归根结底还是为憨和尚清理门户、为僧耳报前仇。
“僧耳……”
丁放想吩咐僧耳刺探开城庙,话一出口改了念头,“你跟李超既没意见,那我和徐大哥就做一回主,商议杀贼了。徐大哥,你先说吧。”
徐远笑着环顾一圈,道:“照家师颠道人意思,是让我不问别人,专一去找石太璞的麻烦,如令对方走了,大为丢他老人家颜面。”
适才丁放跟徐远相互补充,早将开城庙内人员,防守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李超知道石太璞是敌人中最强的,他为人好斗,碰着挑选对手不肯落后,急忙说道:“董金瓯交我对付可好?”
“董金瓯是憨师叔指名让我去杀的,此事也接了王征南托付。”丁放微笑着,不容置疑道:“我将欧阳兄妹交给你跟僧耳,他们乃是罪魁祸首,万不得放过。”
李超闻言想了想,说道:“那我要打男的,跟女人动手不算好汉。”
丁放几人对视一眼,僧耳也不觉得被这话带进去,齐声欢笑起来。
笑罢,僧耳轻声问道:“开城庙几个主脑人物需我们出马才能解决,他们手底下几十号土匪又该如何?届时让走了一两个,遗祸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