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茗和南总的“谈话”还在继续。
　　“知不知道你的这次失联，给咱们公司带来了什么？”南总愤然道。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们的甲方要修改的方案要得有多急？就是因为你不负责任的行为，导致人家对我们的信任度大减！你在这鬼扯你的故事，但你砸的是我的牌子，你知道吗？”
　　“南总，我以后会注意，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瞳茗拿出尽可能多的谦逊态度，向南总诚恳地说道。
　　南总听罢，突然不合常理地平静了下来，他停止来回踱步，转而来到瞳茗面前，咄咄逼人。
　　“瞳茗，你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南总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背叛。”
　　瞳茗再也不想忍气吞声，抬起头看向南总：“南总，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背叛你的事。”
　　南总冷笑一声，没有接瞳茗的话，继续道：“而且我不仅讨厌背叛，我还讨厌说谎。直到现在，你还在给我说谎。”
　　瞳茗也选择接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不仅不认为背叛了您，而且我讲过的，您认为全是鬼扯的异空间，全是真的。”
　　话音刚落，南总突然大笑了起来：“瞳茗啊瞳茗，你真是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你昨晚在干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说着，南总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几张图片展示给瞳茗。
　　“你昨晚躲在家里播你的什么狗屁鬼故事，这就是你屏蔽掉一切消息的理由！在你眼里，你的事业，你的工作，都没有你的直播重要！”
　　瞳茗愣住了，一时间搞不清南总这是在故意捏造，还是在阐述他所看到的事实。
　　然而，这些看起来真实无比的截图，确实显示自己在昨晚直播“深夜怪奇电台”。
　　瞳茗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向南总摇着头，只觉得语塞难言。
　　“你想否认？”南总再次冷笑道：“要不要再给你放段视频？”
　　说着，南总就自顾自地播放起了一段录屏，视频里传来了瞳茗的声音，他居然在播讲一期叫做“东瀛怪谈专辑”的节目。
　　在瞳茗的印象中，自己的确会时不时讲点东瀛怪谈，但目前还没有过做一期专题节目的打算。
　　是自己失忆了？
　　有没有可能，这真是南总在捏造，现在AI技术成熟，伪造自己的声音难度并不大。
　　但是，何必呢？
　　瞳茗还听到，视频里的那个自己，不管是播讲的语气，还是说话的口癖，都和现实的自己一模一样。
　　忽然，瞳茗想起了刚才和刘宇泽的对话。
　　他记得，当时刘宇泽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怎么回事，本来节目播得好好的......”
　　起初瞳茗没有在意这句话，可现在想来，更是让人细思恐极。
　　瞳茗突然很想解释些什么，他想了几秒后艰难开口：“南总，我......”
　　“你不要再和我废话。”南总打断了瞳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看得足够清楚。”
　　瞳茗的话头被噎到了嗓子眼，一瞬间竟忘了想说什么。
　　南总不依不饶，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继续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从现在起，你这月的绩效清零，然后呢，我只付你合同上规定的最低工资，你好好反思一下，我来观察你的表现；二，你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给我走人。”
　　合同上的基础工资是按照本地规定的最低薪资走的，而瞳茗现在的月薪，则是按照公司制度一步步涨上来的，虽然今年以来降了不少，但还是比基础薪资要高很多。
　　“行。”瞳茗平静回应。
　　“哦？”南总面露期待。
　　“我走。”瞳茗说，“既然我解释不清楚，那我辞职，我不干了。”
　　或许，南总并没想到瞳茗会选择第二个选项，多少有些扫兴，他可能还等着看瞳茗在他面前，上演苦苦哀求自己留下的戏码。
　　但瞳茗这次的态度意外的坚决。
　　“那......那行。”南总的态度反倒不那么强硬了，“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调整调整？你也知道，现在公司也缺人手。”
　　“不用了南总。”瞳茗的回答斩钉截铁，“以您的能力，不愁招不到其他的廉价劳动力取而代之。而我呢，不伺候了。”
　　南总的火气再次涌了上来，但也不想再继续争论，只好对瞳茗说：“去准备离职申请，准备办离职手续。”
　　“算了吧。”瞳茗马上说道：“从现在起，我不再是贵公司的一员，离职的事我口头通知你就好。至于离职手续，我在这儿工作这么多年，用这点情分换你给我行个方便，不算过分吧。”
　　说完，瞳茗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南总说：“对了南总，你的截图、视频，我相信都是真的，但这也说明，你可能已经亲眼见证了一些异象的发生。”
　　“你想说什么？”南总质问道。
　　“我想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姑且就算我提前提醒过你吧。”
　　说完，瞳茗便走出老板办公室，这一次，他没有随手把门带上。
　　瞳茗向办公区走着，忽然，他身后传来南总的声音：“好好吸取这次的教训，你做的那个东西，迟早玩儿完。”
　　瞳茗头也没回，径直朝自己的工位走去。
　　刘宇泽看到瞳茗回来，连忙跑来问：“怎么样，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刚才听见了吧？让我吸取这次教训。”
　　“你认错了？”
　　“我何错之有？不伺候了，江湖再见。”
　　这话让刘宇泽大吃一惊。印象中，瞳茗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也没怎么提过辞职的事。
　　“你说什么？你要辞职？”
　　瞳茗拍了拍刘宇泽的肩，“是已经辞职了。”
　　“你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点？”
　　瞳茗没有接这句话，他看着刘宇泽，言辞恳切地说：“宇泽，我们共事这么久，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
　　“我清楚。”刘宇泽同样报以恳切的回复。
　　“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一定对我说实话。”
　　“好，你问。”
　　“宇泽。”瞳茗的语气略带痛苦，“他刚才说我昨晚哪也没去，在家直播我的节目，还拿出了一堆证据。你是不是也跟我说过，看到我昨晚在直播？”
　　刘宇泽想了想，回答道：“是，你昨晚失联以后，我看了你的直播间，你确实在直播。说实话我平时不怎么听你的节目，但昨晚为了找你，我确实进了你的直播间。”
　　瞳茗信任刘宇泽，因此刘宇泽给他的回答，至少说明南总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捏造伪证。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好。”瞳茗再次拍了拍刘宇泽的肩，“先保重了，兄弟，有空咱们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