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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马面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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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王,臣有一事相求。”
  一位身穿素黑色长袍,戴着战马面甲的长发男人单膝跪下。
  “马面,府中不行跪拜之礼已有数百年,今日为何事下跪。”
  “马面深知自身罪孽深重,应在此地府中受尽饥寒之苦,然而,臣位居使者已有数千年,不知何时起丧失人心,不知何为喜,亦不知何为悲,臣欲转世人间,重拾人心。”
  “汝之所愿,本王应了。”阎王将他扶了起来。
  阎王生前杀人无数,死后后悔不已,为安抚亡灵,在此地下受尽饥寒之苦,为亡者指引轮回之路,后与马面,牛头等人建立地府,而如今早已没了当年的戾气。
  此时阎王身穿黑色长袍,上绣有金边兽纹。
  “本王愿替你求取几缕阳气,赠你进轮回之道。”
  “多谢阎王好意,臣深知阳气之金贵,有阳无元之魂,定不肯轻易赠与他人。”
  “汝有何打算。”
  “臣已寻得一男婴,那男婴刚出世不久,却遭遇落肠之难,现如今生命垂危,元神破碎,只留得几丝阳气,臣欲投身其中,为其重铸元神。”
  “汝可知为其重铸元神,怕是难再入轮回。”
  马面跟了他几千年,其君臣之情早已超越了手足,阎王真的不想他入不了轮回。
  “我意已决,那怕只可活一世,臣亦心甘情愿。”
  “汝意既已决,本王应了。”
  “谢阎王成全。”
  两人来到一户人家,只见一个男人腰间缠着布条,上面沾染了许多血迹和草药,趴在床上寻死觅活着。
  而一旁的桌上有一男婴,下体异常肿大,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正在为他医治,还有一个不知所措的青年在自责地哭着。
  马面声音平静地说道:“那户人家新添一男丁,村中所闻,前来道喜,那青年心喜,故而将男婴高举,却不料用力过猛,致使那男婴肠道下落。”
  然而阎王的目光却落在那床上男人身上。
  “那床上男人为何趴在床上寻死觅活。”
  “那床上男人是这男婴之父,男婴出世前,不幸出了事故。”
  “此事之久,汝为何所知。”
  “那户人家终曰哭哭啼啼,臣心中不解,故而常来观望,现欲投身那户人家,以求重拾人心。”
  “既如此,那便喝下碗‘酒’吧。”
  阎王捻起两指灰尘,放在马面手中,那灰尘却渐渐地变成了一碗‘酒’。
  “谢阎王。”马面将‘酒’一饮而尽。
  准确的来讲那并非是‘酒’,那只是马面心中的一股执念。
  喝下它,忘掉今生所有的回忆,爱也好,恨也罢,生前所犯的错,连同阎王之恩一同忘却。
  阎王环手将他抱住,马面陪伴他渡过了数千年的饥寒之苦,他不舍,却落不下泪,因为已故之人是流不出眼泪的。
  在一缕阳光的照耀中,马面渐渐变成了尘埃,随着阳光飘在男婴身上。
  本来奄奄一息的男婴缓缓睁开了眼,直接大哭了起来。
  而眼前的一幕将成为他永恒的记忆,因为痛,难以忍受的痛。
  随着婴儿的哭啼声,那青年激动的喊道:“醒了,那婴儿醒了。”
  体态肥胖的男人抹了把头上的汗。
  “总算是醒了。”
  那男人祖上是小有名气的中医,但他只学得七七八八,偶有家境贫寒的人家请他帮忙医治,而如今做着杀猪的卖买。
  “等下给你开个药方。”村医疲惫道。
  片刻后,青年拿着药方止不住的道谢,随后赶忙跑去抓药。
  天黑后,一位体态有些矮胖的女人回到家中,那是男婴的母亲阿珍。
  劳累了一天的她正准备洗漱休息,就迎面传来婆婆的骂声。
  “你这个扫把星,刚嫁过来没多久就把我老伴克死了,我儿子又出了事故,现在连我孙子都差点没命,滚,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家……”
  这位老人叫秀凤祥,是男婴的奶奶。
  “我儿子怎么了?”
  阿珍不顾老人的打骂跑进了卧室,就看到儿子下体肿得很大,泪止不住的流。
  “乔盖,这是怎么回事。”阿珍冲着床上的男人哭喊道。
  “还不是被你克的,反正你俩还没领证,你给我滚出这个家。”
  说着,秀凤祥便拉扯着阿珍,想把她赶出去。
  “爸他岁数大了,真的不是我克死的,我,我没有害过任何人,我当初都劝过乔盖,让他别超载,他不听,还说什么想早点挣钱摆酒席。”
  秀凤祥见拉不动她,只好做罢,回到房中一个人偷偷哭泣。
  “傻媳妇呀,你不走怕是要拖累你一辈子。”
  做为同样命苦的女人,她深知儿子残废了会拖累死她,她还年轻,那怕改嫁也比留下来好。
  当初儿子想要多挣点钱,两车甘蔗当一车给拉了,怎料,装得太高,又遇道路崎岖,连人带拖拉机翻了过来,压断了他的腰。
  那时儿子刚买了二手拖拉机,家中实在没钱,东借西借也只借得五十块钱,只能请杀猪的村医为儿子做手术。
  而那村医连把手术刀都没有,只能用消过毒的杀猪刀为儿子开刀。
  儿子也是遭了老罪,连麻药都没打,就灌了几口烈酒,然后趴在床上任人宰割。
  结果,腰是接回来了,村医却不小心伤到了他的腿部神经,导致他现在下肢瘫痪。
  儿子接受不了自己已成废人,终日在床上寻死觅活。
  想到这里,秀凤祥用力地捂住嘴,哭得更加难过。
  “罢了,她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之后她想走再让她走吧。”
  ……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一恍六年过去了。
  秀凤祥的头发早已银白,乔盖每日经常躺着或者坐着,屁股上的肉都烂了几块,但至少不再一心寻死,正在练习双拐行走。
  阿珍终日忙碌,家中也没钱买奶粉,男婴吃了上顿没下顿靠喝白开水活了下来。
  如今是个健康的男孩,取名乔玉君。
  阿珍则是瘦了一圈,皮肤早已没了当年的雪白,脸上显得十分憔悴。
  她坐在自行车上,不舍的望着门前玩闹的儿子,心一狠,骑着自行车洒泪离去。
  她熬不住了,没日没夜的工作,严重不足的睡眼时间,走吧,离开这个家,抛下这些累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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