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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我们把那个日本子绑在树下,在树林里歇息。
为防止敌人眼目,我们没起火。反正还未入秋,不冷。
我还睁着眼睛,守一轮夜。
今晚月亮很好,林子里比往常明亮些,都能看见枞树皮纹路了,要谨慎着有日本子偷袭。
蚊子叮得我刺挠,便站起来走走吧。
其实今晚不该我守夜,只是想到今天白天因为日本子吵的那一仗,就有些脑壳痛,索性不睡了。
每次遇到这种难题我都会想着我那位老祖宗祝二川会咋办。
想他那样的莽勇好汉,必然是逮到元朝的大官就砍了,但他既然是起义军的领袖,怕会有更好的法子?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有响动,我即刻伸手摸向腰间的大镜面。
“莫动枪,是我。”
我松懈下来。听声是老徐家的老嘎哒,以前搁地主家当小猪倌的那小子。
“咋了,地蛋?不睡觉啊?”地蛋是徐三子的小名儿。
“睡不着,龙哥,起来走走。”
“行呵。走走啊,咱俩。”
“嗯呐。”
我就跟地蛋在林子里瞎转悠,这小子一会摸摸树皮,一会跟我白话几句。
我开口了。
“有屁快放,你是那半夜不睡觉的人?”
地蛋笑了,这小子是个皱皮脸,个子又不高,一笑起来像个老头似的。
“就是啥呢,关于那日本子,你别跟麻子还有徐先生生气。麻子爱得瑟,徐先生老有自己盘算。”
我表哥徐文,读的书多点,被弟兄们叫作徐先生。
“我跟他俩置啥气啊,他俩就那样,地蛋子你净瞎操心。”
“你不置气就好。”
我站住了脚。
“那你有啥主意没?咋办那日本子?”
地蛋挠挠脖子,又转转头,皱起眉头,露出“这事难办”的表情。
“我看不好办,徐先生讲的有些道理,但很多兄弟都想给那日本子砍了。我听有弟兄说徐先生再给自己留后路,我说那是胡咧咧。”
怒火心头起。
“放你妈的屁。人从他妈的南方读书回来,就为了帮兄弟们打日本子。他要是那怕死的人早蹽了!谁跟你说的?我削他!”
地蛋急忙跟我笑着说那是兄弟们心里有火气,胡说的。
“咱也知道徐先生必可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那日本子,要不龙哥你再跟徐先生掰扯吧。”
“行呵。你叫兄弟们少瞎猜,整的跟二溜子似的净白话。”
“好好,那你先去睡吧,熬久了迷瞪。”
“那你一会再喊我。”
“嗯呐。”
地蛋是个爱操心的人,可是这事我真希望他能给我出个好点子。
我表哥徐文当年逃到南方,接受了教育又在党的帮助下潜回东北抗日。也就是说,他为了抗日从安全地带跑回了敌占区,我的官名儿祝龙川还是他给我取的呢,我真不想让他伤心。
可是大多数兄弟们愿意宰了那小日本子,我得让他们开心他们才有动力杀鬼子。
表哥坐在树下睡着,他是个少年白,在月光下我能看清他白了一般的头发,他身上都是灰尘,只有脸上干净些——把脸搞干净是他的习惯,大概是文人风骨啥的。他摘了眼镜,我知道那东西只有一块镜片,另一块碎了。
我突然想起当年我爹给我讲祝二川的故事,告诉我我这种毛愣三光的像祝二川,我表哥就不像。
那时候日本子已经在东北大地上作妖啦,该死的东西。
还有那日本子就在旁边,他妈的,老子一看见他那身黄狗皮就来火,也不知道他怎么睡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