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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叔于田 /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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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公仪墨并没有信心能赢李霜天,北苍派大弟子显然比他一个野路子功力深厚,但他也绝不愿意就这么忍气吞声,听他对朋友大放厥词。李霜天见他摆开阵仗,正中下怀,随手拔出背后长剑:“我不介意在大会开始前拿你练练手。”
  “那样只会给北苍派丢脸罢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分开人群,轻轻推开了公仪墨,她的身后还有一队人,清一色着墨绿衣裳的女弟子。女子约莫三十岁,皮肤冷白,双眉如新月,凤眼微眯,像只慵懒又危险的猫,贴身裁剪的绿裙上绣着蜻蜓双翅上的纹路,森冷而迷人。在她腰间别着一把类似长剑的武器,只是没有鞘,也比刀剑要细很多。
  这样特别的人,放眼大程也找不出第二个,正是南方青隐门冷蜻,她与北苍派的掌门梅胭并成为“南北双姝”,既是对手,也是故交。她身后的就是青隐弟子了,众所周知青隐只收女子,眼下她们都以鄙夷的目光看李霜天。论资排辈,李霜天还要叫冷蜻一声前辈,此刻便没了嚣张的气焰,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极了。
  冷蜻继续说道:“若是我举起石锁,只怕你会第一个来谄媚。你也只敢对尚未闯出名堂的小姑娘逞口舌之利,挥剑向更弱者,真是败坏了北苍的名声。”
  更弱者?公仪墨对此不太认可,但人家是堂堂掌门,还得她说了算。冷蜻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冷静的头脑,狠辣的手段,还有她对毒与暗器的运用炉火纯青,她的武器名为点水刺,爆发时的穿透力极强,还淬有剧毒,只需一个小伤口就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按理说这些江湖前辈都不会参与这次大会对晚辈出手,只会观战,不过若是激怒了她,就是另一番场面了。
  “冷掌门教训的是,晚辈知错了。”李霜天硬着头皮收起剑认错,本想着自家掌门因事未能来天川,他身为大弟子该为北苍撑撑场面,谁知道弄巧成拙闹了笑话。
  见他看人下菜碟的窝囊样,冷蜻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还要感概一句梅胭是不是落魄了,收这种人做弟子。
  “多谢冷掌门解围!”公仪墨不忘道谢。
  冷蜻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必了,你那位朋友还得会一会我青隐弟子呢。”
  一个一个的,怎么脾气都这么古怪。公仪墨合上铮骨,不在此地逗留,回去还得跟叔于田说道说道,留意这几大门派的子弟。
  日渐西斜,被山峰挡住了霞光,更显得山峰伟岸耸立,小星自己在秋实居庭院的石凳上坐着,嘴里嘟囔着:“那个,像仙女一样,旁边的像......像一只公鸡,上面那株松树就是树冠了。”
  “什么仙女,公鸡的?”叔于田走路悄无声息,故意在她背后吓她一跳。
  小星惊叫一声,旋即眉开眼笑:“你回来啦,我在说那几座山像什么呢,你出去有没有遇见好玩儿的?”
  “云汉带我去了些有趣的地方,你若想去......”叔于田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她想起自己说了死后鸿雁要埋在剑冢,剑冢是未死之死的地方,承载着过往的重量,她并不愿意让小星感受到其中的悲伤。
  在小星面前她就无法提及自己的死亡,恰如每一个风华正茂的人都不会想象自己的迟暮。
  “我想去。”小星握住她的手,“你觉得有趣的地方,就一定很有趣。”
  叔于田恍然间意识到小星不是受她摆布的玩偶,不需要过度的保护,不过是武器的墓地,有什么不该看的。于是她用力点头:“会有机会带你去的,不过今晚还要去别的地方。”
  石桌上有茶水,叔于田坐下倒了一杯,润润干渴的嗓子:“云汉说,他要带我去见我师父。”
  “小叔的师父?”小星在她身边坐下,双手托腮,“那就去见啊,是对小叔很重要的人吧。”
  “很重要。”但叔于田说不上那是怎样的感觉,越是近在咫尺,越是如梦似幻,类似近乡情怯。她沉默有顷,说:“小星和公仪大哥也一起去吧。”
  小星颇感意外,指着自己:“我也一起?”
  强调的时候叔于田就坚定了许多:“对,我们是伙伴嘛,让师父看看我如今长大了,认识了你们这样的好朋友也是好事一桩啊。”
  这是真心的,叔于田相信也是尉迟清希望看见的。小星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公仪墨回来之后,三人在水风楼点了些寻常吃食做晚饭。公仪墨一边拣菜,一边说:“方才我去百工坊,遇见了北苍派的大弟子李霜天,此人性格傲慢,认为你举起石锁是通过作弊,对你有所不满,若是在武林大会上遇见,多加小心。”
  叔于田咬了口烙饼:“哦。”
  她还不至于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人生气,但认真地想了想北苍派的武学风格,尉迟清把天下大大小小门派的武学都告诉过她。北苍地处北国,终年冰雪不化,因而他们对于冰寒之气的运用独树一帜,剑气凌厉,迅疾如风。还有独门绝技“霜寒折梅手”,凝聚寒气于掌心,或封人穴位,或伤人内脏,实力不可小觑。
  对付寒气,叔于田有很多种办法,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还遇见了青隐门掌门,她对你很感兴趣,你也要做好和青隐门弟子交手的准备。”公仪墨提醒道。
  青隐门一众女弟子能在江湖有一席之地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们都是优秀的刺客和暗杀高手,初代掌门人就曾刺杀过南国的某一任昏庸诸侯。青隐门不仅以突袭、刺杀见长,还有一个特点,用毒,被戏称为“最毒妇人心”,青隐门还欣然接受这句戏称,因为她们的毒称为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好了好了,轮我说了。”叔于田吃完烙饼还嘬了一口手上的渣子,“今晚,云汉带我去找师父,你和小星也去。”
  公仪墨还在咀嚼的腮帮子一下子不动了,整个人静止一般,半天才咽下嘴里的饭菜:“我,我能亲眼见到尉迟前辈?”
  叔于田懒得再说一遍,就用“嗯”表示。公仪墨忙放下筷子,摸摸自己的头发、衣服:“我穿这个去合适么?还是穿那套最贵的去吧......”
  “哎,别,够了,就这么去。”叔于田制止他的蠢蠢欲动,“他不讲究这些,我才是他的徒弟。”
  饭后,云汉好像知道他们吃完了似的准时出现,对于叔于田要带另外两个人的想法没有任何意见,说:“请跟我来。”
  外面天已经暗了,天川并不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作息,也不实行宵禁,故而灯火通明。兴许照明的用具不同,远近繁星般的光亮颜色各异,还能看见有人提着花灯走过。一路上不讲话显得干巴,公仪墨就随口问:“云小弟身为川主之子,身边为何没有一两个随从?”
  “因为我并非世家公子,终究只是有些手艺傍身的普通人。让人服侍总觉得奇怪,家父也不曾聘请仆从。”云汉心平气和地回答,“诸位要不要买一盏河灯?”
  突然的询问令三人错愕,但转眼一看,街上确实不少人买了河灯,有的点上了,有的还没有。叔于田倒不在乎那些:“不是去找师父么?”
  “他正好也在河边放灯。”云汉微笑。
  公仪墨二话不说:“好,买河灯!”
  于是云汉出钱买了四盏灯:“大会前图个念想也好。”
  天川河边的浅滩早已汇聚了许多人,河面上流淌着光明和愿望组成的花。叔于田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不知道他是气息变了还是如何,始终找不到,还无意间和云汉分散了。
  云汉是在离人群最密集处较远的地方看见尉迟清的。这个年近不惑的男人手里捧着一盏未点燃的河灯,迷茫地站在喧嚣之外,他惯常穿着白衣,由于夜间微冷就在外面披了一件鹤氅。云汉上前问:“叔叔为何站在此地?”
  “我本想放灯的,却不知许什么愿望。”尉迟清苦笑,一个将死之人,除了希望死的痛快点就没有别的念想了。
  云汉作思考状,片刻后说:“许个见到想见之人的愿望吧。”
  尉迟清愣怔:“她们,或许已不在人世了......”
  “小侄几时说过谎?只要叔叔许下这个愿望,就必定会实现。”云汉掏出火石将河灯点燃。
  尉迟清手颤抖着,被云汉拉着走到水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但看到天川河如同银河般的景象,他又被人们对美好的期盼所感染,于是低声念着:“愿我在死前能见到想见之人。”
  他弯腰将河灯放入水中,融入百千盏河灯中,渐渐就分不清彼此了。尉迟清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对云汉说道:“我走了。”
  云汉此时已经瞥见一抹身影,便故意保持缄默。尉迟清落寞地走了还没几步就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抱住,他以为是有人将他认错了,正要反感地掰开那双手,一声呼唤将他定在了原地。
  “师父!”
  尉迟清嘴唇翕动着,始终不敢确信,生怕这是一场幻觉:“小叔?”
  “是我。”叔于田的声音发颤,“我还活着。”
  她松开手,让尉迟清转过身看看她的模样,亲眼确认这不是梦。尉迟清犹豫着,期待着转过身,看到了褪去稚嫩的叔于田的脸,她瘦了也长高了,他几乎认不出来了,只有那双金色眼眸中的倔强和热忱始终如一。尉迟清有千言万语想说,那些话堆积在喉头却说不出口,只能抬手摸摸她的头顶,泪眼婆娑:“你长大了,我,可我......”
  尉迟清的眼泪比话语先涌出,一时失语,只能低头默默拭泪。叔于田理解他的自责、心疼与脆弱,岁月与病痛磋磨了他的锐气,眼前的人不再是义绝天下的大侠,而是一个年华老去的寻常人。叔于田拉住他的手:“师父,看看我,还有我的朋友们,我们都好好的。云汉把师父的事大致告诉我了,我想......”
  尉迟清已注意到叔于田两侧身后的小星和公仪墨了,不需要太多解释,就能明白他的徒弟已然在泥泞中获得新生。他擦掉最后一滴泪水,说:“去把你们的河灯放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好。”叔于田展颜。
  四盏河灯陆续漂入水中央,叔于田的目光循着它们远去。小星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叔于田垂眸:“无非是那些,人人期盼的幸福。”
  “那我就许愿大家的愿望都能实现吧。”小星双手合十,“人们既放天灯,也放河灯,还会对星星许愿,这个世上有太多不如意了。”
  公仪墨拿扇子扇风,人多的地方着实有点热:“都是对着光明许愿啊。”
  光。叔于田心里默念着这个字,她喜欢光明,被阳光照耀的时候,夜间月光引路的时候,点起灯笼的时候,她都觉得光明是世间最好的事物,没有光,万物就无法生息。人们对着光祈愿,就像在对明天祈愿。
  过了一会儿,一行人出现在了离天川河不远的凉亭里,依山傍水。亭子里摆好了蒲团和案几,案上有前人用过一半的蜡烛。云汉点起蜡烛,在暖色的烛光下,叔于田把青溪村被灭之后的事都告诉了尉迟清,还有没听过这些事的云汉和公仪墨。自从在万家酒楼安定下来后,她第二次把这些年的经历说出来,就好像把五脏六腑掏给别人看,只有真正重要的人才能听。
  尽管已经走出了父母双亡的阴影,叔于田回想起那双深沉的眼睛时依然会胸中窒闷,那是心中萦绕不去的迷雾。尉迟清的神情复杂,后悔的话他已说了无数遍,然而世间最无用的事就是后悔。即使他当年还留在青溪村,灭亡的结局也是注定的,在战争的残酷之下没有人能幸免。
  “东国人,将军......”尉迟清若有所思地低声呢喃。
  “见到师父之后,我有个念头。”叔于田有话直说,“留在天川,陪师父到最后一刻。”
  尉迟清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要因为我误了你的前程,大会结束你就走,还有人在等你。”
  叔于田一拍桌子:“在我心里家人永远都比前程重要,三娘那里我会写信解释的。”
  “死在病榻上已经很耻辱了,怎能让你亲眼看见?”尉迟清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这话刺痛了叔于田,她眉头紧锁,却不能反驳。云汉讪笑着转移话题:“何不讨论一下明日的武林大会?”
  小星也帮忙打圆场:“那个大会要怎么参加呀,那么多人。”
  云汉清了清嗓子,说:“明日早晨川主与众长老会在闻琴峰祠堂内祭拜,宣告大会开始,随后就可以到指定的地方报名,记录姓名,领取自己的一块玉符。下午就是第一场试炼,实力不足的人将被淘汰。”
  “不会有人冒充吗?”公仪墨问。
  “冒充的不过是名字,能够冒充并夺得魁首亦是一桩本事,奖赏该落在他身上就会落的。”云汉回答。
  尉迟清看向叔于田:“若你还固执己见,就在大会夺得头名,那时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拦着。”
  叔于田这时倒把尊师重道忘了,“大不敬”地说:“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赢的。”
  “瞧瞧,这就是我的好徒儿。”尉迟清一直都欣赏她的这份自信,不无自豪地说。
  “那到时候不是还要跑到闻琴峰上去看武林大会,会不会太大费周章了?大会只在闻琴峰进行么?”公仪墨又觉得费解。
  “不会,只要待在水风楼就好。”云汉让他放宽心,“这次武林大会不仅是以武会友,还能让大家看清天川究竟为何会被称为‘工绝天下’。”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场打开众人眼界的盛宴,无论是天川工匠的技艺,还是五湖四海豪杰的交手,都是叔于田前所未见且无比憧憬的另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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