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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烟像一管颜料从厨房窗户、门这些出气口挤出来。
它们慢慢涌向蓝天,慢慢变成了细线,随着微风交织在一起。
要不是快到中秋,恐怕会被误认为是端午节小孩子脖子上戴着的鸡蛋袋。
此时,仿佛空中只要伸出一只大手就能把厨房提起来。
“你先抓鸡,我去找人帮忙灭火。”
姜如玉纳闷,刚才进去放礼物的时候自己知道会耽误一些时间,所以把柴抽出来,准备用小火慢熬,可才一会儿没看住,怎么就起这么大的火了。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她赶紧催促自己丈夫孟中楼去抓那只激动的小母鸡。
锅里的菜肯定保不住了,早上刚买的母鸡可不能再赔了。
厨房:我才保不住吧。
“忠来,你领着孟族长和你婶婶先出去。”
姜如玉急急忙忙往外跑,想起来一院子的老弱妇孺,才又回头往门里喊了一声。
关万水牵着儿子、孟忠来搂着孟燕南,双双移到了孟家门外。
“快来人啊,走水了。”
姜如玉一路小跑,边跑边朝附近邻居叫喊。
她嗓门不大但胜在穿透力强,住得近的几家已经提着自家水桶来支援了。
隔壁公鸡的睡眠质量却好得出奇,甭管外面吵吵的多热闹,鸡窝依然平静。
老头急急忙忙拿着水桶往外跑,没看清路绊倒了鸡窝,没空拍下身的泥土,立马爬起来重新去舀水,完全没在意空空如也的鸡窝。
经过大家的努力,火光很快灭了。
院子里站满了人和桶。
“死人了!”
黑烟散尽,人们才发现厨房地上似乎躺着个人。
这一叫,烟散开,人倒聚了起来。
七手八脚地把人抬了出来。
看着黑乎乎的人,八卦他/她是着火前死的还是着火后死的。
说刚救火的时候就感觉有东西在地上了,又说是踩到的是硬物不是软的。
“怎么了,怎么了。”
不知情的人还在张望,每句话都只能听到一半。
孟中楼抓完鸡像没事人一样在自己家看热闹,被姜如玉用手肘拱了拱才没趣地去衙门叫人。
张捕头带着一班人刚从宋铁虎家出来,带着尸体往衙门运,就远远瞧见孟中楼。
可是,说了句我家死人了,他就一问三不知了。
张捕头吩咐了两个捕快去记录尸体情况,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跟着孟中楼去远处冒黑烟的地方。
“这人你们认识吗?”
张捕头紧走两步就到人堆里了,只见院子地上摆着黑黢黢一个人形,大概能看出来是个人。
看脸着实认不出来,但也得按惯例询问。
“认识,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拾帐头,专门偷鸡的。”
张捕头寻声看去,说话的是个老头。
这人刚刚救火时应该是摔了一跤,膝盖还沾着泥巴。
公鸡:那是抄我家的时候摔的。
“你咋认出来的。”
张捕头警觉,这能认出来?
不过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况且还有其他案子要处理,今天肯定要熬夜了。
“你看他随身系着的麻口袋,是用来装鸡的。”
“对对对,你瞧那袋子还鼓着呢。”
老头解释缘由,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尤其几家经常丢鸡的,话里话外尽是气愤。
“打开看看。”
张捕头这才松口气,吩咐捕快打开尸体身上的袋子。
果然,袋子里装着一只公鸡。
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这不是我家那只吗?”
老头激动往上凑,抱了抱,这才反应过来,鸡窝翻倒时里面是空的。
一搂一抱,温度上来后,鸡醒了。
公鸡:你可算来了,哭哭。
“你把这个死的跟孟中楼夫妻先带回衙门,留两个人陪我在这里找线索。”
看到老头怀里的鸡,张捕头声音较刚才又放松了一些。
他大概有了一个简单的推理,不过还需要再看看现场。
“都散了。”
捕快们按照吩咐找到了孟中楼和姜如玉,有人从旁边窄巷找了辆板车用来装尸体。
但是凑热闹的实在太多,捕快敲锣吼出一条路来。
人的本性是八卦,何况是身边的八卦。
“人是躺在这里的吗?”
张捕头叫上几个最先救火的人,让他们指正现场。
死亡现场原本的样子已经被众人破坏了,不求一模一样,他只求根据这些人的话复原出几成来。
地面被踩得一块黑一块灰,但是能看出地上有一片清晰的形状。
“是,他在灶台边上。”
众人看向黑洞附和,根据洞口大小大约是个灶,锅大约被吸进去了。
张捕头踮起脚拿自己随身的木棒往洞里搅了搅,沾了些木头烧成的灰和碳化的菜渣,似乎还有些硬疙瘩,大约是融化的锅底。
大概判断这是着火点。
“这碎片是?”
后撤两步,张捕头踩到了什么凸起的东西,还伴随着一些液体。
两个捕快赶紧扶住领导的身子,然后把踩到的其中一块碎片捡起来给张捕头看。
张捕头站稳,两眼聚光,还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坛子。”
捕快把碎片在手里换了几个角度观察,根据厚度和颜色回答了领导的问题。
又弯腰捡了一块新的。
“是酒坛。”
“一起的应该还有个食盒。”
孟忠来送走孟燕南本想让婶婶他们也先回去,但是关万水说想再待会儿,他也就没管了。
这大概是孟忠来第一次见死尸,因为他唯一能看见尸体的机会是葬礼。但参加的基本是熟人的葬礼,所以他并不会觉得那是一具‘尸体’也不会有害怕的感觉。
他以为古人经常能见尸体,见怪不怪,所以一个女人一个十几岁孩子也能这么淡定。
家里着火出现尸体,父母被带走,留他一个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也就只能先跟着看热闹了。
直到张捕头滑倒,他才加入探案。
“忠来,你说还有个食盒是吧,长什么样的。”
张捕头望向孟忠来的方向,认出说话人之后,示意捕快带他过来。
两人是好友,但是孟忠来不是原来的孟忠来,所以他并没有去维护这段友谊。
“我说不好,我娘抱着的,我只看过一眼。”
孟忠来眼神努力看向右边,使劲回忆早上母亲叫自己起床的画面。
毕竟姜如玉是抱着礼物叫孟忠来起床,然后才拿东西去的厨房,否则他根本就没机会见到酒壶和食盒。
关万水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
“咱们先回去吧。”
关万水紧张地抓着儿子的胳膊,手指几乎僵成了鸡爪,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可她亲眼看见姜如玉把食盒拿进厨房没多久就出来了,所以姜如玉肯定还没打开过食盒。
那么,现在除了她,没人知道食盒里是什么了。
她希望衙门的人不会把食盒牵扯进这个案件里去,可是孟忠来主动出来说食盒的事情后,她就知道她该走了。
关万水松开鸡爪形状的手,小声哄儿子宋金来和自己离开。
两人就一起退出了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