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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度因扣紧衬衫的扣子,将桌子上摆放的祷告书拿起,转身掩上房间的门,侧身穿过幽暗的走廊尽量不让斑驳的墙壁蹭脏自己的衣服,就这样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来到了被灰色雾气包围的街上。
有些莫名的异常感从心中冒起,安度因的心跳徒然加快,那层层叠叠的灰雾中仿佛有一些扰动的人影,他猛然回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
灰色的雾气似乎更浓厚了,像粘稠的液体一样,仿佛要将安度因包围,于是他加快了脚步,眼前可以看见的范围在渐渐的缩小,终于在灰雾即将把他掩盖的那一刻,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于尔根教士,这是怎么一回事?”安度因慌忙将身子挤入教堂,高声喊道。
没有人回应他,这时他才发现,原本肃穆的教堂已经被一层蠕动的黑色的介质覆盖,原本明亮的穹顶上仿佛有一条深黑色的暗河流动。
银灰色的烛火不断跳动摇曳着,重重叠叠的阴影下,安度因一步一步的向主讲台走去,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吸引着他伸出左手,滑腻腻的触感传入手中,像一颗有力的心脏正在不断跳动。
终于,透过幽暗的烛光,安度因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团相互缠绕正在不断蠕动的黑色触手。
恐惧瞬间涌上安度因的心头,他开始不由的战栗,极力的想挥舞左手,远离这极端诡异的东西,然而他发现自己好像失去了对自身的掌控,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驱使他的左手离开那诡异的黑色触手。
寒气从他的后背传来,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他,就在他的身后,这种如芒在背的凝视感令他头皮发麻,他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不自觉的瞳孔收缩。
那是一个人,一个倒立在天花板上的干瘪男人,或者说一具倒吊在空中的干尸。
从暗河一般的穹顶上延伸出一只粗壮的黑色触手盘旋缠绕着那具干尸,在空中轻轻摇晃。安度因再也无法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一瞬间从触手的惊骇中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发疯一般的向教堂的大门跑去。
“不能回头!”他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然而,失重的感觉从他的双腿传来,天旋地转间他的视线开始倾斜,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倒吊起来了,耳边若有若无的低声呓语使他头晕目眩,想要呼救却没有一丝力气,就在他绝望的那一刻,教堂的门被人推开了。
“救救我!”安度因竭力想要喊出声,可是喉咙好像被什么粘稠苦涩的液体堵塞着说不出话。
那个闯进来的人没有发现倒吊的安度因,而是缓缓的向主讲台靠近。
“别过去!”安度因尽力的摇晃身体,想要提醒来人远离那诡异的触手,然而那个人并没有发现他,反而不断向主讲台前进,最后停在了主讲台前伸出了左手,恍惚间,安度因觉得这一幕有一些熟悉。
摇曳的烛火下,那个人突然转过头,那是一张和安度因一样的脸!安度因的身躯猛然一震,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被倒吊在教堂上空的人,是他自己!
重重叠叠摇曳的银色烛火下,教堂上倒吊着不计其数的干尸,他们都长着和安度因一模一样的脸!
“哬....哬.....”
安度因猛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灰色的瞳孔涣散而无神,苍白的面庞透露出不健康的气息,他的后背正在剧烈的起伏,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惊吓,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重新拥有光泽,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下去。
“第七次了.....”他心中暗暗念道。
他起身走到盥洗室,双手捧起清水,反复的拍打双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就在他低头继续洗脸时,镜中那个属于他的倒影,那个与他分毫不差的面庞居然没有跟着他低头!镜中的安度因视线下移,望着正在洗脸的自己,嘴角轻轻的上扬,一根粘腻的黑色触手从镜中一闪而过。
安度因并没有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而是像往常一样出门,向教堂走去,作为一名见习教士,他必须参与每天的祷告。
紫荆花路上,一个高高瘦瘦,双眼闭阖的男孩倚靠着煤气灯杆,年代久远的灯杆上的灰尘缓缓落在罩住他身形的棕色袍子上,与他削瘦的脸庞有种令人心疼的贴合感。
安度因远远的看见他,便向他走去,他是约书亚,与安度因一同在教会传习所长大的玩伴,如今是教堂的杂役。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约书亚睁开眼圈深重的双眼,用略带沙哑且悲伤的声音对安度因说:“于尔根教士...出事了....负责清晨洒扫的杂役发现他倒在典籍室,已经没了呼吸。”
安度因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约书亚,双手微微的颤抖,呼吸逐渐迫切起来。对于他和约书亚这种由传习所养大的孩子来说,负责本区教务的于尔根教士便如同他们的父母一般。想到那位德高望重、慈眉善目的老人,安度因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但是,机敏的他发现约书亚有一个词语好像不太对劲。
“出问题了.....是什么意思?”安度因不解的问道。
面前的约书亚有些不自然的紧了紧自己领子上的扣子,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这个细小的动作被安度因发现了。
“那个,安度因,”约书亚有些犹豫的说:“警方的人推断,教士是被他杀而非自然死亡,因为典籍室有明显的物品移动和挣扎痕迹,说明教士生前反抗过,现在警方正在现场做进一步的勘察。”
安度因的面色凝重下来,是什么样的人会杀害一个在拜那鲁城教会的负责人???异端?还是邪教徒?
“我得去现场看看。”
“那个,”约书亚伸手拦住了安度因,“其实,大家都在等你,因为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银灰色的项链,上面有一处约书亚名字的缩写,那是传习所小孩身份的象征。
“在于尔根教士的手中,发现了你的项链,警方已经把你列为第一嫌疑人,教区也第一时间停了你的职务.....但是,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不过还是需要我们配合调查。”
安度因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那里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