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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盗府正堂,一张“清慎廉明”的匾额,不偏不倚悬挂在屋子中央。
匾额下方,刑部尚书李标神色端重,不怒自威,手中捧着两本册子,正不断翻看。
梅晏清坐于左手桌案边上,轻轻端起一盏盖茶,抿了一小口,道:“大人,这便是那青红二鬼的全部薄书!”
李标沉默半晌,这才放下册子,点头道:“嗯!看来这刘平、刘肃兄弟二人身份实不简单,这二人竟同为江南军户!”说着,他又长叹口气道:“哎,看来要想彻底查清二人身份,似乎还得从兵部着手!”
梅晏清点点头表示同意,李标又道:“诶,这都巳时了,怎么还没见白一川?”
梅晏清尴尬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赵银平,眼珠一转,圆谎道:“启禀阁老,白一川昨夜通宵达旦,研读案卷,这会儿刚刚躺下,我已派人通知了,应该就快到了!”
李标和蔼的笑了笑,道:“嗯,查案之事,自古以来便是松弛有度!青红二鬼这案子本就棘手,眼下又有歹人作祟,夜闯监牢,劫走囚犯。”说着,他又继续安慰道“依我看你和白一川也不必太过自责,追查红毛鬼之事,本阁会责令刑部继续查办,党务之急,你们还是要尽快勘破内库失窃一案。”
梅晏清显是有些愧疚,不住的又点点头道:“多谢阁老宽宥!捕盗府上下定当不辱使命!”
李标示意梅晏清不必多礼,随即话峰一转道:“哦,对了,近日你们曹公公还时常向我打听你在捕盗府的近况!怎么,爱徒白一川没让你受委屈吧!”
梅晏清笑道:“承蒙曹公公和李大人厚爱,宴清一切安好!”
李标望着梅晏清,故作神秘道:“我那学生白一川秉性顽劣,性格乖张,平日倘若有冒犯之处,还要请你多多原谅!”
梅晏清否言道:“阁老严重了,白大人清正纯洁,爱民如子,更兼智勇双全,宴清学而不及,又何来冒犯之说。”
李标满意的点点头,就听得白一川的声音传来:“师父,你怎么来了!”说着,白一川已快步奔到堂内,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捧起碗清茶,咕咚咚喝了几口。
李标眼见白一川猴里猴气,当下责备道:“你看看你,身为一府之长,官秩五品,行事举止竟如此轻浮!”
白一川狡辩道:“哎哟,我这是不拘小节,师父,您不是教过我吗,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标笑道:“你又成什么大事了?”
白一川擦了擦嘴,脱口而出道:“我抓到了红毛鬼啊!”
李标装作不知,故意问道:“人呢?”
白一川这才反应过来,当下神色尴尬:“跑,跑了!”
李标故作姿态道:“跑了,你堂堂的捕盗府上下捕探二百余人,竟让一个小小的红毛鬼跑了?”
白一川说罢就指着梅晏清,对李标回道:“就是他,就是这个死太监,如果不是他,人犯肯定也跑不掉!”
李标一拍桌案,勃然大怒:“育书,不得胡闹!”说罢,当即转头看向梅晏清。
梅晏清只是淡淡一笑,面色好似全不在意。
白一川眼见情况不妙,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回位置上,轻言道:“本来就是嘛,他武功这么高,还能让红毛鬼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不是故意放跑的,又是什么了。你既不要我说他,那大不了,我给他赔礼便是了!”说着,就真的站起身来给梅晏清拱手谢罪。
梅晏清有些尴尬,急忙将白一川扶起,向李标解释道:“阁老,如今捕盗府失了人犯,白大人有些焦躁,倒也在情理之中,方之所言,应都是气话,晏清自也不会当真!”
李标闻听此言,大为受用,甚是欣慰,便没再多言。
倒是白一川暗暗不爽,心道:“谁要你在这儿装好人,我与我师父说话,又关你什么事了,本就咱们捕盗府自己出了内贼,要不然,怎么又能让那刘肃如此轻松,便逃走了!”
梅晏清当下察觉,也瞪了一眼白一川,心道:“你这臭小子此刻想是又在骂我了,骂吧,骂吧,失了红毛鬼本也有我的责任,要说就随你说好了。”
李标看到二人神色异样,便即轻声咳了两嗓,转入正题道:“咳咳,那个,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内库失窃一案!”
梅晏清和白一川也不再闹了,当下各自坐回位中,侧耳聆听。
李标道:“薛府中一场大火,那薛奎和漆氏双双葬身火场,尸体现已化作焦炭,无法辨认,内库失窃一案,再无线索,如今皇上已经知悉,对此,你们有何看法!”
梅晏清道:“掌管内库钥匙的一共就两个人,一个何斌,一个薛奎,眼下这二人同时死于火场,不得不令人生疑!据昨日阁部会议,锦衣卫百户唐钟所言,起火原由都是因为天火,晏清觉得这世上断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标闻听此言,刚要点头赞同,就见白一川不屑道:“这你懂什么了,自古天灾人祸,水火无情,这天火也是再为稀松平常的了!”
说着,白一川又向二人解释道:“其实不管是永乐十九年的华盖殿因雷击起火,还是像天启六年的王恭厂大火,最后究其原因,其实都是天火引起的!所以薛何二人之死,当下没有确凿的证据,仅靠死因,我们不能贸然断定二者就一定有联系!”
李标点了点头,一时竟也无可反驳:“大理寺复查了薛奎的人际关系,此人平日极少与人交往,不论下属亦或是其上官马亮,皆不清楚其平日喜好,那一场大火将薛府上下烧得干干净净,据顺天府衙门公文来报,并未在火场发现任何有用线索!”
梅晏清又疑惑道:“昨夜阁部议会上不是说锦衣卫唐钟捉到了两个小监,手中有许多金银,都是从薛奎那边流出?”
李标无奈的笑了笑,道:“那两个小监在诏狱中都已交代了,金银确是薛奎所赠,至于因何所赠,也只是叫二人清点账目之时,不必太过仔细,多的,也就再也没有了。”
梅晏清面露难色道:“那这么说,就是什么线索也没有了!”
李标默不作声,暗道确是如此:“是了,目前为止,应是如此了!”
说着,李标和梅晏清便陷入冥思,久久不再言语。
又过了片刻,李标忽然问白一川道:“育书,你有什么看法吗?”
白一川也想了想,就笑道:“如果想要查清内库失窃为何人所为,自然要先弄清偷盗之人的身份!”
梅晏清嘲讽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们知道是何人所盗,那现在还坐这儿干嘛!”
李标听得出白一川话里有话,只沉吟片刻,便喜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从失窃之物上反推?”
梅晏清听得一头雾水,白一川道:“不错!如果想知道是谁偷的,那必须得知道什么人现在最需要三万两银子和二十把三眼火铳!”
梅晏清顿时茅塞顿开:“你的意思是……是说……,哦!我懂了!你是说我们可以从偷盗之人的行窃方法和目的上着手推测!”
白一川没有理会梅晏清,反而对李标道:“三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既然能从内库中盗走,所用办法也定是非比寻常,所以我们的重点,不应当先是这三万两白银,而是……”
白一川话未说完,梅晏清便问道:“应该先查查是什么人需要这二十把三眼火铳对吗?”
白一川点点头,道:“是的!”
梅晏清有些高兴,自己找对了方向:“那火铳呢,一般什么人才会需要火铳!”
白一川道:“咱们大明朝廷对火器管理相当严格,一般都由兵部统管,平日中存放在由神机营众兵把守的武库署中,需要时,有皇上亲自下令调遣。三眼火铳与平常火枪不同,火枪只能单发,而三眼铳则能三发齐射,不管是实战性和杀伤力都较之火枪,有大大的提升!”
梅晏清点头,看向李标道:“白一川说的不错!大人是知道的,本朝火枪一般只配备在神机营手中,锦衣卫南镇府司在魏忠贤时期也有少量配备,但是三眼火铳除了边军火器营征战时大量使用外,平日里是绝看不到有人把持的!”
李标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白一川故作神秘道:“师父,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人才能得知内库中藏着这批三眼火铳,又是什么人目前如此急切需求,以至于甘冒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