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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传承百余年的书香门第。先祖中,有一人位列当朝宰辅,两人位列礼部尚书。甚至还有些,选择弃文从武在军方打拼。在东海,郑家也算得上极为知名的世家大族。
此时郑家府内,郑二娘子的闺房中。自从那位周夫人说过沈氏的提议,她就时不时地嘴角偷笑。
“姐姐与那人应该也没见过几面,怎么就好像认定了似的。以前,姐姐可不会这样啊。”旁边替她整理秀发的丫鬟巧儿,看着铜镜里偷笑的二娘子,忍不住打趣道。
巧儿随二娘子从小长大,原本就是当成陪嫁的暖房丫鬟培养的。二娘子至今未嫁,她便也一直陪伴在二娘子身边。两人关系极好,日常便以姐妹想称。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巧儿忍不住脸红了。
“我虽然没见过他几面,但对他这人还是了解的。”二娘子笑道:“他之前的文章,各种处事手段,还有一些场合的谈吐。闲聊时,兄长提及了很多次。那时候对他,心中便已有很多钦佩之情。”
“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毕竟没有当面见过聊过。若是到时候失望了,姐姐怕是要伤心了。”巧儿嘟囔着嘴说道。
“说得对,到时候还得巧儿替我把把关。只是你这妮子竟然敢打趣我,哼哼,让你看看我的厉害。”一边笑着,二娘子突然用指尖乱点巧儿腰肢。小房里不断传来女子打闹的嘻戏声,竟是把几只停靠屋檐上的鸟儿惊的逃离此处。
“你会是我心中的良人吗?”二娘子呢喃道。
……
“周夫人那边回话,都安排好了。地点呢,就定在了海边的听海亭。那里也算风光秀美、周遭清净的。五叔也提前安排好了,今日不会再有人过去的。我想父亲这般充满魅力的中年美男,只要用心对待,那郑家二娘子多半就会同意了。”沈君行在铜镜前试衣,沈安斜靠在门前笑着说道。
“你这家伙,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给自己找个继母。就不怕将来我再有了子嗣,跟你争家产什么的?”沈君行没好气地说道。
“那就是之后的事了。”沈安耸耸肩,微笑道。
沈氏在听海亭周边布置了数百人,用以保障家主与郑家二娘子相聚的绝对清净。用韩忠的话讲“我们已经准备了几十个弓箭手,就是一只鸟儿,它也别想飞过去。请小公子放心,韩忠绝对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郑氏那边,虽然没有出动那么多人手。但在某些方面表现的,甚至热情过火了。八字还没一撇,郑家主的几个兄弟,甚至上一代的长辈都在嫁妆上达成了共识“小妹要是出嫁,那是我郑家的头等大事。嫁妆标准,得按照家族嫡长子的婚姻标配来安排。不,比嫡长子成亲还得要多。咱们郑家,不能被他们沈氏看扁了。”这群人比沈氏还要激动,在嫁妆方面采取郑家的最高标准。实际上是希望嫁过去夫妻一直和睦,万万不要三天两头回娘家才是。
至于郑家小一辈的,一个个也是又出力又出钱的。好友聚会,一见面就说“我家姑姑与沈家主,乃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们那个要是说个不是,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除此之外,他们还花钱雇佣了说书的、唱戏的,卖货小贩、酒楼小二等等,言语间嘱托万分,一定要把这事说出去。一些更聪明点的,还在东海知名建筑上做起了广告。很快,这件事便传遍个整个东海。
“郑家子,英才不断啊。”东海郡守也是万分感慨地说道。
郑家的反应是沈安万万没有想到的。无奈,他只能千叮嘱万嘱托,这件事可千万不能传入他父亲耳朵里。直到沈君行去听海亭见郑家二娘子,他还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殊不知,早已在东海传的沸沸扬扬。
沈君行搭乘马车,只带了一个温伯在前面驾驶。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尽量让自己到时候表现的自然一些。他回想印象中的郑家二娘子,思考着过会该说些什么。对他而言,这事能成也可以接受。若是不成,便算了吧。他现在这个情况,也算习惯了。
郑二娘子做人做事,细致严谨,认真对待每一件事。与沈氏那边约定的是辰时六刻,她却是提前两刻钟便来到了。沈君行一来到,便看到一个披着红袍的女子静静坐在亭中煮茶,与旁边的小丫鬟闲聊着。
“不好意思来迟了,让二娘子在冷风中苦等了这么长时间,还望恕罪。”让人家女方苦等良久,沈君行有些过意不去。
“我也只是来早了一会儿,沈家主不必如此。快快坐下,且先饮一杯热茶暖暖身子。”郑二娘子柔声道。
沈君行坐下喝完茶,场面变的有些沉默。男女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巧儿你先退下,我与沈家主有些事情要说说。”二娘子先打破沉默,轻抿一口,对着巧儿说道。
巧儿退下,经过沈君行身边是,小声说道:“加油。”说完,便小跑着离开了那里。
“二娘子蕙质兰心,容貌、举止都是没得说的。我们就随便聊聊,如果觉得我不合适,当面说出便是,我们就当是好聚好散。”沈君行爽朗一笑,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怕是不行的。沈家主不知道吗?你和我的见面早就闹得整个东海沸沸扬扬的了。”郑二娘子轻声道。
“整个东海沸沸扬扬?不是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吗?”沈君行疑惑道。
于是,郑二娘子把自家人的做法说给了沈君行。连带着家里对于嫁妆的意见,一并告诉了沈君行,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
“二娘子的家人,还真是很看重这件事啊。”沈君行嘴角抽了抽。
现在的情况是,沈家人和郑家人一个个都表现的无比热切,恨不得第二天就开办酒席。至于唯一不明确的,也只有对面女子的心思。
“家里那帮人畏我如虎,天天盼望着我能早点嫁出去。平白惹出那么多笑话,让沈家主见笑了。”郑二娘子摇摇头,语气淡然,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接下来,气氛变的有些缓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着各种事,双方都试着找寻彼此都能聊的话题。诗词歌赋、小说演义、瓷器丝绸等方面,也算颇有共识。但令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对自家人的吐槽,反倒是最能拉近彼此之间距离的。
“那么大个家,什么事我都要操心。我那五弟,整日里游手好闲,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潇洒。”
“谁说不是呢。兄长遇到大事,竟是第一个先找我这个小妹。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又没有办法继承家族,平白无故却干着半个家主的活。至于那群侄儿,算了,不提也罢。”
这方面,两人倒是感同身受。一时间,让彼此距离拉近了不少。说话间,也是有说有笑。看着郑二娘子止不住的发笑,沈君行内心很是满足,感觉自己还是很有幽默感的。
“二娘子你,觉得我怎么样?”沈君行突然开口问道。
“唤人家小妹便是,二娘子倒是显得生分了。”郑二娘子羞红了脸,“沈家主自然是极好的男人,家世、为人、样貌、举止,妾身都是生平仅见。只是……,只是唯恐沈家主心中,怕不是妾身这般想法……”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沈君行终于下定了决心,心中也是对郑二娘子满意的很。不等对方说完,直接用力握紧了对方的双手。看着对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着这句沈安教的诗词。
“定不负相思意……”郑二娘子最初有些慌张,反应过来后整个人都酥软了。看着沈君行羞红地说道,眼角间还噙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