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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庞大,人丁稀少。一些事情可以交给下人们去做,但也有很多事必须是信得过的族人才能做的。在沈氏,沈君行几乎一个人包揽了所有事。再加上他又是个天生操心的命,便是很多小事也要一一过问。自然而然的,他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身为天下有名世家的族长,他大概是过的最累的了吧。
前段时间的青州动乱,或多或少的对沈氏的生意有些影响。以前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受到损害,沈氏便需要再去走动走动。这件事很重要,沈君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交给别人。想了一想最近的安排,轻叹一口气,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不过就是,每天再少睡两个时辰。
他亲自出马,这件事自然手到擒来。那些官府中人以及江湖大佬,纷纷表现的受宠若惊,承诺以前的规矩绝对不会变更,请沈家主千万放心。过程还算顺利,比原本计划的时间缩短了一多半,算是个好消息吧。
“老五那家伙,我是不指望了。倒是小安年岁见长,观其最近的为人处世,也算是面面俱到的。一些事情,倒是可以交给他去做。”
沈君行忙里偷闲之余,想起来了家里的儿子,打算让他开始接管家里的一些业务。只不过,沈安早先他一步,给他安排好了个贤内助。
……
“周夫人探听到了没有,那位郑家二娘子怎么看这件事?”沈府里,眼见周夫人再一次大成轿子而来。一见面,沈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需是如何委婉、暗示地去说。可那郑家二娘子却是个有才华有胆识的,还颇具几分江湖侠气。我对她也算了解,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你猜怎么着?刚介绍完沈家主,二娘子就脸红了,还真是妾身头一次见到。哈哈,二娘子脸红娇羞的样子便连妾身都动心了。”周夫人笑着说道。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容易,她只是负责在中间牵线搭桥。只是这件事很是有趣,她对办成这件也是充满了热情。
“若是仅仅如此,反倒是有些对不起我那东海第一媒人的名头。”笑完后,周夫人又接着说道:“郑家主以及二娘子的几个兄弟,郑家年轻一代的男女,甚至郑家的丫鬟仆人。我这几日,也都探了探口风。倒是出奇的一致,郑家上下全都有些畏惧这位二娘子。就连那个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极为严肃认真的郑家主,谈起他的这位小妹,也是感慨道‘若小妹是男儿身,家主之位还有我的什么事。’总之对于二娘子嫁人这件事,他们应该是赞同的。”
“便是续弦这件事也能接受?”沈安问道。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周夫人笑道:“首先呢,对方三十多岁了,是个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谈婚论嫁,自然比不得二八年华的少女。这方面,郑家虽然没有明说,但多少还是可以接受的。再者说,凭借沈氏的门楣,也不会委屈了那位二娘子。而且,沈家主又岂是一般的男子。自从你母亲离世,他多年孑然一身不曾娶妻纳妾。这般痴情的男子,放眼东海,放眼天下,都是一等一的好男人。”说到这里,这位周夫人脸蛋上流露出了少女般的痴情样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如此,便提前谢过周夫人了。”沈安起身拱手写道,“周夫人既然已经解决了郑家那边的事,我父亲这边便由我与五叔负责。我们沈氏会把这事负责到底,绝不会让周夫人在郑家那边难堪,白白伤了郑家二娘子的心意。准备了些薄礼,周夫人待会离开时,我会安排人送到周家。”
“小公子倒是个会来事的。我也不矫情了,礼物我便收下了。我这便先回去了,敬候小公子的佳音。”说完,周夫人起身道别。
“小安子,要是把二哥惹恼了怎么办?”周夫人刚走,沈君甫便问道。这事刚开始听着有趣,只是他越琢磨,越是感到一阵阵后怕。沈君行平日里谈吐温文尔雅,可要是发起火来。他这个小老弟,连动都不敢动。
“我就是要先斩后奏,让他措手不及。周夫人、郑家、甚至其他一些渠道,多多少少都知道了这件事。若是他到时候不同意,你让别人如何看我沈氏。平白无故地羞辱人家郑氏,以后还怎么在东海立足?当然,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或许真会恼火。这时候,便把我顶出来便是。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决定的,理所当然认罪受罚。我分量不够,不还有五叔的嘛。”沈安淡淡开口。
“你小子把我拉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沈君甫满脸地震惊,看着沈安久久不能言语。他发现小侄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时不时的总是戏耍他这位单纯善良的五叔。难不成,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让他继任家主位置,然后自己去逍遥?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以防万一嘛。实际上,我之前已经试探过父亲的口风了。不管是出于自身的原因还是家族的原因,他拥有一位妻子,沈氏拥有一位主母都是极好的。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拒接儿子的一片孝心。”沈安摊摊手,突然笑道。
“你是真孝顺啊。”沈君甫幽幽说道。看着沈安,眼神中充满了幽怨。
……
“家主,还请劳烦移步正厅。小公子和五爷说,有一见十分重要的事要和您商量。”沈府门口,看见沈君行一行人出现,韩忠硬着头皮上前开口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稍稍一愣,沈君行便摆手说道。那两人能有什么大事,就看一看再去休息吧。舟车劳顿许久未眠的他,竟是没有听出韩忠语气的不对。吩咐了温伯几句,一个人便前往正厅。
“你们有什么事快说吧。我昨天一宿没睡,说完我还要回房间里休息一会呢。”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沈君行打着哈哈说道。
沈君甫正襟危坐,右手藏在袖子里不停地颤抖。本来是他来起头的,话到嘴边,嘴唇只是来回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看向沈安投递一个求助的眼神。
沈安表情有些无奈,这五叔关键时候掉链子,之前不挺能说的嘛。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父亲。”沈安起身作揖行礼,“咱们沈家位列六大世家,实力自然没得说。只是族人过于稀少了些。于是孩儿便自作主张,给自己寻到一位姨母,给您寻到一位续弦妻子、一位贤内助。母亲在天之灵,想来也会很欣慰的。当着列祖列宗、祖父的面,父亲也该是答应为才好。”
“……你说什么?”沈君行瞬间困意全无,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吐沫星子全到了沈安的脸上。上一次他这般震惊,还要追溯到南海魔教登录徐州。
“我就知道。”沈君甫暗道。他吹起口哨,打量着四周。心中认定了,这件事他是万万不会插手的。
沈安拿起一块手帕轻轻擦拭脸颊,然后开口道:“事情呢,基本只差你这了。媒婆、女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点头,然后约个时间大家见上一面,商量一下后续的事。”
“你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给我说说。”沈君行坐下,打算先喝点茶水压压惊。
事情也不算复杂,几分钟时间,周夫人、郑二娘子、郑家这些事,沈君行就基本知道的差不多了。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也就是说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但这件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沈君行问道。
“是的。”沈安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我拒绝了,会让别人看我们沈氏的笑话。你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只需要点头就行了?”沈君行又问道。
“是的。”沈安点头。
沈君行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这件事,平心而论,此事可谓百利而无一害。那郑家女子,他是知道的。各方面能力,丝毫不逊色男人。五官样貌、言谈举止、为人处世,与他也算适合。只是……,他看向沈安还是觉得很是别扭。被自己的儿子安排了,这叫什么事啊?
“唉,既然这样,那就见上一面吧。”沈君行轻叹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说起来,他一个人已经单身很多年了。如果有个女人陪伴余生的话,想来会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