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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当徐凡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早已高高挂起。
用力的揉了揉宿醉的脑袋,眼睛里充满了迷离。
环顾四周,不是昨日说好的老大爷家里。看情况昨日应是睡在了卫子安家。
卫子安不在,小小的木屋显的空荡荡的。
“嗒,嗒,嗒”
一阵节奏分明的敲击声从屋外传来,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衫,蹒跚的往屋外走去。
只见小院中,卫子安正拿着把刻刀,一下一下的雕着。一座足有一人高的玉石挺立在院中,白玉无瑕,明亮的光芒透过玉石,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想来雕刻就是卫子安说的那个大观音了,只是徐凡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估摸着这么大块的玉石在市面上也是价值连城。
看着卫子安握着刻刀,在其奇思妙想之下,刀刃上,有了风雷,好似有着灵魂一般,从金石里,绽放出了生命的气息。
一块一块的多余,被切下,没有吝啬,只有留下的神采。
徐凡心中若有所悟,手上不自觉的活动起来,动作不大,仅在方寸之间,初看之下并不奇特。
但若手中有了刀,再看时,就会发现,刀本凡铁,因心而动,因血而活。
时间在悄然流逝,两人的专注就是阳光都有些黯然。
“嗒”的一声断响,卫子安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了一眼午时的太阳,有些灼热,晃眼。
吐出一口浊气,卫子安收起刻刀往木屋走去。
“卫大哥,怎么不继续刻了?”
在卫子安停下的一瞬间,徐凡就惊醒了过来,心中有些叹息,也有些期待。
叹息的是就这么停下了,期待的是还有机会继续看到。
“艳阳高照,明暗不分,气息灼烈,不能动,动了就毁了。”
徐凡听不明白,但是能明白卫子安对于技的追求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徐小弟醒了,昨日你醉死过去,我也只能将你留下来了。如何,休息的还好吗?”
卫子安好笑的说着,滚烫的汗珠滴滴滑落,硬朗的脸庞上刻画着爽朗的笑意。
“还行,只是这床硬了些。”
快乐是很容易传染的,徐凡也是无所顾忌的说笑道,并不担心卫子安会介意。
“哈哈……条件简陋,可比不上外面的大软床。正好,等一会吃完饭,你来跟我学笛。”
“那太好了,昨晚吃的少,肚子早就有些饿了。……卫大哥,家里有些什么菜?我下厨。”
“你还会厨艺?”卫子安哑然。
“村里出来的娃,手艺或多或少都会一些的。正好卫大哥也能尝尝我的手艺。”
没一会工夫,桌上就有了两盘小菜。
卫子安本想拉着徐凡继续小酌几杯,徐凡可不敢,只说自己不胜酒力。
卫子安觉着无趣,白了徐凡一眼,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徐凡唠嗑。
两人聊的天南地北,卫子安说他所见所闻,徐凡说他喜怒哀乐,很是融洽。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饭毕,见着阳光热烈,卫子安就着酒意跟徐凡说起了吹笛子的诀窍。
卫子安自认自己吹的一般,但听到徐凡耳中可比很多人要强上不少。
曲子徐凡没有听过,笛声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得心神一静,洗尽尘俗。
一曲作罢,徐凡还是回味无穷。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时间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流逝着。
等到天黑,徐凡终于是吹出了一段还算流畅的旋律。心中欣喜,完全无视了卫子安紧皱的眉头。
今日的习练到此为止,与卫子安道别,轻快的往村口老头家走去。
看着徐凡转出小院的身影,被污了一下午耳朵的卫子安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没有想到授人技艺是如此的繁累,早知道还不如去雕刻佛像。
若是有天赋的学生还好,没有天赋的,像徐凡这样,可是真磨人。
想当年自己跟朋友学笛,一个时辰,就能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徐凡倒好,一个下午了,也才将将熟悉音阶。
卫子安摇摇头,不想了,还是早点做雕刻好观音早点送走算了。
离开的徐凡可不知道卫子安的腹诽,拿着笛子不时的凑到嘴边吹出一两个音节,就像一个刚得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很早之前就想学个什么乐器当做生活的调味剂,但总是被俗事误了兴趣。
这次机缘巧合,得了玉笛,更有卫子安这样的先生教授,徐凡心中这最后一点孤寂也将被慢慢填补。
充实的生活总是让人忘却烦恼,除了早起练功的必修课,学笛就成了现下最紧要的事情了,至于年掌柜的镖,还没雕出来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第三天,卫子安火急火燎的告知徐凡,观音像已经雕好,可以拿回去交差了。
这让已经熟悉,并能娴熟吹奏完整曲子的徐凡,好是遗憾了一会。
没办法,卫子安这种人对于艺术的要求近乎苛刻,每天听到徐凡吹出的杂音,就感觉上刑一般,真的是太折磨人了。
虽然偶尔能够听到一些前所未有的曲调,让卫子安觉着徐凡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无奈,徐凡只好收起行囊,牵上马,与村里的老老少少一一别过。
离别时,卫子安没有相送,只是雕刻节奏慢了下来,眼角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谷口深处。
那一日,天高云淡,呼呼的冷风穿过山间,想是预示着冬季的到来。
束河镇,还是如常的热闹,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往日应该洞开的镖局大门已经关上好多天了,在这繁闹的街角显的如此安静。
一门之隔,镖局前院中央,一道骄狂的身影正在腾挪,如月的刀光划过空气,留下浅浅的光影。
这人正是昨日回到束河镇的徐凡,伴随着辰时晚起的鸡鸣,坚持着每日的晨练。
立刀收功,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瞧着静悄悄的四周,徐凡反而觉着有些不适应了。
平常时候,此时的镖局早就应该热闹起来了。
昨日去到万永商号处,找寻年掌柜交镖,解释完拖期交镖的原因后,年掌柜就交给了自己一封信件。
信里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说镖局众人,虽然劝阻了秋月姐出走的想法。
但离家多年,又有山中孤立无助的经历,让秋月姐想家了,想那个虽然对自己多有打骂,但也多有疼爱的母亲了。
如此,当家的陆三金当即决定携众人集体出走广东,就当是陪秋月姐回老家省亲去了。
信中简单叙说经过,并问徐凡要不要一起前去。当然,不去也是可以,不过这段时间就要劳烦徐凡看顾镖局,别让落了灰尘。
看清内容之后,徐凡也很是纠结,束河镇距离广州一千多公里,直行官道,一路快马加鞭也要十天之久。
再加上徐凡并不想让自己太过风尘仆仆,所以去到广东至少也得半月左右。
过去后虽然有陆三金兜底花销,但一想到这么远的路程,徐凡就有些兴致缺缺。
简单梳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裳,徐凡就出门闲逛去了。
拿着冒着热气的大包子,悠然的行走在熟悉街道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儿。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徐凡都笑脸相迎,也都得到了温暖的回应。
直到……面前这两个熟悉的人影,蓝色皂衣,胸口一个大大的“衙”字,一个英武,一个猥琐。
正是刚在府衙里受气,出门散心的少爷、老巴两人。
徐凡对两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初来束河的时候,对于老巴,徐凡印象并不太好,倒是少爷,给徐凡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加入镖局后徐凡又忙于学习镖局事务,很少出门,所以很难与两人碰上。
这次倒是缘分,又遇见了。
两人神情委顿,想是受了委屈。
少爷、老巴两人也是讶然,自从上次晚间匆匆一别,也有一月光景。这再次碰面,徐凡给两人的感觉虽然还是稚嫩,但也多了一些干练。
对于徐凡的微笑,两人也是笑脸相迎。
只是老巴笑的有些牵强,可能心中还在忧郁。
徐凡主动上前搭话。
“两位差爷,又遇见了。这是休沐了吗?”
“没有休沐,只是清闲下来,出门散散心。”
清冷的早晨,几人又都是没有目的的闲逛,聊了几句就走在了一起。
徐凡一直都相信一句话:江湖不是刀剑,而是人情。所以对于交朋友,徐凡还是放得开的。
所以一路上徐凡都在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际遇,少爷不时的插上两句,缓和气氛。
倒是老巴,这个在徐凡印象中有些唠叨的男子,反而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两人没有解释的意思,徐凡也不做他想,自顾自的与少爷聊了起来。
聊了许久,也许是老巴自己也觉着不太妥当,逐渐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当中。
只是他一说起来,好像就没徐凡和少爷什么事了。一直都是他说,一阵口沫横飞,就连昨日晚上吃了什么也是说的清清楚楚。
当然了,也许是见徐凡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老巴就将自己与少爷的境遇说了出来。
这次少爷倒是没有拦,也许他自己也想找个可以倾诉的人吧。徐凡年纪相仿,身家清白,也算知根知底,正好可以作为倾听者。
两人都是束河镇上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出身低,靠着少爷爷爷的关系,进了府衙当了衙役。
只是刚当上衙役,爷爷就与世长辞,独留下两人在人心复杂的官场闯荡。
人走茶凉,两人又是赤子之心,见不惯官场污浊,逐被排挤。
每日所作不是洗衣就是做饭,毫无成就感觉。只是为了心中那丝理想,两人才没有半途而反。
只是这味同嚼蜡的处境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完两人遭遇,徐凡也是心中感慨,官场污浊,自古有之,也是明白这点,徐凡才没有进入的官场的想法。
若不是此世武学繁荣,就徐凡的性子,进了官场,估计比两人好不到哪去。
聊的兴起,三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镇外。
一条几丈宽的河流横躺眼前,凌凌的波光闪耀,好似洒下的宝藏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