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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缓缓打开,在数万朔方军惊讶的表情之中,赵禛骑马缓缓自承天门而出。
苏烈牵着马,面无惧色。
“那,那是天子吗?”
“好,好像是,你没看见那身龙袍吗?”
……
朔方军将士议论纷纷,见赵禛靠近,纷纷让开了路。
一名朔方军将领前来,引着赵禛和苏烈来到一顶大帐前。
“陛下,请下马,大人就在里面!”
赵禛没有理会此人,轻轻说了一声,
“驾!”
仆固厉正在喝茶,他知道赵禛要见自己后,就专门在此处搭了大帐,他倒要看看,赵禛这家伙要和自己谈什么。
突然,一声马鸣自帐外响起,紧接着,仆固厉就见一颗马头进入了大帐。
去跃青骢马,入帐是皇家。
赵禛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仆固厉,没有开口。
仆固厉死死握住手里的茶杯,良久,语气不善地说道,
“陛下,您真是好大的威风。”
赵禛冷哼一声,假装打量着大帐,说道,
“张肃死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仆固厉瞳孔一缩,他可听说了,赵禛三箭平乱!
不过仆固厉也是尸山血海爬出来的人物,神态立马恢复正常。
“陛下,你居然真的敢只身来此,好魄力。说说吧,你来找孤做什么?”
回答仆固厉的,只有马蹄踏地之声。
看着赵禛坐在马上离自己越来越近,仆固厉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马身越过了仆固厉,赵禛停止在了仆固厉身前。
赵禛伸出右手,竖起一根手指,漫不经心道,
“如果朕没有记错,朕已经下令,削了你的王爵吧。你现在还自称孤,岂不是违背圣旨?”
仆固厉眼中凶光一闪,抬头看着赵禛,指着帐门冷冷说道,
“陛下总是认不清局势。奉劝陛下一句,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底线?所以你现在要烧了帝宫来震慑朕?”
“呵呵,陛下清楚就好,如果陛下没有什么事,我就令我的人开始了。”
“仆固厉,看来你真的在寻死。”
仆固厉闻言,终于忍不住了,拔剑喝道,
“赵禛,你别找死!敢削孤的王爵,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现在,你还敢挑衅孤,当真以为孤怕了你不成?!”
赵禛微微弯腰,将头放低,与仆固厉对视,冷冷说道,
“仆固厉,你真的以为朕怕你吗?”
“来人!”
仆固厉大喝一声,立马,帐外走进两名将军,对着仆固厉一跪,说道,
“大人有何吩咐?”
“放火,烧宫!”
仆固厉下令道,同时一笑,看着赵禛露出一丝不屑。
“苏烈!”
赵禛一喝,立马苏烈也从帐外走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放箭!”
苏烈领命,立刻走出大帐。
苏烈来到帐外,当着无数朔方军的面,从袖子中掏出一枚响箭与火盒。
苏烈没有一丝犹豫,打开火盒,只见里面还有微火燃烧。
随着响箭入云霄,承天门城楼之上立马冒出了数千禁军。
这是禁军全部的力量了,如今全部集中在承天门。
禁军搭弓,瞄准着朔方军。
仆固厉听着来人的汇报,缓缓说道,
“陛下,看来你要和我开战啊!”
说罢仆固厉慢慢走到大帐中央,赵禛也调转马头。
随着仆固厉转身,赵禛在左,仆固厉在右,二人对视,一时间,大帐自中而起,缓缓掀起一股股微风。
左是皇权,代表紫薇八百年之最高权势;右是王权,代表如今紫薇那无数蠢蠢欲动的野心家!
风起,杀气出!
“仆固厉,要么,你接旨撤兵;要么,朕现在就杀了你。”
“赵禛,要么,你就看着皇宫被孤烧了;要么,孤现在就让你去陪张肃!”
“仆固厉!”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吸引了仆固厉的注意力。
仆固厉回头,只见苏烈大步走了进来。
“呵呵,苏烈,怎么,你也敢拦孤?”
“仆固厉,你当真要找死吗?”
“今日,找死的,是你们!”
“仆固厉,皇宫被毁,帝室颜面扫地,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仆固厉,你真的以为你手上有着朔方军就真的无敌于天下了吗?!
凤翔军,河中军……天下敢于挑战你的人,比比皆是,你想想,他们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没有起兵反你!”
仆固厉罕见地没有反驳说话,见此,苏烈又说道,
“因为陛下!因为,你朔方军控制的长安内有天子!
陛下经历了登基大殿,手握紫薇传国玉玺,陛下,乃是天下正统,乃是天下共主!
而陛下与你仆固厉,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名声威严越高,你仆固厉越能压制藩镇!
仆固厉,你如今被封为十二卫大将军,已经是天下藩镇眼里的敌人了。若是帝室名声扫地,你觉得,藩镇还会听你的?!”
仆固厉表情一愣,听了苏烈的话,他再次看向赵禛。
苏烈是对的,赵禛在他仆固厉手里,他仆固厉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烧了帝宫,颜面扫地的不止是赵禛,还有整个帝室!
他自然可以换一个皇帝,可是一年两君,新君除非是赵渊否则影响力必然不如赵禛。
而且,帝室颜面扫地,恐怕他仆固厉无论换哪个皇帝,恐怕都再难维持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效果了……
看着苏烈,仆固厉又想起那日的张怀洛,一时间感慨,为什么这些忠勇有才之士没有在他的麾下!
“来人!停止烧宫!”
仆固厉下令,看着赵禛,说道,
“孤可以退一步,不过陛下,今日削爵的圣旨,你必须收回去!”
赵禛想都没想就欲拒绝,结果就听苏烈说道,
“可以!”
仆固厉看着苏烈,呵呵一笑,
“苏烈,孤怎么这么害怕你。”
苏烈没有理会仆固厉,走到赵禛面前,小声说道,
“陛下,仆固厉的要求,你必须答应!”
赵禛盯着苏烈,良久,对着仆固厉点了点头。
……
看着苏烈和赵禛离开,一旁的一名朔方军将领不解问道,
“大人,何不扣下赵禛?这可是控制赵禛的好机会啊!”
仆固厉看着骑在马背上的赵禛,摇了摇头,说道,
“苏烈说的没错,赵禛昌,孤才能昌。控制住赵禛,囚禁他,自然是好的,可是杨志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孤不怕杨志,可是孤不能给其他藩镇借口与机会。张肃这家伙,已经给朕找了不小的麻烦了。
赵禛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有恃无恐。不过,苏烈这老家伙,要老成稳重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