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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吉祥止止 / 第二章 鬼婴

第二章 鬼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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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宅。
  这次请常不辛驱邪的是镇上的地主何乌,是一大户人家,有耳闻常不辛的本事,于是重金聘请常不辛来驱邪。
  何乌见到常不辛一来,立马放下架子上前迎接,常不辛躬身说道:“常某给何家主问好,不知何家主不惜重金请常某这个小人物有何要事?”
  何乌答道:“常公子有所不知,最近我这是真不太平,下人总说夜里有人呜咽呜咽的哭,还有“咚咚咚”的声音!”何乌把自己说的后背发凉,左顾右盼并抓着常不辛的衣袖继续说,“还是个女人的哭声!还有小孩的哭声,我还看到有个女人抱着小孩站在我屏风后!还说要我偿命!”
  何乌看着膘肥体壮面相凶恶,胆子却小的很。
  常不辛边听边问道:“那何家主有去看屏风后面是否有人吗?”
  何乌赶忙摇头声称自己怕到不行跑了出去。
  “啊,那只有何家主你见过那个影子?”
  一旁的下人插嘴道:“我也见过!”
  何乌赶忙点点头说:“对对对,自从闹鬼我就不敢回寝了,然后那晚我想起东西落在原来的寝室里,就命她去拿,然后就传来她的喊叫声,说自己进门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上吊。”
  常不辛若有所思,正打算开口问何乌,就被一道声音打岔。
  “常骗子可让本公子好找。”
  常不辛一看到纪从冬就头疼,问题多还脾气大。
  常不辛偏头小声问何乌:“能不能赶他出去?”
  何乌小声说:“纪府的实力何某可不敢恭维,万一惹了纪二,纪老一生气把何家生意断了……这……”
  常不辛闻言假笑的抬头面向纪从冬。
  说着何乌转身迎接纪从冬,作揖道:“纪二少爷不知何事大驾光临?”
  纪从冬提起剑柄指向常不辛答道:“找人,血尸炸棺的事我还没和你算清楚。”说着就想上前拉常不辛。
  常不辛偏头一听动静,敏捷的躲到何乌身后。
  纪从冬抓偏,正想动武时何乌劝和说道:“哎哟纪公子这是作甚?常公子是何某请来的,来者便是客,纪公子也是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纪从冬听言生气的放下手,转头“哼”了一声。
  何家厅堂。
  何家无论是哪块地方都有些油亮的出奇。
  何乌坐在家主位上,满是担心的说:“听闻常公子驱邪本领了得,不知可否帮何某解决了此事?”
  常不辛作揖笑道:“自是不难,就是想问问何家主,这宅中用的是什么木?摸着有些滑腻?”
  纪从冬一看这周围地板乃至家具都比一般的亮很多,转念心想: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装。
  何乌回道:“不知啊,我就是见这上上下下特别的很,才出手买下这宅子,住了三年有余,谁知是个凶宅啊。”
  常不辛含笑拿出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符,下人递给何乌,常不辛收起笔告诉何乌:“这符呢,有驱邪妙用,切记不要落到地上碰到土,有灰尘便用金银器拍落,何家主带在身上即可。”
  何乌拿着符,左看看又看看,问道:“这是为何?”
  常不辛说:“听刚刚那位姑娘所说,那来的得是个悬梁的吊死鬼,那自然金克木,木克土。”
  何乌听是鬼立马吓的跑到常不辛面前跪求常不辛救他。
  常不辛被何乌拉着感觉自己的下摆快破了,急道:“何家主何家主,冷静啊!我的衣服……”
  何乌膘肥体壮的,常不辛推不开他。
  纪从冬抱肩在一旁看笑话,常不辛灵机一动喊道:“纪公子是醉翁山的人,他懂仙术,比我还要靠谱!”
  说完何乌反应过来转身去求纪从冬,纪从冬麻烦来了自己头上,怒道:“你!”
  “我去看看周围!”
  常不辛一看麻烦没了,转身就跑了。
  常不辛来到何乌的主卧,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气味。
  他对房间拍了拍手,低头摸了一下地板,用指甲划了两道,后静步走到书桌旁,对着桌子打了个响指,听回音猜测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他伸手摸了摸,宣纸上已落灰,有几张中间是有被撕开的空洞,不过看似许久没人碰过,他又摸了摸墨碟里的墨,这墨有些黏腻,而且这墨碟中心有些薄的太狠,他拿起墨碟闻了闻,有种刺鼻的腐臭,熏的常不辛头疼。
  此时纪从冬的声音传来:“看不见怎么破案?”
  常不辛闻言将墨碟放下:“五感丢了一感不是还有四感吗?”
  纪从冬慢步走向常不辛,常不辛听出不对,对着纪从冬说道:“停,你那里,底下好像是空的。”
  纪从冬闻言弯腰用手敲了敲地板,又试了试别处,确定脚下这地方声音确实空洞了些。
  纪从冬站起身打算用剑劈开此处,却被常不辛拦住:“别鲁莽行事。”
  纪从冬闻言收起手中的剑,看着常不辛走了下来,没忍住问:“看得见?”
  常不辛摇头:“否焉,听到你的剑风了。”
  说罢常不辛跺了跺脚,问纪从冬:“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纪从冬说:“中间。”
  常不辛“啧”了一下,说道:“我又看不见,我怎么知道是哪种中间啊。”
  纪从冬伸手抓住常不辛的肩膀挪到自己的位置,抬起他的手臂呈一个“十”字,然后回道:“听着啊,现在以你为罗盘,正前方为子时,是床榻,左侧书桌向上偏二十厘,右侧屏风不偏不倚正是你中指指的方向,你在整个主卧的正中央,而后方则是大门,明白了吗?”
  常不辛点头若有所思不回话,抬头目光锁定着上方,接着就着纪从冬的手臂往后一靠,侧头在纪从冬耳边小声说:“纪公子,你有没有发现,房梁有东西。”
  纪从冬抬头一看,一个鬼婴正在房梁上探头,纪从冬挥了一道剑气,只见一道黑色液体从房梁掉落,正好落在那剑气上,化了那气,纪从冬惊诧不已,赶忙推开常不辛,那液体落在地上发出腐臭味,二人急忙捂住口鼻,而后一个黑影破窗而出。
  纪从冬正想追上却被常不辛拦住,常不辛闻道:“掉的是何物啊?”
  纪从冬回道:“一滩黑色液体,恶心得很。”
  常不辛说:“这味道和桌上那墨水是一个味,实在难闻,先走一步。”
  常不辛一跨出门被阳光直射只觉得不适,晃了晃头便用广袖挡了一下,在一旁看房梁的纪从冬正好瞥见,心想瞎子怎么对烈阳有反应,对常不辛的眼睛更是好奇。
  纪从冬跟上常不辛问:“你去哪?”
  在太阳底下常不辛行路显得尤为拘谨,纪从冬心想或许是真盲,便拉起他的手让他握住自己的剑,说道:“本少爷带你走,你要去哪?”
  常不辛把刚刚所见如实说出:“那墨碟里的墨八成是那个鬼婴的口水,带有轻微腐蚀效果,所以那个墨碟中心有些凹陷,大概是腐蚀的效果。”
  纪从冬回想刚刚液体落在地板上时的反应,说:“刚刚那液体落在地上,那木板并未被侵蚀,而那个墨碟是瓷器所铸,却被腐蚀的比木板快。”
  常不辛伸出右手让纪从冬看自己的指甲说:“刚刚我在地板划了两道,上面刷有蜡,估计这液体对蜡不起作用。。”
  纪从冬看见常不辛食指和中指有两个水泡,问道:“这手是为何?”
  常不辛回道:“什么?”他搓了搓二指一边水泡便破裂,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于是他把另一边也摁破。
  “刚刚摸了那墨碟的墨。”
  纪从冬眉头一紧,见常不辛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他感觉疼的是他,便抓着常不辛的手,从腰间拿出一包药粉给常不辛铺上,嘴里还念叨:“你怎么不怕疼啊?”
  常不辛笑说:“疼习惯了这点怕什么。”
  纪从冬带着常不辛走出大院来到池边一个亭子。
  千里传音给纪幼宜调查常不辛的来路。
  纪从冬思来想去,没忍住的问:“为何不让本少爷去查那主卧,我眼睛不比你好使?”
  常不辛此刻正绕指柔一串菩提,好像并未听到纪从冬的话。
  纪从冬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轻声喊道:“常不辛?”
  常不辛不应。
  纪从冬对这布下的眼睛太好奇了,他想伸手去解这布,常不辛察觉抬手握住纪从冬伺机行动的手,回道:“这里不止一个鬼婴,那个主卧也不是老巢,刚刚那个鬼婴已经记住我们的样貌了,我怕它去搬帮手,所以那里我们不能久留,哦对了,何乌呢?”
  纪从冬哂笑的收回手,回道:“我给他敲晕了,怎么就说不止一个鬼婴,还有什么老巢?”
  常不辛把菩提手串摊在桌上,比划着手串的中心位置说:“刚刚我们站的位置是圆的中心,也就是这里,他不是一个空洞,而是一个类似于通道,带有回音,刚刚那鬼婴逃走时,是破窗而逃,说明主卧没有回窝的路,也没有出窝的路,它们只不过是在那里待着。这一看就是普通的厉鬼,自然扛不住这阳光,估计现在浑身都是晒伤的疮痍,肯定会留下足迹,而且那团黑色液体和桌上的墨只是气味相似,细闻还是有些不同的,因此不止那一只。”
  纪从冬想起那气味就恶心的紧,皱眉说:“你又看到了?”
  常不辛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纪二少爷,现在是在帮人办事,你有钱我可没钱,我家里还有两张嘴等着我喂饭呢,我只是说话这么用,不要再纠结我的眼睛了!”
  纪从冬边点头边说:“哦!你还有亲人,不过给本少爷看看你的眼睛本少爷就不问了。”
  “你真烦啊你。”
  ……
  常不辛最后也没给纪从冬得逞,说是无眼空洞怪吓人,纪从冬听了后背发凉。
  常不辛说自己看不清,让纪从冬带着他在这符中转一转,还特意提醒到不要带他走到阳光下,纪从冬不理解,但也答应了下来。
  纪从冬领着他绕过阳光去到每个房间,不出意外的是,每个房间地板的正中央都是空的,常不辛若有所思道:“我们走的,是一个圆吗?”
  纪从冬回道:“这座宅子建造的就是一个圆。”
  常不辛点头,伸出左臂指向左侧前方:“假山喷泉在那。”
  纪从冬看向那座没有什么异样的假山,只听常不辛说道:“我看不清,你去看看,那是不是有洞口。”实际上就是不想碰太阳罢了。
  纪从冬听言缓缓抽出剑柄,慢慢踱步走向假山,近看假山缺了一角,对着常不辛喊道:“这山缺了一角。”
  说着他用剑在那缺角戳了戳,不知触到什么机关,整个喷泉停止流动,一个黑色的洞口显现了出来。
  纪从冬眯眼探头一看,和一对黝黑的大眼打了个照面,吓的纪从冬往后退了好远,转过身要告诉常不辛情况时,发现常不辛已经不在原处了。
  纪从冬见状急忙跑去常不辛原本的位置,看到地上溅着一堆黑色的液体,纪从冬想常不辛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了明他是被那些鬼东西掳了去。
  纪从冬看向那假山。
  何宅房屋呈圆环绕,每个房间底下都有一条连通喷泉的路,那这喷泉下方必定直达鬼东西的老巢。
  纪从冬说罢蓄力劈向那假山,果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他只身跳了进去。
  纪从冬到达洞底,底下昏暗无光,只有这顶上一处有点亮堂,他拿出火折子环顾四周,四周都是岩壁和藤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清楚情况的他不敢轻易出声喊常不辛,只能小心谨慎的往前迈步。
  走出十里左右,他看到地上丢着一条白色蒙布。
  常不辛!
  待他靠近时,一双骷髅手从岩壁伸出,将他拉进一个幽闭的空间,紧接耳边传来嘈杂的哭喊声,还伴随着尖锐细声的童谣,他头疼的盘腿坐下打坐静心。
  另一头的常不辛被藤蔓缠绕在墙上,他偏头闭眼听着周围的动静——
  是猫的惨叫?不,不像,倒像是哭声。
  一个……两个……三个……离得有些远。
  突然他感觉自己身上爬满滑腻的东西,他不舒服的睁眼,四周昏暗他看不清是身上何物。
  正当那滑腻之物准备钻进他的里衣时,他利用藤蔓上的尖刺划开指腹,嘴里念道:“血媒召魂,引鬼寄身,来!”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主公。”
  常不辛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惊愕道:“梅月浑?”紧接着常不辛就听到“嘶拉”的一声,身上滑腻的东西顿时爆开,藤蔓也像没有生机了一般萎靡垂下。
  常不辛被捆的久了,四肢无力头疼眼花,大口大口喘着气,却也不忘记说道:“梅月浑……我真能耐了……”
  常不辛看不见四周,耳朵只听道女声童谣:“女娃娃,莫难过,阿母明个带回家……”
  常不辛正听着这童谣的声音来源,周围却传来细细萃萃的声音——杂乱无章的石粒摩擦声,看来是手脚并用。
  不少于10个,来者不善……
  这鬼东西向常不辛群起而攻,来势汹汹,常不辛听声音迅速从广袖中拿出符咒,捏着符咒摁到地上,只见他道:“破!”四处炸开了火花,惹的这鬼东西不敢靠近。
  不过常不辛只能撑一时,眼下他眼又盲四肢又无力,四周的鬼物对他觊觎不已。
  只能再招一次魂了。
  常不辛拿起石头,在手腹重重的划了一道。
  “来个东西。”
  他嘴里念念有词,不出五秒,一阵风声肆起,常不辛感觉有人落脚在他的左侧,刹那间,整个山洞便没有了声音。
  “常不辛!”耗力太多导致精气神低下的常不辛听到了纪从冬的声音,安心的闭上了眼。
  何家宅内。
  何乌听纪从冬说常不辛受了重伤,纪从冬向何乌讲了那地下隧道的事。
  何乌听了恐慌不已,忙问如何解决。
  纪从冬问:“何家主这地是经谁之手?”
  何乌贪生怕死不敢不回答:“这是一个叫李刀的低价售给本人的,他说这是十年前凌家的炼药房,有治病疗伤的好处啊!”
  纪从冬耳边来了只飞虫,飞虫道:“这房屋地处构建是原来有的,还是后来添上的。”纪从冬闻言转身看了一眼常不辛,看到常不辛的左耳动了一下,便一字不落的传述给何乌。
  何乌答道:“买来就是这样的,那李刀告诉我,这喷泉所处位置是阳盛之地,就应该阳光暴晒。”
  说罢常不辛让纪从冬打发走何乌,何乌临走前还连忙请求纪从冬一定要救他命。
  何乌一走,纪从冬伸手抓在自己耳边的飞虫,刚握进手里就消失不见了,于是转身,看常不辛已经坐起在榻上发呆。
  纪从冬拿起桌上的药汤递给常不辛:“给你。”
  常不辛抬眸正好和纪从冬对视上,纪从冬愣了一下。
  原来此人天生浅瞳,偏灰。
  常不辛想着纪从冬既然也看到了,就不必遮掩了,只接过药汤点头回道:“谢谢。”
  纪从冬回神过来好奇地问:“你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到的时候,四处都是干瘪的尸体。”
  常不辛抬头回想道:“只记得当时被掳了去,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
  纪从冬疑惑:“怎么可能?难道有大侠出面解救你吗?那可是十只厉鬼!”
  常不辛惊诧道:“有十只吗?!那我真是福大命大啊,得亏那个大侠。”说完还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仿佛真的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纪从冬翻了个白眼道:“你就忽悠吧。”
  常不辛笑道:“扯正事,我那会在里面听到了一首童谣——女娃娃,莫害怕,阿母明个带回家,合着这意思就是说里面的都是女娃娃。”
  纪从冬回想自己在那小黑屋里也确有听到过,答道:“我也听到了。”接着他从腰侧拿出很多刻有名字的平安符递给常不辛,无一例外都能看出是女孩子的名。
  “这是我带你回来的时候,沿路看到这些香囊都被藤蔓掩盖着,就顺手拿了几个。”
  常不辛拿起香囊捏了捏,从袖口拿出银针扎了进去,银针那头便成了黑色。
  这符有毒,随即他眼神一撇,趁纪从冬不注意迅速放到他鼻子下,纪从冬反应过来只觉得有些头晕。
  “原来这是迷药。”
  纪从冬被常不辛摆了一道顿时有些不爽,“常骗子你怎么拿我试,万一里面是剧毒怎么办?”
  常不辛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不是纪少爷年轻体盛,要是晕一下也不过一会儿就醒了,要我我八成得昏迷个三天三夜。”
  被夸的纪从冬傲娇的抱拳说:“那……本少爷这次就不追究你了。”突然纪从冬像想到什么事了一样快速的上下打量常不辛,“啊?你看得到啊?”
  常不辛也很疑惑的摊手回道:“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不到啊?”
  “可你上次在那茶馆说自己见光疾,不见光也疾。”
  常不辛都要被纪从冬烦死了,皱着眉不耐烦说:“太阳照你眼睛你能看到啊,晚上黑灯瞎火的你能看到啊。”
  “又忽悠本少爷!”
  “啧啧啧。”常不辛看着他的眼神像看蠢猪一样。
  纪从冬很是不服气的看着他,常不辛被他看着发毛,放下药汤闭上眼说:“你不回去是想在我这过夜吗?”
  纪从冬又被说了一道,只留下“切”的一声便转身而去。
  常不辛低眸,默默的看着自己手腹上的疤消失,是那泡了四十九天的血池,让他受伤可自愈。
  这八年来他每天都在以自己的血为引招魂,这一次仅用了两次却伤了气血。
  常不辛突然感觉一阵温流从鼻腔流出,他抬手抹去,目眩感突袭。
  他本该死在那邑承,却又因心结未了苟活了八年。
  常不辛开始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前几日常不辛照旧在附近帮人驱邪谋生,用自己半吊子的符咒驱走一些普通恶灵,没想到那日鲁丰经过自己,身上却爬着一堆恶灵虫,这恶灵虫是八年前凌家养尸人的杰作,本应是灭绝了,为何鲁丰身上有这虫,不过幸好的是,在这身上的是雄虫,对鲁丰没有什么危害,但有雄虫就会有雌体寄养,常不辛心想既然有关于凌家,便想去看看情况。随即常不辛坑骗了几句鲁丰便信的不行,快马加鞭的把常不辛带去了自己家。一进门就鲁母被绑在在榻上垂死颤抖,眼珠上翻,面目发黄狰狞,还伴有口吐白沫,鲁丰说母亲时有暴走咬人,便用了麻绳捆了起来。
  常不辛对凶灵虫印象颇深,此物状似蚰蜒,食脑髓吸精气,能控制寄生主的行动。
  鲁丰对外说自己母亲染风寒卧病不起,心想怕是说出去事实,没有郎中上来治病。
  常不辛了明情况便拿出天阴鼎在鲁母头侧放着,天阴鼎是他之前从邑承出来在那随手顺的一个收魂的器皿。他右手捏着艾草棒在鲁母百会穴打着圈转,左手两指并拢抵在右手的脉搏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常不辛正引灵虫时,突然察觉屋外有动静,随即天阴鼎便开始振动。
  大概是凶灵,凶灵食恶灵虫可增修为,增进修为可以寄活人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常不辛没想到这鬼东西自己闻着味就来了。
  常不辛用天阴鼎收走恶灵虫,鲁母身上还有恶灵虫的残留,凶灵靠闻气息找人,只对昏迷状态的活人下手,常不辛只好趁鲁丰不注意点了鲁母的穴位,让鲁母短暂屏去呼吸,不让凶灵闻出鲁母,想用手中的天阴鼎引诱凶灵并收走,转头对鲁丰说道:“我去去就回。”
  谁知鲁丰探气息以为鲁母死了,下午鲁丰把鲁母入葬。
  常不辛追丢了凶灵本就无语至极,下午也是鲁母也到了解穴的时候,常不辛心想自己贸然出现,会引起凶灵的注意,这会人多凶灵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常不辛一直在暗处盯着,待朝阳映在鲁母的坟上,大伙也正好完工,他便戴上草帽给人挖了出来放洞里设了道屏障避难。
  至于那血尸,原本只是常不辛随便从乱葬岗捡的无名尸顶鲁母丢了进去,没想到那凶灵吃不到鲁母就把那无名尸吃了变成了血尸。
  后来常不辛问起鲁母为何染上疯病,鲁母只说自己去了何家拿米,和人起了冲突,染上恶灵虫的原因不得而知。
  于是常不辛便借机来了何家。
  ……
  细细萃萃——这动静拉回了常不辛思绪。
  “谁。”他轻声开口。
  无脚步声,有风声,纸与布料摩擦的声音。
  “梅月浑。”常不辛拿出银针朝那方向使了点巧劲飞了出去,一个拿着油纸伞的无脸男为了避这银针暴露了出来。
  此人无足,下半身黑雾缥缈无影,脸也无形,只不过身上穿着一件白衣,远看倒像个人。
  “主公……”无脸男开口,声音满是不可置信,“主公原来还活着……”
  常不辛一听咒自己的话便不满了,招了招手,佯装微怒道:“久别重逢上来就说些晦气话,还有我说好多遍不要叫这个称呼了,多生分。”
  梅月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抱歉……长鱼公子。”
  常不辛抬手纠正道:“常,常不辛,知足常乐的常。”
  梅月浑抬眼看到常不辛的鼻子还染着血迹,眼睛也变得银灰无光,疑惑问:“常……常公子,你这血,还有你这眼睛?”
  常不辛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眼皮,淡然道:“天热最近上火,眼睛嘛,就是那个什么招魂术用多了,给我眼睛颜色招没了,你说好笑吗,反噬哪不好,反噬到我眼睛上边来了,不过修鬼道的哪来好运气是吧。”
  梅月浑也是听到了常不辛的招魂才赶忙前来,听言便握紧了手中的伞,“那这眼睛……”
  “不必惊慌,能看到,能看到。”常不辛知他要说什么,赶忙抬手以示他停止问题。
  前脚走一个问题多多,后脚又来一个柔情寡断。
  常不辛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他的打扮,伸手捞了一把他周围散发的黑气,问道:“你怎么变成这样?有点特别,不过你若是未死,为何这八年招魂……不是,这八年怎么你怎么不来找我。”
  这一问问到点上了,梅月浑像打开话匣子般开始吐苦水,“公子,我也是前几日才有些意识,在此之前我只觉得我一直处于一个昏暗封闭的囹圄里,听不到什么声音,不知公子有唤我。”
  常不辛八年前在凌家断头台前亲手把梅月浑魂魄打碎,肉体焚烧,那今日的梅月浑又是哪来的。
  常不辛看着他疑惑更多了。
  因常不辛变得银灰瞳,没有眸色,映不出什么光亮,梅月浑看不出常不辛看向哪里,也不知他眼底有何情绪,只觉得常不辛似是对他还活着有些不满,握着伞的手更紧了,生怕常不辛赶他走似的,良久,他试探性开口,“公子其实我未曾记恨过你……”
  常不辛听他这一开口,愣了一下,静默了许久。
  未曾记恨吗?亲手把他挫骨扬灰,怎么会不记恨?
  常不辛久不回话。
  梅月浑直觉常不辛并不信,便继续说道:“公子给了我生的机会,也有让我死的权利。”
  常不辛听言低头自嘲道:“早之前我就说了,生死是你的权利,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过是我在血池里随手拎起的尸体,能活到现在是你命不久矣,应得的。”
  梅月浑低下头应声,常不辛想起今天在底下的情况,便开口问了,“你怎么来了?”
  梅月浑忆道:“自是你唤我才来的,不过那底下的都是一些没有成型的恶灵罢了,识海中仅有几缕意识,虽怨气大,但我发现它们只为自保伤人但不食人。”
  常不辛看着自己被褥上放着的香囊,猜测道:“听何乌说,这里是凌家的炼药之地,我依稀记得凌家炼药的地方距这镇上很远,有百里路,而且还很有些偏僻,依山而建,至少不是这个位置,就算是后来扩建,也不在镇上。”
  梅月浑点头道:“确实,凌家炼药的阁楼是仿造洛药圣的花离阁而建,花离阁内部结构特异,百年来从未有坍塌之势,想着仿造当也仿的相似些,应是不易坍塌,而这地洞却在地下,而且全是岩石作壁,看不到有什么炉鼎之类的物件。”
  “你再去会会。”
  梅月浑应是,两人突然都不说话了。
  良久,常不辛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氛围,随即问他手上的伞,“你怎么带了把伞,外面下雨了吗?”说完他左看右看探了探头。
  梅月浑解释道:“我的最后一缕魂从这伞而来,我醒时这伞便在我身旁,想必是我寄身的地方。”
  常不辛“噢”了一下,表示明了。
  梅月浑继续说道:“又想起公子之前有些畏光,不是戴着草帽就是穿蓑笠什么的,猜公子这几年也没钱买伞。”常不辛听言扯了个笑,梅月浑继续说道:“我最后一句魂既然寄在这伞,那自然也有些缘分,不如公子就用来遮阳。”
  常不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鼓起半边腮帮子略装嫌弃的说:“一直打着个伞多累,我连草帽都不用了,现在除了不能抗住烈阳,其他情况都挺好的。”
  常不辛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直面过太阳了,天越亮,他越盲,盲便算了,盲还带着聋,他想或许不是亮的原因,可能是阳光的原因,常不辛自知是身体里的蛊虫畏光,但对于明火他却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奇怪的是他在天黑时听力却出奇的好,不过还是看不见,所以他就连采集都是尽量挑阴天雨天出门。
  这一次连着几天大梅天出门,走在路上是又聋又瞎,撞了不少人,赔了不少歉。
  常不辛又想到现在梅月浑的样子属实是丑陋了些,便说道:“你要不然去乱葬岗找个无名人套上,你现在这样子,可不太方便。”
  梅月浑点头示好,随即问道:“公子那我……”
  常不辛点点头,似是很懂梅月浑,知其又要问什么,索性直接抢答道:“你就对外说是我常不辛的远房表弟,你就叫梅福气好了。”
  梅月浑脸上雾气乌黑一片,看不出有什么脸色,只听言语中有些犹豫,“公子起名一向……很有文采。”
  常不辛虽听出这话是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倒也装作高兴,仰起个脸说:“那是。”
  纪从冬暂住处。
  “哥,常不辛是八年前从蛮地逃荒的难民,没有什么背景,天生白眸色浅淡,略发白,此人资料空白一片,查不出什么所以然。”纪从冬正和妹妹纪幼宜千里传音他让纪幼宜去查的事,纪幼宜把自己所查到的事尽数告诉给纪从冬。
  “常不辛懂得幻术传音,但我在他昏迷时探过他的经络,他不曾有金丹,也没有灵力,更谈不上有什么修为。”
  纪幼宜直言说:“传闻有些蛮地的族人擅长使用幻术,只不过使用银丝控制的罢。”
  纪从冬越发头疼,常不辛若是普通人,又如何在那洞里活下来的,就连那困住他岩壁他都要静心运转内力震碎,群起而攻的凶灵他又是如何逃脱的呢?
  思来想去纪从冬决定跟着常不辛,日后看他的行动,劝自己不去钻牛角尖了之后他便去问纪幼宜,“为何我唤你你不来?”
  纪幼宜回道:“那日血溅了我一身,回去的路上就被爹逮住了。”
  纪从冬嗤笑了一声,纪幼宜气道:“总有一天能打败他!”
  纪从冬劝她好好在家待着便切断了传音,开始把思绪拉回这洞里。
  何乌提及了凌家,但纪从冬对凌家没有什么了解,只知凌家是个主修药灵的,也不知为何长鱼不辛屠了凌家,端了凌家所有的药馆,仙门百家都有意隐藏关于凌家的事,就连记载凌家的文献都少之又少,鲜有人知,还多放在醉翁山上官怀夕的卷文阁,戒备深严,上官本人又脾气古怪,从不允许人借读,仿佛有人在有意隐藏什么。
  纪从冬想起何乌说在屏风后看到人影应该是这段时间,午夜三更,于是起身前往何乌的主卧。
  他来到屋门前,小心的侧耳倾听,只听屋里动静越发清晰,像是啃食木屑的声音。
  他左右环顾了四周,便戳开了纸窗向里看去。
  纪从冬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只见那几个鬼婴层层叠起,手里拿着的像是从柴房偷来的软木,一个啃完又到另一个啃。
  “干什么呢?”
  纪从冬被身后的声音吓到拔出佩剑指向身后,紧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屋内的鬼婴便破窗而逃。
  纪从冬见来人常不辛,便放下剑,愠怒道:“你来这做什么?”常不辛站在离他有两尺的距离,正好月光映下,他也不戴着蒙布了,也不知他为何热天穿着三层里衣,不过他银灰的眸色配着他冷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清冷,显得生人勿近。
  但是他开口了,常不辛摸了一下鼻子,略显尴尬的探头道:“我看着这月光好看的很,便出来赏月,诶,纪少爷也来赏月吗?。”
  常不辛一开口准没好话。
  纪从冬撇过头,想起常不辛是个没有什么能力的普通人,心生一计,“对啊,本少爷带你换个地方赏月。”说完便拉着常不辛轻功飞上屋顶。
  常不辛“诶”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屋顶上,他知纪从冬是想逗趣他,只是巡视了周围然后装作怕的样子抓着纪从冬的臂膀喊道:“纪二公子,不瞒你说,我怕高啊。”说完就在脊上坐下了。
  纪从冬看他坐下自己也坐下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只觉得这圆月像些什么,转头看向常不辛说道:“这圆月倒和你的眼睛有些相像。”
  常不辛此刻也正抬头注视着圆月,皎洁的月光映不进他青白玉色的眼,月下映得他的脸清晰了些,这是纪从冬第一次观察常不辛,他的脸,轮廓线条并非是给人有凌厉美艳视觉效果的深邃,反倒温润柔和,常不辛很喜欢笑,不过多是莞尔一笑,冥冥中却增添了距离感,摸不透也猜不透。从商的人总会习惯性从人眼底琢磨情绪,父亲常教他察言观色,可常不辛眼里少些光亮,总是一副呆愣的样子,也不知眼睛看向何处,纪从冬琢磨不出常不辛,这个人有太多奇怪的地方。
  常不辛垂眸捂了捂身上外衣,“这月光倒是照的我有些冷了,不如下去吧。”
  纪从冬才不听常不辛的话,只觉得常不辛又在忽悠他,偏过头装作没听到似的另起话题,讲刚刚自己的事。
  “我刚刚看到那里面有5个小鬼叠在一起啃木,何乌看到屏风后的人影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常不辛“嗯”了一声,转头看他,“这小鬼伤人不食人,伤人多是为了自保,啃木大概是用来磨牙吧,因为饿所以把木屑吃了下去。”
  纪从冬点头道:“我在文献里有看到过记载这种小鬼的,确有用幼童炼药的法子,说是能增长修为……真恶心。”
  常不辛想了一下,摇头道:“这些幼童并非炼药的引子,你看啊……”常不辛从袖中拿出一个手骨,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成人的手骨,这个大小应是位女子,幼童炼药不介于是否男童女童,而那洞里的香囊上的刺绣基本都是女童的名字。”
  纪从冬了明,“这是一座弃婴塔!”
  “聪明。”
  “弃婴塔早在百年前就被拆了,里面的无名女婴都被卷席而葬……更何况,弃婴没有魂灵意识,怎么会变成厉鬼?”纪从冬开始陷入沉思。
  常不辛:“那应该是有其他人的魂灵进到了它们的意识里,让它们身形不变,意识长大,难道你进去找我的时候,不觉得空间越来越小了吗?”
  纪从冬闭眼回忆,“我记得我那时走的应该是上坡路,因为背着你下来的时候,步伐有些急促,我明白了。”纪从冬恍然大悟,“倾斜的塔!”
  “噢,背着我下来的……”
  “这么一说,那些顽固不化的守旧派弃去女婴,所以他们在平安福放的迷药目的是让女婴沉睡,不惊扰到周边,人影说通了,那下人所说的上吊女子又是……”纪从冬正自言自语,突然感觉右肩一沉。
  他转头一看,常不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眠在屋顶上了。
  ……
  第二四,何宅大厅。
  “昨日一见常公子眼上蒙着布,今日才知公子有眼疾,不知是明是盲?”常不辛今早被晨光刺到眼,摸不清蒙布在何处,索性便不戴了,这才让何乌看到常不辛的眼睛,便好奇的问。
  常不辛此刻坐的位置又正对晨阳的照射,他就坐在那目视着前方,盘着手上的菩提手串,像是两耳不闻,良久都未给何乌回复。
  “这……”何乌迟疑的偏头问纪从冬。
  纪从冬见状,回想起常不辛昨日在阳光下行路总是磕磕绊绊,戴蒙布却还要抬臂挡光,猜测常不辛不喜日光,便起身和他换了个位置,后替常不辛回道:“不过是一点小毛病罢了,何家主,据我们观察……”
  何乌在听到纪从冬说这宅子压的是百年前年的弃婴塔,吓得左看右看,慌乱不已。
  常不辛这次坐在了纪从冬的右侧,纪从冬正好挡住了阳光,纪从冬低声道:“常不辛,说正事。”
  常不辛只觉脑子里响起了纪从冬的声音,愣了一会,自己能听到了,反应过来便把菩提戴回手上。
  常不辛转头看向何乌含笑道:“刚刚神游了,见谅,是这样的,这里呢,也不是什么凌家炼药房,这宅子不过是建在这弃婴塔上供给那些亡灵所栖息的。”
  何乌听言很是急躁的走动,脸上的肥肉随着步伐一抖一抖的。
  “这该如何是好?”
  常不辛抬手安抚道:“大概清楚了屏风后的影子何来的,上次那位姑娘看到的上吊女子,大概是弃婴塔里某位女婴的母亲的残魂。”说罢便从袖中拿出一只手骨,纪从冬一看就知道那是在洞里拉住他的手,登时皱起了眉,随即转过头震惊的问:“我昨晚就想问你这手骨从哪里来的,你怎么没告诉我?”
  常不辛疑惑道:“这是我昨晚赏月的时候喷泉那儿捡的,我没和你说吗?”其实这白骨是白月浑去拿回来的。
  “你说了吗,你昨晚就在那房顶上睡着了。”
  “那可能是在梦里说的。”
  “你……”
  何乌也不顾两人斗嘴,急忙的问道:“这弃婴塔有百年之久,我也在此处住了三年,这三年也没有发生什么诡事,这么最近就开始啊?常公子可有办法?”
  确实是个好问题,为何这百年来弃婴塔都从未有动静,只是最近这几月开始诡事连篇,而且常不辛也没有在此处看到有恶灵虫的迹象。
  常不辛含笑道:“啊,办法自然是有的,只需要引出这邪祟的怨气化了,然后火葬肉体即可,这件事何家主就不必亲自来了。”
  何乌闻言长舒了口气,连忙向常不辛道谢。
  纪从冬在一旁小声的说:“一个人怎么能降住这这鬼婴,这估摸着得有不下三十,你会化怨气吗?”
  常不辛低头品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不过总会有人会的。”
  “你是说灵修派。”
  常不辛放下茶杯,“你也不是很笨。”
  纪从冬口中灵修派是建在赤铁山上的一个门派,赤铁山和醉翁山南北相望,是八年前醉翁山隐没后一些退学弟子新起的门派,此门派涉猎及广,派系繁多,学徒也遍布各地。
  “我有他们的暗号烟。”
  说罢纪从冬对着何乌作揖便转身出门,随即从腰中拿出灵修派暗号烟,轻松飞起将烟插在树顶上引燃。
  常不辛坐在这大厅,眉头皱起,只觉得有些冷,抬手捂了捂衣服,随即对着何乌轻笑道:“不知何家主此地近来可有什么人拜访过?”
  何乌想了一下,“前些阵子有许多人都来拿米。”
  “嗷,可有看着可疑的人?”
  何乌两手攥紧,“有,叶家仆人来拿米时,和一个妇人起了冲突。”
  常不辛猜这妇人应是鲁母,“明白了,何家主这几日就待在自家宅子里,等灵修派的人来了,除去邪祟,才可外出。”
  “何某瑾听。”
  ……
  常不辛起身离开看到这日上三竿,光也照进了门口,便转身问道:“何家主这可有什么暗门通客卧的,最好阴凉些。”
  “这后门通柴房,不通客卧,公子可是觉得这日光晒的很,那我便让下人给公子撑伞回去。”
  “那不必麻烦。”
  他迟疑的站在门口,数着自己回去的步子,心里做好又盲又聋的准备。
  正准备踏出去……
  抬眼看到纪从冬拿着伞走来,“知道你怕光,虽然你看起来奇怪的很,嘴也欠的不行,但是我猜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本少爷载你一程。”
  常不辛和他对视,接过那伞,轻笑道:“哪能让少爷给我撑伞,我撑着你,走吧。”
  纪从冬抢过伞说:“我乐意,怎么少爷就不是人啊?”
  “行行行,走走走。”
  ……
  二人走在路上,纪从冬问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上吊的事?还有还有,你怎么知道除邪祟的法子?”
  常不辛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说道:“这手骨呢,确实是我在喷泉那捡的,可能是这骷髅爬出来忘记带走的吧。”
  “假话,忽悠我呢,没有外力打散已经成型的鬼骷髅,鬼骷髅怎么可能自己断去身上的骸骨。”
  常不辛不听,继续说道:“那骨头的大小估摸着是一个豆蔻女子的,你有没有发现,那日小鬼破窗而逃,有一个看起来比其他小鬼要大的多的领着跑,我猜,这手骨的主人应该是那个领头小鬼的娘。”
  纪从冬回想起那时看到的,的确是最底下的孩童看起来个头最大。
  “这娘啊,思女心切,舍不得孩子,自己带了些吃的偷偷来到了这弃婴塔想带走女儿,弃婴塔呢,又为了防孩童逃走,只能进不能出,她养了自己的女儿不过几阵子,出不去了便崩溃的吊死在了这塔里,她的怨气四散进了其他死婴的识海,就有了现在这鬼婴,这童谣应是她唱给自己女儿的。”
  纪从冬听言攥紧拳头,“真令人恶心的发指。”
  常不辛:“这塔初建时,是为了给夭折的孩子和家里拮据养不起或者治不起的孩子一个归宿,久而久之,这塔里女婴越来越多,多到烧不掉,没想到义塔却成了弃婴塔。”
  良久,纪从冬才开口:“没想到这女子怨气进入了死婴的识海却没有伤人的意思。”
  “或许生在那个地方侥幸活下来,也没有说话的权利。”
  午更。
  何宅突然来了一大批的人,脚步声如雷贯耳。
  何乌匆忙的走了出来查看是何事,常不辛和纪从冬原本是在后花园研究这宅子的建造,听到这动静便也探了头。
  “叨扰了,何家主,我们是灵修派的弟子,听闻此处有邪祟,便来到此处。”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弟子作揖道,随即看到纪从冬想要打招呼,但纪从冬不看他,也不予理会。
  何乌一见灵修派的人来了,紧张的左握紧拳头,“嘶”的一声咬紧牙关,“啊,灵修派。”
  常不辛见纪从冬这幅样子,低声问纪从冬:“咋了你们,认识啊?你暗号烟他给的吧。?”
  纪从冬侧身轻声说:“那个站在最前头的叫苏子降,他们掌门人可喜欢他了,资质好还听话,他和我从小一块长大,这暗号烟就是他给的,说我要是有需要就放烟找他,我把他当兄弟,他喜欢我妹,我烦他。”说完看了苏降娄一眼,脸色像是很嫌弃的样子,倒也没打招呼。
  常不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了身为兄长自己妹妹白菜被猪拱的悲痛感觉,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巡视了一下来的人,“何家主怎么这个反应?”
  “灵修派的人不好请,除了每月月初让自家实习弟子下山除邪祟是不要钱的,其他时间要是请他们,要这个……”纪从冬做了个捏钱的手势,“不过要的也不多,主要是何乌和灵修派的人有矛盾。”
  “什么矛盾?”
  “灵修派人多,要的粮也多,主要是那掌门的铁公鸡,总是和何乌讨价还价,气的何乌都瘦了。”
  常不辛看向何乌那虎背熊腰,“这倒也没瘦的很明显。”
  常不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布,“他们个个穿的都贵里贵气,花枝招展的,也称不上没钱。”
  ……
  苏子降在另一边与何乌寒暄了几句,“何家主,我们去看看情况。”说罢便带着后面的师兄弟进到了洞里。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灵修派的弟子就带上来差不多有三十个鬼婴,他们在靠近喷泉入口设了阵法,正好将鬼婴暴露在阳光下,鬼婴害怕光照却跑不出这阵法,只能痛苦的哀鸣。常不辛拿过纪从冬手上的伞,悄悄的走向鬼婴,就着阳光的高度让伞的阴影正好盖住那阵,那阴影太小,鬼婴就垒了起来,像一座塔一样躲光。
  “苏公子,这鬼婴并无伤人之意,倒也没有什么执念,只需化去怨气,火葬肉体即可。”常不辛含笑道。
  苏子降闻言转头看到一个眸色特别,举止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正给那鬼婴挡光,抱拳,“这位先生是?”
  “啊,在下常不辛,知足常乐,不辞不辛苦的……常不辛。”
  “常先生可是对这邪祟有何看法吗?”
  常不辛摆了摆手笑说:“苏公子高看了,常某能懂些什么,不过是之前游历时偶然听闻,这没有杀怨的邪祟,不销去肉体,可能会有其他怨灵夺舍。”
  “竟是如此,那我们便依着先生来。”
  苏子降很是听劝,让其他人退到五尺之外,召集师兄弟将鬼婴围住。
  “结阵。”
  只见他们四散开来,腾空而起,左手拟作“兵”,嘴里念出法诀,右手长剑挥洒抛向空中,长剑在空中摆出环绕的阵形,一道灵光从他们的指尖逸散,在空中与剑影交替盘旋,接着只见他们把手一低,长剑阵便向鬼婴压去。
  刹那间,哀鸣声戛然而止,空气中散发着腐臭味,失去魂灵的鬼婴成了一滩腐肉看不清面容,苏子降命其他人将腐尸收好带去偏僻地焚烧,众人恶心的将腐肉收入收尸袋。
  四处不知为何飞来一群蝴蝶,围着腐肉低飞,其中还有几只蝴蝶围着常不辛转,常不辛伸手,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指尖。
  常不辛想:蝴蝶,食腐嗜血。
  纪从冬自然不知道常不辛在想什么,挥了挥手帮他赶走了蝴蝶,“苏子降要走了,我们跟上去看看。”
  常不辛点头,转头对何乌说:“何家主,这塔填了便是。”
  何乌连连道谢,塞了常不辛一把银两,“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常不辛闻言抱拳,转身离去。
  郊外。
  苏子降把所有的腐尸推在一起盖上草席,也没忘记那个女子的白骨,一齐和腐尸放在了一起,垒起来如同一个小山丘,他们旁边围了许多助燃的干草,从腰侧拿出火折子引燃干草。
  众人看着熊熊大火,黑烟肆起,常不辛看着此景,嘴里轻轻念道:“一家有女百家求,百家有女一家留。”
  纪从冬问道:“她们来生还是女儿身吗?”
  “亦是亦不是,若是做只林中的飞鸟,逍遥自在又怎么不好呢?”
  若能选来生,他更想做山间的飞鸟,池中的游鱼。
  纪从冬点头。
  苏子降见纪从冬还在,便上前问道:“从冬,好久不见。”
  纪从冬一看到苏子降就翻了个白眼,“呵呵,好久不见。”
  苏子降左看右看,“不知幼宜怎么没和你一起?”
  “幼宜她……”
  “找我吗?”纪从冬正想想个借口搪塞过去,没想到纪幼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找我有何事?”
  “幼宜。”苏子降见到幼宜开心极了。
  纪从冬一看苏子降献媚那样就无语的很,见纪幼宜不请自来还出现在了苏子降面前,气不打一处来,咬着后槽牙皱眉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纪幼宜看了看纪从冬和苏子降,呆呆道:“父亲让我来找你,说两日以后设宾宴,你要来。”
  纪从冬含糊的应说自己知道了,常不辛在旁边悄咪咪的问:“这苏公子玉树临风,纪小姐也看着聪明伶俐,挺配的啊,你怎么那么讨厌他?”
  纪从冬转头假笑道:“他那样?跟个孔雀开屏似的。”
  “你穿的也像孔雀。”
  纪从冬知道常不辛又是挤兑他,但是也不气,“诶常不辛,认识那么久了,你家住哪啊?”
  “才认识一天。”
  “两天!”
  “啊两天两天。”
  ……
  趁着纪从冬说话的功夫苏子降把纪幼宜拉到一旁,低下头从囊中拿一块豆糕害羞的说:“幼宜,许久不见了,来的匆忙,就带了一块卢家的豆糕。”
  纪幼宜听是豆糕可高兴了,“苏哥哥还记得呢。”
  苏子降不经夸,被纪幼宜一夸耳尖红的滴血,结巴道:“是……是啊,小时候你可喜欢那里。”
  “不是,你两当我面干嘛呢?”纪从冬发现自己妹妹被人拐跑了,气的指着苏子降骂道:“苏子降你干嘛你干嘛?”
  纪从冬把两人拉开,对着苏子降说道:“你注意点奥。”
  “怎么了哥?”纪幼宜不明所以的问。
  “没你事。”纪从冬挡在纪幼宜面前目视着苏子降,“怎么,苏公子还不回你的灵修派去啊?”
  苏子降尴尬的低下头:“从冬,让我和幼宜说说话就好,说完几句就走。”
  纪从冬想着事情没必要那么僵,就允了,转身对常不辛说:“让本少爷去你家看……”
  没想到常不辛已不见踪影。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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