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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易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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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早上,易西风顶着黑眼圈探到消息:江南青鸿易西风夜闯陈家地牢,使一手落叶剑法,八位人质救出了七位。
  易西风则派出手下去拦下那些人质,询问细情。
  结果现状是,兵部尚书的理事官的女眷和易西风一同在楼上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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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阱!”易西风面色狰狞,怒目瞪着面前人,眼里仿佛生出钉子来。
  那女子深深一福,郑重道:“易大侠无愧侠名,甘愿派女伴营救小女子等人,不胜感激。”
  “你们和陈家是一伙的,是不是!”易西风运出内力,刮得人脸作痛。
  “是,也不是。”女子解释道:“陈家近些年势大,您麾下的青衫帮也是威胁,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要你们两家两败俱伤。”
  “所以你们使此肮脏的计策提前要我出兵!”
  女子点头。
  “倘若我不出兵呢!”
  “我们故意教陈家掳去,无论易大侠您营救与否,我们都会留下一个人质在陈家,然后圣上下旨要您出兵营救,若是不救,便是抗旨,那么青衫帮便成为衙门的敌人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俘虏被救走后又故意返回牢中,关女侠原本已逃出去,后又跑进了陈家庄子里。不过您放心,关女侠应该会被安全地囚禁起来,毕竟这是陈家唯一的牌了。”女子眼中噙着泪,“使此下策,诚非我愿。可……若是放任你们把陈家吞并,朝廷安危动荡,皇上本就要清洗兵部,我丈夫连我女儿,都要掉脑袋。
  “实在对不住,易大侠!”女子说着已是泪流满面,跪下来连连磕头道歉,“愿您来世不问庙堂事!”
  “我不是大侠!”易西风也红了眼睛,怒吼道:“你们如何向朝廷传递消息!”
  女子长跪不起,答道:“关女侠救出来的女子中,有两位已从得救那刻起,骑马日夜回朝,料想再有半天就会到了。就算日行八百里也追不上了,易大侠,您放弃这个念想吧。”
  “朝廷非要我青衫帮出兵,可如今已经营救了八位中的七位,就算抗旨,想必百姓也能理解吧。”
  女子道:“因你营救朝廷干员有工,皇上表面会派兵帮你讨伐陈家,实则是强迫帮你开战,至于开战之后,当然还是你们自己打。”
  易西风一腔悲愤,凝视着那颗贴在地上的脑袋,道:“你说这么多,不怕死吗?”
  “我即使身处深闺,也能从丈夫口中听得易西风的侠名,您明白我的苦衷,不会难为我的。”女子说着凄然一笑,“就算您伤心过度,杀了我,也算是保住了我的家庭。”
  易西风沉沉地吐气,不自觉手中用力,捏碎了茶碗。他没在意,甩去手中沾血的碎茬,匆匆地奔下楼去。那女子双膝未曾离地,调转身子朝向易西风的背影,又叩下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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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步走在大街上,易西风心乱如麻。看来他不得不提前出兵了,可这将来无量功业,真就付诸东流了么?
  好像这两败俱伤的结局是注定了,青衫帮定会折损一大帮弟兄。可就算等到圣旨再出兵,秋儿的安危又怎么办?
  我要为了自己的名声,等到圣旨下来之后再出兵吗?
  一只不知道是狗还是兔子的东西险些给他绊了一跤,衫子上也沾满了泥巴。易西风的头发披散了,才发现发根已隐隐变白。
  忽地一人扯住他的领子,厉声在耳旁吼道:“秋儿呢?秋儿呢!”
  易西风回过神,看见眼前刘二沧桑的脸。
  “秋……秋儿……在,在陈家的牢里。”易西风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刘二急出了一脸泪,怒道:“我收到了她寄给我的首饰,你给她买的镯子!你当初冒死劫镖抢下来的镯子!她和我说过,如果她觉得要死了,就把镯子留给我这个干爹!”
  “你他妈说话啊!易西风,你是不是个爷们!”刘二狠狠地拍易西风的脸,“你当初不和我说做梦都想娶了秋儿么?你说每次给她送到别人家,心都像滴血一样痛,你说等这一切都他妈结束了,要带她到山里住一辈子!现在呢,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易西风喃喃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你算什么他妈江南青鸿,我看你是他妈江南狗熊!”刘二吼道,“去他妈救她啊!”
  易西风一吸鼻子,一拧身,快步抢下刘二随从的马翻身而上。双腿一夹马身,顶着脸上红彤彤的掌印策马飞驰而去。刘二见状,也赶紧上马跟在后面。几人一溜烟地驰过,街边百姓看见,都慌乱地让路,甚至收起摊子跑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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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望着陈家大旗,易西风抱着剑径直走进去。
  陈家子弟望着他都笑,引他到家主陈浑面前。
  时值黄昏,陈浑正舞那一杆长戟。戟锋冷如秋水,声势凌厉,如同游龙。易西风抱拳道:“陈老爷子,在下此行势急,时间紧迫,见谅。”
  陈浑瞥他一眼,将长戟交给手下,一边擦手一边问道:“易大侠所为何事?”
  “内子失礼,现应在陈府内,晚辈恳请您高抬贵手。”易西风微微鞠躬道。
  “弟妹叫什么名字?”一旁的陈夜明冷笑问道。
  易西风面沉如水,道:“关盈秋。”
  陈浑点头,似是了然,道:“你可知,她劫走了数位朝中官员,让我陈家最后的念想破灭?”
  易西风深深鞠躬:“拙荆所为有失偏颇,在下愿承担所有恶果。”
  “哈哈哈哈!”陈浑充满疯狂意味地笑道,“那便去吧!来啊!引他去。”
  跟着弟子前进,易西风心渐渐沉到了谷底。这一路来到处都横陈着陈家子弟的尸体,看那落叶剑法,当是秋儿的手笔。如此看来,秋儿受伤应当不浅,只能寄希望于陈家医术高超。
  易西风正在路上走着,以为目的地会是一间地牢,没想到却是个寻常的柴房。
  送他到这的弟子伸手指了指,便撒腿转身跑了。易西风握紧了手中剑,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一地血,很多苍蝇。秋儿穿着一袭青衫,鬓发也挽成男子模样,俨然是易西风惯常的打扮,若只远看,旁人必会将她当作易西风。
  而此刻,她看到易西风,露出笑,修长的身子蜷缩起来,飘零得像是风中落叶。
  易西风冷到骨子里,心都要抖碎了。他的剑掉在地上。
  “我把她们都救出来了,你该娶我了。”秋儿憨态可掬地说,现在的她像小孩子一样。
  易西风跪下,紧紧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耳朵道:我娶你,我娶你!
  “哎呀,你都把我抱疼了。”秋儿喃喃道,“别急,别急,等上一个月,咱们就可以不费力气地收拾陈家了,到时候啊,你的梦想,大家平等,安居乐业的生活,就要实现啦,咱俩也就成亲了。”
  好的,不急,不急。易西风嘴唇哆嗦着。
  “那就这么定啦,一个月后,咱们两个成亲。”
  一个月后,成亲,我答应你,成亲。易西风带着哭腔道。
  “可是我等不到了,等不到了。”秋儿忽地也哭起来。
  易西风彻底慌了神,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无力,只好抱得更紧了。
  “你到底爱不爱我啊,我还不知道呢。”秋儿轻轻地啜泣。
  我爱你,我从二十岁起就爱你,我和刘二学给你梳头,我劫镖给你抢镯子,我偷偷给你裁衣裳,都因为我爱你,真的,真的,我爱你!
  秋儿傻傻地笑起来,眼皮不停地挣扎。
  “那就好,嘿嘿,我也爱你,从你救我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你说我干爹他有时候咋那么烦人,每次我想去找你,都给我半路捉回来。
  “说起来,刘老头的眼睛现在也差得紧,你领他配个镜子去吧。
  好……易西风眼里也是一片模糊。
  “欸,你之前说要给我调脂粉来着。”
  我已经调好了,就在房里搁着呢。易西风木然地说,脑里一片空白,只是看着秋儿的脸。
  秋儿幸福地笑笑:
  “那太好啦。对了,这个我还没和你说呢。你那晚喝的根本不是软筋散,是我平时抹的香料。
  “我要你记住我的味道。
  “只是我等不到嫁给你了。”
  我现在就娶你,我现在就娶你……易西风呜咽道,忽地顿住,仿佛心里丢了一块。
  秋儿松开了手,他的言语像一口醋噎在喉头,再也没人诉说了。他轻轻抚摸她的脸,她的头顶,她的鼻子。他沉默地感受着秋儿的身子和他的心变得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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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过了一辈子,又像短短一瞬间。“秋儿,你等我一会儿。”易西风喃喃道。
  他轻轻放下秋儿的身子,用那只沾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捡起了剑。他此刻再没什么踌躇,他已经想清楚了一切。
  他踏出柴房的门,取出腰间的焰火,将它们全部点燃,天上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火光。随后抽出剑来,系紧束腰,错开步子,背影如山,负着冲天血气,第一个杀向陈家。
  后来一个幸存的陈家弟子说,他当时似是听到了凄厉的鬼哭。
  那潦倒的秋风之鬼唱道: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远。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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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扫落叶。一天一夜的激战,一场炽烈的大火。陈家府邸化作一地焦土,陈浑连同他三个儿子的脑袋,一齐吊在城门之上。
  然而那青衫帮也死伤惨重,折损了大半将士。百姓们虽为易西风叫好,青衫帮上下却对他满怀恨意:明明再等一个月,援军求到,自己的父亲弟兄就不必死在沙场当中。
  这个位置的人就不能有私心,若有了私心,也就不能再坐在这个位置上。秋儿死了,大家都很伤心,可这不是失去理智的理由。
  易西风打过了仗,还在等待圣旨颁下,说明提前动兵是注定之事,为自己正名。可朝廷却缄口不言,像是未曾发生这件事,一点音讯也没有。
  迎着弟兄们愤怒的目光,易西风后知后觉地大笑。失去了首领,青衫帮一哄而散。这场想象瑰丽的华胥,终是半路搁浅。
  等他帮助刘二刺杀了杀女仇人,他便因为衙门最大力度的抓捕不得不暂避风头。
  悟苦和尚上路寻他,也是寻那把柳笛。等他在山间再见到易西风时,易西风已快化作一缕西风。
  落叶西风时候,人共青山都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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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乱发,鬓须皆白,面容沧桑,形销骨立。青布衫上沾满泥污,轻敲瘦骨,似有铜声。
  悟苦和尚从他手里接过笛子,满怀慈悲地注视他片刻,转身便要离去。
  “不叙叙旧么?”
  悟苦摇头,道:“你的路已无可挽回。”
  “佛不是接纳一切么?”
  悟苦闻言回身,“只是你的性子,若要皈依,痴人说梦。也罢,那便听我讲经吧。”
  半个时辰后,易西风笑道:“你还是老样子。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我想听我错在哪里?依我看来,秋儿离开的那夜之后,结局已是注定。”
  和尚摇头:“不。数年之前,孽报就已铸下。除了衣冠颜色之规矩,你便当止兵了。”
  “可人们心中依旧有白衫蓝衫之别!这样情形,也要收手吗?”
  和尚点头,“诚如是。当今时世,断没有消除心中衣衫的可能。眼下江南,实处太平盛世,生民安平喜乐、安居乐业,生老病死天然一体,游子归乡、故人重逢,情人成眷、老者天伦,你又何必执迷?”
  这片常年烟雨的土地,是人世浪漫的华梦。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没有饥饿、没有死亡,人杰地灵、俊采星驰,如同浣纱女盆中的一条闪亮的绫绡,采莲人手下一张翠绿的荷叶,一片快乐、安宁、拥有着无边山水和花木的土地。
  “你纠结民夫,掀起战事,带来兵灾,杀戮不断,实是要江南生灵涂炭。”老僧缓缓道,“更何况,易西风,你所着这青衫,又何尝不是新的白衫?”
  易西风浑身一颤,瞪大眼睛。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彼时为私愤仓促开战,不惜上千人性命,你岂非不是白衫?”
  易西风怒道:“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天若是不起兵,那狗皇帝也会下旨!”
  “可大家看到的是你因怒而战,你也正是这样做的。”
  “我不在乎那飘渺的声名!”
  和尚点头,“那么,在陈家式微,无路可退的情形下,你执意进兵、赶尽杀绝,可又是为了什么?”
  易西风无言。
  “斗了这么多年,你恨。即便已不是威胁,也要除净。最终招致那姑娘惨死的业报。”和尚道,“日日坐楼头,饮茶听戏,豪宅阔邸,好不快意。”他盯着易西风,“你不已活成了白衫么?”
  “手下弟子亦然,倚仗权威,已隐有横行霸道之风。”悟苦叹气,“想来是你自己也没意识到吧。是这青色的染料太黯淡了么,把你的理想也染得晦暗了?”
  和尚目光颓然,沉默了半晌道:“我也喜欢那个女娃子,在那老庙里,她一直很懂事。”
  易西风盯着自己晦暗的布衫,那其中山青水色已是相当稀淡,难以发现了。他神色黯然,闷声道:“您是否后悔收养我、传我武艺?”
  悟苦闻言叹息不已,却道:“不后悔。这是你的命数,也是金陵的命数。”
  言毕,和尚吹起柳笛,吱呀呀的,像个酸楚的门轴,又像个翠绿的竹子折断了,回荡在山间。
  西风漫卷,长歌当哭,易西风唱起秋儿唱过的歌:
  芙蓉辞树去,孤舟自江横。
  愿闻故人笑,唯盈冷秋声。
  肠断悲风里,聒碎梦不成。
  苦酒酹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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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后,我说道:“怎么样?这个故事还算有意思吧。”
  “再唱一遍吧。”女孩闷闷地道。
  我笑了笑,喝口茶,复又唱了一遍。雅致的轩阁里,昏灯的青烟袅袅升腾。两个女孩噤着嘴,一副伤心的样子。
  唱罢,女孩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故事?”
  “很久以前,旧朝的野史了。”我老神在在地说,“不必笃信,那易西风,不定只是文家秉烛,青黄纸上,收揽一晚的秋声。”
  说着我回身面向裙子,道:“来吧,你大概明白怎么选了。”
  女孩儿摇头,“我不明白。这白衫的确是罪大恶极,可却有刘二那样的好人;这蓝衫固然是饱受疾苦,却也是恶人层出。
  “青衫为了蓝衫着想,可到最后又成了新的白衫。”
  我微笑,继续听她讲下去。
  “难道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衣裳?就没有十全十美的英雄?”
  我点头:“确实如此。因为人喜好不同,衣裳也是相异。一件衣裳从时兴再到落伍,是必由之路。”
  “哦……”女孩儿失落地低头。
  我依旧是副自得的微笑:“不必在意。最美的衣服,其实我们早就穿上了。
  “那是我们的皮肤,人人皆有的、坚韧的、会自愈的皮肤。
  “还有粗砺沧桑的手指、沉默的眼……这便是最美的华裳。它昭示着我们内在创造的力量,其余的服饰,只都是陪衬罢了。”
  女孩儿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笑着打量她们的手腕,一个像白玉一样的凝脂,另一个则像小麦般健康,富有生命力。我评道:“你看,你们的皮肤就很美。”
  女孩儿们害羞地看我两眼,怯生生地道:“那这些衣服我们到底该怎么选呢?”
  我哈哈一笑,回身取下两个简约清丽的长裙,“穿点你们年轻学生适合穿的,别等老了穿不了再后悔。”
  两个女孩儿接过去,比量一圈,很是喜欢,露出笑容。我看着也开心。
  她们收下裙子,拿着我赠的灯盏,携伴走出去。我收拾裁尺,关门落锁,也要离开了。就在我闩门时,她们两个忽地回头喊道:
  “明日几时开门?我要领几位女伴来!”
  我朗声回道:“日出便开!”
  女孩儿咯咯喧笑着离开,这院里只剩我一人。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轻轻摇头。想着今日这些主顾们开心的笑靥,就觉得这一天没有白过,我欣然在腰间挂上针囊,一身轻快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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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北街有这样一家式样绝美的裁缝铺子的消息,已是满城争传。
  仕女们纷纷携眷而来,却见到了一个荒落的院子,断壁颓垣,生满芜草。她们本欲发怒,但面对友人身上那绚丽的裙装,又讲不出话来。
  这可当真成了一桩奇事。
  女孩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听到这样一桩消息,诧异不已。她连忙回到闺中,本欲看看裙子是否消失,却不经意间发现昨夜带回来的青灯,竟已变成了一支莹莹翠绿的柳笛,静静地躺在案几上。
  女孩儿看着那把柳笛,忽地感到无比的伤心,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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