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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及冬至,百战城。
此城坐落于雪山边,常年飘雪。
虽不是五城之中行踪最神秘的,却是来历最神秘的。
千年前因天墉城的突然消失,中原遭异族联合进攻,仿佛只在一夜之中便出现了这么一座巨大城池。
而百战城人所修心法也霸道至极,传闻当年第一任城主谢山海便是以此功法击退异族,成为天下第二城。
此城并未有多少建筑,大多数建筑都在城内或悬崖边或河流边。
城主大殿以山为背,虽说是大殿,可从外观来看,倒不如说是宫殿,虽未有黄金色之辉煌,却有顶天立地之恢弘。
百战城不似夜安城,无需加入便可入内。
所以有不少为一睹百战城城主真颜的高手来此挑战所谓的通天路,也为了通天路一来回便是有了傲世天下实力的传闻。
所谓通天路并不是真的通天,而是一种夸张的形容。
自进城后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才能到通天梯,这也是最为轻松的一步。
单是要抵达大殿外的广场,便要先爬个九百九十九阶阶梯,而后走到宫殿又需再走九百九十九步。
自此,便算是有资格跃上数十仗之上的大殿平台。
看起来没多难,却难倒了不少英雄好汉。
若是个普通人,莫说是抵达广场,便是连一半的阶梯都爬不上去。
毕竟每迈上一步,周身的压力便更大一分,以至于围绕着宫殿的这块区域连飞禽走兽都不见一只。
最诡异的是,此地压力偏不似百战城人所修心法那般,而是不影响死物,只影响生灵。
以往有不少不自量力的,才迈了十阶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以至于几十年间被提溜出去颜面尽失的没有十万也大差不差了,可登上广场的却寥寥无几,在近两年更是屈指可数。
虽说很难,可那些个曾登上过广场的人离开百战城后,无一不是这天下说得上名的强者。
歌国第一大将应天罹当年便是走到距离大殿只差一百步。
也不知是不是赌气,那年轻时曾与应天罹打得最凶的楚国大将余沧涯便也是走到了仅差一百步。
若说应天罹不惧歌王,余沧涯也是个有反骨的。
任他楚国朝堂如何说他通敌卖国,他就只有一个说辞:“老子在战场上杀的人比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见过的都多,你说老子通敌?说老子卖国?老子把你送去找先王问问老子有没有通敌卖国?”
这俩老小子每年都得较量一番。
有时应天罹先迈出去,有时余沧涯先迈出去,每年先嘲笑对方的人总是不同,一直从一百步较量到五十步。
倒不是说他们实在走不下去,而是再走下去,也登不上那大殿。
最后还得被那群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小娘们儿们提溜着离开,实在丢不起这人。
用应天罹的话说是:“你余不修都没被那些个小娘们儿提溜下去,咱能做这第一人?”
而用余沧涯的话说就是:“你应赌鬼都还能走一步,老子就算被提溜下去也得再走一步按着你的头捶,壮我大楚天威。”
这俩老小子每次都说得面红耳赤,却从未在战场之外打过一架。
是不死不休之敌,也是红尘难得一知己。
这俩人脚步虚浮,显然是喝醉了。
应天罹提溜着酒罐说:“若是这天下只有一国,咱高低认了你这朋友。”
余沧涯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若有一天楚国真败了,把老子的女儿接走,这孩子吃了不少苦,莫要让她再受了那亡国委屈。”
余沧涯之话似有托孤之意:“老子瞧着江枕那小子和人隔一路不假,却也算得上个爷们,虽说这俩小辈互相看不对付,难保不会哪一天看对了眼,再不济你们那什么三皇子虽然传闻挺窝囊,却代表着不争,也还凑合,他能娶了纵天侯之女,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应天罹侧头看了看他,不满道:“得了吧,你家闺女儿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儿,四艺皆通,让咱一粗人带走养着不算另一种委屈?”
“有些话啊,老子虽然不想说……你虽是个匹夫,却也是个君子,就冲她曾叫你一声叔,你都会拼了命给她寻个不会辱没了她的安稳人家。”
余沧涯长叹了一声,“老子当了一辈子将军,甚至忘了如何当一个父亲,总得为她考虑一次了。”
应天罹眯了眯眼,问:“咋的,你还打算以身殉国?就为了那整天耍杂技的小皇帝?”
“所以说啊,老混蛋你看人真不行。”余沧涯将碗中酒喝下,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皇帝比起先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他虽年纪不大,可太狠了,都说杀鸡儆猴,你觉得若是有一天朝局不稳,得杀哪一只,才能镇得住那庙堂之上的诡谲人心?”
“小皇帝敢杀你?你若没了,你楚国还有谁能挡我万里枪和天策军?”应天罹不以为然,“咱没读过书,但咱知道他若是杀你,便真是对不起你们楚国那些个埋骨战场的将军。”
“所以他暂时不会对我动手,但不代表他不会对我出手,皇权之下,皆为草芥。”余沧涯满上酒又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孟襄君是个忠臣啊,可他与我一样,只忠楚国,而不是某个王,当年为了稳固江湖势力甚至收为楚国所用,不可谓不是鞠躬尽瘁,皇帝找到那老毒物之后得了个什么下场?当庭杖杀,灭其三族,可笑的是连十两银子都未搜出来。”
“杖杀?”应天罹皱了皱眉,他所知的是孟襄君可不是这么个死法。
“你莫以为老子喝醉了胡言乱语,你这酒量和老子比差得远,就算是……”余沧涯还未说完,就被应天罹打断:“老子酒量差?老子喝十个你!”
余沧涯大笑一声:“老子喝三十个你!”
斜坐在大殿檐边的妖艳女人抬头看向天上明月,只低叹:“世间彷徨甚少无妨,少年一腔烈阳血熬成白发苍苍,一生为将却再无机会问当年傲骨少年郎,悔与不悔?可还愿……年少张狂?”女人微微垂眉,“此间故事,皆无奈、无解、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