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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夜锦看了一眼手中的情报,又看了一眼下方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院落。
说是府邸,倒不如说是个大型养畜场和种菜二合一的院子。
整个宅子占地不小,但是大部分的空间都在养动物,甚至还有一个鱼塘。
如果不是有三队按路线巡逻的人,夜锦绝对可以确定走错地方了。
相较于大片的畜牧区域,主府看起来就不大了。
“听说孝王是个貔貅转世,未曾想连吃的都是自己养的。”思危双手撑腮,联想到之前在大街上的事情,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样的人脑子多少有点问题,就算养也不至于养在住所外面。
思危注意到来换岗的护卫与先前的一队相同,身上穿的都是制式铠甲,手里拿的也不是寻常兵器。
“这可是养私兵。”
歌国皇帝绝对不可能发私兵给孝王这种人,看来此人作恶已久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思危跑到另一边观察,这院落能隐藏的地方不少,却都不怎么正常。
西北角羊窝,东南角牛棚,西南角鸭舍都不错。
也算是出师不利了。
思危趁着巡逻护卫转身的工夫就跑一小段距离。
最后绕到了屋子后面才找到一个稍微正常的位置,顺着一个小斜坡摸到墙边,脚下是池塘,身旁是兔窝。
不多时,屋内就响起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而后是一个满含委屈的声音:“二位夫人冷静啊!”
思危将眼纱摘下,勉强能看清屋内的状况。
“冷静你个大头鬼!”个高一些的女人愤怒地喊道,“孙择命!你给老娘滚下来,是爷们别躲房梁上!”
房梁上的孝王用最软的语气说着最桀骜的话,“夫人让我下去我就得下去?”
女人直接朝房梁上扔了一个茶碗,“滚下来!”
孝王双手捧着茶碗,心疼道:“还好没摔了,这可十文呢。”
短短几句,就给思危听愣了。
这名字是孝王没错,声音也和大街上的中年人声音一致,但总有一种走错了地的错觉。
女人冷哼一声,嘲讽道:“不是挺厉害的吗?敢打岳丈不敢下来挨打?”
孝王将茶碗塞进怀里,委屈地说:“我哪敢打老丈人啊,夫人您慧眼明神可要明鉴啊!”
“你这意思是说我瞎?”女人四下瞅了瞅,抄着一个花瓶作势要扔,孝王连连喊道:“夫人不可!不可啊!那可值一两啊!”
女人才不听他的,直接扔上房梁,孝王一手护着胸口,身子前倾,用另一只手接住花瓶。
女人厉声问道:“要不是今天去天香阁听到这事,你打算瞒多久?”
孝王颤声道:“夫人啊……夫人你相信我!”说着,他将花瓶放在横梁的正中心。
“我信你个大头鬼!”女人又抄着一个茶碗直接仍在地上,“给我滚下来!”
“诶呦,我的钱诶,我的钱诶!”孝王那声音就差真哭出来了。
这时,个子稍微矮一些的女人说道:“姐姐消消气,咱们拿皂角和刀。”女人的声音很柔和,和高个女人完全不同,“咱姐妹在他的面前一点一点刮。”
“不可……不可啊!”孝王的声音都在抖,那可是楚国才有的物件儿,托了好多关系,好不容易才得了那么几块!
“有道理。”女人点了点头,指着房梁上的孝王骂道,“你个缺德玩意给我等着,跑了抓回来更惨!”
“不可啊夫人!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孝王心痛万分,却不敢下地。
高个女人双手环于胸前,冷声道:“那就给我滚下来!”
“我怎么就说不清了啊我……”孝王脸色苦闷,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泪难流。
接着便见高个女人直接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思危低着头寻思了一会儿,应该是这孝王强抢民女,殴打老丈人。
那二位夫人的言语之间也能确定确是被打的老夫妇之女。
那天孝王确实未曾动手,可只用三两花瓶娶了两个在蜀中闻名的姐妹,怎么都不现实。
可怎么现在成了孝王被吓得躲在房梁上呢?
思危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俩夫人不似孝王抢来的。
冲着孝王这性子,有那心也没那胆儿。
若真是抢来的,思危只觉得这孝王爱好真挺特别。
这时个子稍矮的女人开口了:“夫君莫慌,姐姐她就这样,你别介意,可莺儿不会,夫君你快下来,莺儿带你逃出去。”
思危一听,大的离开了,小的露出真面目了?
却见房梁上的孝王身子一抖,颤声道:“你上次这样说,我信了,结果呢,你让你姐按着我,当我面把进宝宰了。”
思危正好奇进宝是个什么的时候,二夫人就说:“不就那么一只蟾蜍,夫君要还不下来……”
二夫人左手横于腹前,右胳膊肘搭在左手背,“莺儿早就馋招财的腿儿了,是烤兔腿好还是清蒸兔腿好呢?”
说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轻靠着椅背,“反正夫君也没多珍惜它们,舍不得买牌位直接掰了根树枝,莺儿也是为夫君好,少一只便少花一份钱,夫君以为如何?”
孝王颤声喊道:“你、你们……恶妇啊!”
二夫人声音冰冷地问:“夫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恶、恶夫……我是个恶夫啊!”孝王正喊着,大夫人的声音便由远至近:“孙择命,你胆肥了啊,还真敢不下来!”
大夫人进了屋,举着散发香味的皂角,沉声道:“看好了,这可是价值三两银子的皂角。”
二夫人很及时地拿过一个茶碗接着刮落的一片片皂角,她们本家虽有点小钱,却不是什么大富人家,自也不会真如此浪费,回头添点水重新晒制一下照样能用。
“不要……不要啊!”孝王的哭喊着:“不要再刮了啊二位夫人,那都是银子啊!”
大夫人不屑地说:“反正都是你贪来的,就算没了又如何?”
孝王一听,这可不对,怎的就成贪了,他何曾贪过老百姓一分一毫?辩解道:“夫人此言差矣,我苏泽明绝不贪老百姓一个铜板儿!”
二夫人笑了,几声后才开口道:“姐姐说错了,夫君何时贪过?那城西刘裁缝家抱了个猫崽子,夫君都不忘去讨个红包,一年下来整个城的百姓都难逃夫君毒手,还用得着贪吗?”
大夫人点点头,道:“妹妹说的是,他还需要贪?都快成讨饭的了!”
孝王解释道:“那不是喜事吗,为夫自然要去恭贺一番,那刘裁缝说什么都得塞个红包,为夫能怎么办?”
大夫人不屑一笑,问道:“那北街杨家小娃风寒刚好,你便跑了去让人家摆席庆贺又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接过话:“你找南门那算命的,人家说你这一年绝对身体健康,你为了要回那俩破铜板直接抽刀,吓得那算命先生口吐白沫,结果你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把钱拿走了?”
大夫人咬牙道:“前年闹灾荒,你不开仓救济百姓就算了,跑去和难民抢少林小师傅们熬的稀饭,美其名曰与民共患难?”
“姐姐,你忘了还有后续呢。”二夫人提醒道。
“对啊!”大夫人一顿,“你知为何人少林的小师傅们不来咱这化缘了?他们是真怕了你了,来一趟没化着缘,金钵都给你拿了去,还说什么结个善缘,结果你结了个什么?你给自己剃了个光头跑典当行给当了,害得人典当行掌柜差人将金钵给还了回去,你做的这都是人事?”
孝王沉默了。
思危听得饶有兴致。
要说这孝王坏吧,她还真没看出来坏在什么地方,倒是挺缺德的。
至少那女人说的这几件事,都不是常人能干的出来的。
孝王百思不得其解,强装微笑,问道:“那会二位夫人还未嫁过来,又是如何得知的?”
大夫人冷哼一声,道:“你是觉得把那小册子埋树下就皆大欢喜了?”
孝王笑容一滞,神色慌张:“那、那会为夫年少,行事难免欠妥,夫人这事就过去吧,咱是不是也该回房睡觉了?”
“行吧,再有下次,你等着看!”大夫人还未将皂角放下,二夫人突然插了一嘴:“姐姐,是不是忘了正事?”
“什么正事?”大夫人一愣,转而朝着孝王喊道,“你打老丈人的事还没算呢,还没睡就开始做春秋梦了?你下不下来?不下来我继续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