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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啊啊~小鸟儿会飞鱼会游,大狗熊跌进蜜罐里……”
“宁儿宁儿快闭眼,醒时便有美餐来……”
似是低语,又带了几分韵律,便这样组成了一首奇怪的歌谣。
一间破房子里,小女孩哄睡了妹妹,轻轻将草席盖在她身上。
小女孩不过七八岁,而她的妹妹看起来还要小上几岁。
“宁儿真笨,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轻轻点了点妹妹的额头,睡梦中的妹妹不高兴的撅起嘴。
嘴里含糊不清的含着什么。
“juejue”
当然不是外语,怎么也当算作婴语了。
女孩看着妹妹可爱的模样不禁笑起来。
好一会才低语道:“宁儿要乖乖的,不然会被坏人抓走。”
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小女孩走出屋子,看着空荡荡的街头。
俨然,是一座空城!
小女孩慢慢走着。
连续好几年她们这里都闹饥荒,今年最惨,碰上大旱,粮食颗粒无收。
被逼无奈,好多人都成了难民,背井离乡。
难民是为了逃荒,而地主老爷,则是为了逃这些难民。
总之,这里已经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她不愿意跟着那些难民一起走,因为他们会欺负自己和妹妹。
还不如留在这里,在那些用红漆涂过的大院里面,总能有些收获。
在她的认知中,这里,有她和妹妹,就足够了。
小女孩走进一片院落,四处翻找有用的东西。
可惜,地主老爷们是跑的最快的,那些难民们恨不得掘地三尺,把院子挖空。
如今想找到些东西,真的是难如登天。
小女孩翻找之际,两个黑衣人站在墙上冷眼注视。
“年龄合适,求生的欲望也足够,就她了,带回去吧。”
小女孩这时好像发现了什么,在墙洞中一掏,掏出了一袋红豆。
小女孩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有了它,就可以给妹妹熬汤喝了。
来不及高兴,忽然,小女孩被人打晕,趴倒在地。
一阵微风吹过,再看这里,已只剩散落一地的红豆。
……
破屋内,妹妹睡眼惺忪的醒来,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的场景。
并不感到意外,这样的情况有很多次,很快姐姐就会回来的。
妹妹单纯的想着。
这时,从外面走来两个白衣女子,皆头戴斗笠,白纱覆面。
两人看到这里还有个小女孩,都免不了一阵惊讶。
一个女子看上去便波涛汹涌,顿时母爱泛滥。
走上前去,怜爱的抱住小女孩。
小女孩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好似被挤进了一片沟壑之中。
明明姐姐也经常这样抱自己,可为什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
女子使劲揉搓小女孩的脸蛋,弄得她眼泪汪汪,回过头道:“云念,她好可爱啊,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云念也是心生慈爱,这么小的女孩一个人一定很苦。若是没有遇上她们,真不知道还能在这空城里生活多长时间。
但小女孩却撅着嘴大叫:“我不跟你们走,你们是坏人,我要乖乖等姐姐。”
说完,就挣扎着想要脱离云奈的怀抱,毕竟,这个规模也实在是令人感到窒息。
云奈却将她抱的更紧,耐心的劝解。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嗯,一起等你姐姐回来好不好?”
说着,云奈从怀中掏出一小罐饴糖。
“这个给你,很甜的。”
小女孩将信将疑的拿过,用手指沾了一点嗦在嘴里。
“哇!这是蜂蜜吗?”
小女孩没有见过蜂蜜,只觉得现在吃的就和传说中的蜂蜜很像。
云奈笑道:“这可是比蜂蜜更好的东西,多吃一点,补补身体。”
“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云奈一脸心疼。
吃了人家的东西,小女孩也放下了戒备。
能给她这么甜的蜂蜜的大姐姐,一定不会是坏人。
小女孩一口一口将一小罐饴糖消灭感觉,只觉得现在她的肚子里都是甜味了吧。
可是,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平时,姐姐早就应该回来了的。
小女孩虽然纯真,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么多后。
心中越发不安起来。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些猜测。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小女孩独自外出,怕是……
云念摇摇头,示意云奈不要说出来。
云奈点点头,对小女孩说道:“小妹妹,我们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小女孩兴奋的跳起,大声道:“好!”
随后,云奈牵着小女孩离开,但云念却没有跟上去。
云奈带着她走遍了这座空城,不出所料,没有一个地方能找到她的姐姐。
小女孩迷茫的喃喃道:“姐姐呢?姐姐怎么不见了?”
小女孩只觉得心里难受,爹娘死了,如今和她相依为命的姐姐也不见了,她只是比较笨,可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姐姐每次带回来的食物都很少,可还是每次都让她先吃,她知道姐姐很辛苦,所以故意只吃一点,想让姐姐多吃点……
还有,姐姐哄自己的时候,自己都是假装睡着的,她想等姐姐走了偷偷跟上去,这样她就可以趁姐姐睡着了偷偷给她带回来吃的,只是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眼看小女孩马上就要哭出来,云奈连忙道:“小妹妹,另一个姐姐已经找到你姐姐了,我们一起去找她们好不好?”
小女孩抹了抹眼角的泪珠,高兴道:“真的吗?”
云奈肯定的点点头,当然了。
“现在说不定,她们已经在吃糖了哦……”
小女孩连忙拉着云奈的手,焦急道:“那我们快走,我们快去找她们!”
云奈嗯道:“好,到了那里,可不准哭哦。”
小女孩倔强道:“有姐姐在的地方,我才不会哭呢。”
云奈心中叹了口气,暗暗祈祷……
……
阴暗的森林中,暴雨倾盆。
陶燕儿拿起石头狠狠砸倒一个与她一般大的男孩。
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眼神中充满了后怕。
她莫名其妙被抓到了这里,然后被扔进了这片森林。
这里,共有十几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孩子。
在来到这里之前,一个黑衣人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张饼,并说:“你们中间,只有一个能够活着离开。”
这里没有其他食物,要想活到最后,光靠这一张饼是绝对不可能的。
陶燕儿已习惯了这种饥饿感,所以还能忍受。
可其他人,就比如这个男孩,则饿的头昏眼花,向她发起了袭击。
好在,他实在饿的没有多少力气,反倒被陶燕儿砸死。
同时,陶燕儿也明白了那个黑衣人到底想让他们做什么。
要想活着离开,不是要龟缩一地,引颈受戮,而是要成为那个杀戮的人。
这里没有食物,失去的体力是补不回来的,而没有体力,最后的下场就像这个男孩一样……
对生存的欲望会激发出人们心中深藏的兽性,抛弃一切人伦道德,只为了……活着。
要么忍饥挨饿,慢慢等待死亡要么,现在就趁着还有体力,杀了其他人,或许,还有活下来的希望。
也许,食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少,陶燕儿的目光落在男孩的尸体上,闪烁不定。
……
祥和的小岛上,蓦然传来孩童的哭闹。
“呜呜呜,你们骗我,姐姐不在这。”
云奈追着小女孩轻声哄着。
“你说过不哭的,再哭姐姐就真的不来了。”
小女孩立刻抽了抽鼻子,止住哭声。
云奈见状替她擦了擦鼻子。
问道:“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皱着眉,难怪姐姐总说自己笨,自己连名字都记不住,怪不得姐姐不要我了。
想着想着,小女孩又要哭起来。
云奈头都要大了,又赶忙哄她。
好一会,小女孩才说道:“我不记得了,可是,姐姐总是叫我宁儿。”
小女孩想起姐姐哄她时唱的歌谣,说道。
云奈松了口气:“好,那你就叫魏宁儿吧,我带你去见岛主,一定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女孩不高兴的撅起嘴,嗯了一声。
……
暴雨下,有人建起一个土堆,插了几根树枝,算是个简易的坟包了。
陶燕儿跪在前面,声音颤抖的磕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我要去找妹妹,我必须活下去!”
“对不起……”
雨水的冲刷下,陶燕儿的声音逐渐变得正常,一抹鲜血从嘴角流下,那并不是她的。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坚定的信念。
“我要……活下去!”
暴雨下,黑衣人站在树枝上,摆臂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这个苗子不错,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在这里生存的法则。”
不出意外的话,她能活到最后。
……
静谧的海岛上,宁儿从一片灌木中摘起一朵花,问向身旁的白胡子老人:“这是什么花呀。”
老人笑道:“这叫迷迭香,有安神止痛的作用。”
“不过民间,常常有人认为,它象征着留住过去的回忆。”
宁儿若有所思:“那我要把它送给姐姐。”
宁儿握了握拳,暗下决心:“等我找到姐姐后。”
……
看着这个躲在芭蕉叶下躲雨的小姑娘,陶燕儿犹豫了。
她想到了她的妹妹,没有她的照顾,她还能等到她回去吗?
“我叫陶燕儿,你叫什么?”
……
也许是有带小孩的经验,这个小女孩很快便彻底信任了陶燕儿。
但陶燕儿却很担心她,要知道,这样的人在这里可是活不下去的。
“我们到了这里,就已经不配拥有感情了,你知道吗?”
小女孩懵懂的点了点头。
软糯开口道:“嗯,知道了。”
陶燕儿叹了口气,这可不像是懂了的样子。
但是,我会保护你的。
“妹妹!”
……
大雨中,七个孩童聚集在一起。
眼中尽是阴狠,他们相互仇视,要置对方于死地。
两个小女孩背靠背,防备着这些恶狼般的人,如果他们还能算人的话。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拉开了这次事关生死的乱斗。
远处,两个黑衣人看着这场血腥的盛宴,神情淡漠,没有一分触动。
其中一个黑袍人,面容藏在阴影中,巍然不动。
“这些人无父无母,在世上了无牵挂,这样的无根之人,才是成为一个刺客最好的种子。”
“见识过人性的黑暗,才能从心底厌恶这个世界,为了生存,才能磨灭他们的人性。”
“刺客,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魅,越是没有感情,杀人的刀,才能更快。”
……
陶燕儿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她已变得麻木,鲜血的气味再也不会令她作呕,腐肉的滋味也并不是难以下肚……
这一刻,她才得到了真正的蜕变。
那是经历过血的洗礼,才诞生的,世界的鬼魅!
……
后来,这个组织强制她学习各种东西。
攻击人体哪个穴位才最致命!
怎样隐藏自己的杀气……
无一不是与杀人有关。
在这过程中,她感到自己逐渐丧失了人性,单纯只为杀戮而活。
有许多和她一样的孤儿接受着这种学习,他们都是无根之人,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而他们,也在这种教育下丧失了人性,只为杀戮而活。
一个个冰冷的代号取代了他们的名字,也象征着一个个令人心惊的冷血鬼魅诞生。但她,不一样,她还有妹妹在等着她。
她的名字,不能忘!
……
“,这次的目标,在京城。”
暗金色的王座上,黑袍人拳顶额头侧边,冷冷吩咐道。
“是。”
……
京城,上邪学宫。
“薛槐,今日可是学宫第一次招收女学生的日子,快去看看啊。”
韩大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薛槐早早守在学宫门前。
“啧啧啧,听说来了好多才女,这次可以一饱眼福了。”
薛槐满脸的不乐意。
寒大眼见薛槐又要唠叨,连忙堵住他的嘴。
“先生说的好啊,不能总是死读书,读死书,还是要来外面多看看风景的,你说是不?”
“对了,你算术先生给了什么评级?”
薛槐道:“丙等。”
韩大立刻眉开眼笑:“这样啊……”
韩大眼巴巴的看着薛槐,薛槐只好问道:“你呢。”
“嘿嘿,不才,乙等。”
薛槐一下拉着脸扭过头去。
“你这人,怎么还急眼了?真的是……”
韩大一脸得意,春风满面。
忽然,韩大眼睛发亮,拍了拍薛槐。
“快看,那边那个小姐姐可真好看啊。”
薛槐一脸正气,坚决不转头。
韩大无趣的嘁了一声,扔拉着薛槐不让他走,毕竟自己一个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薛槐无奈的站在韩大身旁,忽然,看见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走过,好奇的望去。
“这个姑娘嘛,还算清秀,不过没刚才那个小姐姐好看。”
韩大凑过来说道。
薛槐被吓了一跳。
“你别胡说,我没看人家。”
韩大撇了撇嘴:“我也没说你看人家了,急什么呀?”
薛槐恼羞成怒,愤然离开。
韩大跟在后面,还在喋喋不休。
“别害羞啊,真看上人家了,我去打听打听?”
“不用你管。”
……
回到课堂,薛槐发现方才那位麻花辫姑娘也来到了这里。
韩大肩膀碰了碰他,笑道:“你看,这不挺有缘的,刚好分到我们班了。”
薛槐往外坐了坐,并不搭理他,但仍看了麻花辫姑娘一眼。
待到开课,郭讲学介绍了一下新来的几位同学。
其中那位麻花辫姑娘叫陶燕儿。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位女同学。
比如端庄美丽大方的李娇娇,大气不拘一格的田鸢……
简单的介绍过后,郭讲学开始讲课。
“今天我们来讲后坤国的政治制度。”
“后坤国共十二州,每一州的最高官员是为巡抚,州之下还设有郡,由刺史管控,郡下是县。”
“你们知道县之下是什么吗?”
……
众学生没一会就听得昏昏欲睡。
忽然,郭讲学提高音量。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
随后,郭讲学让李娇娇站起来。
“如果,我是县老爷,她就是我的副手,也就是县丞……”
讲了一会,看着面前睡倒的一大片,郭讲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们一个个的,一点志气都没有!”
郭讲学怒火攻心,再转过头来,只觉神志不清,看了李娇娇半晌,闷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班上的同学都清醒过来,一阵哄笑。
……
郭讲学哼了一声,继续讲课。
在众人之间来回踱步,突然,他看到一个女子没有带书。
然后问道:“田鸢,你的书本呢。”
田鸢嗫嚅着解释道:“先生,我第一次听学,书本忘记带了。”
郭讲学语调增高,喝道:“这不是理由。”
“你不爱书,书不爱你!”
“站到后面去!”
田鸢低着头说了声是,乖乖站到了后方。
……
好不容易,终于熬完了这堂课。
韩大伸了个懒腰,真是煎熬啊。
韩大转过身去,他身后是一个比较羞涩的少年,名叫张尧。
别人一和他讲话就会羞涩的说:“再不要说了。”
韩大捣了捣张尧的同窗,刘青,都下课了,还在睡,这家伙因为睡觉不知道被讲学抓住多少回了。
一堆人围在一起讨论班上新来的女子哪个最好看。
当然,薛槐是肯定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默默注视着前方的陶燕儿。
……
陶燕儿的同窗是苏奕,两个人看上去交谈甚欢。
看到此景,薛槐不由低了低头。
与此同时,陶燕儿似是无意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
时光荏苒,转眼便过去两个月。
薛槐对陶燕儿越来越好奇,总是不经意间的关注着她。
而看到她与其他男子交谈,又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就连韩大也感受到了他的不一样,不再调侃他。
……
不过,平静的日子终会结束。
一日,上邪学宫突然飞来一只乌鸦,众人纷纷啧啧称奇。
只有她明白,这是让她动手的信号。
……
平静的夜晚,一辆马车驶过街道。
今日,陶燕儿就要离开上邪学宫,几位同学们纷纷来送行,其中也包括薛槐。
大家聚在一起,一不小心便喝了些酒,正好苏奕从来滴酒不沾,又是陶燕儿的同窗,送她回去再合适不过。
车厢内,陶燕儿闭眼靠在一旁,苏奕端坐在另一边,目不斜视。
不一会,传来车夫的声音。
“少爷,到了。”
苏奕点点头,下车替陶燕儿卷起布幔。
陶燕儿轻轻下车,却脚下一滑,往地上摔去。
苏奕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的胳膊。
“你没事……”
噗呲。
只见一把短剑插入苏奕胸口,苏奕不敢置信的看向陶燕儿,对方眼神冰冷,似是卸去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她真正的面目。
什么话也没说出口,苏奕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阴冷的月色下。
陶燕儿顺手解决了车夫,便打算离开。
忽然脚步一顿。
还有人?
回过头去,薛槐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她。
陶燕儿记得,他总是在身后看着自己,他以为自己没有发现,但身为一个刺客,怎会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只不过,那时,她的身份不是刺客罢了。
还不待有所动作。
薛槐复杂的问道:“你是陶燕儿吗?”
陶燕儿冷声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薛槐面色颤抖,挣扎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陶燕儿道:“刺客杀人,需要理由吗?”
薛槐抱着头痛苦不已:“可是……怎么会……”
陶燕儿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不免泛起一片涟漪。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除掉这个呆子。
可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陶燕儿犹豫之间,薛槐终于做好了决定。
“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们一起逃吧。”
陶燕儿惊诧的看了他一眼。
和一个刺客,一起逃?
且不说一个刺客杀人后怎会不留退路。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亲眼见识到她杀人后,还能说出这种话?
他真就不怕吗?
薛槐却管不了那么多,拉起陶燕儿的手,说道:“快走,等到宵禁就出不去了。”
陶燕儿似是愣住了,没有反抗,就这般跟着他走了
……
薛槐确实胆子很大,放弃了一切带着陶燕儿离开。
但他的计划也很粗浅,完全是个拖油瓶。如果没有他的话,陶燕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今为了保护他,反倒多了几许风险。
有时连她也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问:“为了一个刺客,值吗?”
薛槐坚定的回道:“只要是你,不论什么身份,只要是你,就足够了。”
陶燕儿笑了一声,自从爹娘死后,似乎再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过她,还是在知晓了她身份之后。
那一夜,她扔掉了组织赐予的紫牌……
星虹,江湖最神秘的刺客组织,后坤十二州都有他们的影子。
星部专为培养刺客,虹部,是真正杀人的鬼窝。
蓝牌,黄牌,紫牌,红牌。
紫牌是第二等。
扔掉它,就意味着背叛,要遭受组织永生的追杀。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
当她扔掉紫牌时,就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来的那个人会是她。
“到了这里,我们就不配拥有感情了。”
这是她对小时的她说的话。
那时她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女孩。
但如今,小女孩已经真正领悟这句话了。
她还记得,首领曾说过:“刺客,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魅,越是没有感情,杀人的刀才能越快。”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首领会为了她们打破组织的规则。
让她们两人一同活下来。
原来,规则并没有改变。
只是,十几年前就该发生的那场搏杀,推迟到了现在。
只为了彻底消除她们的人性,成为世间的鬼魅,天下的异类,组织的……利刃。
从一开始,她们之间就只能活一个。
只是,首领还在观望,该活的究竟是哪一个。
而此时,有一个人选择了放弃。
……
死亡,未必不是新生。
尤其是对一个沾满鲜血的刺客而言。
她们本身,便只剩一具被魔鬼侵占的躯体了。
陶燕儿与薛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日暮黄昏,月影渐出。
蜥蜴爬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冷眼旁观。
寂寥的荒原中,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少女,哼着不知名的童谣,轻轻走来。
腰间背着一个挎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药材。
少女挑了挑,从中挑出一罐饴糖来,将其当做糖水吃了一口。
顿时甜到了心里。
“姐姐,我来找你了。”
少女嘟起肥嘟嘟的脸颊,欢快的转了一圈。
哼起已遗忘一大半的歌谣。
“呵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