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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木叶青玄 /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王和女王

第一百五十二章:女王和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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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咱的兵全撤了,这能行吗?是她给咱干,还是咱给她干呀……”墩墩陶说的“她”,是指埃博拉女王索菲娅。此时,莫维坦军与墩墩陶军,已在“格罗萨城”会师。
  表面上,环绕鹰蜂堡的五国已尽归新王。但实际有“施沃茨王国”驻军的,就只“格罗萨城”一处。伽镁镁、尤里里、格格目、夏奈尔,全部由“埃博拉军”掌控。
  “闭嘴吧。除了打仗能行,你还会啥?你能算得过我,算得过巫依洛?”叶玄解释不了,他只能耍赖。
  “嘿嘿…您心里有数就成。”除了打仗,啥都不会。在墩墩陶听来,这毫无疑问属于赞许。“那咱得抓紧回去呀,都城可空着呢。”墩墩陶有点着急,倒也并非十万火急。这边已经赢了,老巢即使空着,大概也没人敢端。只是这都多少天了?陛下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科摩多已经回了。”
  “是,我知道。那咱们呢?”科摩多确实回了,可他带走的那点儿兵……王都施沃茨、陪都莫维坦、小城戴斯摩,三处都是空的。五千人,不够啊。
  “咱们不动。这里,格罗萨,就是王都。”
  …………
  “迁都?陛下,这是否有些…仓促啊?”施沃茨城,王廷议会。女王新出的议题,让一众将臣措手不及。而且女王要议的,好像不是“迁不迁”,而是“如何迁”。
  “你们比下面先知道,就不仓促。”女王这话很重。上面的决定,若是下面先知,那中间就没用了。一锤定音,后面两个大时,讨论的全是细节。至于为何要迁,清尘半个字也没说。只要反对不了,人们就会自己想通事情的合理之处。
  施沃茨王国,现统辖八城。王都却在最靠东的位置,用中原话说,这叫“偏安”。
  女王雄才大略,且欲壑难填,这是王廷的共识。但他们普遍觉得接下来会是南边的“乌坎坎”或北边的“格里芬”,照女王的狂野作风,也可能两边一起。不过反过来想想,如今家大业大,守成也有道理。
  可是将“王都”放在鹰骑射程之内,这合适吗?虽然现在是宗主与附庸的关系,可这稳妥吗?该不会…莫不是……女王还惦记着鹰蜂堡?对呀,这不是明摆着吗!五城环绕一城,内外两个女王,这能长久?
  想透这一节,众臣对于迁都之事,也就自认为有了底数。主要的忧虑在于:自己的封地不在那边。迁都之后,施沃茨城兵力大减,千辛万苦挣下的家产…可莫要给人抢了。
  迁都,最重要的不是军队,而是军属。王都,最核心的职能不是拱卫王宫,而是让“王国兵”的家眷们生活在国王眼皮底下。边军听话,他们的妻儿在城里就是人上人。
  军属的迁徙比贵族简单,比农户简单。他们不种地,包括屋舍在内的全部财产,都能折成钱币,装进包裹。科摩多带回的军队,一半用于补充城防,另有一半是配合女王,确保迁都的过程不出乱子。
  在外人看来,王后对墩墩陶的器重远甚科摩多,而女王对科摩多的信任又远胜墩墩陶。许多旧贵们私下议论,都认为:只要女王和王后不生裂痕,墩墩陶绝无善终。
  科摩多-依尔德,这个小贵族出身的偏将,在过去四年多的乱局中不曾主动做过任何选择,不曾主动争取任何东西。他将头埋在缸里,闭着眼睛扶摇直上,成了整个北境仅次于“托托莫”的大国之中,权柄和封地仅次于“墩墩陶”的大贵族。
  现如今,就连外交大臣梅耶瑟见了他,都会诚心奉承两句。人人都觉他大智大奸,谁也不信他是真的在躺。老国王达达利,就是他跟新王联手干掉的,他没出面,但就是他!
  “陛下!”白天已在正式场合见过一面的“卡蜜拉”,夜晚再会,仍如久别重逢般扑进巫依洛的怀抱。
  卡蜜拉-提希亚,破落贵族出身的家庭教师,巫依洛的宠臣与床伴,戴斯摩城的代政官。她回来了。一个被清尘认为有“不敬神”倾向的女臣,已经在小城历练过几个月。如今女王手中添了四座新城,是时候把她放在更重要的位置。
  这段时间的每个夜晚,巫依洛都很繁忙。被选中的女伴,一个个地送别。一送,就是一宿。四座新城,驻兵全是埃博拉军,这已经过分到很难用“权谋”解释,要是代政官、财政官等枢机位置的文臣也让索菲娅安排,那王国内部就真要怀疑…王后究竟是哪位女王的王后了。
  …………
  “在一起不好吗?你就这么讨厌儿子?”
  “不是,唉……我说不清,总觉得要出事。”
  自从科摩多权柄滔天,原本还算恩爱的妻子反而变得愈发尖刻。刚刚,他一点也不笃定地和妻子提出,想试着将小科摩多留在施沃茨城,给他谋个“礼仪官”的闲职。这又惹怒了妻子。
  “算了,陛下多半也不会答应。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是为他想!”科摩多是王国主将,他的妻儿,正常来说是一定要去新都的。如果小科摩多也是王廷官,法理上就有不去的可能。但也仅仅是法理上。儿子是个什么货,就算女王不清楚,王后还能不清楚吗?在这种时候向陛下提这种请求,本来就很冒险。见妻子反应如此激烈,他索性作罢。
  科摩多自己也没什么根据,他就是心慌,就是觉得似乎、可能、好像…要出大事。
  “科摩多,你确定控得住他?”
  “我觉得…科摩多可能知道。他不知道我要干嘛,但他知道我对厄古斯的态度。从‘尼昂要塞’起,他就知道。控不控得住,得看乱到什么地步,但他一定不是先反的那个。科摩多的作风,就是服从离他最近的强者。达达利也好,我们也好,谁赢,他就跪谁。厄古斯也好,洛拉玛也好,谁赢,他就信谁。”
  清尘握着床栏,享受女伴的服侍,脑海中却在回想有关科摩多的种种。叶玄的判断正确吗,完整吗?科摩多有过“不敬神”的言行吗?或者有显露过“惧怕人”超过“敬畏神”的倾向吗?唉…男臣也能床侦就好了。
  …………
  耗时一月半,迁都已基本完成。基本完成的意思是“队长”职级以上的军属,已全部迁入新都。将领和重臣的家眷,当然更不必说。一个月半算不算神速,巫依洛自己也说不清。她只知道为了提速,增出了多少乌的赔补。四座新城之中,至少有一个王国的钱库…算白抢了。
  “尊敬的巫依洛君,索菲娅-埃博拉向您问候。”格罗萨城的王宫内,二王首次相见,是私晤,没有弄得大张旗鼓。宗主国的国王,是“尊敬的”,是“您”,不是“陛下”。在“位格”的层面,王与王是平等的。
  见面前或许是这样。亲眼看到巫依洛的容貌后,索菲娅再也不敢这么想。她此刻之所以不跪,完全是因为人伦与神伦的错乱,令她无所适从。
  她和鹰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看来传闻是真的,他们……那她是鹰神的后裔吗?她体内流淌着神血吗?不,不一定。神脉很可能是单传的,否则天神开眼的一瞬,世上该觉醒不计其数的鹰王才对。
  “没有人看,就不演了吧。”巫依洛一脸倦怠,在厅内随便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不是正位,甚至不是椅子,那是一个高不过膝,用浮夸的“琉璃砖”筑成,里面种植着“驱蝇草”的圆形小水池。她就坐在池边,手肘搭着池沿。没把索菲娅当王,也没把自己当王。
  “他曾经是我弟弟。现在算什么,我已经不懂了。”清尘说不演了,实则为了演这一出,她甚至专门排练过。
  这是一对姐弟,寡廉鲜耻又其乐融融的姐弟。不要脸的小日子原本过得挺美,一觉醒来,弟弟突然成了神。姐姐怎么办?宠爱他,还是膜拜他?我好迷茫,好辛苦啊……
  巫依洛和莫维坦是什么关系,和鹰王又是什么关系?她有没有神的威能、有没有王的权柄?透过那一脸倦怠和两句幽怨,索菲娅全都懂了。
  “难为您了,巫依洛君。我可以叫你巫依洛吗?”索菲娅见状,也缓缓低下身子,倚在池边。隐现流云纹理的浅灰色王袍,与这般懒散的坐姿很不相称。但两身王袍慵懒侧对,就显得和谐许多。
  我该羡慕她,还是同情她?索菲娅一时想不清楚。但此时该做的,毫无疑问是安慰她、亲近她。
  巫依洛-施沃茨,索菲娅当然暗中调查过这个女人。得到的情报…乱七八糟。大阴谋家,傀儡陛下;贪得无厌的疯王,秽乱宫闱的贱妇;步步为营的智者,不顾生死的赌徒……
  索菲娅见过鹰王三次,她不敢问。宗主国的王,当然可以随便打听。但鹰神后裔的妻子,她不敢问。
  今日所见到的巫依洛,比索菲娅预想中最好最好的还要好。埃博拉,施沃茨;鹰堡,鹰王。原先怎样,就是怎样。巫依洛身上…没有变数。
  巫依洛没有威能,这是尘、叶二人审慎商议了许久的结果。如果她有威能,是哪儿来的?天生的肯定不行,若神脉并非单传,觉醒的就不该只有两人。要是索菲娅的“数术”够好,她就会知道一条九万年前的血脉,足以泽被苍生。
  如果不是天生,威能是哪儿来的?鹰王赐予的吗?那索菲娅也要。她也许不敢说,但一定想要!因此巫依洛最好就是凡胎,最好没有威能。
  而一个既没有威能,也不是神明后裔的女人,却是宗主国的王,是鹰王的妻。索菲娅会有什么感觉?百般滋味中,多少会有三、五分抵触吧。抵触就抵触,让她忍着,有问题吗?清尘也不确定。只不过…能修缮的瑕疵,干嘛不修缮一下呢?
  知道鹰王身份的,就你和我。这儿没别人,我不演了!我好迷茫,好辛苦啊……我都坐在水池边上了,你不来安慰我吗?
  二人的身份,注定了她们不会经常见面。往后,即使巫依洛展现出某种权谋,传到索菲娅耳中,那也是在执行鹰王的意志。而且清尘此时表演的,是迷茫与疲惫,她没演傻子。就算她本人有些才能,也与今日的演绎并不相冲。
  这场池边戏,要旨有二:我跟他是一条心,我甚至没有自己的心;你得让着我、哄着我,因为我弱。
  …………
  “‘小雌鹰’调教得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清尘的睡眠从来是如此混乱,如此随缘。背脊与肩头轻慢悠长的起伏,才不足半个大时。她睡醒了。
  “还是你调教得好。‘小雌鹰’要是知道‘鹰王’在家整天干这个……”为了将提玛玛城改名为格罗萨城,叶玄欠下了“总计两百次,每次一大时”的按摩账,至今仍未还完。
  “你也觉得,她心挺诚?”刚刚已经按到小腿了,说起重要的事,叶玄想凑近些,于是挪了个位置,重新又用阴风指去刮她的脊柱。食中二指,夹着修长的脊骨寸寸下滑,自后颈而至尾椎,换出一声无比惬意的哼吟。
  “诚。还想跟你生小鹰呢。”清尘拉长嗓音,揶揄道。
  “你们…还聊这个?”叶玄错愕。就算忘月楼出来的比较能撩,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没聊,品出来的。其实也不用品,‘图腾崇拜’本来就包含这个。”
  “我不用来真的吧?”浮想之下,力透脊骨的“阴风指”真气微显散乱。不过远远没到会弄出“事故”的地步,只是有点痒。
  “亏着你了?”清尘浅笑。
  “不,我挺想的。‘通体无痣’的特征给她瞧去,也有助于增信。但我没办法一边做那个,一边维持住神格。而且…如果现在的关系已经够用,就没必要更进一步,徒增变数。”
  “嗯。”不置可否的一应,清尘不再说话。倦意仍在,困意却已没了,她又开始想事。
  阴风指的滑动几乎无声,房内安静了半小时左右,叶玄用一个至关重要却不紧急的问题,打断了清尘的思绪:“教廷只做不说,这才给了咱们缓冲的余地。但我总觉得咱们过去几个月的行径…还是太明显了,圣殿真没醒吗?”
  “没吧。糊弄别人的同时,也容易蒙蔽自己。咱们蹦得欢,有雾就不显了。”清尘前额枕着自己的小臂,传到背后的声音有些发闷。
  教廷会在“大军出征”前的最后一刻,才装模作样敕令“托托莫”与“帝国”清剿异教,仿佛“备战”根本没有过程,这是当然的。尽管“备战”的道理连大头兵都懂,但教廷依旧会这样做,这是当然的。如果“大主教”开了尊口之后半年,九个月甚至一年,巫女们还在活蹦乱跳,圣殿会更显失格。道理是一回事,信众的感觉是另一个回事。国王才讲道理,神教只要感觉。甚至清尘认为有不小的可能,大主教直到最后一刻也不准备公开表态,假装“巫女会”从来都是蝼蚁,从来就不在眼中。对神明而言,“有敌人”本身就是一种失格。
  从装神弄鬼的角度看,圣殿无错。但如此行为,也的确给尘、叶这种“隐在更深处”的叛逆留下了余地,甚至可能…障了紫袍们自己的眼。
  托托莫王国在大举备战,这样的动作,当然不可能悄无声息。但圣殿没有明确的说法,唯一的事实,传到远处就变成无数种风闻。有和事实相近的,有相反的,也有无关的。有说托托莫要与帝国开战;有说托托莫已被帝国接管;还有说托托莫出了内乱……猜出真相的自然也有,但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完全属实的流言”和“胡说八道的流言”,都是流言。
  托托莫王国大举备战、施沃茨王国疯狂到不合常理的征伐,这两件事几乎发生在同一时刻。恰是因为圣殿沉默,流言乱飞,没有人能绝对肯定“托托莫”要打“巫女会”。多想一步的人自然更少,因此也基本没人将“施沃茨王国”与“巫女会”联系起来。
  “圣殿”有足够的见识却没有足够的心力,世上每天都在发生很多事,更何况近段时日,他们自己也在忙着搞事;“圣所”离得足够近却不够敏锐,而且他们并不掌握更多情报。
  夹在中间的“圣堂”其实感觉到“施沃茨王国”有点异常,但终究是离得不够近,“骑鹰”的传闻没太当真,一笑置之。而后在敏感节点上的诡异用兵,确实引发了圣堂的猜疑。但圣堂没有直接派人去王宫质询,问这个…有失神格。人家打个仗而已,属于“世俗”,神教不该干预,甚至不该关心。
  “圣堂”的选择,是询问按季到圣堂受诫的“圣所使徒”,然后从低阶紫袍口中,得到了“女王每次房事过后,都会感激神明赐予欢愉”的荒唐情报。这种情报单拎出来,非常像是刻意制造的烟幕,但“女王淫靡成性,女伴过百”,两条对在一起,似乎又通顺了。
  这一段,尘、叶二人完全不知,从他们的视角看去,就是不光圣殿没醒,圣堂也没有任何反应。叶玄之所以慌,也跟对面太安静了有关:“但愿吧。再给咱们一点时间把‘新都’理顺,醒不醒的,也就去他娘了。”
  “那可不成。”清尘反对道:“‘被人揪出来’和‘主动跳出来’,对教廷威信的打击是完全不同的。我最近一直在想,冒险去等那个‘最佳时机’,到底值不值当。”
  “能和索菲娅商量吗?”那个最佳时机,需要鹰蜂堡的配合。因此叶玄也在考虑,该让索菲娅知道多少。
  “不能。”斩钉截铁,微含一丝怒意。“她只能讨论‘如何做’。‘做不做’、‘何时做’,永远轮不到她。”残影可以和欧蕾娅、烟菲尔商讨许多事,因为她们没有信仰。索菲娅信了叶玄的鬼话,就注定她永远上不了桌。
  “嗯。我不认为‘主动跳’和‘被揪出’有那么大差别,准备得好不好才是关键。如果你需要我的意见,‘最佳时机’到来前,我不想主动暴露。”叶玄说。
  “知道了。”她的口吻,越来越像一位真正的王。
  …………
  “陛下,这不对呀!‘掺兵’不是这么个掺法,咱这是给人家送!”墩墩陶是真急了,自莫维坦、巫依洛夫妇杀王篡位以来,墩墩陶还是头一次用这种略带训导的口吻对“小陛下”讲话。
  环绕“鹰蜂堡”的五城当中,只有王都“格罗萨”一城是由“施沃茨军”驻守,余下四城,无论城中还是要塞,统统是清一色的“埃博拉军”。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不光是将领们担心,哪怕只带过三十人的队伍,也能一眼瞧出这他妈的有问题!对上,墩墩陶几乎每次见面都要提醒一回;对下,只好照搬莫维坦对自己的训斥:“闭嘴吧!除了打仗能行,你们还会啥?就凭你们那几颗装酒的脑壳,能算得过陛下?”
  见墩墩陶这样,众将只好忍着。印象中,陛下也确实是个妖孽,两位陛下都是。她们干了好多让人看不懂的事,都干成了。
  但是这一回……陛下的脑壳可能真是进了酒了。他把“施沃茨王军”的精锐给拆了,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混到驻守在另外四城的“埃博拉军”里面,说是去“管训”他们。开什么玩笑!
  不光如此,“重骑、战象”这种需要多兵种配合,无法单独发挥战力的队伍,居然不是成建制地派出,居然也给拆得细碎,混入埃博拉的骑军、象队!
  这么多仗打下来,王后莫维坦积威甚重。事情干到这种份上,众将忍了。可他还没玩儿够,往外掺不行,还要往里掺!他要把“埃博拉军”弄进王都来。他说“所有埃博拉军里,都得有咱们的将士。”这…这他奶奶的……王后是不是真跟那个有鹰的娘们儿好上了!
  “陛下,您说句话呀!您……”墩墩陶停下,深吸口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是王宫内,他怕有耳朵。好在这不是寝殿,是莫维坦处理军务的地方,似乎能说。他将熊头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您是不是想给咱换个陛下?我向着您,我全听您的!可军队的事您得信我,咱不能这么弄……”
  “赞颂天神洛拉玛,拔除伪神厄古斯。”
  凑近的熊头顷刻僵住,胖嘟嘟鼓胀的双颊,右脸轻颤,左脸静默。这原本是他喝醉时才有的反应。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上一回是在达达利,在自己的将军府。对面的男人裹胁自己造反,也是这样冷不丁冒出一句让他如遭雷击的逆语。
  不同的是,这一次墩墩陶没有起身,没去拿剑。这是王宫,喊人没用,打赢也没用。“陛下。不,莫维坦。你想干嘛!”
  “念出这句,你将是南北两境、古往今来,最大的元帅。”叶玄非常紧张,他不知接下去会怎样。一直以来,墩墩陶没有表现出对信仰的狂热,但也看不出有不敬神的倾向。除了偶尔去“圣所”奉献,奉献得也不算多,他与神明似乎是一种“各自安好”的状态。这样的人,能撩动吗?
  “叛国可以,渎神不行。”这是墩墩陶的答案。说出之前,他沉默了很久。因此叶玄觉得,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厄古斯,是伪神。”
  “你不用说了。下手吧。”墩墩陶的嗓音,很重,很苦。他当然知道拒绝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拜托对方善待自己的妻儿,他甚至害怕对方善待自己的妻儿。渎神者……我只求你,不要引诱我的妻儿渎神。他不敢说,不敢让对方知道他在乎。
  “担心茜波丝吗?还有你那两个私生子,叫什么来着?我不会伤害,也不会逼迫他们。但是,你应该清楚教廷的作风。一旦我的王国开始讨伐伪神,境内没有第一时刻跟我拼命的人,他们统统不会放过。你读书少,没学过、没见过。但你心里清楚,教廷会这样做。
  神明比国王还残虐,这样对吗?我知道‘你们凡人’不会思索这些,我‘觉醒’前也没想过。”他希望以好奇心做为阶梯,把这胖子一步步牵引下来。
  “……”墩墩陶不问,但似乎是想等他说。
  “你连问我是谁都不敢吗?怕这样也算亵渎?没有厄古斯,没有神殿,没有深渊。那都是紫袍捏造出来的。真神不全能,也不全知,但神明爱人。除了捏造伪神的邪徒,世人皆可得救。”
  世人皆可得救,唯有萨林新,最是难救。他们喝过太多次酒,摔过太多次跤。在这个胖子面前扮演神明,太他妈难了!
  为了取信,叶玄当着墩墩陶的面,用中指划断了“金铜酒杯”。他呆愣许久,信了威能,不信源出。
  妖法、巫术…世上果然有这种东西。我很想信你的鬼话,很想很想。但…你是神?你小子是神?那怎么可能呢!
  “够了,莫维坦。别白费力气。不管你骗过我多少回,这次成功不了。”墩墩陶准备结束这场对话,结束对话就是结束生命,但他仍要。有些念头,哪怕只在心里过一遍,也是极危险的。不能再和异教徒聊下去了!而且…他好像不是教徒,是教主!
  “要是我用逼供的手段强迫你说出那句,你能自暴自弃,索性跟了我吗?”话落,莫维坦用巫灵般诡异的速度,按住了墩墩陶的胖手。那只拿起被划断的铜杯,刺向自己咽喉的胖手。
  “行了。我他妈说出来,就是不打算做!”自暴自弃的,是教主自己。萨林新不是叶玄的朋友,从一开始就不会是,也不能是。可几百顿酒喝下来,这个胖子终究与别人不同。对他,最下贱的那些手段…用不出。
  “给你讲个故事吧。不是紫袍编的那版,也不是我们编的那版。你不用防备,这次不为了骗你什么,就想配着它,最后跟你喝一顿酒。”
  ……
  墩墩陶最大的不幸,是遇到这个男人;更大的不幸,是他永远只能立刻决定。因为他是武将。手握兵符,积威深重,一呼百应的武将。他不能回家慢慢想,没人敢让他回家…慢慢想。
  叶玄要做的事,不能太早告诉他,没有他,自己打不了前面的仗。也不能太晚告诉他,他若不干,得抓紧找人替代。
  当日傍晚,王国主将“萨林新-墩墩陶”死于王宫,死于醉酒。当然有人不信!然而他身上没有半道新伤,为了取信众将,验毒的医官是王宫与墩墩陶的部下分别找的。共找了四个,将军真没中毒……
  可是,怎么就喝死了呢?怎么就在刚刚迁入新都不久,喝死了呢。
  …………
  “陛下!王后欲将乱国,已经是明摆着了。您不能因为他是…就坐以待毙呀。如果我的性命能换您警醒,那就请您,溺死我吧!”一番慷慨豪迈地劝谏与表忠发生在浴池里,清尘总觉得有些好笑。新贵出身的礼仪大臣“班苏娜-吉那罗”似乎不是很懂礼仪。
  她忠于女王,忠于家族,忠于自己。依她目前的地位与处境,这三者…是一回事。王后欲将乱国,若头顶换了女王,自己算什么东西?礼仪大臣?难道埃博拉没有吗?
  “知道为什么选你做礼仪大臣吗?”清尘说着,一把将跪在身前的班苏娜拉过,薄唇轻贴上她的左耳:“不是因为你没礼貌。是因为你心中只有盈亏,没有敬畏。”
  敏感的耳窝随着口唇开合,涌入股股热息。班苏娜的身子先是酥软,而后忽地僵硬。仿佛池中的水,一瞬间变成了冰。尽管她没见过冰。
  班苏娜想要挣出怀抱,想用更符合礼仪的姿态请罪或者抗辩,她也没想好,该请罪还是抗辩。然而她从未发觉,女王柔软的双臂是那样有力、那样牢固。她半卧在池水之中,感觉耳朵很痒,双唇很烫,身子一动也动不了。
  “保持你的品格,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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