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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决斗”的到来,比叶玄和清尘所盼望的还要早。赌注是两百头“战象”,比他们盼望的还要大。抛开巨型军械不算,“战象”是几乎是军队所能拥有的最昂贵的武器,根本不是“重甲铁骑”所能相提并论。如果不是在某个极特殊的地方,还有另一种更加令人发指的“战兽”存在,那就连“几乎”二字都要去掉。
据“墩墩陶”所说,整个“达达利王国”总共只有两百三十多头“战象”。当然这并不代表国王在赌身家,“战象”只是军力的一部分。
决斗由“达达利王”发起,接受的一方,是邻国女王“莉莉丝-塞舍尔”。
说“塞舍尔王国”是邻国,其实有些勉强。这两个王国,更准确的描述是“挨着”。“塞舍尔”在“达达利”的东边,中间没隔着别的国。然而“塞舍尔王国”是个“口袋国”,口袋“开口”的那一面也朝东。这就很难说是“邻国”了。
“口袋国”的意思,不是“三面环山,一面开口”。在沃夫冈伽“北境”的腹地,几乎任何一个王国都是“四面环山”。区别在于——有没有路。没有路,那就连“关隘”都不用守,连“要塞”都不用建。
若是“达达利”想派兵攻打“塞舍尔”,就必须先攻下南边或北边的另外一国,然后再攻下“塞舍尔”正东的“罗罗吉”。因此从“远交近攻”的层面,“塞舍尔王国”该划入“远交”的范畴。
“御前决斗”就是远交。叶玄也是后来才明白,“决斗”是可以不结仇的。就跟斗鸡、斗狗一样。只不过赌注大些。“首席武士”即便嫁给了公主,获得了姓氏,也并非一步登天。真正“登天”的,是他和公主的孩子,如果有的话。而武士自己,可能依旧会被扔进斗场中,与人厮杀搏命。“塞舍尔王国”的“首席”正是这种情况。
之所以用“战象”做赌注,而不是直接折算成钱,主要有两个原因。
其一:就和中原的文士打赌,赌注通常是玉佩、字画、古籍一样,这样更体面。一般来说,两个国王直接赌钱就算是撕破脸了。那意味着:我认为如果赌物,你一定会在“品质”上做手脚。
其二:“战象”虽然可以折算成钱,但用钱直接买“战象”并不容易。至少邻国绝不会卖。另一方面,买来的“战象”怎么运到自己的领地?关系差的邻国肯定不愿放行,“劝服”的过程中说不定还要动用已有的战象。如果是“御前决斗”赢来的,那就不同。“御前决斗”由“圣堂”派出的神卫主持、见证。赌注的交付,是“见证”的一部分。
对这个世界了解越多,叶玄就愈发确信,所谓“神教不干预世俗”的说法是不对的。他们只是“不判定是非”。事实上,他们鼓励王国间的争斗,并且谙熟于凭借自己超然的地位从中牟利。
“御前决斗”的完整流程是:
两国国王私下约定好“赌注”、“决斗地”与“决斗日”,然后各自请示“圣堂”。如果“圣堂”确认两位国王请示的内容一致,就会派遣两批使者去到两国,将参加决斗的队伍“送”到约定的地点。这也是“见证”的一部分,有“圣堂使者”在,王国的武士、大臣就不会在半途遭遇任何势力的袭杀。袭杀者想要蒙着面隐藏身份是没用的,因为神说:杀伤圣仆者,永坠深渊。这就微妙了,怎样的程度算“伤”呢?崴脚算吗?受惊算吗?
决斗分出胜负后,“圣堂使者”将武士及队伍“送”回各自的王国,并见证赌注的交付,这是表面的最后一环。
实际的最后一环是:赢得决斗的一方,向“圣堂”奉献赌注的“一成五”。这不是“圣堂”要的,“圣堂”从来没有要求过这种事。只不过恰好每一位国王都很虔诚,虔诚的尺度也十分相近。
决斗的地点没有依循传统,选在中立的第三国,直接定在了“塞舍尔城”。事实上从两千多年前“圣堂”开始染指这盘生意起,“决斗地”的象征意义就已经大于实际。无非是“莫维坦”一行多赶些路,反正战前有好几天可供休养。
队伍中除了“首席武士”和“外交大臣”,还有厨匠、马夫、车夫甚至专门照看莫维坦的医士,再算上随队的男奴、女奴,将近百人。“医士”不是伺候“武士”的,是管束他的。医士说不让吃的东西,他就不能吃。医士说要坐车,他就不能骑马。
队伍中没有“巫依洛”,这是自然的。万一“莫维坦”打赢了,当场给“莉莉丝”跪下说我不回去了,神卫可不会管。“圣堂使者”所能触碰的最低贱、最低贱的事,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再小,就失格了。
“圣堂”派出的使者共有六位。尽管“决斗地”就在“莉莉丝”的主城之内,为了显示公正,还是有三名使者去了“塞舍尔城”,另外三名去到“达达利城”。
派出六名使者,不代表这场“御前决斗”有多重要。对神教而言,这是一个几乎无解的两难。“圣堂使者”出行当然不能由士兵护送,否则跟国王有什么区别?可神卫终究是人,除了虔诚的心,“厄古斯”并未赐予他们更多力量。是人,出门在外总要互相照应。使者远行,路上被野狗吃了,这种事以前真发生过。相比于“被狗吃”和“像国王”,“多带几个人”无疑是更得体的选择。
但是人太多也不行,否则跟国王有什么区别?因此哪怕是“圣堂执事”远行,总共也就九人。
整个神教当中,有资格在出行时配备“教卫”的,只有“大祭祀”、“大主教”、“圣殿七执事”以及十三圣堂的“枢机主教”。
“使者”和武士的队伍一起行进,除了偶尔接受他们奉献的食物,基本没有交流。神卫不骑马,也不坐车,这让行程变得缓慢许多。好在两国相隔不远,哪怕步行、绕山,半月之内也能走到。队伍中有“神卫”的好处是,沿途关隘畅行无阻。
“塞舍尔城”是个已有百多年没被战火摧残过的王城。“口袋王国”的好处就在于此,它只需要集中全部的兵力,守“东面”一个方向。当然,一个方向不等于一个关隘,仅“东面”一侧,就有五条路可以钻进这个“口袋”。这代表女王“莉莉丝”必须同时供养五个“要塞”。办不到,就变成奴。
五个,这已是天赐的福祉。“达达利王”要同时供养十二个。十二个也不算多,背靠一个“口袋王国”,意味着“达达利王”可以少守一面。他北边那个王国要守十六处。
“口袋王国”有利有弊。坏处就是如果它想侵略别人,也只有一个方向。而一旦开始侵略,“商道”就会断绝,没斡旋的余地。由于“红土”的肥沃和“球著”恐怖的生长速度,沃夫冈伽绝大部分王国粮食都能自足。但“铁矿、药材、马场、象园”之类,却不是哪国都有的。各种珍惜的果蔬、禽兽、珠宝、玩器,更不是任何一个单独的王国所能自产。时间一久,“贵族们的不满”可能会比“士兵缺药”更先一步动摇“莉莉丝”的王座。
因此虽然她拥有不比“达达利王”少太多的铠甲、刀矛和战兽,成为女王以来却从没挑起过战争。“打仗四个月,封关十五年”,这种事“莉莉丝”的父亲体验过一回,她记忆犹新,不想再试了。贵族们更不想!
也因此,“御前决斗”是她掠夺别国唯一可行的方式,也是安逸无聊的女王生活中,几个主要的乐趣之一。至于她的女婿会不会在决斗中被人砍死……那有什么所谓?女儿和孙儿安好就行。两百战象,伤筋,不动骨。少了这些畜生,要塞还能失陷不成?
“莫维坦”已经在“塞舍尔城”休息了六天,按照大臣和医士的要求,他没有出席女王举办的宴会,也从来没有上街闲逛,就一直住在女王安排给“达达利国使团”的“湖心别墅”里。
“达达利王”给“女王”准备了一件礼物。送出去之前,“首席武士”闹了脾气,非要拆开看!怎么劝都不行。
“我干你祖母!要么给我打开,要么给我酒喝!我是首席武士,我命令你!”
“首席武士”当然无权命令“外交大臣”,不过大臣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管得太严,给惹急了。
“莫维坦,我亲爱的朋友,我最尊敬的武士。明天上午就是‘御前决斗’了,为了国王的荣誉,你现在可不能饮酒啊。至于礼物…按照传统,是要在‘决斗’之前当众送给女王的。你提前打开,是对女王的失礼。我看不如这样……”大臣原本想说,我的庄园里有两个酒窖,回去之后邀请你去观赏,你看中哪个,就把哪个改成你的名字。可惜大臣缺少一个常识:和莽夫说话,不能在讲到重点之前,故意摆出太长的停顿。他被打断了。
“失礼?我先看就失礼?你不也看过吗!”
“不不,我是代表国王……”
愤怒的武士又没让他把话说完:“你代表国王?好!你代表国王,明天你上!”
大臣保持和蔼的微笑,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的工夫,武士又说话了。
“我今天就非看不可了。不给我钥匙,我拿剑把它劈开!你问问女王,礼物没了,‘御前决斗’还算不算数,我跟她女婿还打不打!”
送给女王的礼物,是一座“水钟”。中原和红土都有水钟,连样子都差不多。水钟不值钱,越小越值钱。正常的水钟至少是“浴桶”大小,而这一座,应该叫这一只,只有婴儿大小。测时用的液体不是水,是“水银”。叶玄在沃夫冈伽很少见到如此精致的物品,他觉得即便放到“丰临城”,这东西也是能“竞卖”的。不过“钟”这个玩意儿,在中原可不能当做礼物送人。
“嗯。好看,漂亮。”莫维坦用匮乏的语言,赞美着国王给女王的赠礼,还伸手摸了摸,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面上满足,心里可是有点忐忑。我做得对么?得罪了“外交大臣兼礼仪大臣”,值当吗?他会记仇吗?清尘说,“不要试图争取国王的信任,要让他觉得你没有城府。”我干出这么不得体的事,应该算是没有城府了吧。
不,不要这样想问题。他们看着我、管着我,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我生气了,我他妈确实生气了。我要发泄,我要报复!就这么简单。
翌日上午,王宫斗场。
六位“圣堂使者”只到了为首的两位,另外四个留在“塞舍尔城”的“圣所”。为首的两位,带紫色木戒。圆形戒环,方形戒首。依“戒首”的大小分辨,二人也都是普通的圣仆。“御前决斗”这种小事,没资格让“执事”亲临,只有“泰伯坦-托托莫”那样的亵神者才配得上。
两名使者单独站在一侧。或者说,单独拥有一侧。他们不坐,也不跟任何人待在一起。身旁身后,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外交大臣”拿出一封据说是国王亲笔写给女王的书信,念了好长一阵。叶玄在一旁听着,只感觉上了一堂文学课。他不信这是国王写的,字或许是,但文章不是。就算国王有这种文采,多半也不肯花这份心思,除非他喜欢女王。
王宫内的“斗场”也是凹陷的,和达达利王宫里的“练武场”不同。而且这很明显不是临时挖的。或许…女王平日里就有“斗人”的爱好。从斗场的形态,也能瞧出“中原武人”与“沃夫冈伽的武人”地位何其不同。在中原,只有“斗兽场”才是凹陷的,武人的“擂台”是隆起的。就算城主坐在台观上看人比武,观台和擂台也顶多是平齐,余人都要仰着头看。
念过长信,换过礼物,女王又简短说了一段。双方武士这才终于下到斗场。“莉莉丝”的女婿名叫“旦目亚”,嫁给公主后有了姓,现在是“旦目亚-塞舍尔”。据外交大臣所说,旦目亚嫁给公主已经三十多年,有一个儿子。这让叶玄心中的愧疚之意稍浅了些。不过旦目亚的儿子大概没机会成为下一任或者下下任国王,公主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在沃夫冈伽的伦理中,默认王的第一个孩子是下一任王,无分男女。这也不绝对,王有权指定长子、长女之外的其他孩子继承王位,这需要一个郑重且繁琐的仪式。但私生子或私生女不行。私生子女没有继承权,不是顺位靠后,是没有。私生子女,有名无姓,根本不算家族的人。如果王的“情人”生了孩子,之后嫁给了王,这个孩子依然没有姓。但下一个有。
叶玄假扮成神卫的时候,还专门询问过“粉胖子”,你有没有私生子或私生女。如果有的话,按照中原人的观念,那就是叶玄的亲舅舅或者亲小姨。可惜,没有。叶玄有时候也不禁怀疑,格罗萨真是“粉胖子”的亲女儿吗?塞薇娅有没有可能……不过至少“棕红色眼瞳”这个特征是吻合的。
为了显示公平,避免软甲或暗刺一类的东西存在,“御前决斗”的双方均赤裸上身。为了王家的体面,武士可以穿裤子,但上场前仍要经受一番仔仔细细的摸检。例行摸检的环节,莫维坦又惹事了。
“我干你祖母!那个地方还能藏刀片不成,你藏一下我看看!”沃夫冈伽人喜欢干人祖母,中原人喜欢干人娘亲。这是两个世界最明显的差异之一。好在他并未打人,只是将对方推了个跟头。女王自然是宽仁的,不会跟这个颇有童趣的年轻人计较。
“旦目亚”的身形是完美的,“莫维坦”不够强壮。绝大多数沃夫冈伽人会这样认为。
“莫维坦”的身形是完美的,“旦目亚”不够顺滑。绝大多数中原人会这样认为。
“旦目亚”的武器也是双手剑,格手上镶嵌着两颗红宝石,显示贵族的身份。“莫维坦”手中的,则是一柄素剑。据木青儿所说,曾经的“青芒”和“赤焰”都没有宝石。公主觉得剑就是剑,镶宝石恶心。
除了“禁弓弩,禁盾牌,禁铠甲”之外,御前决斗唯一的规则就是:如果双方都死了,由“神卫”判定先死的是谁。先死者败,后死者胜。要是神卫没看清怎么办?很简单,随便指一个。没有申诉这回事,神卫的手指,就是最终裁决。
乌钟敲响。“旦目亚”将双手剑举在身前,端严地护持着中线,没有进逼,想等对方先动。如果“塞舍尔王国”的情报能力不是太糟,“旦目亚”应该知道“莫维坦”那诡异的战法。叶玄觉得,至少得假定他知道。
于是“莫维坦”前冲四步,将剑掷了出去。在没有副武器,也不能逃命的情境下,将剑掷了出去。抢在“旦目亚”侧身躲避的一瞬,用一个快到不可思议,却又肉眼可见的“前滚”扑到了“旦目亚”脚边,掀翻了他的双腿。
进入地面后,立即以“摔揉术”的手法锁住了“旦目亚”持剑的右臂,然后就不动了。“旦目亚”比“莫维坦”强壮太多,他掰不断对方的手臂。双腿压在对方颈上,也没能形成“绞锁”。长剑就塔在“莫维坦”左脸旁边,“旦目亚”不松手,却也无法转动手腕。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不动了。
一百次心跳,两百次心跳,三百次心跳……女王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没表现出丝毫不耐。终于,在四百多次心跳过后,剑柄从“旦目亚”的手心滑落到了地上。“莫维坦”没有片刻犹豫,他立即放脱怀中的手臂,一个侧滚拾起了剑,抢在精疲力竭的“旦目亚”起身之前,刺穿了他的胸膛。
两名“圣堂使者”直接走了。如无必要,他们是不会主动和国王说话的。王宫侍卫也无需令遣,自觉地小跑过去,为使者引路。待到“赌注交付”的环节,女王会再派人去城中的“圣所”请他们见证。
决斗后的晚宴并非传统,纯是女王喜好。这一次,“外交大臣”和“医士”再也找不到理由阻止“莫维坦”出席。
“我女儿的丈夫死了。你愿意嫁给她吗?”黑发灰眸的女王看着莫维坦,用略显空灵的嗓音说道。幸好她的长发是卷的,否则叶玄又会将这恐怖的女人联想成木青儿。
“你是认真的吗?你女儿同意吗?你孙儿同意吗?还是说…他们也是你的财产,不用管他们的意见?”叶玄很想问问,但他不敢。这种时候,他只能说他该说的话。
“我有自己的妻子,也有自己的王。陛下。”他故意把“妻子”放在“王”前面,是说给外交大臣听的。这话应该会传到“王”的耳中,传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直到最后,叶玄也没搞清女王是不是认真的。这就是酒的好处。
“塞舍尔城”东门外,叶玄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象”。从光洁到近乎发亮的长牙来看,这显然不是《日记》里提到的“斑牙象”。尽管不是沃夫冈伽最大的象,仍比中原最大的象种还要大出一圈。眼前这种象,名叫“雨象”,因为喜欢在雨天交配而得名。据说“北境”的战象大部分都是“雨象”。
叶玄曾问过清尘,中原也有大象,为什么古兵书上从没提过“战象”这种东西?清尘的回答是:“你读书太少。中原有战象,只不过从来都是一个很边缘的兵种,因为圈养的不肯交配,野生的太难驯化。”其实枯荣城的“斗兽场”也有大象,但那都是买的,全是公象,叶玄从没考虑过繁育的事。
也不知道沃夫冈伽人是解决了清尘所说的问题,还是“雨象”根本不存在那种问题。望着眼前两百头尚未武装起来的裸象,叶玄心中愈发没底:就算国王真让我去打仗,大概也不舍得给我战象吧?要是我只有骑兵甚至步兵,遇到这种东西……我能怎么办?
“塞舍尔”唯一的邻国“罗罗吉”倒是乐意放行这两百头“战象”,尽管神卫随行之下,“罗罗吉王”也没有第二种选择。但他心里确实乐意。两百头战象一走,背后那个强大的“口袋王国”,其危险程度变得更低了。至于“达达利”,反正它和自己之间还隔着一个“乌坎坎”呢。
“罗罗吉王”怎么都想不到,“达达利王”的第二场“御前决斗”居然约到了自己头上。赌注是:
若“罗罗吉”一方斗败,须承诺三十年内,不主动攻打“乌坎坎城”及其当前拥有的关隘,且不能以获赠、购买等任何方式拥有“乌坎坎城”;
若“达达利”一方斗败,也承诺三十年内,不主动攻打“乌坎坎城”及其当前拥有的关隘,且不能以获赠、购买等任何方式拥有“乌坎坎城”。同时,会赔给“罗罗吉王”四百头战象或等值的乌元。要象还是要钱,由“罗罗吉王”任选。
这份赌约所暗含的野心,可谓昭然若揭。“达达利王”想吃下“乌坎坎城”,他担心“乌坎坎”在战败之前,直接打开另一侧关隘,把“主城”送给“罗罗吉”。
“罗罗吉王”没犹豫太久,甚至没跟大臣们商议,他接受了“赌约”。因为他也想吃掉“乌坎坎”。
西边的“塞舍尔”啃不动自己,自己啃不动西南的“乌坎坎”。过往百多年,“罗罗吉王国”的处境就是如此。眼下“乌坎坎”内乱,国力大损。自己这边若多出四百头“战象”,说不定真能把“乌坎坎城”拿下来。又兼赌约中提到,败方三十年内不得攻城,那自己就有至少三十年时间“消化”新得的领地。有圣堂的使者见证,毁约是不可能的。
在“罗罗吉王”看来,这几乎是个无本万利的买卖。就算自己拒绝了“达达利王”的赌约,“乌坎坎王”战败前也未必会把“主城”献给自己。就算“献城”的事真发生了,极大可能“乌坎坎王国”的一侧“要塞”已经落入了“达达利王”手中。“主城”到“关隘”间的腹地无险可守,接下去就是“野战”了。“野战军”是多么宝贵的财产,不能必胜的情形下放出去跟人兑毁?他可没这种打算。
“六十年不攻城;二百名‘驭象师’。”这是罗罗吉王在回信中增出的要价。在他看来,“莫维坦”不是一个太严重的问题。虽然达达利王敢押这么重的注在他身上,肯定有点道理。但毕竟那个武士只赢下过一场“御前决斗”。自己的女婿,已经赢过六场了。达达利王是个自负的狂人,所以他总打仗。打下来的领地,又总是守不住。现在新得了一个武士,就以为自己瘸的那条腿也硬起来了?来吧,我只需要一半的赢面,就足够了。
两个月后,“罗罗吉王”失去了他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