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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首席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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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誓效忠”的仪式算不上繁复,要点是“当众”。
  过程中最关键的两个环节:先是武士单膝跪地,宣誓此生只忠于面前的王。之后国王抽出配剑,搭在武士左肩说一段话,主要内容是夸赞。再将配剑从左肩挪到右肩,说另一段话,主要内容是期许。
  叶玄觉得,这和在中原加入一个“帮派”有点像,又与拜入某个“门派”不同。门派是师徒制,其内涵更近父子;帮派称兄道弟,其内涵更近主臣。从“莫问塔”经年积累下的情报与委托看去,师父杀徒弟、徒弟杀师傅的案例都是极少的。而大哥杀起兄弟,兄弟杀起大哥,那是真不手软……
  “宣誓效忠”过后,是“宫廷晚宴”。宴会是早就定好的,并非为了新晋的“首席武士”举办。但两件事凑在一起,“莫维坦”自然成了这场宴会中最受瞩目的人物。这或许…也是君恩。
  如果还有更受瞩目的人,那就是“莫维坦”的妻子“巫依洛”了。准确地说,更受瞩目的是“巫依洛”与“莫维坦”的关系。
  “夫妻?他俩要是夫妻,我把右手砍下来自己吃了!”末席宫廷武士“哈方索”仰头喝了一大口果酒,高声又不敢太高声地,对身边一个贵族家的武士说道。
  这是叶玄头一次见到沃夫冈伽的宴会,跟中原的感觉有些不同。中原的宴会多用“圆桌”,这里是“长方桌”,很长很长的那种。主桌在宴厅最里侧,横向对着大门。只“面门”的一侧有人,“背门”一侧和两个“窄边”无人。副桌,或者叫陪桌,是纵放在主桌下首两侧,每一侧有好几排,四个桌边中,只有背对国王的那一窄边不可坐人。换句话说,这里的宴会等阶更加分明。
  若说是“红土”与“黄土”的区别,也不确切。这更多是“帝国纪元”与“灾害纪元”的区别。在那个没有武人的时代,中原帝王的“宫宴”或权臣的“家宴”,也是叶玄眼下看到的这种形式。只不过粗豪的“长方桌”变成一个个独立的“矮桌”,身份较低的宾客盘坐或跪坐在席垫上,没有长凳。
  首席武士和他的妻子,有资格坐在“主桌”边缘。这个世界的各种细节都透着残忍与野蛮,唯独女人的地位比“古中原”更高。在沃夫冈伽,但凡丈夫可以出席的场合,妻子一定可以出席。女人可以做将军,可以做权臣,也可以做国王。要说红土最排挤女人的地方,当属神教。神卫只能是男人,付出过代价的男人。
  原首席武士,现任次席的“玛格玛”,看着主桌之上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心中有妒恨,更多是确幸。他曾有过气盛的年岁,因此他主动挑战了前前任首席“霍里户”。尽管他知道自己就算穿了锁甲,也很可能被那个巨汉一剑砸死。他曾主动恳请国王为自己安排“御前决斗”,国王夸赞了他,再无后续。他决定效忠一位没有女儿的王,不是为了混吃混喝,只因他不喜欢女人,也没兴趣延续自己的血脉。
  后来,不,很快他就发现,混吃混喝的日子其实挺好。城里最好的妓院中最贵的男娼,滋味真是美妙。这样的日子,最好能一直下去。干嘛要挑战“霍里户”呢?干嘛要当“首席”呢?就算只是“末席”,也能喝最好的酒,干城里最美的男人。干嘛要当“首席”呢?“御前决斗”什么的,再也不提了,别来…永远别来。
  现在好了,有个蠢货顶了上去。危险的事,离自己越来越远。
  “小子,你想打仗?”叶玄右手边,距国王更近的位置,坐着一位将军。他是三位将军中座位离国王最远的那个,是三位将军中唯一当过士兵的那个,也是三位将军中仅有的靠“军功”而非“血统”成为贵族的那个。那座附属于“达达利王国”的小城,就是他打下来的。小城当然属于国王,他的庄园与封地在那座小城的西郊。
  叶玄想当将军的真实目的,是窃国。因此他必须有个表面上的目的。对一位平民而言,渴望成为贵族,永远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平民晋升为贵族的先决条件,是拥有“封地”。嫁给公主是最方便的选择,她自带封地,用不着抢。如果自家的封地后来丢了,贵族仍是贵族,这就是所谓的“破落贵族”。但次序倒过来是不行的。
  破落贵族失去的,不止是尊严和土地,还有“将平民或奴隶变成贵族”的权柄。“破落”之后迎娶的妻子或丈夫,以及“破落”之后所生的孩子,都没有姓。换言之,“破落贵族”的后代,是平民。
  成为将军,替国王打下一块领地,然后获封其中的一小部分,是成为贵族的第二条路径。
  成为武士,替国王赢下一块领地,然后获封其中的一小部分,是成为贵族的第三条路径。但是,这几乎不可行!靠“御前决斗”通常只能赢得赔款、珍宝、战兽之类的东西,最多最多,赢下一些极边缘的、极小块的、根本无法防守的土地。对国王来说,那还不如要钱;对武士而言,那远不足以“获封”。
  除非确信自己在战场必败无疑,否则没有哪个国王会把主城的归属赌在“御前决斗”上。反过来说,如果被侵略的一方在“地形优势”的加持下仍必败无疑,那侵略者又何须冒险“发起”或“接受”决斗呢?
  只有在双方都懒得打仗时,“御前决斗”才成为可能。国与国之间,真正解决大问题的,仍是军队。所以,即便是“首席武士”也只能坐在桌边。所以,莫维坦身为顶尖的武士,却哭着喊着要去打仗。
  “是,将军。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男人。”一个男人拍另一个男人的马屁,这句话基本不会错。当然,绝不能对国王说。
  “哈哈哈哈……我欣赏你,小子。”他用狗熊一样的胖巴掌狠狠拍了拍叶玄的肩膀。
  被一个八十岁初头的熊孩子如此轻慢,叶玄只得面上陪笑,心中苦笑。为了使自己不切实际的野心显得合理,也为了没有太多前史可供追查,他宣称自己五十九岁。五十九,这是他拉着师姐的手,第一次走出“玄青谷”时的年纪,不折不扣的“毛头小子”。
  有着与叶玄一样棕黑色眼瞳的胖将军,名叫“萨林新-墩墩陶”。墩墩陶是他成为贵族后,自己编的姓氏。其实“萨林新”可以嫁给一位贵族家的小姐,以获得“更多的封地”和一个“更古老的姓氏”。他改姓是不用担心“失去继承权”的,因为他没有东西可继承,封地是他自己的。这是“新贵”独有的优势。但他不肯,他偏要姓“墩墩陶”。想到这个,叶玄感觉被拍肩膀的气闷也消散了不少。
  叶玄很想跟着“墩墩陶”学打仗。他在中原时读过不少“古兵书”,要论纸上谈兵,肯定比墩墩陶厉害百倍。但叶玄清楚,兵书这玩意儿就跟拳谱一样,光看是没用的。
  他此生参与过的唯一一场脱离“打架”范畴的战役,就是枯荣城的守城战。对手不是军伍,是流民。而且最终还是靠着“打架”和“运气”才赢的。若没有烟波刃,没有怪力,没有残影,没有容五七及时送来的铁骑……他根本堵不上那个被云洛搞出的破洞。
  “敬你,将军。”叶玄举了下杯,随即将满满一大杯果酒灌入喉中。说是大杯,在中原人看来这几乎是个“有把手的小桶”。
  这个世界没有“碰杯礼”,只有“举杯礼”。用自己的酒杯去撞别人的,会被认为是一种挑衅,其恶劣程度仅次于泼人一脸。这个世界也没有“感情深,一口闷”的说法,只有“酒喝干,再添满”的规矩。宴会结束前,杯不能空。至于你喝得快还是慢,没人计较。
  尽管如此,叶玄还是觉得这种喝法应该能增加“墩墩陶”的好感。果然,“墩墩陶”楞了一下,跟着也豪爽地举杯,喝光了自己的。后面的一小时,莫维坦与墩墩陶的感情疾速升温,几乎到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地步。因为墩墩陶喝醉了。
  武人喝不醉,但在中原时,叶玄跟“素人”喝过不少次酒。比如枯荣城的薛让、管杰;丰临城的姚远、伍余元……因此他大概摸清了一个规律:喝酒时增出真情,酒醒后会缩回去一大截,但偏偏又会留个小尾巴。随着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条小尾巴会越来越长,最终,就是实实在在的酒肉朋友。
  宴会的后半程,各人可以离开自己的位置,随意走动。唯一的禁区,是主桌的座席。要给国王敬酒,可以。只能站在他对面,不能绕到他侧面,更不能去背后。主桌的宽度,远远超过一剑外加一臂,换言之,给国王敬酒的人,非得拿着长矛才能刺伤他。
  国王当然也可以离开座位到处溜达,这时,那六名穿“烟青色鱼鳞甲”的禁卫会随在身边,确保国王的正面只站着一人,也就是国王想与之交谈的那个。侧面和背面,全部隔开。
  参加宴会的人,除国王腰上配着单手剑之外,余人是不可以带武器的。“卫兵”有武器,但他们不属于“参加”宴会的人。
  在真气催逼之下满脸潮红的莫维坦,举着酒杯,牵着妻子的手,晃晃悠悠走向“武士”们坐的那条长桌,举杯致意后,缠着前任首席“玛格玛”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酒话,大意就是初来乍到、诚惶诚恐、请多指教。之后又和桌上每一位“宫廷武士”客套了几句。“巫依洛”也乖巧地随在丈夫身边,依次向各位武士举杯行礼,随即浅浅饮上一口。
  这张桌上坐的不止“宫廷武士”,还有很多贵族家的武士。莫维坦没主动理会,有人敬酒,他就聊上两句,小喝一口。
  就这么消磨了半小时左右,厨匠为这一桌送来了新的“烤脒脒肉”。这也是宴会的规矩,只要没散场,烤肉会一直换新。吃不完,那就对了。在沃夫冈伽的贵族看来:客人把自己提供的食物吃光,是奇耻大辱。只有丢了封地,没了赋税,连珠宝也变卖一空的破落户,才能干出这种糗事。
  “烤脒脒肉”不是切好才送上来,而是好几位厨匠推着一辆内藏碳火的餐车,去到每一条长桌旁,用“餐刀”现切。除了保持烤肉的温度,这也让宴会变得更有气氛。只有国王那一桌例外。国王吃的东西,是在另一间厨室里单做的,多出一道“验毒”的工序。
  在整个宴会厅中,除了国王的配剑和卫兵的武器之外,“餐刀”是唯一开过刃的铁器。对国王来说,这没什么危险。餐刀很薄,也很短。只侧面开刃,刀尖是圆的。想用这东西行刺是痴人说梦。
  厨匠依着规程,先给这一桌“地位最高者”切最嫩的肉。他认的是座位,不是具体的人。然后,他被不属于这桌的“首席武士”推倒了,餐刀也被夺了过去。
  “对不起,大人!对不起!”厨匠吓坏了,他以为自己搞错了次序。
  餐刀斩落,一只血淋淋的右掌掉在地上,五根手指像是垂死昆虫的触脚,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啊!啊!!!”末席武士“哈方索”捏着齐腕而断的右臂,蜷缩在地上打滚、惨嚎。
  莫维坦扔下餐刀,一脚踩住哈方索的前胸,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血手,喂到他口边:“吃了。”
  哈方索上身动不了,蹬着双腿继续惨嚎,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想前因后果。
  “吃了!!!”莫维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远远压过惨嚎的咆哮。他死死捏住哈方索的下巴,一把将血手塞了进去。哈方索的手掌又粗又厚,嘴却只有常人大小,一只手很难完整地塞入。莫维坦不管,他撕扯着对方的下巴,发了疯一般,死命地往里塞!死命地塞。
  没能彻底成功。在哈方索的嘴角开始撕裂时,莫维坦被两名卫兵从身后锁住了腰和脖子,拖了开去。
  剧痛、挣扎和流血,比任何打斗都更耗体力。血掌从口中拽出后,哈方索已经不怎么叫了。
  “你在干什么。”人群自觉朝两侧分开,国王走了过来。六名烟青色铠甲的禁卫紧紧随护,其中两人抽出了剑,在国王身前交错出一道隔栏。国王在和莫维坦讲话,他们不能挡住王的视线,也绝不能让莫维坦靠近国王。
  “他侮辱我的妻子。陛下。”莫维坦挣开卫兵的束缚,单膝跪地。
  国王看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巫依洛。随即巫依洛也跪了下去,她没有表演惊恐,只在跪姿上显示出自己不懂宫廷的礼节。
  “你用了刀。这是重罪。”国王看着莫维坦,冷声道。
  “……听凭您的处置。陛下。”叶玄故意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他扮演的是个有血性、有野心的年轻人,大好前程眼看毁于一旦,得有点懊悔才行。
  “请您斩掉我的右手。陛下。”巫依洛说。
  “闭嘴!”这一段没排练过,二人一唱一喝,倒也默契。
  巫依洛不理会丈夫的呵斥,更像个不懂规矩的蠢妇一般,抬起头望着国王的眼睛。然后,蠢妇说出了一段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言词:“我的右手,属于我丈夫;我丈夫的右手,属于您。”
  国王用淡蓝而幽深的双眸,久久凝视眼前这个穿色白纱衣,跪在地上仰望自己的女人。他仿佛明白了“首席武士”的野心源自何处。想当贵族的,原来是你。
  “说你的名字。”宴会开始前,莫维坦介绍过她。国王没记住,这当然是对方的责任。
  “巫依洛。陛下。”
  “我判决:‘莫维坦’身为武士的全部薪俸,归‘哈方索’所有,永远;
  我判决:‘莫维坦’首次赢得‘御前决斗’的赏金,归‘哈方索’所有;
  我判决:‘莫给坦’首次‘御前决斗’如果失败,‘巫依洛’的右手归‘哈方索’所有。”
  国王的判决,完全符合“达达利王国”的律法。宪纲第一条:王在法上。
  “感激您,陛下!”谢恩之后,叶玄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口气不是装的,他确实很紧张。还好,赌赢了。事后被清尘敲打,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不该当众“感激”,国王是“公正”的,没有偏袒过他。
  …………
  次日,国王寝宫。
  莫维坦又一次受到国王的单独召见。单独的意思,当然是国王加六名“烟青色鱼鳞甲”的禁卫。
  “跟我说实话。”这一次,没有赐座。叶玄跪地行礼后,也没让他起来。
  “‘哈方索’确实侮辱了我的妻子,陛下。”
  “别装傻。”国王说话一般没有语气,但这回有点不耐烦了。叶玄当然知道,他不是在问打架的事。在国王眼中,哈方索和配剑上的一块宝石没什么区别。
  “她曾经…是我姐姐。”莫维坦将头埋得更低,难以启齿地小声道。
  “哈哈,我知道了。走吧。”国王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尽管这再明显不过。他要他说出来,这是忠诚的一部分。
  …………
  砍掉“哈方索”的右手,是昨日晚宴上临时决定。“哈方索”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莫堆坦”听到或没听到,都合理。清尘认为这是个机会,于是凑过头,和叶玄耳语了几句。
  叶玄握住清尘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滑两下,意思是:没必要。
  清尘用力捏了下叶玄的中指,意思是:我坚持。
  然后,就有了血腥的那一幕。
  终是读史更多的清尘,更懂得揣摩君上的心思。后面发生的事,和她想的几乎一模一样。
  在叶玄看来,让国王相信“莫给坦”和“巫依洛”是姐弟或者兄妹,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众人见到他俩一起出现,就一定会这么想——一个人长相奇怪,已经很奇怪了。两个长相奇怪的人在一起,而且还奇怪得如此一致,这不是血亲是什么?
  “莫给坦”和“巫依洛”是他们此生见过的唯二两个“有黄土血统”的人,而沃夫冈伽人根本不知道“黄土”的存在。他们当然会觉得这两位是一家人。
  对国王而言:如果“巫依洛”既是“莫维坦”的妻子,同时又是他的姐姐,那这个“人质”就可靠多了,万一有一天他真去打仗的话。叶玄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清尘觉得不够。她认为,要让国王亲眼看看“莫维坦”有多爱姐姐,要让国王亲眼看看,他为了姐姐能做出什么。要是没机会那只好算了。有机会,就别放过。
  她不担心国王会用杖刑、鞭刑之类的刑罚处置“莫维坦”,沃夫冈伽人的常识里没有“火、水、旱、蝗”。一个素人的骨头断了再接上,或者肌肉被严重撕裂后再长回来,那必定会有损他的武技。“首席武士”这种工具,要么能用,要么不能。国王不会允许他处在一种“半废”的状态。
  除此之外,清尘还有另一层心思:如果国王当众放过了“莫维坦”,他就会更急切地想要证明:这小子是有用的。对别人证明,也向自己证明。如此,“御前决斗”不止从“可以”变成了“应该”,多半也会来得更早,赌得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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