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自己很聪明？”
　　面对云安的询问，牛石头面上只有自爆后的癫狂，全无半点惧色。
　　当着云安和杨诗琪的面，衣衫说不上破烂，却也绝对算不上干净的牛石头，从怀中掏出了一抹青蓝色的碎片。
　　碎片上了年头，多少都有了些褪色。
　　“聪明？说不上聪明。只想来，应该能让公子用的顺手罢了。”
　　听到牛石头这话，云安多少一愣。
　　摇了摇头，随即面上也是一笑：
　　“不错！胆气很足。”
　　这话说完，云安口中的画风又是一转：
　　“若是我用你，你需要多久能压下庄内的杂言？”
　　听到这话，牛石头咧嘴一笑，迅速将手中的青蓝色碎布片放回怀中：
　　“一日！只要一日的功夫，我就能压下庄内的闲言碎语。
　　不单单如此，就连他们对公子的怨气，我也能拉扯到自己身上。”
　　云安皱了皱眉头，只是看着，却不再言语。
　　一天，这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短。
　　可越是这样，云安心中越是不适。
　　十个呼吸过去，云安的目光落在牛石头身上，冷冷的目光，盯的牛石头，都有些维持不住自己的癫狂。
　　“你想要什么。”
　　牛石头脸色陡然红润，脸上的癫狂慢慢的被欣喜所取代：
　　“公子果非常人！我要的不多。
　　只要公子能容我在云家庄内杀人即可！”
　　“杀人？”云安再度皱眉。
　　这个答案并没有超出云安的预料，实际上从听完了牛石头的故事之后。
　　云安心中就已经知晓，早晚有一天，牛石头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早。
　　“只是杀人？”云安加重读音。
　　“自然不止是杀人。”牛石头摇头，笑容不见，神色越发的深邃：“我希望公子，能在乱局过去之后，给我一匹马，并且给我提供便利。”
　　说到这里，牛石头又是一笑：
　　“到了那时候，公子大可对外说，是我牛石头偷了云家的牲口。
　　就算出了什么差错，我牛石头一个人背了，绝对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麻烦。确实是有些麻烦。”
　　云安摇头，目光却转到了一旁吃瓜的杨诗琪身上：
　　“原本我是想，收你在庄内，组建一个监督小队。监管庄中青壮。却不想你牛石头竟然藏了这么大的秘密。
　　牛武如何，我并不在意。
　　但是你当着杨姑娘的面，说了这些话。
　　万一他日庄内有人丧命。岂不是要牵连到我身上。
　　我云家本就不是本地人，更没有官面护身，三木之下，屈打成招，谁又能躲的过去。
　　不妥，不妥。”
　　牛石头听到云安这话，面色当即一沉。
　　也不说话，黑着脸转身离开。
　　临出门之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杨诗琪一眼。
　　这一下，可是把蹲在一旁俏咪咪吃瓜看戏的杨诗琪给吓的不清。
　　从云安桌面上顺来的果子，都掉到了地上。
　　“不是？公子！牛石头最后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杨诗琪僵硬的强笑，想要从云安这里听到一些安慰的词句。
　　见着杨诗琪被吓得不清，云安也没多说话，只是淡漠了点了点头：
　　“平日里少出门，还是我云家内安全一些。”
　　这话一出，好不容易劝说自己不要多想，从地上捡起果子，在衣服上搽干净准备啃上一口的杨诗琪，一下就僵在了原地：
　　“公子这话......我有些听不懂......”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无知是福。”云安摇头，看了看牛石头留在地上的痕迹，抬腿准备离开：
　　“放心，我云家不是牛武。
　　只要在我云家之内，牛石头还是不敢妄动的。
　　哦对了，那果子，你想吃就吃。这地面，回头让你丫鬟过来收拾一下。
　　从今儿起，院里的打扫就归你的丫鬟。
　　至于佣金，我云家保你性命，用来抵你佣金，怕是足够了吧。”
　　等到云安声音落地，人已经消失在拐角。
　　杨诗琪目瞪口呆，直到云安的身影消失之后，才在口中嘟囔起来：
　　“黑心鬼...哪有这样让人干白活的！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玲秋是我丫鬟的...难不成，是玲秋说漏嘴里？”
　　......
　　就在牛石头离开云家没有多久。
　　云家庄内，三老之一，跟牛武岁数差不多大的牛文，面带畏惧的站在一个老者身前。
　　“平安叔，阿武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哆哆。”
　　老者穿着一身麻衣，手中拄着黝黑，盘出包浆的拐杖。
　　拐杖落在地面，发出哆哆的声响。
　　“不这样算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还要布你弟弟的后尘？”
　　牛平安双手搭在拐杖之上，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牛文：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要过分，不要过分。
　　人云家是过江龙，咱么却不是地头蛇！
　　一百多号人，每一个都是动刀的好手。这样的人，除了那些豪门大户，谁能养的起？
　　就算被家族排挤，落到咱们着，那也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
　　老夫这话说过了多少遍。
　　你们不听，牛武落的一个身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牛文听着这话，身体越发的佝偻，悻悻的嘴脸，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平安叔，那可是阿武...
　　要不然，平安叔你发个信，让他们从外面回来一趟？”
　　“啪~”
　　还不等牛文这话说完，牛平安手中的拐杖就是一动，狠狠的抽在了牛文的身上：
　　“回来？让谁回来？
　　我们牛家就这么多人！上哪回来！
　　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想报仇，等流民这档子事过去，让牛武的儿子女婿自己商量去。
　　反正，在外的那些人不能回来。”
　　“是是是。全听平安叔的。”
　　牛文点头，揉着身上被抽的生疼的地方，不敢辩驳。
　　“还不下去！真要等到云家人把姓牛的练成他们的人才出面是吧！”
　　牛平安冷哼一声。
　　牛文点头哈腰的退出。
　　直到一炷香过后，牛平安的屋外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脚步声中，夹杂着刻意的口哨：
　　“回来了？
　　那小子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