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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云和到了真正的修真界,知道幼年的这场争斗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其实连真正的斗法都算不上。但在此时,她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只能尽量屏住呼吸,悄悄蹲下身子,生怕被对方发现,直到李林那道有些踉跄的身影远去,才重重地喘了口气。
云和这鬼鬼祟祟的身影,想不注意都难,言真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放心,在我的神识范围内,他看不到你,也伤不到你。”
“神识?”,云和一脸迷茫地开口。
“神识就是……”
一阵良久的缄默。
云和沉默是因为什么聚灵盘什么玉简什么神识,对年幼的她来说如同天书一般,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太多的疑问导致她一时不知该从哪开口。
而言真沉默则是及时止损,避免自己和这还没踏上仙路的小鬼浪费口舌。
思量间,他细细打量了眼前小小的身影。
这小鬼生的倒是粉雕玉琢,一双眼睛极漂亮,睫毛交织的阴影下仿佛有星光闪动。
不愧和自己一样,是天地造化孕育而生的生灵,言真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有些得意。
察觉到眼前的男鬼对自己没有恶意,云和胆子大了一些,“褚老.....,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言真沉默地点了点头,将一块玉简递给了云和。
只要泥偶本体没有损坏,青山宗的修士会在修补后重新投入一颗生机石,届时这个昔日的少年会再次浑浑噩噩地“活”在这褚家村。
这不是褚非凡想要的。因此他抹去了褚非凡在这浮华人世中的所有痕迹,只留下了这块玉简,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云和有些难过,褚老一直是村子里最受尊重的人,云和还记得小时候褚老还抱过自己,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是云老起的。
云舒云卷,和光同尘。
想到这里,云和忍不住低头摩梭手中的玉简,这块玉简不像普通的玉石那般冰凉,反而触手温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不似凡品。
“那两个外乡人是为了这个而来吗?”
见对方没再说话,云和心下了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两个外乡人打斗时,似乎周围的空气也随之颤动,这种极微弱的空气波动,自己刚刚在褚老家附近也感受过。
尽管此时的云和还不知道这种现象是由灵力造成的,但这不妨碍她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就像一首曲子不管是由谁来哼唱,你都能听出来,因为曲子的节拍和韵律是不会变的。
短暂的沉默后,言真再次开口,“你可以称那两个人为修士。”
“修士?”
“嗯,凡人通常称他们为仙人,其实不过是一群想要修炼成仙的人而已。但即便如此,一旦踏上仙途,修士与凡人间便存在着一道天堑。”
言真顿了顿,用余光瞥了眼云和的反应。
奇怪,这小鬼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言真清了清嗓子,接着道,“若是你掌握了这种力量,便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甚至长生不老。”
“众生皆有仙缘,只是仙缘有深有浅,仙缘越深,能够不断完善自己,改造灵体的机会就越多,像刚刚那两个修士,他们的仙缘只比凡人深一些,但即使这样,也是凡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你难道不想拥有这种无上的力量吗?”
云和有些迟疑,没有作声。
若是仙人们都是像刚才那两个外乡人一般,那修炼成仙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况且书里都说仙人们朝吸云露,晚食朝霞,恐怕连糖葫芦是什么都没吃过,多痛苦啊。
眼见云和油盐不进,言真沉吟半晌,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本书,不管三七二十一,扔进了云和怀里,“这个给你。”
“诀”,云和好奇地接了过来。
言真挑了挑眉,幸好,还识字。
暮色将沉,意识到自己最终还是和这个小鬼浪费了许多口舌,言真扶了扶额,无奈道,“罢了,等你看完这本书我再来找你。”
言毕,言真将褚家村的空间拉近,把云和送了回去。
只是那小小的身影还没落地,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言真有些心虚地挑了挑眉,下一秒,只觉得丹田处气血翻涌,自己同样控制不住跪坐下来。
看来一天内动用太多力量,这具残破的身体已然有些承受不住。
想要彻底恢复自己的伤势,困在浮华人世里必然不行,然而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离开浮华人世也是痴人说梦,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然而,再严密的机器也是会有漏洞的,天地法则也不例外,修真界有一种契约,可以在两种生灵间建立桥梁。届时,自己便可以借助契约者的力量,欺骗天道,离开此地。
言真垂眸,眼中的情绪难辨。
他等了八十年,才等到此间第一个生灵。然而褚非凡资质太低,尽管产生了自我意识,但终其一生,都无法引气入体成为一名修士,而凡人是无法签订契约的。
但云和不一样,她天生灵体。
人世浮华中的低等泥偶大多是李相齐的弟子炼制,练气期的弟子可分辨不出息壤和黄泥的区别。
息,生长之意,一旦产生意识,云和便自动融入大千生灵,甚至较之普通的生灵更能领悟天地之灵气,强大的灵气亲和力足以让云和修行一日千里,这是天道给予的馈赠。
言真不由回想起自己再次睁开眼的那刻,在褚家村感受到的蓬勃生命力。
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
还没反应过来,云和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只觉得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在带着自己翱翔,还没细细感受,那股力量却突然消失。
又摔倒了……云和有些欲哭无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认命地往家走。
娘亲还是如昨日一样笑盈盈地迎接云和,父亲也在厨房忙来忙去。
饭桌前,云和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地问道,“爹,娘,你们还记得咱们村的村长是谁吗?”
“你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咱们褚家村什么时候有过村长?”,褚母嗔怪地摸了摸云和的头。
一种旷日的孤寂感涌上心头,这世上,只有自己和言真还记得曾经为褚家村奉献了毕生心血的那位老人。
尽管脸上神情简直崩溃,但云和还是勉强挣扎出声,喃喃道,“没什么。”
入夜,确认父母已经熟睡,云和悄悄溜进西厢房,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拿出了白日里言真交给自己的书。
微弱的烛光不断摇曳,在书中投下狭长的倒影。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也知大道尔辈所求,故叩君一授长生诀,此谓《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