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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阎浮悍匪 / 第五章 君心似海

第五章 君心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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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战报也送到了胡母一奇的手里,他拿着战报去找昆皮尔曼,昆皮尔曼看过之后,眼角流下两滴浑浊的老泪,那可是十万条鲜活的生命,事关十万个家庭,将近一半的韦鬼兵力,就这么没了。而且,敌方还将儿郎的头骨镇压在城墙之下,对信奉长生天、信奉轮回的他们而言,无疑是更沉重的精神打击。他长叹一声:“我们低估了泽山。”
  看到老师的反应,胡母一奇的内心也很难受,那些儿郎可都是韦鬼最重要的倚仗。他明白,老师嘴里虽然说“我们”,但真正低估泽山的只有他这个可汗,要为整件事负责的也只有他这个可汗。自古以来,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王,很难想象这一次的失败会不会引起一些列的连锁反应。他焦虑地看着昆皮尔曼,问道:“老师,接下来咋办?”
  昆皮尔曼回道:“你是可汗,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面对老师的反问,胡母一奇只好先说出自己的想法:“眼下只能让一真带大军驻扎在日卓尔,防止泽山趁机出关,侵占我们本土。同时……同时我还想调禁军进入王城。”
  听过胡母一奇的回答,昆皮尔曼捋捋胡须,赞赏地看着这个学生,心想:“他还是有所成长嘛。”他说道:“你说得很好,目前确实要防备泽山的追击,务必让平南王守住日卓尔城。可汗应该给平南王添派五名副将,帮他守卫疆土。兵乱一起,啥事都可能发生,确实需要禁军拱卫王都,这点不必犹豫。除此之外,可汗还要安排使者去犬措和白牙两国,商量挟制泽山的计策。近几年,韦鬼的百姓本就举步维艰,这次兵祸无疑会让他们雪上加霜,可汗应该立即减免赋税。”
  胡母一奇只是性格上有些优柔,并不是什么笨人,他完全明白昆皮尔曼计策的真正含义。他鞠躬行礼,说道:“学生明白了,这就去操办。”
  昆皮尔曼点点头。
  弘远整理的战报已经送到戴山令手中,他看过后,召丞相傅广义商量。
  戴山令把战报递给傅广义,高兴地说道:“你看,弘爱卿不负所望,已经把犯我国土的胡狗全部宰啦,”他双手比了一个“十”字,“十万条啊……哈哈……”
  傅广义将战报恭恭敬敬地放回龙案,笑道:“陛下天命所归,那些胡狗自取灭亡,当真活该。这是普天同庆的大事,陛下该诏令全国大庆三天,彰显天威。”
  戴山令取案上的清茶抿了一口,笑道:“丞相所言,正和心意,这事就交给你办吧。弘爱卿这次立了大功,你看寡人该如何赏他啊?”
  “嗯……”傅广义略一沉吟,答道:“弘将军在参将的位置上也干好几年了,臣以为该升他当上将军了。”
  “可寡人已经有四位上将军统领四方兵马,让弘爱卿升上将军,往哪里摆呢?”
  “臣以为,京都也需要一位上将军,毕竟镇国元帅年事已高,需要有人给他打个帮手。”傅广义不假思索道。
  戴山令盯着那份战报思索片刻,说道:“嗯,依丞相所言,封弘爱卿为上将军,协助镇国元帅处理军机大事。”
  傅广义拱手道:“陛下英明。”
  “弘爱卿还给一位女将请功,这女子是一个守关将的女儿,就是她亲手摘了骨碌蕃的脑袋,你说寡人该如何赏她呢?女子从军,在泽山历史上还是头一回,寡人对这女子倒挺好奇,要不召进宫来瞧瞧,封她个嫔妃啥的?”这话说到后半截,戴山令不禁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对于此事,傅广义倒没考虑过,但用妃嫔之位奖赏战功,怎么看都不合适,他道:“臣以为,这女子既敢上阵杀敌,必然不同于一般女子,妃嫔之位必定不是她所看重的,陛下若用妃嫔之位赏她,容易弄巧成拙。但泽山没有女兵建制,若给她军职仿佛也不妥……”傅广义停顿片刻,然后眼睛一亮,继续道:“陛下或许可以认她当干女儿,封她个公主。据臣了解,弘将军还没有妻室,这女子与弘将军并肩作战,二人说不定已经暗生情愫,陛下可以考察一下,到时赏他们一段姻缘,岂不两全其美。”
  傅广义一番话让戴山令茅塞顿开,他喜道:“还是丞相手段高,那寡人就封她作清国公主。”说完,他屏退左右,对傅广义道:“弘爱卿想趁胜追击,夺回北部草场,并想办法迎回父皇……我想听听丞相意见。”
  傅广义手心一紧,他知道皇帝最想听的是他对“迎回父皇”的意见,他说道:“北部草场本就是我泽山的疆土,那里草场肥沃,出优种战马,应该尽早收回来。至于迎回延顺帝一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可能前功尽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臣以为应该缓慢图之。”
  戴山令看着傅广义满意地笑笑,说道:“寡人也是这个想法。”他叫来内侍长卢万林拟备圣旨。
  ……
  经过几天跋涉,卢万林带着圣旨在一个晚霞漫天的黄昏赶到了夹脊关。他走出车厢,望着五彩缤纷的晚霞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连日的颠簸令他浑身酸疼,现下稍稍一活动,就让他感到无比舒坦。
  弘远早已候在南城门口,迎接这位谁也瞧不上,但谁也不敢得罪的内侍长。同行的还有王凤仪,因为她是这次会面必不可少的成员。
  王凤仪已经恢复女儿身,暂时回到城主府居住,平时已经很少在军营露面。而她的几位同门师兄弟经过夹脊关大战后,竟都喜欢上军旅生活,赖在军营不肯走,弘远便安排他们做军队教练,专门训练士兵的击技杀招。
  弘远带领众人迎到卢万林的车架前,他从军士手中接过一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杯清酒。他将清酒端到卢万林跟前,说道:“弘远见过内侍长,内侍长一路辛苦,请饮了这杯拂尘酒。”
  卢万林踩住下马凳,跳到地上,端起清酒说道:“有劳上将军亲自迎接,真是折煞我啰。”
  听卢万林称呼自己上将军,弘远心中已然明了,他笑道:“内侍长言重了,您尊贵无比,弘远生怕怠慢了。”
  卢万林嘴角咧着笑,将杯酒一饮而尽。饮酒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人群中的一名女子。迎接队伍中就一名女子,显得很突兀。卢万林猜想,她应该就是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女英雄王凤仪。他走到王凤仪身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着一身白色箭装,头发向后束起,显得英气逼人,虽比不上天香国色,却也俊俏无比。
  卢万林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名震京都的巾帼英雄吧,啊?哈哈……”
  卢万林说王凤仪名震京都,倒也不是空穴来风,随口胡诌。自从戴山令跟傅广义讨论了弘远送来的战报后,泽山出了一位巾帼英雄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一时之间,定周的大街小巷、茶寮酒肆全都在谈论此事,有的说她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天上的嫦娥还要俏上几分;有的说她勇武不凡,力能降虎,肯定跟嫦娥沾不上边;有的说她将要成为宫里的某位娘娘;有的说她将要成为皇帝的干女儿,还要把她许配给弘远做妻子……
  各路事关王凤仪的消息在定周大街小巷疯传,惹得那些茶寮酒肆的生意都莫名的好起来。就连弘远的父母也从下人嘴里听到一些风声,使得老俩口日早三炷香,祈祷上苍给儿子赐一道良缘。
  当然,王凤仪的消息也给部分人带来了麻烦,就是那些平日作威作福的大老爷们,他们的日子不那么安逸了,因为他们的“妻女”开始思考自己存在于世间的价值,思维眼界一旦打开,行为就会发生变化。
  王凤仪不习惯别人打量自己,她别扭地对卢万林行礼道:“小……。”
  不等她说完,卢万林连忙上前扶起王凤仪,急道:“诶……万万使不得,老奴可受不起您的大礼。”
  说罢,他叫侍者捧来圣旨,然后拿起其中一卷逼紧嗓子吟道:“弘远接旨……”
  在场众人皆面圣旨而拜,卢万林开始宣读圣旨:“帝建成诏曰:弘远携天威大败胡寇,保境安民,特封弘远为上将军,辅佐镇国元帅处军机大事。赐良宅一座,赏千金,食邑五千户。寡人再命弘远领玄武、近卫二军收回北部草场,务必竭心尽力。泽山二〇二四年制诏。”
  弘远接过圣旨,卢万林接着道:“王凤仪接旨……女将王凤仪,不惧生死,奋勇杀敌,开我泽山之先河,是诸妇之楷模,今收为义女,赐国姓戴山,号清国公主,居林泉宫,赏仆役三十,百金,锦缎百匹。泽山二〇二四年制诏。”
  王凤仪接过圣旨,卢万林顺势将她扶起:“公主殿下,您知道老奴为啥受不起您的大礼了吧,哈哈……”他指着身后十数名男女仆役:“瞧,老奴给您先带了十几个过来,今后就让他们伺候公主殿下吧。”
  这一切对王凤仪而言实在太突然,令她不知所措。弘远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这些场面见惯了,他上前接过话茬:“内侍长,这儿风大,咱们先进城吧。”
  卢万林吊起他中气不足的嗓音:“无妨……我在深宫大院待久了,还蛮享受野外这股带草腥子的风。”
  “深宫大院的风,好多人想吹还吹不着呢,您倒好,反而爱这山野里的清风。”弘远打着官腔。
  卢万林心里欢喜,很享受这种被吹捧的感觉,他拖着长长的嗓音“嗯”了一声:“上将军倒爱说实话,好啦,咱走吧。”
  卢万林请王凤仪上车,可她非要坚持骑马,他只好自己爬回车厢,一行人就此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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