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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
坐沙船顺流而下,从江边村登岸,又回到了登仙楼,这里是过江之处,过了江,再北进,可往东京。
有了盘缠就能阔绰,燕飞和凌清秋高坐九楼,酒足饭饱后,在雅间品着茶,远眺忘川江。
“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凌清秋满足惬意。
“你不是从小跟你老爹行走江湖,不至于顿顿都是餐风露宿的吧?”
“走镖可是辛苦活,风里来雨里去,吃的是刀光剑影,喝的是策马扬鞭。”
“对了,飞哥,说到马,我们现在有点家底了,是不是来两匹代脚,这用腿走遍千山万水,要走到猴年马月的。”
“就我们这家底,哪够买马,从豹爷那缴获的钱财,只够我们吃这顿。”
“不是还有一袋金叶子?”
“金叶子我有他用。”
“我们又一贫如洗了?”
“谁说要匹马一定要花银两的,你看不是有人主动送马上门了。”
沿着江,十八铁骑一路驰骋,惊起飞鸟一片,看方向,正是往登仙楼而来。
“这次让你打个过瘾。你先去打个招呼,我结完账就到。”
“走什么楼梯,跳窗多快!”
凌清秋从天而降,落在了铁骑十丈开外的地方。
十丈距离,以骏马奔腾的速度,眨眼就能撞上。
“何人挡道?”
“幽冥镖局凌清秋,借马一用。”
“胆子不小,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一匹铁骑跃队而出,向凌清秋突刺,长枪扬起,寒气逼人。
白奇正的心情很差,之前追击夜夜心无果,一路上又被反杀了三人。
擎苍铁骑可不是只有十八人,只是他外出时习惯于十八骑。
在补充完人手后,燕飞托镖宗师秘宝的事,已在江湖传开。
要想过江,登仙楼是必经之地。
燕飞是明摆着要大摇大摆的一路北上,冰魄凝魂珠就是个明饵。
但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在江湖上,需要交过手才知道。
拿到冰魄凝魂珠,让燕飞这个滥杀无辜的恶徒授首,白奇正就可以重归禅林寺山门。
在禅林寺,凡有逐出山门的弟子,若能修得莫大功德,佛门仍可开方便之门。
燕飞是否是真恶徒,这个事实不重要,因为只要大部分人认为是,那就是。
只要是,杀之,就是行侠仗义,就是功德一方。
这是白奇正这些年来最大的长进,如果当初在禅林寺就有这样的觉悟,他就不会被逐出师门。
凌清秋没有闪避,而是迎面冲向了铁骑。瘦小的身影,冲决的气势,比奔腾的铁骑,还要狂暴,惨烈!
铁骑也是起了更凶猛的速度,敢于这般阻挡的人,从来都是会被撞成血雾。
剑芒乍现,洞穿一切,撕拉一声,连人带马,从中分成了两半。
扬起的数滴热血,不知是人血还是马血,飘落在凌清秋的脸上,滚烫。
突如其来的惨烈,奔袭中的铁骑瞬间静立。
凌清秋手中的剑,是把短信,约莫正常长剑的三分之二。
剑是轻盈之刃,更何况还是短剑。而凌清秋的出剑,却是如此的凌厉霸道,那是有死无生,一往无前,冲决一切的剑意。
“阿秋,你是刚才喝大了吗?搞得这么血腥。”
凌清秋抱剑在怀,气度森严,但随着燕飞的话,帅不过三秒,瞬间就垮了。
“太久没出剑了,一时间没控制好力道,下手重了些。”
“第二剑保证可以让他们死的体面些。”
“图名还是为利?”燕飞问到。
“除暴安良。”
“行事要立的住脚,不管别人会不会相信,反正自己深信不疑,就够了。这是白道的规矩。”
“可惜了,你要是能早点觉悟这个道理,就不会被不戒和尚诬陷。”
白奇正默然,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最开始都以为这个世界是白的,突然间被泼了一身墨,才明白还存在着黑。
于是就有了灰,但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直接被一身墨,窒息而亡。
有机会能爬起来重新出发的少,能再度走到终点者,更是屈指可数。
还不如蜉蝣,朝生暮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却活得简单。
“你不但杀了不戒,还杀了大勇师叔,此仇必报。”
“我很好奇,你都已经被逐出禅林寺了,何为还要处处为曾经的师门买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与我有大恩,自当衔草结环,以死相报。”
从燕飞现身,白奇正就凝神以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燕飞的武道修为,提升速度之快,让他心惊不已。
第一次相见时,白奇正有信心,能和燕飞平分秋色,但现在,他很确定,一对一绝对不是燕飞的对手。
集十八铁骑之力,或可抗衡一二。之所以取十八之数,是因为铁骑有合击之阵,演变自禅林寺的十八铜人阵。
但如今,十八铁骑已失一人,合击之阵的杀伤力已大幅削弱。
“阿秋,管自己练剑,别伤了马匹。”
凌清秋一跺脚,已如豹子般冲入了人群中。
狂暴惨烈的气息不再铺天盖地,而是凝于短剑中,剑出无生。
纵然是残肢断臂,也没有任何一声惨叫,如飞蛾扑火般,迎向凌清秋的短剑。
“幽冥镖局的无生剑,比战场还要惨烈。”
“这些骑士都是来自于战场?”
“观月神朝只是一统了中原,各处边疆,仍有无数外敌枕戈待旦。”
“那你算是江湖中人,还是神朝的大将。”
“我们今日是江湖仇杀,自是江湖事,江湖了。”
“燕公子,如有朝一日,你可会仗剑上战场杀敌寇?”
“我在你眼里不是一个为非作歹的恶徒吗?”
“在民族大义面前,正邪不再重要。如有一日,代我多杀些犯我疆土,杀我同袍的敌寇。”
白奇正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枪在手,如泰山压顶般直劈而下,崩碎了天。
这一枪不像是枪法,更像是禅林寺的烧火棍。
这一棍劈下,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白奇正把心底的各种积愤,都通过这一劈宣泄了出来。
一个人在死亡前夕,会想到什么,还是生命中不舍的蝇营狗苟,还是一往无悔的解脱。
裁云剑下已死三人,不戒和尚、司空无情、萧泉,非一流高手不出鞘。
一只孤雁冲破了云层,风驰电掣,惊鸿一瞥。轻薄的裁云剑,贴着长枪一闪而逝。
白奇正俯冲劈枪,燕飞拔剑冲霄,二人错身而过,白奇正摔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燕飞则是落在了马背上,负手站立,看着凌清秋的剑,断了最后一位骑士的头。
喘着初气的凌清秋,手中的短剑在微微颤抖。
以往跟着老爹,虽是从小走江湖,但都只是看着。
如今,他不再只是旁观着,而是用手中的剑,亲自感受着江湖的温度。
热血的温度,生命的温度,信念的温度。
第一次杀人,都会有个心槛,问问手中的剑,是否坚定,这是信念的温度。
“再去喝几杯?”
凌清秋的手慢慢平稳了下来,把短剑往裤腰上一插,展颜露齿一笑,“不需要,我已经走出来了。”
燕飞暗赞了一声,自己可是花了七天的时间,不如这小子。
也许自己的心肠比较软,也许是因为凌清秋修的是无生剑。
“清理一下,都是战场上的将士,让他们顺水入海吧。”
“然后留下两匹马,多余的扔给登仙楼,应该能换点银两。”
“善后的事为什么都是我来做?”
“因为我是老板。”
“那你干啥,在旁晃悠?”
“我要去找狗大户借点东西,一个时辰后,在九楼等着。”
登仙楼早已习惯了江湖厮杀,之前二人在九楼用餐,没有被人察觉。
那匹插着镖旗的瘦马,不知独自躲到了哪个角落。
而随着此番交手,燕飞的身份自然被认出来,但却没有人妄动。
毕竟刚刚名震江湖的擎苍铁骑,被二人像捏蚂蚁一样,轻松的捏死了。
燕飞能杀司空无情,对于他的武道修为,早已视其为宗师级的高手。
而凌清秋的剑,也是让人眼前一亮,有见识的人,不由想起这把剑的来历。
幽冥镖局,小小的镖局,全靠一人撑场,但天底下敢押宗师秘宝的镖,也只此一家。
就以此能耐,被称为天下第一镖局,也没有引来多大地质疑。
凌清秋的老爹,凌不归,江湖人称大道朝天,以一手无生剑法,也曾位列过宗师榜。
敢接没有镖局敢接的宗师秘宝,幽灵镖局凭的自然不是一腔勇气。
回到登仙楼九楼的燕飞,手里多了个箱子。
“等人?”又已小酌片刻的凌清秋问到。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行走江湖,安全第一。我老爹说的。”
“那怎么样能做到安全呢?不惹事,不生事吗?只要身在江湖,往往会祸从天降。”
“所以,行走江湖,情报第一,唯有知己知彼,纵然有飞来横祸,也可以从容破局,先立不败,待敌可胜。”
“我们等谁?”凌清秋再问。
“观月神朝有两大地位超然的组织,一个是女帝亲手打造的婵娟阁,一个是流传了千百年的东南楼。”
“东南楼又内分两个组织,一个是负责情报的青丝东篱,一个是负责秩序的白首南山。”
“东南楼的楼主法相严律宗,宗师榜第五,两年前死于九爷之手。”
“如今的东南楼,没用名义上的楼主,东篱和南山一分为二,宫守墨就是来自于南山。”
“朝如青丝暮成雪,你可是放弃了一个,加入这个庞然大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