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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揆待在牧云观期间,地炉突发山火。
一片火海中,有些木讷的人傀因为迟迟没等来令旗,站在原地不敢擅动,活活被烧死,也有极少心思活络的趁机逃逸。
大火中所有功法秘方等卷帙尽数焚毁。
时隔快二十年,许多当年出谋划策的人物早已逝世,以至于一场大火之后,培育石人将的密法从此失传。
那时石人将的威力还没有得到表证,也少有人知道秘法真正的价值。
安全撤下山的人傀无处安置,不等炉揆归队便提前送去戍边,以“石人将”为名,正式加入北伐队伍。
这一来,炉揆从戎一事就越来越迫切了。
魏宿南的笛术迟迟不能融会贯通,对于国丈的鲁钝,皇帝自然无从知晓,时间拖久了,只道是音律艰涩难学。
炉揆的出征时限一拖再拖,鲁堯与牧云观观主萧师道心照不宣,轮番编撰些事由搪塞皇帝和兵部。
他们两人都因为魏宿南的性格感到了不安。
石人将出山缺一个首脑,这事还能拖一拖,毕竟除了炉揆和他体内的蛊虫,石人将还听令于地炉里平时演练的令旗。
然而南境各路叛军有了结盟的迹象,这就使得宣治帝坐立不安了。
自称“天公”“地母”,以“替天行道”为口号的文虎、薛云娘夫妇;
信奉“孙大圣”的孙无忌,曾向信徒们扬言:“信大圣不惧死,死了大圣自会替我们索回魂魄,再在生死簿上一笔勾销,从此永生。”
还有被朝廷派去剿匪的郭玉,因为军粮被层层分沾,将士枵腹作战,打了败仗,朝廷问罪,别人都有靠山,他没有,一个个黑锅压下来,想着回京也是死,索性逼着部下一齐反了。
加上到处认人作父的胡冥令、士族出身的李相旬、窝藏一堆武林败类占山为王的江善……
这伙人要团结起来造反,魏帝怎能不急。
当即令周边都司速速增兵围剿,刚抵达北境的石人将,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又调去打反贼。
魏宿南也接到了携炉揆南下督战的旨意。
看着皇帝心急火燎的样子,没人再敢出言搪塞。
调转石人将的调令一到北边,领军的七皇子连奏数牒,表示石人将来得正是时候,请他老爹多给他一两个月的时间,那时必能打破北疆僵持的战局,等他稳定北边局势后,再亲自统兵南下剿匪,这个时候只需牵制叛军,不让起坐大就行。
北境因为石人将突然降临,大大加持了魏军战力,短时间内大漠王朝因为不明所以,连吃败仗,战局一边倒。
此时大漠王朝缺的就是时间分析战局,重整旗鼓,而一旁的北蒙国,似乎也看出了形势的变化,正要和大漠王朝谈联盟,以免魏国一家独大,从而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
七皇子启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皇帝不听,他认为,北边疆土本来就是抢来的,抢不抢的来,留不留得住都不重要。
南边就不同了,到处是税赋要地,国家之粮仓,朝廷之银库,一旦失守了,他的国库就要空了,到时候被说北上掠地,修行宫,养妃子都难以为继。
想想以后那群腐儒老臣劝他缩减开销、辍造行宫、停止选妃时场景他就心烦意乱。
在他看来率先扑灭南境匪患是毋庸置疑的,于是固执己见,果决下令。
于是,魏宿南怀着老观主手书,启程南下,顺道上雨脚山一趟,替炉揆取黑石甲。
魏宿南因为惧怕炉揆,特意打造一架巨大的铁箱,找来几匹好马,拼成一辆马车,另外还选购了一匹宝马,留着逃命的本钱。
送行时,老观主看得直摇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派小道士和嗜酒如命的马夫陪同他一起,并捎话给桃花观观主楚晓山……
魏宿南见马夫之前和另外两人一起制服过炉揆,心想有他同行,路上安全不少,便欣然答应。
其实三人中,他更想请那位胖子来护送,但萧师道想都不想便说他没空。
临行前萧师道问小道士:“学的怎么样?”
老道士缺头少尾的发问,小道士并不觉突兀,淡然点头。
“好,魏宿南要是用炉揆行不轨之事,你就配合桃花观的师叔一起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毁了那支笛子,断去炉揆与魏宿南的联系。炉揆已经如此强悍了,况且他背后是上千名石人将,叫人不得不防啊!”
鲁堯也担心魏宿南惹出事端牵连自己,特地邀国丈一同请旨,将兵部原定的护送队伍换成了金吾卫的精兵。
……
临近雨脚山。
魏宿南一行人在那条宽阔的山路上继续行进了几里路,蜿蜒的道路渐渐转为直道。出了山谷,道路左边是陡峭的斜坡,右边丘垤连绵。夕阳落下,暮色四合,左右尽是一望无际的黛青色。
前路荡荡,草木菶菶。
越往前走鸟鸣越稀,四下只听得见寥寥几声无力的虫吟。
察觉到异样的小道士环顾四周,目力所及之处皆是墨绿的植被。
天色渐暗,暮色渐浓,朝远处眺望,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云上匀净的洒下一层天青色,细小如雾,清澈如雨,轻飘飘的落在植被上,细蒙蒙的悬在空气中。
小道士正看得出神,忽见前方路畔一株老树根处跳出来四个人。
定睛一看,四人皆是面黄肌瘦、骨廋如柴、病恹恹的模样。
他们胸前都抱着一柄剑,剑鞘是两块竹片绑成的,做工粗糙,有一柄剑与剑鞘明显不合,底部还露了小段锈迹斑斑的剑尖。
四人分站左右,并排横在道路上。
见到有人拦路,隔着十几丈远魏宿南就勒马不前,挥手招来一名士兵,压低声音:“过去问问,他们要干嘛。”
士兵趋马上去后,魏宿南远远瞧见士兵挥戟问话,模样挺威风,心下稍安。但没多久,就听四名“剑客”中一人指着士兵跳脚吃吃骂道;“魏……魏狗,指……指你大爷。”
士兵怒道:“贱民,你跟谁叫板呢。”
一来一回,那剑客比刚才更激动了,连扯带拽地抽出剑来,作势要劈,旁边三人赶紧抱住他,士兵借机溜了回来。
魏宿南心里一紧,悄悄地问溜回来的士兵;“怎么回事?”
士兵一脸愤懑道:“我遵照您的意思,问他们为何挡了去路,四人都不答话,那名蜡脸瘦汉直勾勾地瞪我,吹胡子瞪眼的,跟我有仇似的。
“我问他瞪什么瞪,他就满嘴胡吣,晦气……”
士兵正说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伴着一声“去……去你*的”飞掷而来,斜插在距士兵马后脚跟三寸不到的泥地里。
他坐下的马突然躁动,嘶鸣一声。
魏宿南见对方掷剑手法如同儿戏,一点不像练家子,顾虑顿消大半,胆色恢复上来,怒气暴涨,扯了扯道袍前襟,囔囔道:“尔等可识得,吾乃牧云观监院是也,尔等即是江湖人士,安敢造次牧云观。”
四人不知所云,茫昧相觑。
随后,除了那名掷剑的剑客兀自瞋目怒瞪,一双小眼睛在两名士兵脸上来回瞪视,谁把视线投过来他就瞪谁,害得士兵只好扭头避开。
其他三人却好似排戏似的,齐刷刷、慢悠悠的转动脑袋,轻移目光,转向斜坡某个位置,期间偷瞄魏宿南等人,被发现后眼眸闪烁,刻意之态昭然。
恍惚有人无意识的做了个努嘴的动作!
明摆着的提示!
众人目光很难不被吸引过去。
向左看时,斜坡处情形如故,碧色浓郁,棵子高耸,看不出异样。
须臾间,碧草轻摇,像有野兽穿草在底下横行,细看时,不难发现草里藏了一些耙、锹、锄样式的铁器。
魏宿南大惊失色:“不好,有埋伏!”
伴随魏宿南的尖叫,野草摇摆渐渐加速,似乎随时可能钻出大批人马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丘垤上人声嘈杂。
众人转头看去,右边丘垤的那边草丛中,人头时隐时现,此起彼伏,一时也数不过来有多少人。
紧接着,身后又忽然扬起数面旗帜,举着空中来回摆动着,发出猎猎风声,更有零碎的铁器碰撞响动。
魏宿南顿时没了注意,脸色煞白,之前傲之色荡然无存。
他迷惘之际,忽见前面四名剑客一齐拥杀过来,吓得他差点跌下马背。
两名士兵知机而上,持戟护在他两侧。
还未交手,三名剑客又突然丧失了斗志,冲杀冲到一半又齐刷刷往一扯闪开。
唯独那名失了剑的剑客,像头倔强的牛犊,直挺挺地站在路中间。
眼神如刀,恨不得将两位魏兵凌迟处死。
剑客的同伴回头瞄见他傻愣着不动,拧身折还将其拽走,嘴里絮絮说着晦气的脏话。